你不是管了吗？挺好。
萧天霁的声音凉薄得让方小乔心底发寒。
我是怕你有一天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我知道你爱唐玥，可是，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能持续多久？你坚持得住，她能吗？别哪天绿帽子戴头上了，不好看。
胡说什么？萧天霁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行，不说她。
说说你跟方小乔。
趁现在她还入得了你的眼，抓紧生个孩子。
你们萧家偌大的家业不需要继承人？萧天霁冷哼一声，你还真是操碎了心。
我还不是为你好？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小乔才放下一直捂着嘴的手，指尖冰凉。
沈苁的话她没听懂，什么柏拉图式的爱情？什么孩子？方小乔的脑袋嗡嗡的，根本不能思考。
好在后面的时间，唐玥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方小乔安全地度过了这一天。
今天，萧天霁来得很早，跟方小乔一起吃了晚饭。
他一直话不多，方小乔心里藏着事，有些心慌。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
由于白天哭得太狠了，眼睛到现在还是肿的。
萧天霁拿来冰块帮方小乔敷眼睛，他上次对方小乔这么好，还是被唐玥打的那次。
这是他表示歉意的方式吗？方小乔不敢多想，想多了怕自己会沦陷。
可是，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其他感官会异常灵敏。
萧天霁温热的呼吸，轻轻浅浅打在她的耳廓。
羽毛一样拂过她的心，刺刺的，痒痒的。
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的悸动。
愿意给我生个孩子吗？方小乔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抓紧身下的床单。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拒绝？真的可以拒绝吗？答应？方小乔清楚地知道，她只能是一个生育工具，萧天霁不会娶她。
甚至，都不会让孩子认她这个妈妈。
怕了？萧天霁的声音冷了几分，室温都跟着降低了不少，方小乔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远去的脚步声和房门关上的声音。
方小乔猛地拿下挡住眼睛的冰块，大口地喘着气，心跳快得要从嘴里蹦出来。
孩子？方小乔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还是萧天霁第一次，来了没有碰她。
他生气了？自己会被赶走吗？方小乔心里莫名慌乱。
这一夜，方小乔睡得极不安稳，窗外纷繁的雨丝，似乎都缠进了梦里，把她束缚成茧，怎么都挣不脱。
早起，多打了几层粉底，才盖住浓重的黑眼圈。
一连几天，萧天霁都没有再来方小乔这里，在公司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这种情况之前从未发生过，方小乔不知所措。
虽然，他也不是每天都会来找方小乔，但是，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突然不来的。
方小乔思考着，是不是要先找份工作，或者看看房子。
万一哪天突然被扫地出门，总得有个去处。
可是，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能干点儿什么。
没有一份工作可以支付得起妈妈的治疗费，方小乔更加慌张。
手机铃声异常突兀，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的大概率是债主，方小乔忍不住手抖。
垂下头，发现竟然是学长。
邵阳学长。
方小乔听到自己的声音，明显地轻快，透出了阳光的味道。
乔乔，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邵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暖亲切。
好。
她们约在帝都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上学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坐坐。
邵阳学长，你什么时候回国的？见到熟人，方小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刚下飞机，你家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方小乔眼睛一润，喉咙也哽住了，谢谢你，邵阳学长。
邵阳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你找到实习单位了吗？要不要我帮忙？方小乔吸一下鼻子，把涌上来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我现在在萧氏集团做总裁秘书。
邵阳一脸震惊，你不弹钢琴了吗？你明明那么有天赋。
方小乔撇开视线，不敢跟他对视。
现在，先这样吧，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弹的，那可是我的梦想呢。
邵阳的眼里满是疼惜，我在国内也认识一些搞音乐的朋友，带你去认识一下吧。
好，好啊。
方小乔之所以答应，只是不想扫他的兴。
其实，音乐对于方小乔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遥远到，梦想跟幻想的距离。
邵阳开车载她来到一个清吧，还没到营业时间，里面灯光有些暗，一个乐队正在调试设备。
见邵阳进来，都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邵阳把方小乔介绍给他们，我小师妹方小乔。
接着又转向方小乔，这位是平头哥，他带的乐队，就叫平头乐队。
方小乔拘谨一笑，你们好。
实际上，方小乔还只是大四，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上的人，和陌生人打交道多少有些怯场。
平头哥倒是个很直接的人，小妹妹，你是邵阳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不用客气。
谢谢。
听邵阳说你钢琴弹得好，我们几乎每天都有演出，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跟我们一起，工资日结。
方小乔的眼睛倏地亮了，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参加演出吗？当然，要么，你先试试？方小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台上的钢琴，心里痒痒了半天。
家里的钢琴被拍卖抵债了，方小乔已经一年多没有碰过键盘，心里涌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慢慢在钢琴前坐下，烦乱的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当手指触摸到键盘的时候，方小乔的心陡然一热，旋律也随着指尖流泻而出。
平头哥给几个乐队成员使个眼色，大家就拿起自己的乐器加入进去。
一曲终了，彼此相视一笑。
大家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认可和欣赏。
方小乔终于找到了心灵相通的感觉。
音乐，其实不一定非要去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在这样的清吧里，也是存在的。
晚饭邵阳请客，大家坐在一起，聊了很多有关音乐方面的东西。
很多都是方小乔之前没有听过的，那些都是平头哥他们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是在课本上学不到的。
方小乔经历了人生的低谷，整片天空都是阴霾。
但是，跟这些人在一起，她终于感觉眼前又有了光。
当天晚上，方小乔就加入了他们的演出。
由于吃过晚饭一直在排练，手机响了几次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