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胥回来的时候,夏南邢还没睡,正独自一人坐在驿站的中间喝着酒。
他看到沈胥,举起酒壶算打了个招呼。
直到沈胥走近,他才不由的咦了声。
睿王威武。
夏南邢看着沈胥嘴唇上残留的血迹,不由乍舌。
一直被拒绝,这向来淡定的沈胥也有被惹怒的时候,而且还一上来就这么激烈。
惹生气了?见沈胥点头,夏南邢忍不住啧啧两声。
老铁树开花,果然不同凡响。
王爷要不要借酒浇愁?夏南邢冲着沈胥扬扬手中的酒壶。
本王还不到借酒浇愁的地步。
沈胥说着,却还是接过酒壶,拿起一旁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被咬破的嘴唇沾上酒水,一阵钻心的疼。
这女人呐,要哄。
夏南邢给沈胥的酒杯又满上了一杯,你这样对她,当心人又跑走喽。
沈胥眉头微皱。
夏南邢说的显然是他现在正担心的。
我派了暗卫跟着。
在王府时不曾考虑那么多,现在有个一次这样的经历,他又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在外面。
管住人,能管得住心吗?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她心里有你。
夏南邢摇摇头。
自己如果不点拨点拨这棵老铁树,这人跑了,到时候又是贵妃娘娘对着他母亲哭。
明日里好好哄哄。
两个人的感情里,谁较真谁就输了,得没脸没皮,让人家拿你没辙。
夏南邢说的头头是道。
沈胥拿着酒杯的手却放了下来。
没脸没皮?他沈胥真能做到吗?桑云酥休息了一日,却觉得自己更加累了。
昨夜她回去倒头就睡,连弹屏大军都无心理会。
早上起来,心里还是堵的慌,也没有去看弹屏。
她垂着头走进花铺前面,陈其眼尖的看到了她昨日里被沈胥咬破的嘴唇。
云酥姐,你这嘴是怎么了,怎么破的这么厉害。
桑云酥本想说被狗咬的,想想说了反而叫人怀疑,便恹恹的回道:自己摔了磕的。
陈其抬头悄悄看了几眼,心中纳闷道这摔的也够奇怪,哪都没磕就磕了嘴巴。
但是陈其在店里跑的这么些年,看脸色的本领自然不差。
心里再好奇,嘴巴也能合的紧紧的。
店里渐渐忙了起来。
这一忙起来,倒让桑云酥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只到了收铺子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张以往看着觉得挺帅气,今日看了却觉得不解气的脸。
沈胥生于皇族,那身贵气就同他的身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当他走进花铺,就引起了店里伙计的注意。
一看这人就是非富即贵。
大生意来了!然而大生意并不想买花木,反而径直走向的香膏台。
哦,原来是来买香膏的。
倒是难得。
寻常公子一般都是派个小厮来一趟,这样亲自来挑香膏的公子倒是难得。
今日这香膏看样子要做单大生意了。
可这人可不是来买香膏的。
虽然不是来买香膏,却是找这卖香膏的人。
店里的小厮频频回头,偷偷打量着,更有好奇心重的,已经直接跑去找了陈其,悄悄询问这桑姑娘是什么身份,竟有这种非富即贵的朋友。
这陈其当然不知。
他虽然跟着桑云酥干活,但知晓的事不比旁人多。
现在也跟着店里的众人一样,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沈胥一进铺子就引起了这么大的阵仗,桑云酥自然也看到了。
但她心里有气,就装作没看到,忙着手里的事。
花铺里的小厮都是人精,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陈其自觉的给沈胥倒茶,又引他到一边坐下:公子稍作休息,云酥姐许还要再忙一会儿。
陈其这些话说的有些心虚。
桑云酥手头做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偏还要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摆明了不想理这个人。
沈胥也不恼,喝着茶耐着性子等着。
女人要哄。
他来是为了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心急。
桑云酥瞎忙活了半天,直到铺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雷掌柜就差赶着她们走好打烊了,桑云酥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到沈胥面前,没个好脸色的问道:找我干什么?沈胥的小拇指无意识的勾了勾,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桑云酥。
他虽然是来低头的,但到底是高高在上惯了,要在还有外人的情况下开口说软话一时还有些困难。
况且天色也不早了,她也要用饭。
沈胥眼角扫过雷掌柜,放下茶杯:我们去外面说吧。
我看你们店里的人也急着收了铺子回去。
桑云酥怎么会不知道雷掌柜已经暗地里看了她好几次,碍于情面又不好意思跟她开口直接赶人走,不然她才懒得理他呢。
桑云酥虽然打算跟他出去说话,但依旧问道:去哪儿?沈胥站起身,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去哪儿我一会儿再告诉你。
总不好耽搁人家回家,万一家中有事呢?桑云酥这才不情不愿的跟雷掌柜打了声招呼,跟在沈胥后面出了铺子。
这雷掌柜见两人一走,高兴的赶忙收了铺子。
这家中内人管的严,回去管了要说道上半天,今日已经比往日晚了小半个时辰,可不能再耽搁了。
桑云酥见雷掌柜这铺子收的干净利落,只能站在铺子外头跟沈胥大眼瞪小眼。
去哪儿?她又问了一遍。
沈胥嘴角微微扬起,连着眼角都带了弧度:还真是心急,一刻都不能等。
桑云酥白了他一眼,一副不想跟他废话的态度,一个人抬脚就走。
沈胥心道脾气还真大,却连跨几个大步跟了上去:花城东街有家餐馆,据说没有菜谱,去了餐馆的食客,是由着店家上的菜。
此店一日只招待十位客人,每日供不应求。
呵……饥饿销售?桑云酥睨了他一眼,不接话。
沈胥这番吊自己胃口的话,桑云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胥见眼前的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不由轻笑出了声。
果然难哄。
他伸手抓住桑云酥的手腕,却让桑云酥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胥眉心微皱,一手往上抓住桑云酥的胳膊,另一只手就要去撩她的袖子。
桑云酥本能的收回手,沈胥却也看到的衣袖下,手腕处那一圈的淤青。
这罪魁祸首是谁,不说沈胥自己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