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震开身后布条,脚向后跃,拉开身位。
桐木琴落入怀中,指尖一拨,刀剑乱舞之气迸发,射向陈潘。
过道上竟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开了条门缝,妄图一探究竟。
得罪了,客官。
陈潘从楼道上跃下,整层楼为之一震,嘭的几声,所有门扉关紧,过道恢复一片死寂。
而欧阳清一行人的攻击,不过是雨点打在身上,你们这样的客官,这儿不欢迎。
陈潘笑了,狰狞的脸上道不尽的难看。
他双拳呼啸,发出霹雳之声,狠狠砸向近距离的欧阳清与赫连胜。
赫连胜眼里充满自信,持刀对上陈潘,也爆发悍然的肉身之力。
电石火光之间,欧阳清手上飞速结印,万神印只令陈潘身子微微一顿,便与赫连胜的刀碰撞一起。
无论楼层如何摇晃,整个加固得犹如壁垒,丝毫没有被摧毁。
没有用!他有宁神符!赫连胜识出陈潘胸口的小符,宁神符甚至可挡渡劫期的神识攻击。
我来拖住他,你们上三楼!陈文昌在甲字一号房!赫连胜抹去刀上血迹。
他的刀,在陈潘身上见血了。
欧阳清当机立断,与李瑶冲上三楼。
这要如何寻?欧阳清不禁骇然,面前这三楼,唯有一座亭子醒目,四周是幽幽草地,压根儿就没有任何房间。
八门。
李瑶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你跟紧我。
李瑶步入亭子中间,那石桌上仍残留一盘棋,只下了一半,白子与黑子甚至还分不出谁胜谁负。
这是要破局吗?欧阳清盯着桌上的棋盘,她略懂围棋,但设有此局的人,不知究竟要白子赢还是黑子?你着相了。
李瑶端起棋盘边上的棋奁,在欧阳清的注视下,两手一抖,白子与黑子同时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声响。
这整个棋盘顿时七零八落,哪里还知谁赢谁输?你这?欧阳清对李瑶的行为大是不解。
须臾间,生出一阵微风,百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再看草地上,已生成八道石子堆砌的门。
机关设计,当是不按套路出牌。
李瑶回想起那人的话,嘴角苦涩,是他的手笔。
我竟没想到。
欧阳清望向四周,她算是知道秋水为什么让赫连胜找李瑶了。
那小子,根本只会蛮力。
若不靠李瑶,这等机关恐怕就困住他了。
八门者,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也,起于休而终于开。
李瑶低语,从袖里掏出一枚雕刻精致的小方盘,上有一铜色勺子。
一番转动后,缓缓停住。
欧阳清瞧上两眼,这便是司南了。
北方坎宫。
李瑶肯定了方向,迈出脚步,但走了几步后,她突地顿住了。
因为她确定的方向乃两扇门相隔之处,根本无门。
怎么了?欧阳清瞧她方才信心满满,此刻却停下来了。
司南,被干扰了。
李瑶神情恍惚,突如其来的沮丧。
咱们不是找到八门了吗,实在不行我以力破开呗。
欧阳清数说罢,舞剑试探着了几道门,但无一例外,皆被弹开。
没用的,机关之术,能以暴力破开的,便不算什么优秀……李瑶话语未落,眼睛骤然一亮,指着身侧的一道门,等等,你用剑再试试这道门?欧阳清依话照做,被弹开的同时,一道微弱的金光闪过。
我知道了!李瑶猛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取下桐木琴。
一曲高山流水从她指尖流畅拨出,周围的门起了反应,连音律也被轻轻反弹,造成回音。
欧阳清发觉正对着自个儿的门,有轻微的滴水之声。
找到了。
李瑶背起琴来,没想到,还是要仰仗他……你跟紧我。
欧阳清跟紧李瑶跨入那道门,没曾想门后的景象,却依旧是方才的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清眉头微皱。
八门,由休门进,开门出。
休门属水,开门属金,我这把琴,可奏五行之乐。
李瑶沉吟道。
所以,方才与我的剑有回应的便是金,故此你才解了这谜题?不错。
欧阳清见状,忆起她第一次的门,正欲踏入,却被李瑶一把拉住衣袖,道:等等,属金的,有惊门与开门,需再试试。
欧阳清颔首,飞速刺向八道门,但这下,她愣住了。
赫然有三道门生出异象。
有一道门飘散落叶,一道生出微弱绿芽,另有一道泌出水流声。
这是……李瑶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难道我就破不了他的机关吗?欧阳清不死心再试了一遍,依旧是同样的景象。
回头再看李瑶,她已陷入苦思之中。
这五行之力不就是金木水火土,是否有相生相克之理?欧阳清觉着这异象或许就是提醒。
李瑶卷翘的睫毛抬起,眼眸中闪过华彩,道:你说得对。
金生水而克木,休门为水,伤门与杜门为木。
故有现下这般模样!火克金,土生金,这我倒是明白,都可找出开门来?欧阳清了然,挑飞地上的泥土,精准地砸在每道门,立马便要寻出这开门来。
除却休门,还有两扇门也出现了异象,一抹耀着金光,一抹沾染铁锈之气。
李瑶清冷的脸上多了笑意:他虽讨厌陈文昌,倒也精心布置了。
走吧,咱们出去。
你认识布置机关之人?欧阳清突然顿住了,她拉住正欲迈入金光之门的李瑶,他与陈文昌关系如何?李瑶回头看向欧阳清,支支吾吾道:算不上认识……两人形同水火。
寻常入此之人要如何出去?只需记住方位便是。
我明白了。
或许……我们应当走那道门。
欧阳清以剑指向方才生出铁锈之气的门。
惊门为凶门,怎会如此布置?那又为何要为不喜之人,如此大费周章?李瑶摇了摇头,她猛然想起什么,一口长气吁出,苦涩地开口:你说得对。
他的确会做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