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乔绝望地闭上眼睛，开始想念医院那个天台，上面总是风很大，一脚踏空人就能飞起来。
方小乔不知道那种飞翔的感觉是痛苦，还是欢愉。
但，总要比眼下好吧？砰的一声，万豪的车猛地一晃，整辆车旋转了小半圈。
艹，不长眼啊，车停这儿还往上撞。
艹，万豪，我真是给你脸了是吧？沈苁骂骂咧咧地拽开车门，方小乔急忙抱紧自己，异常狼狈。
万豪借着酒劲一步踏出去，沈少，就为了个婊子，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有意思吗？碰我的人你还有理了？沈苁一脚就把万豪踹倒在地上，还不依不饶地上去补了几脚。
万豪也是被打急了，噌地站起来。
她是我未婚妻，被你玩儿了我都没计较，你还想怎么样？沈苁也不示弱，屁未婚妻，你娶她呀。
万豪赌气地怼回去，娶就娶，沈少以后别管我们家的闲事。
沈苁嗤笑一声，你说娶就娶了？她愿意嫁你吗？我嫁。
方小乔整理好自己从车里出来，虽然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但表面上已经很平静了。
方小乔，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沈苁气急败坏地指着方小乔的鼻子骂，看来，是真生气了。
坐在车里的萧天霁却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方小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和他从小就认识。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沈苁更生气了，那你还嫁他？你脑子进屎了？方小乔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是，不会有这么好进入万家的机会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直视着沈苁的眼睛说：难道沈少也要娶我吗？与其跟着沈少没名没分的，我还不如去做万家少奶奶。
万豪得意地弹弹身上的灰，听见没？是她自己巴巴地要嫁给我，沈少这么忙，就别在这儿瞎耽误工夫了。
你想好了？萧天霁的声音冷沉如冰，让方小乔的心底猛地一颤。
方小乔做不到像怼沈苁那样怼他，更不敢看他，怕控制不住崩了情绪。
虚张声势地提高音量，对万豪说：我要五千万彩礼，结婚前你不能碰我。
艹，你是镶金边的？都特么让人玩烂了，还好意思要彩礼？方小乔冷嗤一声，原来万少是想白嫖啊？脸呢？你个臭婊砸，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不行就算了。
方小乔拉开车门，坐在了萧天霁旁边，身体一直在发抖，却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走。
收到萧天霁的指令，沈苁也跟着上了车，秦越一脚油门，车稳稳地滑了出去。
沈苁还想说什么，被萧天霁一个冷眸瞪了回去。
这一路，谁都没有再说话。
车停在公寓楼下，见萧天霁没有要上楼的意思。
方小乔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早点休息，身体还没好，别到处乱跑。
嗯。
方小乔乖乖点头答应，一个人回了公寓。
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感觉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光了。
今天是方小乔的生日，她拒绝了邵阳学长，惹怒了萧天霁，还弄丢了所有的生日礼物。
方小乔不知道，好好的一个生日，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第二天，银行的账单下来了。
方小乔从萧天霁给她的黑卡里转了两百万过去。
这张卡没有限额，事实上方小乔可以一次性把两千多万都还上。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萧天霁不是冤大头，他不欠自己的。
在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前，方小乔先回了平头哥的乐队。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并没有因为她拒绝了邵阳而疏远她，这让方小乔很安慰。
演出时间是固定的，晚上九点到凌晨清吧打烊。
方小乔一般睡到中午，吃了午饭就去基地跟他们一起排练。
但是，她更希望下午的时间可以找一份兼职。
学校要举行汇报演出，之后就是毕业典礼。
方小乔原本是不想去参加的，毕竟，她现在的状态，跟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可是，拒绝不了导师的热情。
事实上，她也想给自己的四年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也给曾经的梦想，画一个句号。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白云轻絮一般，把天空衬得更蓝。
方小乔钢琴独奏压轴出场。
她穿了一条白色斜肩鱼尾裙，墨发高高挽起，端坐在钢琴前，气质清冷，婉约。
海蓝色的灯光流溢在舞台上，衬得她就像是来自大海深处的人鱼公主。
一亮相，台下就惊呼一片。
皓婉轻轻抬起，黑白键盘在方小乔的指尖跳跃，似乎拥有了生命一般，时而欢愉，时而沉寂，时而低回婉转。
即使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听出她的技艺不凡。
一曲终了，原本喧闹的大厅，竟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不知是谁，首先把双手击打在一起，大家才反应过来，掌声雷动。
方小乔还没来得及去卸妆，就被导师带到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面前。
方小乔小姐你好，看了你的演出我很感动。
我是德国爱乐乐团的经纪人艾琳，很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就在这一瞬间，方小乔身上镶满了羡慕的眼神。
能加入这样的乐团，一直是她的梦想。
可是，现在的方小乔，已经不配拥有梦想了。
谢谢您艾琳小姐，很感谢您的看重。
但是，我妈妈重病，住在医院里，我必须留下来照顾她。
艾琳很惊讶，你没有其他的家人了吗？方小乔苦涩地摇摇头，快步离开。
又一次与梦想擦肩而过，方小乔不敢回头看。
银行的账单又下来了，方小乔又一次转了两百万过去。
账单可以证明，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萧天霁了。
他已经彻底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而自己却还在不要脸地耍他的卡。
这让方小乔很不好受，心里想着，等有了钱，一定还给他。
可那是什么时候，方小乔并不知道。
导师又一次找到方小乔，方小乔同学，你有没有时间做家教啊？方小乔眼睛一亮，有的，下午的时间可以吗？导师也很高兴，那太好了，这位家长就是要下午给孩子上两个小时的钢琴课，你去试试。
以你的水平应该没问题。
谢谢导师。
方小乔按照地址找过去，那是一幢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别墅，管家很客气地给方小乔开门。
客厅是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标准的小正太，可爱得不行。
只是，他身后沙发上坐着的，是萧天霁。
方小乔手脚冰凉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