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婳刚出食堂门,就遇到了很多同事,他们全都惊讶地看着她。
尤其是和她一起做江源秘书的苏美美,她看到童婳,像是看到鬼一样,小童,你脸上是谁弄的?不用童婳回答,苏美美就开始咒骂,肯定是黑心良!满肚子黑水!他又怎么为难你了?她心疼地捧着童婳这张小脸,但捧了一半又放下……讪讪道,疹子太多,我不敢碰……童婳被她的动作逗笑,糯糯道,我也不敢。
每次过敏,她的脸上的疹子多的,能让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晕过去。
我先去医院了。
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童婳的声音却依然软软的。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虽然长得美,却从不张扬,甚至常年一身黑衣,把全身上下都包的紧紧的,苏美美经常说她是暴殄天物。
童婳从来都是娇憨地笑笑。
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天物。
从父亲去世开始,她连童家小公主都不是了。
那些人见到她只有一句话,那个欠债的。
身上痒的厉害,童婳从回忆中抽身,只能先和苏美美告别,等我回来再给你讲。
她能吐槽江源的地方,也就只有苏美美了。
曾经那些交好的朋友,从童家衰落起,都不见了。
她一袭黑衣,行走在穿着打扮靓丽的人群中,就像一个瘟神。
再加上那一脸红疹子,再没人敢靠近。
江源站在楼上,盯着她蚂蚁一样渺小的背影,眼角无声地向下压了一下。
有沙子进眼睛了。
居然有点难受。
江源不耐烦地喊了保洁过来,将总裁办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这才算舒服了些。
第二天,童婳来到公司。
桌子上已经放了两个鸡蛋,一个是给你吃的,一个是给你用来滚疹子的。
苏美美拉了凳子过来帮童婳滚鸡蛋,我们老家的土方法,只要用热鸡蛋滚过,疹子就能消得快一点。
童婳微微侧头,怕自己脸上的疹子再吓到苏美美,她糯糯道,我自己来。
你就别和我逞强了。
苏美美却不肯松开,这疹子比昨天好多了,我今天没那么害怕,你别担心。
童婳终于点头,谢谢。
苏美美笑笑,大气地一摆手,谢什么,咱们都是受黑心良压榨的,就该相互照应。
说着,她突然又道,也不知道黑心良有了女人以后,会怎么在床上折腾她。
说到这里,苏美美突然笑出了声,会把人折腾死吧,说不定连她女人都要染上和他一样的黑色。
童婳:……突然,苏美美对着空气扫了一下,你还小,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
你这么娇憨纯情,肯定什么都不懂。
不等童婳回答,苏美美的话题转的极快,她麻利地把在童婳脸上滚完的鸡蛋剥开,你看,蛋黄里面有疙瘩了。
说着,她撇了下嘴,这里面都是毒素。
你下班后继续煮点鸡蛋滚一滚,记住!滚完的鸡蛋要扔掉,千万别吃!童婳:……苏美美总是这么关心她。
有一瞬间,她险些要把自己这三年来和江源每周五发生关系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快要辞职了。
不想一直瞒着她。
话说……苏美美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她的工位和童婳的挨着,俩人就是一左一右,小童。
嗯?你长这么大,是不是连恋爱都没谈过呢?她的眼神贼贼的,在童婳的‘山峦’上飘来飘去,不然的话,对方一定会被你这凶器征服,哈哈哈哈哈……童婳的脸色爆红:……美美……这还是在公司呢。
那怎么了。
苏美美把自己新做的美甲亮出来,总裁办外面的工位就我们俩人,今天咱们来的早,就不能随便聊聊?苏美美,是真心拿她当朋友的。
同事三年,她什么都和她分享,还总是关心她,在工作上甚至还帮她扛过雷。
虽然她比童婳还小两个月,但却比童婳对她的关照更多。
童婳咬唇,深吸一口气:其实……她刚要把自己和江源的事情和盘托出,就见苏美美正襟危坐,小童啊,不是我说你,就是一个试菜工作,你怎么也能做到这么完美呢?顶着一张过敏的脸还连夜做了这么一个详细的食堂窗口测评表格出来,你说说,你不做江总的秘书,谁做?!我吗?苏美美道,我可不行,我没了你不行。
你太仔细了。
她每次这么夸她,都是江源出现的时候。
苏美美知道童婳的工作能力,她做一些小事或者规矩的事情可以做的很好,但一旦交给她一些总裁办需要策划类的事情,童婳就很难胜任。
这一点刚好可以和苏美美互补。
苏美美知道江源对童婳不满意,所以每次见到江源过来,都会花式夸奖童婳,故意讲给江源听。
她越好。
童婳就越愧疚。
她把自己和江源的关系瞒了她那么久……如果有一天,苏美美不是从她嘴里听到,她会不会,再也不把她当朋友了?还没真的发生,稍微一想,童婳都有些受不了似的鼻子泛酸了。
但她的情绪恢复的很快,在江源从她们工位经过之前,她已经和苏美美一样,坐的极其标准。
每周五晚上。
她也会有坐的这么标准的时候。
江源看着她小学生一样的坐姿,嘴角突然有了一抹隐隐的笑意。
天知道,她天天一本正经的样子,有多搞笑。
有时候,还需要他配合,假装她进步飞快的样子。
不然她就会突然变得木讷。
呆愣地看着他。
扫兴。
这么想了一圈,江源的脸色已经由晴转阴,他像个瘟神似的,朝她们走来,罗田科技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他今天要和他们谈一场重要合作。
上午十点。
嗯。
江源看了下手表,记得让HR提前把办公室打扫好。
好的。
是童婳的声音。
她的声线一直都很有特色。
有时沙哑,有时带着糯糯的甜,总而言之,不管多少人在讲话,江源总是能瞬间分辨出她的存在。
他的视线那么强烈,像是正午的日光。
落在她头顶,带着炽热的烘烤,让她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