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罗正田还说她丑来着。
是啊。
她这样的丑东西,怎么能配上江源那样的天山雪莲。
继续和他待在一起,最后受伤的只有她。
说不定真的,连命都要丢了。
爸爸在去世前最担心的,就是童婳一个人没办法好好活下去。
她不会让他到了天上还记挂她、操心她。
这一辈子,爸爸给她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哪怕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眷恋的东西,她也依然会咬牙活着。
毕竟死了容易,活着才难。
不是吗?回到家,房子里面已经有了人。
是其他两个房间的租户。
北城房租贵,尤其是童婳住的距离公司近的这种好地段的房子,只能和别人合租。
她自己住的,是一间最小的卧室。
租金也最便宜,这样的话,从江源那里拿到的薪水能多一部分去还债。
进了房间,脱下外套,她仔细听了下,厨房现在没动静。
她应该可以去做饭。
吃不了羊肉涮锅,就只能吃点简单的小青菜。
但到了厨房才发现,自己的油被用光了。
甚至就连油桶都被倒控着放在一个矿泉水瓶子上,看来用她油的人有把这桶油彻底榨干的想法。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吱声。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是不想忍了。
去他妈的合租!去他妈的江源!把她送人,就说的那么简单吗!回去准备准备?她就不准备!她就要辞职!一直被压抑在心头的委屈突然在此刻蹿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桶被人用错的油。
滴滴答答的,要被江源榨干所有。
他却永远那么高高在上。
凭什么啊!童婳委屈的不行,她忍住鼻尖的酸涩,站在房间走廊里喊,谁用错了我的油?很快,另外两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上刻着文身,戴着金链子的大哥从主卧里走了出来,我用了,怎么了?童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其实也没怎么……刚说着,那大哥就又朝她走近了几步。
男人高大,周围的空气突然被剥夺,童婳感受到了更强烈的委屈。
她快哭了。
从父亲去世开始,那么久的时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从衣食无忧的千金大小姐变成菜市场上的卖菜阿姨都认识她,要给她留下卖不出去的烂青菜的还债人,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鼻子里酸的厉害。
似乎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他妈谁啊!是江源。
他上手,直接推了那带着文身的大哥一下。
几乎把人推个趔趄。
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她以为他只是脑子好使,从没想过,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还会说脏话。
她抬起那双杏核一样的眸子,水灵灵地看向他,几乎有一瞬间,忘记了对他所有的怨恨,只有惊喜,你怎么来了?!她眼里的泪又憋了回去。
我来不行?江源甩给她一记眼尾,直接强硬地拉过她的手,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瞬间,文身大哥带来的恐惧感不见了。
江源拉着她回到了她的小房间。
小房间空间小又逼仄。
平时放张床再加一张桌子,也就堪堪能容下童婳。
现在江源这大高个一进来,更显得空间狭小。
俩人几乎连脚都站不住似的。
江源直接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而他自己则站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她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怎么了……他是不是看到那封辞职信了?不对啊。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儿?公司每一个员工的履历和家庭住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江源过目不忘,童婳充分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有人点外卖,正好开了门。
童婳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主卧和次卧的门同时打开,是次卧的人要去门口拿外卖。
至于我什么时候来的……也就是从你站在走廊里,深吸一口气,大喊,谁用了我的油开始吧。
他学她的模样,学的惟妙惟肖。
童婳感觉自己脸上又开始烧的慌了,下意识打开抽屉想要往脸上抹点过敏膏。
但那抽屉就和她作对一样,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直到江源的手覆盖住她的,别着急。
他托住抽屉底座,轻轻一抖,那抽屉就能重新动弹了。
童婳的手面上似乎还有他皮肤的余温。
她愣愣地感受那抹温度,暗暗骂自己活该。
他都要把她送人了。
她竟然还对他恋恋不舍!而江源,却在碰完抽屉以后,神态自若地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指。
他把这个小房间打量了一下,眼中的嫌弃毫不掩饰,然后看了眼神情别扭的童婳,薄唇轻启道,这三年来,你就住这儿?童婳对他的服从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她下意识摇头,乖巧的回答,不是,我以前住的是地下室,后来城郊那块有地方失火,造成了很多人的死伤,北城开始收拾地下室,我就只能从那里搬到了现在的地方。
嗯。
江源点了根烟,烟火缭绕了他的五官,盖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嘴里道,是该搬。
不然哪天烧死你,让别人知道了,有损江氏集团的声誉。
这都能和江氏集团的声誉扯在一起……公司确实是永远比她重要。
所以他才能那么轻松的,把她推给罗正田吧。
童婳压下心底的酸涩,双手慢慢搅到了一起,你来这里……是来看我有没有准备好吗?什么有没有准备好。
江源觉得她好像变得更傻了,整个人看上去木讷的要命。
但见她迟迟不讲话,他只能接着问,准备什么?准备……把我借给他。
江源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由刚才的漫不经心变得凌厉不堪,带着一抹咬牙切齿的味道,童婳!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
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