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清此时倒是闲坐在那小院中,旁有一俊朗的少年,为她斟酒。
满桌的珍馐令欧阳清感叹,这儿的主人实在壕无人性。
只是月下独酌,平添了几分寂寥。
这既无弦乐,也无妙舞,她倒是怀念起西域那妖娆的舞姬了。
哎!你,过来。
不是说要好好招待我吗,要不你去禀报你家主子。
怎么没人来个什么歌或是舞的?欧阳清丝毫不在意身处险地,也无暇顾及周围的杀机重重,倒是使唤起来了。
那少年颤颤巍巍地应了声,转身出去找黑衣人去了。
你放药了吗?黑衣人瞧少年出来,又微微回头望一眼,见欧阳清面色如常,沉声问。
大人,我都把整包放完了……这,也没个动静啊。
少年唯唯诺诺,他按黑衣人吩咐在菜里酒里都下了不少药,按理说欧阳清早就应当昏迷了。
哼,看来此人不好对付。
黑衣人哪知欧阳清圣血的力量,压根就百毒不侵。
得找个由头……去,你去找那群女人来。
黑衣人思索片刻,让少年按欧阳清意思办。
没过一会儿,一群莺莺燕燕身着华丽服饰走了进来,一时院中燕肥环瘦皆有。
哟,你便是沈公子的侍女?我看也不过如此嘛,沈公子连瞧也不瞧我等,原是眼瞎呀!领头女子尖锐的声音略带刻薄。
这些舞女与李晓,或多或少都有些纠缠,自然是不惧怕这些侍卫侍女。
姐姐你真有趣,沈公子可是瞧了我的,分明是你长得不行。
我倒是觉得,咱们随意个人,也比这侍女好多了,或许沈公子品味独特呢。
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羞辱着欧阳清,分明对她不屑,又有些嫉妒。
你们要跳就跳,别给我搁这儿叽叽喳喳,吵死了!欧阳清拍一拍桌子,不禁有些烦躁,哪儿弄来这群玩意儿,还是西域的美人好,歌声魅惑,舞姿动人。
我们本就只给公子跳舞,今儿不过是瞧瞧你这小侍女,别以为你是沈公子侍女就了不得。
不过就是个奴婢!一女子满脸不屑地盯着欧阳清。
欧阳清如今平凡的脸,在她们看来简直丑陋。
正好,我也想闹一出。
欧阳清一声冷笑,剑身出鞘,指着那领头的女子,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发出了尖叫。
四周黑衣人立马围了进来,举起剑指着欧阳清,头领道:你在我碧水阁放肆,意欲何为?我劝你放下武器!谁料,欧阳清面上露出一丝轻松,果断地收回了剑,举起双手:我投降。
黑衣人头领此刻脸上尽是意外,这主仆二人都如此奇怪,他见状立刻喝道:压下去,等候公子处置。
李赤!你给我好好地打她!她居然想杀了我!那领悟的女子吓得腿软,被后面女子扶住。
这是公子客人的侍女,我等做不了主。
李赤冷哼一声,命人押着欧阳清出去。
那少年郎紧跟上李赤,低声道:大人这招妙啊。
所以说,这群女人什么也干不好,公子留着作甚?李赤喃喃道,回头又训斥几句手底下的人,我知道你们往日想钻这群女人屋里,都断了念头,别给我添乱!是!手下一众黑衣人齐声回复。
哎,大人!记得报给我家公子,让他救救我!欧阳清又想起什么,冲李赤大声嚷道。
我自会禀报。
李赤冷漠道,回头再看欧阳清,哪有半分做阶下囚的模样,分明一脸轻松,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沈凝落下第一枚黑子时,李赤恭敬地到了门外。
李晓招招手,李赤上前来在他耳边禀报方才的情形。
沈公子,你这侍女倒有趣得紧。
李晓不紧不慢地落下白子,这场棋局是时候开场了。
哦?我那侍女,恣意妄为惯了。
沈凝目光平和,头也未抬,像是在看棋局。
我还以为沈公子在意得紧呢,毕竟入城之时可是以夫妻相称。
不过是怕麻烦罢了。
如此,那我便与沈公子来场赌局。
李晓勾勾手,低头与李赤说了几句。
遵命。
李赤行礼后退去。
李晓举起一旁的仙酿,浅酌一口,悠悠道来:我这人,生来什么都有。
我呢,唯独就喜欢与人赌。
这寻常的赌自然不行,今日呢,见着沈公子,我倒想了个赌局,还望沈公子赏脸。
你说。
沈凝眼睛微眯,他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沈公子,不若就以你这侍女去仙兽场,来赌一场?嘭的一声,沈凝手中棋子化为灰烬,撒在棋盘上,风一吹又散了。
李公子,你这棋子不禁拿,恐怕要换一换。
沈凝从棋奁中再次摸出一枚黑子。
哎——哪有中场换的道理。
沈公子不就是想破结界吗?放心,我的赌注就是这个。
若你的侍女能在仙兽场活下来,碧水阁底下的东西,我双手奉上。
李晓摇了摇头。
你要什么?沈凝悬空的手,最终落下了黑子。
沈公子,你觉得呢?李晓随意地落子,我要这虚妄之地。
那我可做不到。
沈凝抬起头来,萤火之光从他脸前掠过。
我只要那时的沈公子,杀一人。
好。
但这场赌局,时间只有一月。
无论输赢,我都有一个条件。
沈凝这盘围棋的局势已明朗。
哦?李晓毫不在意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寥寥无几。
我要你命。
沈凝的笑容此刻绽放,眼神却分外冰冷地盯着李晓。
哈哈哈哈,沈公子,这局你赢了。
李晓也笑了起来,一把掀翻棋局,棋盘哐当作响,棋子坠地清脆。
既如此,那我也加个条件。
若是你这次杀不死我,以后我这条命就归我自己。
你比李立还要疯。
沈凝敛起笑容,他没想到李晓竟然答应了。
多谢夸奖,我家那糟老头子,也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今日无心对弈,明日在下,明日在下了!这般有趣的赌局,真是让人兴奋得睡不着啊……李晓提起仙酿,倒进嘴里几口,摇晃着脑袋踏门而去。
楼外沥沥雨下,露珠凝结,斜风湿了沈凝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