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火凤一现,李晓却不逃了。
沈公子,追得这般紧,可是想要反悔?李晓笑盈盈地立在树下,盯紧了沈凝。
沈凝从空中落下,火焰在空中弥漫,很快随着火凤身影淡去。
你不用激我,我何尝不知你的想法。
沈凝平和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会疯成这样。
李晓不怒反笑,手中鞭子一撒开,成了麻绳一样,牢牢捆住李瑶,让她动不得,讲不得。
我还以为,沈公子会怒气冲冲地杀了那张家家主。
李晓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离死不远了。
沈凝并未打算对李晓出手,而是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你的赌局,如今我才悟透。
可现在,我并不打算杀你了。
李晓难得出现异色,他难过地叹了口气:那我就不知我这妹妹,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你当真是个狠心的农夫,用最恶劣的方法催熟你的苗。
沈凝冷笑道。
那你为何不送我这农夫上路?这等事,我却不想掺和。
李晓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那双眼里满是疯狂。
公子,你在这儿!李晓话音刚落,李赤从外面慌张跑了进来,拔出刀来对着沈凝。
哎……你不是他对手。
李晓示意李赤退下,突地又若有所思,他的嘴角慢慢地越扬越高,形成一个诡异至极的微笑。
他身旁的李瑶美目染上寒霜,望了李赤一眼。
沈公子,我可是给你备了大礼。
李晓笑盈盈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他却像不是自己身体里的血一般。
他低头瞧了一眼,银白刀子穿透他的胸膛,竟是李赤从背后刺进他的胸膛。
李瑶身上的鞭子滑落,她理正自个儿的衣服道:你给李赤的生息丸,我早就替换了。
准确说,他叫张赤,张家家主唯一的儿子。
谁料李晓靠在院墙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枚碧玉戒指:这是碧水阁阁主信物,瑶妹……我就交给你了。
沈公子你瞧,我的苗,终究还是成熟了……沈凝面色微凛,摇了摇头。
你早就知道?李瑶眸中闪过诧异,转瞬即逝。
咳咳……割下我的头颅,罪行昭告天下……李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最终吐出这一句。
他目光充满追忆,依稀记得那年李瑶死讯传来,他醉酒游荡街头。
一少女撞进他怀里,那少女抬眼的时候,像极了瑶妹,唯独瑶妹的目光不会如此倔强。
他起了兴致调查……那时看着少女的脸庞,他想,如果再来一次,瑶妹和他一般的话,就不会轻易死掉了……直到他手再无力气,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碧玉戒从他手中滑落,诡异笑容永远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他就这样,永远罩在了乌云之下。
李瑶没有一刻动容,捡起碧玉戒,戴至手上,命李赤砍下李晓头颅,用他华贵的披风包裹着。
恰逢欧阳清寻着火凤痕迹而至,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她眉心微蹙。
沈公子,阵法的话,向来是张墨负责,他眼下心魔入体,恐怕也是活不了。
我理清一切,立马协助沈公子与欧阳姑娘。
李瑶神情微微松动,感激道。
无妨……沈凝摆摆手,将惊疑的欧阳清一把揽过,纵身又踏上火凤。
这场交锋谁又胜了呢?欧阳清幽幽叹气,仰头望着沈凝。
虚妄之地往后歌颂何人,何人便是胜者。
沈凝温和一笑。
你说得对,自有文人为其着墨。
欧阳清没想到虚妄之地的定局这般快。
这对他们属于虚妄之地外的人而言,结果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有老熟人。
沈凝突兀的一句话,引得欧阳清侧目往下看,此处阵法仍是重兵把守。
那中央坐有一人,慈眉善目,稳如泰山。
这地方,怎的有和尚?欧阳清心中不解,虚妄之地压根就没有寺庙,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你,或许这一切没有那么轻易便完结。
原来从梵音寺逃到这儿来了。
沈凝嘴角上扬,火凤近了地面,二人跳了下来。
那善心方丈心想这虚妄之地本就是蛮荒之地,哪有几人能猜得他如今在这里。
待看清眼前之人时,他面如土色。
这怎么还能追到这儿的?他转念一想,这地方没了真气可用,自个儿手中还有不少侍卫,足以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此刻一个圆鼓鼓的东西,落在了善心的面前,他瞪大眼睛一看。
张墨的头颅。
面目的狰狞诉说着死前的不甘与痛苦。
很快,场上的侍卫也看到了,树倒猢狲散,叫这院里落得一片清静。
不远处院落的女人唱起那戏曲来,腔正,味道沧桑,也不知是醒是醉或是怨。
善心动了,他踏破长空,欲再度逃走。
秃驴,怎么一见我就要跑啊。
沈凝玩味的语气回荡在善心耳边。
此地诸多限制,我打不过,未必还不能逃……善心的话语刚落,就瞧见自己身躯里,猛然出现一个大洞。
他幽幽望着,那洞穿透他整个胸膛,连带着心脏也感受不到跳动。
嘭的一声,他听见了,是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清晰可怖。
不!我离成仙不远了!瞪大的双眼,倒在他认为的成仙前夕。
还是带回梵音寺,省得秃驴们一天担心受怕。
他的尸身被沈凝扔进裂缝空间里。
欧阳清行至善心方才的位置,那处有一口井,布满荆棘,与寻常荒井没有半分区别。
阵法在此?欧阳清回头问,沈凝点点头。
那我可就下去了,夜长梦多,你且去碧水阁吧,这边交给我。
欧阳清作势便要往里跳。
等等……欧阳清眸色疑惑。
沈凝却猛地埋头,冰凉的唇贴了上来,只是浅浅的一吻,像是带着苦涩与哀愁,缱绻流连。
怎的如此冰冷……欧阳清心中不解,最终也没有追问。
只是心中暗下决定,待这阵子过了,再将心事与沈凝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