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大眼睛的女孩瞪着不远处的孟老爷子。
她像极了一只警惕的幼崽,似乎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这让见惯了温顺晚辈的孟老爷子极为不适。
他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过去都是些伤心事,追究来追究去没什么意思,我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邬忧忧立马反驳:我年纪小,我受得了刺激。
孟老爷子:……邬忧忧突然特别想知道这人在想些什么,他的反应太古怪。
可从他的脸,难以看出什么。
这时候,她倒很感谢自己抽到一个读心术的技能,只是这个技能级别不高,暂时需要触碰到对方。
她便挪动小短腿,试探的朝孟老爷子靠近,哪知对方瞬间警觉,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防备。
邬忧忧抿唇。
这个技能,只有她和系统知道,孟昭州不知道,他只是发现自己有些本事,所以防备自己。
一个坐拥不少家产的成功者防备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
邬忧忧更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秘密。
孟老爷子:我查过了,你的户籍落在梁城。
如果你想回来,我马上让人给你办手续。
似乎怕被拒绝,孟老爷子意味深长道,你回来了,属于你爸的那份财产,就属于你了,便是将孟家三分之二的财产都给你,都没问题。
毕竟他是我最疼爱的儿子。
系统瞬间心动,怂恿宿主。
可邬忧忧人虽小,却有主见。
钱是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可她,师父,师侄赚的钱,够他们吃喝了,不需要更多。
她想到师侄无意间提到的事情。
你说的回来,是什么意思?孟老爷子挑明:当然是恢复原来的名字,从此在孟家生活。
还有,不要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不要!邬忧忧鼓着脸,我不要恢复原来的名字!之前师侄无意间提及改姓的事情,她就很紧张。
得到外婆的同意,她更是无所畏惧。
邬忧忧是无忧,孟无忧也是无忧。
爸爸妈妈对她的期待,和师父对她的期待是一样的。
希望她无忧无虑。
孟无忧这个名字,最重要的从来都是‘无忧’二字。
孟老爷子已经很少被人一再拒绝了,他气得拍桌,那你连孟家的财产都不要吗?你好奇怪哦。
邬忧忧朝门口的方向退去,警惕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和我强调财产?我又不懂这些。
她敏锐道:你说了好多话,可我总觉得,你只是不想我追究。
为什么呢?会查到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你在隐瞒什么吗?孟老爷子自然不会说。
他只觉得,几个儿子私下说邬忧忧是野丫头说对了。
她在外边肆意生长,性格无惧,颇具野性,和其他孟家人格格不入。
这并不是他期待的孙女。
孟怀孝还在大厅里等待呢,就见一个小女孩跟一阵风似的跑出来,哒哒哒的跑出门。
他隐约看到对方鼓起来的脸颊,似乎很生气。
没谈妥吗?他笑了一声:是个有骨气的,可有骨气不能当饭吃啊!不过,想到邬忧忧的年纪,他又觉得正常。
亲爱的侄女啊,等你长大了,你才会知道你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邬忧忧气成了一颗团子。
她捏着拳头,气咻咻的朝外走。
系统还在劝她,她更生气了。
【你再说这件事,我就再也不做任务了。
不就是修道观吗?我可以自己挣钱,我有的是本事!】系统立马闭嘴。
它算是看穿了,宿主年纪小,却并不好拿捏,唉。
气鼓鼓的团子朝外走,都忘记去找师侄了。
这时,一道若有似无的香味飘过来。
她动了动鼻子,寻着香味走过去,入目的却是拿着一包点心,笑眯眯看着她的池瑞康。
师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她还没吃饭呢。
是板栗奶酥和黑糖桂圆饼,你最喜欢那家店的。
团子欢呼一声,扑过去,嗷嗷嗷,师侄,你什么时候买的?她迫不及待拿起一块板栗奶酥,小心翼翼咬了一口,幸福的眯起眼。
那些怒气在这奶香浓郁的糕点里消散了。
出发去警局时,我就点了外卖了。
他预感去警局后,小师叔得知更多的案情,会不开心,便提前点了外卖,中途抽空拿了外卖藏起来。
出了警局,小师叔果然不开心,只是不等他拿出糕点,孟老爷子就过来了。
不过现在,糕点还是派上了用场。
团子吃完手里那块,立马凑过来贴贴。
师侄,你太好太温柔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师侄!能有这样的师侄,她好幸福哦!见她眉眼弯弯,又和以前那样烂漫无邪,池瑞康故意逗她,我是最好的师侄,那大师兄呢?团子顿住,这才想起还有个师侄池明哲留守在道观里。
黑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团子陷入沉思。
几秒后,她大声道,他是超好的师侄!对,他超好的!池瑞康不逗她了。
慢点吃,别噎着。
你表哥刚刚打电话,说准备了饭菜,问你回去吃饭吗?要!……大半个小时后,两人才出现在小区外。
隔着段距离,两人就看到双胞胎兄弟站在小区门口,似乎在等他们。
邬忧忧立马露出笑容,这时,她看到谢文逸被路边一个卖冰粉的摊子吸引了,想去买。
谢文礼立马拽住他的衣领子,不让他去。
也不知是谢文礼力气太大,还是谢文逸根本不敢反抗哥哥,一直在原地滑步,两只手朝着冰粉摊子挥舞。
乍看上去,就像是谢文礼在拽紧绳子。
邬忧忧歪着脑袋看了看,又听到一声狗叫。
扭头一看,就看到一只哈士奇朝自己吐舌头,似乎想扑过来。
它的主人是个戴着鸭舌帽和眼镜的男人,正在卖力的拽住狗绳。
狗狗向前冲,主人用力拽。
哎?邬忧忧看了看一人一狗,看了看两个哥哥。
看了看一人一狗,看了看两个哥哥。
看了看一人一狗,又看了看‘一人一狗’。
文礼哥哥!文逸哥哥!将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她笑眯眯的跑上前打招呼。
谢文逸瞬间正经,仿佛刚刚和亲哥抗争要吃冰粉的人不是他。
你回来啦,饭已经做好了。
他偷偷瞥了眼冰粉摊子,又瞥了瞥面无表情的哥哥,突然将团子似的妹妹抱起来。
我们先走一步啦,哈哈哈!邬忧忧猝不及防,只能趴在他的肩膀上,朝着表哥和师侄挥手,发现两人似乎在交流些什么。
在美味的饭菜面前,她懒得好奇了。
吃饱喝足美滋滋,邬忧忧如同咸鱼躺在沙发上,懒得动弹,更懒得出门摆摊了。
系统拿她没办法。
谢文逸也想咸鱼躺,结果被谢文礼赶去公司。
今天轮到你过去了。
他只能一步三回头,试图唤起亲哥和妹妹的同情。
无人同情。
谢文逸:o(╥﹏╥)o邬忧忧化作团子,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瞥了眼正在抱着电脑敲打的谢文礼,又滚了一圈,撞到正在看书的池瑞康。
滚过来,滚过去,最终滚累了,仰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等睡醒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睡眼迷蒙的爬起来,身上的毯子滑落在地板上。
卧室那边传来池瑞康的声音,呃,嗯,没有打错……我过来一趟。
邬忧忧眼前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师侄用这种语气说话。
试图看热闹的女孩从沙发上爬下来,蹑手蹑脚的靠近卧室,将小耳朵贴在墙壁上,试图听到更多。
从另一间卧室出来的谢文礼收获了一只壁虎妹妹。
他推了推眼镜,遮拦住笑意,倒了杯水。
池瑞康的房门被打开。
邬忧忧立马站直身体贴在墙壁上,无声念道,看不到我看不到我!师叔,你站在这做什么?小女孩立马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睡太久了不舒服,舒展了下身体。
她悄咪咪挪动着小碎步,贴在池瑞康身边,忍了又忍,没忍住,师侄啊,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是遇到困难了吗?和我说,我替你解决,我可是师叔啊!小肉爪轻轻的拍了拍心口。
呃,怎么说呢。
池瑞康一脸无奈。
你还记得李铃的好友吗?小女孩眨眨眼,在警局外哭的那个?对,就是她,池瑞康按住太阳穴,咱们不是答应李铃,要将她那部分金额以保险公司的名义给周柳茗吗?还把她的手机号和银行卡号告诉我们了。
他负责这件事,先是打了钱,又假装以保险公司的名义发了短信。
虽说这种方式有一些漏洞,但钱的确进了对方的账户。
然后?邬忧忧揣着手看他,发现他特别头疼。
然后,她报警了,她怀疑遇到诈骗了。
邬忧忧:!!!∑(゚Д゚ノ)ノ回过神来,她使劲搓自己的脸,那怎么办?要不实话实说算了。
第一时间发现好友的失踪,得知好友的死讯在警局外恸哭,应该不会害怕李铃死后还逗留人间这件事……吧?……周柳茗受到了惊吓。
这是什么新型诈骗?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大的模样俊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小的圆脸大眼睛,软萌可爱,特别是那看上去很Q弹的脸,她还挺想掐一掐的。
周柳茗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那只手,努力保持警惕。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邬忧忧露出笑容,还主动伸出肉爪去拍拍对方的手背。
邬忧忧:(* ̄︶ ̄)「这么可爱,应该不是骗子吧」「她的脸看上去真的很好掐,好想掐」「冷静,周柳茗你要冷静,这是骗子降低你警惕心的手段,你要冷静啊」邬忧忧慢吞吞收回手。
姐姐,我们没有骗人哦,李铃姐姐已经往生了,我们也没法把她叫回来。
可是呢,她告诉我们一些你们之间独有的秘密,我们现在可以对一下。
周柳茗迅速回忆几个只有她们知道,外人绝对不知道的秘密。
至于眼前这个可爱小女孩又把手搭在她手背上,她没在意。
邬忧忧再次发现读心术的好用之处。
对方想一个,她重复一个。
或是她问一个,对方在心里说出答案,她再重复。
总之,五个小秘密后,周柳茗相信了大半。
可是那笔钱太多了,你们到底是如何拿到的?邬忧忧眼神飘忽,那个,是钱志赔偿的。
池瑞康则是道:这是李女士留给你的,你想如何处理都行。
模样清秀的女孩想了想,我、我决定以她的名义捐出去。
可是,邬忧忧歪着脑袋打量她,你最近不是很缺钱吗?周柳茗瞬间警惕。
别紧张别紧张,邬忧忧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真不是骗子,是看面相看出来的。
如果你说生辰八字,会更准哦。
又一番沟通交流,周柳茗才认可了他们的实力。
她左思右想,我的确缺钱,会借用其中的一部分,其余的捐出去。
之后,我会继续用她的名义捐款的。
池瑞康已经准备离开了。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他招呼邬忧忧一起离开。
姐姐,这是我们的名片哦,如果遇到麻烦可以联系我们。
邬忧忧留了张名片才离开。
周柳茗看了看手写的名片,又抬头看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背影在远去,声音却传过来。
师叔,你觉得她会联系我们?对呀,我们和她应该会再见面的。
好吧,师叔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
女孩蹙眉,这话听上去也太神神叨叨了。
结果次日,搬到新租的房子里,在卫生间洗漱时,她听到‘咚咚咚’的声音,差点吓晕过去。
她哆嗦的寻找一圈,发现声音是从头顶传下来的。
而楼上,是空屋。
此外,在卧室,在客厅,都听不到‘咚咚咚’的声音,唯独去卫生间,无论洗漱还是上厕所,都会听到声音。
咚咚咚!两天后,周柳茗忍不住了,哆嗦着拨打了池瑞康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邬忧忧和池瑞康赶到。
一进屋,邬忧忧便捏住鼻子,好臭啊!什么都没闻到的池瑞康和周柳茗:……他们眼睁睁看着邬忧忧背着小手,溜达到卫生间门口。
姐姐,报警吧。
邬忧忧站在卫生间门口,白嫩的小脸蛋皱巴巴的,一副要被熏晕过去的样子。
与此同时,被当地警方送到江城的彭槐再次接受了审讯。
他依旧是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朱富贵是他的徒弟,也是他找好的替罪羊,知道的事情不多,最多供出彭槐,以及告诉警方,当年的确是有人花钱请彭槐出手对付邬忧忧和她的父母。
不撬开彭槐的嘴,这个案子就会一直停滞不前。
萧啸冷笑:不开口是吧,那我们就说说别的案子。
他说了几件彭槐在其他城市犯下的案子,成功看到彭槐变了脸色。
这些案件,罪证确凿,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的结局。
你是怎么知道的?彭槐不敢相信,他做的几乎是天衣无缝……等等,他想到那日见到的男人。
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他低声喃喃。
萧啸冷着脸,还要继续垂死挣扎吗?有的罪犯猜到自己的结局,为看警方头疼,更是不配合。
可有的罪犯,恨不得供出更多的人,将更多的人拉下水,萧啸早就看出,彭槐是后者。
好,我说,彭槐居然笑了,笑中带着极大的恶意,不就是想知道当年是谁出钱让我出手吗?我完了,他们也逃不掉,哈哈哈!就此,四年前的绑架案和绑匪被害案有了突破性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