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难不死。
欧阳清的嘴角泛起苦涩。
我瞧着你身手倒也不错,许是有机会夺魁。
李瑶的话语平淡。
夺魁能怎样?欧阳清叹了口气,这么多条命堆积出来的榜首,纵然活下来,也是万劫不复。
夺魁,便能拥有自由。
自由?从此虚妄之地将给你自由,你拥有男子一般的身份,命不再如草芥,亦无法视你为牛马。
李瑶的口中竟有一丝向往。
你是自愿的。
欧阳清听出来了。
呵呵。
哪个女子不想自由?那缝隙处,李瑶凑上前来,看似相邻,原来又隔了一指距离,你看,这光……你不也忍受不了黑暗吗?欧阳清沉默半晌,黑暗的确令人恐惧。
她也起身从缝隙瞧去,与李瑶对视,她的瞳色,幽黑却见星光。
我想知道,那些女子都死了吗?欧阳清语气中还抱有希冀。
这一场,死伤大半了吧。
因我而存活下来的,倒也有几个。
不过,想要继续存活谈何容易?下一场是参加不了了。
李瑶轻哼一声,也不知是对仙兽场的不屑,还是对这一切的愤恨。
参加不了,能活着便是好事。
欧阳清放松了身子,靠在树藤上,仔细端详着洗去血色的斩念剑,剑上泛着佛光,未被血色所污。
原来你真是什么也不知。
这重伤之人,仙兽场自会进行医治,只要你没断气,这人就能恢复如初。
待伤好后,再将你废去修为,进行拍卖,是作为奴隶拍卖……你想做妻妾?至少在虚妄之地,是万万不能。
等等,照如此说来,女子倘若是修士,甚至不如凡人?不错,人人畏强。
仙兽场的幕后之人,或者说,虚妄之地的掌权人,何尝不惧?李瑶的叹息声令欧阳清心中一紧。
虚妄之地,竟然是这种地方?欧阳清咬紧了牙关,她无法接受这种奴役。
但如今自身难保,她需要保全自身的同时,再想法子逃出。
恐怕沈凝也遇上了麻烦,这碧水阁,还得再去一趟。
下一场什么时候?中旬去了吧。
隔半个月,再想些新花样来,岂不赚得盆满钵满?李瑶嘲讽道。
半个月,还有时间。
沉默了许久,欧阳清听见身侧传来一阵琴音。
琴声如飞瀑直下,骏马奔腾,夹带肃杀之意。
是她的琴?欧阳清听得心神激荡,盘膝而坐,进入了冥想状态。
……碧水阁,西厢房内。
沈凝手中飞出一只纸仙鹤,眨眼便消失不见。
推门出去,天色昏黄,晚霞如火。
沈公子安好。
门外一女子着精致妆容,微微行礼,脚下却突生踉跄,向前跌去,径直跌向沈凝怀里去。
沈凝轻轻侧身,看那女子跌在地面,看上去有些痛,面色温和道:姑娘怎得行此大礼?没事吧?多谢沈公子关心。
女子失了仪态,略一低头,咬咬牙,又娇柔地扑向沈凝。
好似忘了拿什么东西。
沈凝自言自语,又向屋内走去,躲开了女子。
女子两次扑空,不由得又恼又气,一身狼狈不堪,灰溜溜地站起冲往院门。
公……公子。
那女子看着院门多了一人,李晓正带着些许稀奇地盯着女子。
真是好戏。
不知沈公子是否喜欢戏曲呀?李晓拍了几下手,眼睛微眯,言语声厉,甄依,滚下去,别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
甄依跑也似的出了院门。
怎么?我瞧李公子女人不少,竟舍不得温言相向?沈凝语气嘲弄。
这些蠢女人,若不是……罢了。
沈公子,我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李晓缓步进来,走到沈凝面前,怎么?不欢迎我?说笑了。
这儿都是李公子的。
沈凝挑了挑眉,没有动作。
李晓摇摇头,径直坐到院中的石凳上,示意侍从上茶。
煮好的茶水端上了石桌,李晓也卖着关子,绝口不提消息之事,饮一口茶来,缓缓开口:今日的茶倒是不错,沈公子请。
沈凝坐在了李晓对面,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色鲜亮,香气馥郁,味醇甘甜。
李公子的碧水阁,果真是享受。
哎——沈公子说得正合我意。
李晓嘴角上扬,沈公子那侍女可真叫人佩服,这第一场竟然就大放异彩。
话我之前已告知李公子了。
天色已西,还有何事?沈凝索性就黄昏下饮起茶来,面色如常,也不着急。
看来沈公子当真不在意自己侍女,那为何又非要我的命呢?夕阳余晖照在李晓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用你的命,对得起沈某吃的苦头吗?沈凝耳边风声呼啸,他起身踱步,这般风起,想是要下雨了,李公子请回吧。
果不其然,空中豆大地雨落下,茶杯中溅起涟漪,不多时便成了大雨,倾盆而下。
沈凝没有再理会李晓,合上房门。
李晓起身推开急忙撑伞的仆人,享受似的迈步而去,任雨水冲刷他的脸庞。
窗外风雨簌簌,烛火拉长了沈凝的身影,他望着远处朦胧的青山出神,愁绪上了眉头,低沉道:或许一个月,也长了。
……欧阳清这段时日也未曾松懈,时间法则的反噬之力太过强大,这令她不得不忌,只得去钻研木之法则。
偶有闻得李瑶琴声之时,她还能让树枝曼动,叶子翩然飞起,倒也算是轻歌曼舞了。
可那些都不能令自己变强。
木能生火,何不尝试将黄金火与之融合?当她有了这个想法后,各种方法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
做了多种尝试后,她惊奇地发现火与木可融合为一体,也可内敛其中,若说最为强大的,便要属于神识融合。
木与火形成两股气息,结合出现一抹强大的精气,悬停于神识之中。
虽不能知其威力,但能倚仗神识进行攻击,必不可小觑。
欧阳清兴致勃勃,为其取名为木落新火。
开阵法。
冷漠的声音传来,欧阳清知,下一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