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抽烟抽得凶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
尤其是在有婴儿在场的时候。
他回到傅家老宅的时候,老远就听到家里很热闹,有大人们的欢声笑语,还有小婴儿的啼哭。
他一进门,看到了几个不太认识的人。
母亲给他介绍:这是你远房表弟和表弟妹,今年中秋节特地来给我们送月饼的。
表弟和表弟妹看起来人很和善淳朴,见到他的时候有些紧张和无措,尤其是表弟,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敢伸出来跟他打招呼:表哥。
傅景洲淡笑了下,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母亲笑呵呵地招呼他:景洲,快来看看你小侄女,好可爱哟。
傅家二老对于孙辈的渴望,从之前的天天催促,到凌壹离开后的怅然若失,这两年已经明显变化了。
凌壹就像是所有人心底最深处的一片伤口,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没人碰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粉饰太平,一起过年过中秋,热情地款待亲朋好友,就像是无事发生。
可一旦提起,傅景洲知道,大家今夜都将无眠。
他走了过去,表弟妹怀里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小脸儿皱皱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细缝儿,还在咂吧着小嘴,浑身都是一股奶香味。
母亲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孩子的小手手,满眼都是慈爱:这小姑娘长得像妈妈,尤其是眼睛,特别像依依,将来肯定是个小美女。
傅景洲猛地皱眉:壹壹?傅伯母愣了一下,哑然失笑:依靠的依,你表弟妹的名字。
……哦。
父亲道:你让他看孩子?他又不喜欢孩子。
母亲欲言又止,苦笑着看了看他,似乎是默认了父亲的话,转而继续去逗孩子。
我也喜欢孩子。
他说:是挺可爱的。
父亲直接拆了他的台说:你少来了,你要是喜欢孩子,结婚三年也没给我生个孙子。
表弟妹去年才嫁给表弟,对傅家的事情不太了解,有些疑惑,问道:表哥已经结婚了?表弟见状赶紧给自家媳妇使眼色,让她别提这件事。
她进门得晚,不知道夫家亲戚的家事。
其实他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两年前表嫂都怀孕了,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表嫂在国外被捕了。
还有小道消息说,表嫂在国外跟一个老头子有染,这不是给表哥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么!傅景洲嗯了一声:结了。
那怎么没见表嫂?她……出门了。
中秋节不都是团圆的节日么,怎么出门了?表弟听得浑身冒汗,赶紧拉了妻子一把,说道:既然出门了肯定是有事呀,孩子我来抱吧,你去陪姑妈说说话。
但是他显然不怎么会抱孩子,小姑娘一到他怀里就开始哭。
我来吧。
傅景洲伸手,从他怀里接过小婴儿,熟稔地一手抱着孩子的小身子,另一手托着她的小屁股。
方才还张着嘴呜呜哇哇大哭的小宝贝在他怀里慢慢停止了哭声,眼角还挂着泪,仍旧有些委屈。
表弟看愣了:表哥你竟然会抱孩子?嗯,看多了,就会抱了。
以前他没少看凌壹抱孩子,有一次他去接她下班一起回家的时候,她还饶有兴致地给他细细讲解了一遍。
但会抱归会抱,他身上的烟草味道对婴儿来说还是太浓郁了。
傅景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最后还是把小姑娘交到了母亲手里。
表弟作为过来人,给傅景洲狠狠吐了一顿苦水:……现在去医院产检,真的太头疼了,年轻一点的女妇产医生压根不敢选,但凡只是随便瞄一眼,依依就怀疑我跟人家有一腿。
傅景洲神色微沉,怎么,长得年轻漂亮还是人家的错?表弟本想着他会附和两句,没想到他完全站在女医生的角度,语气也不太好。
表弟知道,表哥估计是替小表妹凌壹鸣不平来着。
当年凌壹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H市无人不知,但好在她姓凌,除了极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在这件事中提起傅家。
表弟家在隔壁S市,跟傅家走得也不算太近,就是最近孩子出生了,家里的老人让他借着这个当口过来H市看望一下姑妈和姑父。
他是知道姑妈和姑父家里住着一个叫凌壹的小表妹,也见过几次,只记得她长得清清秀秀很好看,就是性格比较内向。
当时新闻上报道凌壹跟有妇之夫有勾搭的时候,他吃了好大一惊。
那么内向寡言的人,居然也会做这种事?但是新闻上都是这么写的,而且不止一个媒体,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是这么写的,那总不会有假吧?这么想着,但他也不敢真的说什么,毕竟两家只是亲戚,他将来还得仰仗傅景洲多提携。
对了,凌壹表妹还是没有音讯么?傅伯父闻言,有些担忧地看了妻子和儿子一眼,只见妻子虽然还在抱着孩子轻轻哄着,但眼圈明显红了,而傅景洲手里拿着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从客厅滚到了大门口。
傅景洲缓缓走了过去,把苹果捡了起来,回到客厅后用削皮刀慢慢地削。
表弟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立刻转移了话题,说起妻子生产时候的趣事:……依依生孩子那天,一直说想吃香蕉。
但是那时候凌晨三点多呀,而且这个季节根本没有香蕉,我去哪儿给她买香蕉去?傅景洲的手艺很好,苹果皮长长的一根,一点都没断:然后呢,你买了吗?见傅景洲接了话,表弟才松了口一口气,笑呵呵接着说:我都准备跑出去砸水果店的门了,结果这世上还是好心人多,月子会所的女老板那正好有一把香蕉,就让小护士全都拿来了。
月子会所?嗯,她好像跟依依的主治医生很熟悉,那天刚好来医院办点事情。
这样啊。
是啊,说起来也是缘分,那个月子会所的女老板也叫‘yiyi’,不过是涟漪的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