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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或许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2025-03-31 14:28:00

等你突然缓过神来的时候,慢慢发现我的爱如此珍贵,无人能及的时候 ,或许我已经走的很远了。

16年张柏芝唱了一首歌,我终于成了别人的女人爱到最后无路可退的人……方执想起了他们相遇于高中的时候,看这个女孩踏开惊涛骇浪走向自己。

那时候他低着头站在办公室门外,少年的心思太过敏感,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

这时少女自信张扬,而他就像下水沟的老鼠。

她从办公室出来好像是挨批了一样,理所当然的把少年当作了同类。

喂,你是不是也被秃头教导主任教训了啊。

少年眸子都没抬过一下,依旧低着头。

可她好像没看到一样接着叽叽喳喳。

教导主任听到外边的声响,出来就看到她在和别人说话。

我说杨予微,你爸妈把你送到我们重点高中,不送你到贵族学校,就是希望你好好学习,你倒好天天惹祸!她像没听到,用手指着他问,你怎么不说他啊,他还不是惹祸了?这时教导主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方执。

叹了口气,最后一次了,再交不了学费真的我们也没办法。

他就好像是一枚弃子,学习又不好,因为家庭贫困上的重高,成绩又不好,又交不起钱,自然被人放弃。

少年的头更低了,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杨予微从来没担心过钱的问题,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年。

她悉悉疏疏了一阵从书包里翻出来了一张卡。

递到他面前。

她立在那里就是风华傲然,伸出的手就是永远。

她毫不在意的说,卡里有点钱,应该够你的学费了,密码6个6。

说完还摸了摸鼻尖。

看他没接,她把卡塞到了他的包里。

塞完像是怕他会拿给他一样,大步跑了。

他这时候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跑走的少女,钱我会还给你的。

她摆了摆手,说了声,随你便。

后来他拿着她给的钱倒也上了大学,不过是个破二本还是民办的,他也没心思去读。

把所有重心都扑到游戏里。

结果就是没拿到毕业证书,不过换来了电竞梦。

后来他又和杨予微相遇了,她还是那般单纯张扬。

他为她画了一个大圈,引她进来。

想起告白的时候,他说,杨予微,我一个破二本配得上你杨家大小姐吗?他本想着让他难堪,让他知道他的低劣,可是他又有所期待。

可她却说,那我杨家大小姐还配不上我们的电竞明星方执呢。

那时候他用尽全力抱住了她,好像内心深处终于有了涌动。

后来的事情如他所料,她那个傻姑娘为他开公司,还把所有股份全给他。

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面前。

他想那时候的日子真是好啊,要星星她都可以摘下来。

可他还是骗了她。

也对,他才是最不该怀念的那个,就如他说的那样,他不配。

可是漫天大雨已将来路抹去,而走不出的是我和你。

人事宣间事未休,几近四荒水月花。

也许此生最爱之人应做朋友方为长久.可他还是想打电话给她,听她说喂,听她安静的呼吸,像鱼、像海藻的声音。

你终于相信,生命中会出现这样一个人,就算不顾一切,就算倾其所有,就算万死不辞,你也无法和她走到最后。

…咬碎了几颗褪黑素,苦味滑进喉咙。

方执仰面盯着天花板,感觉像是隔了一层什么,越来越远,很快就化成了一片朦胧。

他的眼睛偏酸,还没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就被药物强行拖入睡眠、投入到梦里他变成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些色泽厚重的家具总是自带气场,把年幼居住者的人气压得一丝不剩,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好在窗口朝北,采光不错,他立在窗下,无边无际的伤感坠在胸腔。

忽然身后的一切模糊起来,他哗啦啦地掉进另一个场景。

燃烧着火焰的云彩挂在天边,杨予微明亮地目光盯着他说,我说分手都是骗人的,吓到了吧。

他跑过去抱住她,声音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你真要吓死我了,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女生温柔的安抚他,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倏地,怀里的女孩像被水晕开的书法,失了线条,失了轮廓。

他低头就看到脚下的地面裂开,变成了舞台,下面大片大片的颜色被灯火泅着,缓慢地蔓延辽阔,热闹出席,烟头在线,荧光而至,众人高喊.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他耳边有风陪着细雪化开,安静站在他不远处,后是群星漫步,亘古时光募地停在她眼中。

她和他说,你看到了吧,没人祝福我们。

她的脸那样难过,方执的心忽然变成一望无际的荒原。

人流从他们身边穿过,他怕极了,要去拉她,可他们就像水中的暗礁,他怎么也够不到她。

周边的声音划开这浓重的夜色,你不能和她在一起他抓住来往的人,念着,她真的很好很好,你们看看她,你们能不能看看我爱的她。

没有人理他,那声音不曾离开,他眸子通红,闭嘴!我让你们闭嘴!音色欲强,他被吵的无法呼吸,四处都寻不到她的身影,方执拨开人海,来回穿梭,最终定住。

卧室侧墙挂着一幅油画,画的晚霞余晖,题材司空见惯,画作也是中规中矩,未见得有什么出彩之处。

但是用色饱满而温暖,方执扫了一下,灯光不亮,看不真切,是杨予微亲手挂上去的。

他眼角软下来。

你对我很重要,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空调吹出的风十分狡猾,燥热的暖气不住地往人身上乱喷,却好似始终浮在人皮表面上,就是不往毛孔走。

方执觉得关节都冻的发疼。

肉体凡胎,一生有千般种遗憾,诸多种种,大抵都可归于这六个字:对不起,我害怕。

你爱我时,我是那个穷小子,你以为你爱的是方执。

当我想成为方执时,你却去爱穷小子。

…杨予微按住自己的胸口,起伏的呼吸没有平息,她又做梦了。

那个梦特别美好,可她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像是突然到来的巨大悲伤,迅速锐利的射穿了胸膛她捂住嘴,牙齿在手指上咬出深深的痕迹,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

如果有光,如果有萤火,如果有星光突然渺茫地从云层中出没。

如果突然这些光都从她发梢飞过,就可以看到,她那一张悲伤的脸。

是什么让光鲜亮丽的可爱女孩这样难过。

是什么让她天真烂漫的表情消失不见。

那个笑的像初夏阳光的女孩,好像丢了。

风在深夜的街道上空旷地回荡着。

杨予微抬起头,似乎觉得房间下雪了,可是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又没有雪花,脸上凉凉的。

分开后的日子,她也是熬。

大家都要长大,都要寻找幸福,谁也不会停留在过去。

而她也订婚了。

好像真的只能这样了。

只是偶尔想起曾经相遇的时候那么美,会有点黯然伤神。

你要星途闪耀,不辜负我放手。

共同的记忆那么美,即便后来没有走到一起,可那些大笑光亮的时刻是不朽的。

第8章 失而复得是为圆满,求而不得未必遗憾爱一个人时吸进去那么多勇气最后吐出来的却都是叹息他终于还是来找她了。

我劝你不要再过来,方执,我们早就没有以后了。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听到答案后,我就出去。

什么问题?你去医院干嘛?什么医院?我根本没去。

那你有没有瞒了我一些事?杨予微犹豫了一瞬间,随之开口,没有。

好了,问完了,你赶紧出去。

方执笑意盈盈,你不骗我是不是能死?他微微动了怒,眉眼间是不经意地锋芒毕露,是沉浸在镁光灯中养出的气息。

杨予微不愿再忍他,那你呢?你配跟我说这些吗方执微微皱眉,杀气不知不觉地侵入了眉梢,没说话。

杨予微心里泛疼,她果然还是很在意。

她永远做不到心无芥蒂。

我是配不上杨大小姐。

不过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微微,和他悔婚好不好。

他的语气,真像在说一个非常好玩的笑话。

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杨予微拉上门,准备回屋。

方执攥住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拖回去,你相信世间一切被恶龙抢走的公主都会等到来救她的骑士吗?那只盛过星光的手正按住她扑腾的手臂。

你相信上帝会亲手送那些该上天堂的人…上天堂,该下地狱的人……下地狱吗?这只捏过香烟,开过酒瓶,掌控方向盘的手,正在握着她。

我都不信。

方执低头抱着她,把脸埋进女孩黑色的长发里,仿佛陷入一匹末经剪裁的丝绸中。

可我信你,相信一个把我骗得团团转的骗子!她身上散发着海藻、风信子和植木混合而成的香气高贵温和,他却在这样柔软的味道下疼得透不过气来。

你给我滚下去!在不知该怎么做来发泄的时候,拉过地上的毛巾就朝男生甩了过去。

他轻轻一挡,身边的海盐整罐翻下来。

咕噜一咕噜异常突兀的声音沿线冲下去,铺天盖地的甜味。

男生想要弯腰去摸捡,杨予微又接着憋了气想从他手臂中钻出去。

方执把她捞起来,我不放手,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去?这句话,是迟来的深情,是遗憾。

你给我滚!你以为我不想滚吗!这句话,是没救的沉论,是无奈。

聪明的人都该知道吃一短长一智。

骨折过的人,会更小心下雪天的台阶。

被烤箱烫伤过的人,会更依赖隔热手套。

被狗咬过的人,听到犬吠声便会绕开。

我在你身上疼了这么多次,始终逃不出你的掌心。

你以为我不想滚吗?我讨厌冬天!讨厌下雪!讨厌糖炒板栗!讨厌烤红薯!讨厌和你有关的一切!我讨厌每个晚上我闭上眼的那刻想的总是你!我他妈的讨厌我自己没出息!———想你想到睡不着,却又要想你才能睡着只有在游戏上,我才会忘记你。

———细胞和血液叫嚣着要冲破皮肤,一切都重新活了活了过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所以你喜欢打游戏,是因为讨厌我。

她微微张开了嘴,又轻轻闭上,温和地说着每一个字。

我说了这么多,你他妈的就抓住了这一个重点是不是?!杨予微不需要转头,余光就可以看见他每个细节的变化,因为他离她那样近。

空气中弥漫着暖昧而温暖的气息,他的神情很柔软。

她只要稍微把头移动一点点,就可以碰到他的唇。

方执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等她服软,等她向自己妥协方执,你会骗我吗?她的声音那么轻柔,那么的轻柔,那么动听,却又像裹挟着十二月的风雪。

我从未背叛你。

也不会背叛你。

可是杨予微知道的,她只是甘愿被骗。

像中世纪发黄风化地书卷所述,落入世间的圣神,下落不明,他们与凡人缔约,踏上归国的路。

这一路腥血铺就,这一路鲜花遍野,这一路,不出卖、不背叛。

女生的头往一边歪了一些,嘴唇微张着靠过来,含住了男孩的下嘴唇。

他手臂撑着池台,完全地把她收进怀里,杨予微头皮发麻,麻痹感从头皮一直扩散到背脊、四肢,甚至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像十八岁的男孩亲吻喜欢的姑娘,没有技巧,也不激进,简单的让人感觉就不是亲吻。

可是她只是放纵自己清醒的沉沦。

那次过后,他俩仿佛又是对方世界的陌生人。

…方执揉着脑袋,他慢慢眨着眼睛,逐渐恢复清醒。

偌大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他起身安静地走过每间屋子。

终于从梦境的余韵中,缓过了神。

去刷牙的时候,掌心微热,还有细细的汗。

热水在流,他抬头瞧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呼出一口叹息。

在雾蒙蒙的水汽里露出个若有若无的笑。

很遗憾,梦里的心情依然能清晰地回想起,可你的脸却已逐渐模糊了。

他想到杨予微泪眼婆娑的质问他,方执,那些费尽心思对你好的瞬间 我没想过回报,只想让你开心,可是你想过吗,我不是没有野心,我只是更加觉得你比所有东西都值得。

对啊,他才是那个得而不惜的人,他没资格怀念。

…全京城都翘首以盼的杨家大小姐跟温家公子的婚礼终于沸沸扬扬的开始了。

两家一拍即合,把婚礼定在了小岛上。

好像热闹的要让所有人知道。

可只有杨予微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一点热度,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她还是给了方执一张请柬,她突然就很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可得到的是他包了一个特别大的红包托朋友交给她,还说祝她新婚快乐长长久久。

听到这些话女生的心里像从一个绝对喧嚣的地方换成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

静得人心里发凉,静得好像死亡,海水把贝壳送来又带走,杨予微眼皮沉沉的下坠,盖住瞳孔,似乎是要遮盖什么。

头顶星光洒落,一眼望出去,大海漆黑,没有岛屿更没有大陆,无边的水纹一圈一圈又一圈。

她有过一段很困难的日子,如同至寒之地将来的极夜,希望看起来和白天一样,在布满薄云般的阴暗天空下变得很长很长。

可太阳般地明天一直未能升到天顶,始终在地平线附近徘徊。

那样的时光,她连多睡一会都会愧疚,对自己特别残忍,没有接手好公司里的事务她坚决不睡。

负面的声音似南极冻土上的雪,又多又冷,支撑不下去甚至会狠狠埋怨自己无能。

甚至深夜穿着单衣在海边坐着,希望刺骨的寒冷,能激起求生欲。

不想做的事,没办法拒绝,做不到的事,也会用力勉强。

也许她心里的伤疤一直就没好过,在心里,一道添一道,新伤叠着旧伤。

那些她很早爬起来努力的时光,那些她熬夜刻苦工作的日子。

那些她觉得那些她觉得太累了不想继续努力,并且不想强迫自己,但仍然咬牙坚持的时光。

生命被岁月打碎成小时,小时打碎成分秒,分秒打碎成更细的碎片。

这些,所有这些,都成为了她头上难以计数的星辰。

她晃了晃神,司仪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姐你愿意吗?她顿了一会,愿意。

她望向了温儒景,他眼里盛满了笑意,其实谁都知道结婚只是两个家族的联手。

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但他们心里都清楚。

可是方执知道吗?她现在也不想在想了,他好像不会再让他难过了。

方执站在暗处看着一对璧人,他看到她说愿意的时候,他讥讽的笑了笑,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苦酒入喉。

第9章 我挡不住要走的风,也抱不住整片天空早晨助理来接方执,敲开门看到床边一片狼藉。

从昨天到今天,自家老板跑了三个地方。

就为了来看一眼杨家大小姐的婚礼,结果还没亲自去送礼。

他是疑惑的,但这是老板的事情,他们下属无权过问。

方执在带领团队出国比赛前还有个访谈,早晨八点半开始。

一直到现场排练达下午三点,才得了一会闲暇时光。

得了空,助理试探问他,你一定要去参加比赛么,我们可以毁约,赔偿没关系的。

不是早就决定了么,怎么突然说这个,因为我的腰么?不用担心,没事。

他想做的事谁也不能随意更改,团队跟了他这么久,知道拿下冠军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撑不下来别死撑着,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我知道的。

飞到京城后,方执开始集训,重复而单调的动作,他却觉得有趣和久违。

连轴转的工作和腰伤,束缚了他太久。

不管是训练还是比赛,他都在镜头前隐藏的很好。

操作如往日般利落。

直到三次击杀后,腰实在疼的要死,他忍不住咧了嘴巴。

几次后他开始直不起身,撑着膝盖装作若无其事,而后慢慢站立。

这个笑容明亮的男孩只表现出有些累,其实腰已经疼的上下要断掉。

身后是山呼海啸的呐喊助威,其他明星电竞选手陆续退场,他走的有一点慢。

目光扫过乌泱泱的人群,方执挥了挥手,笑得特别好看。

开心吧,这是属于你的喝彩。

很累吧,这次是最后一次了。

你忘了医生怎么和你说的了?你都严重到被医生强制住院了啊。

记着呢。

你腰不好不知道么,为什么还要去打比赛?腰不好也要打。

养养再打不行么?养不好了,就这样了。

他常年带护腰,最热的夏天也会穿打底。

朋友常常开玩笑讲他保守没露过肉,其实他是怕受冷,一凉也会很疼。

你能不能多珍惜你自己怎么休息呢?那么多人要靠他营业挣钱。

反正一路而来忍下了这么多痛,这多一件少一件,也没多大关系。

年轻时,太穷了,什么活都愿意干,成绩又不好,那时候他觉得他的日子好像掉入了无底洞。

但他福大命大,遇到了杨予微。

过上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可他还是把她弄丢了。

毕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她嫁给别人。

…冬天这个季节,总让杨予微觉得平静又温暖。

她总可以想起儿时窗外的雪松和天空洋洋洒洒的六角冰晶。

母亲总爱嘱咐几句添衣保暖,在乳白的灯光里为她盛一碗炖了很久的高汤。

太阳下摇晃的躺椅,电视里欢乐的歌曲,和门上红色的剪纸,组成年岁里的长长久久。

她接管公司的那几年,跟着月夜归家的路上每每想起,总会扯起嘴角笑。

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人,她抱着暖宝宝回身转头。

温儒景盯着远处,像是自言自语,你们公司打算签方执你知道么?他尾音很轻,杨予微没听清,什么?你们公司,打算签方执的战队,你不是一直看不上自己公司那些人的手段么?算不算个好消息。

女生神色崩起来,你听谁说的?温儒景笑起来,恐怕就你自己不知道吧,没有一个人告诉你。

不过就是今天他不说,她也很快就会知道。

杨予微一时之间不知道反应什么。

温儒景看到她平静的表情,起身拍了拍裤子你明白了吧,你和他的结交,可不是缘分。

女生眉目如画,话语冷淡,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就算是个笑果,也和旁人无关。

也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她就是堵的慌,想问又懒的探究,想说又不知从何而起。

她还是给那个早已在黑名单的人打了电话。

话里话外没有一丝温度,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仿佛在跟他做个汇报。

方执忽然就笑了,像古时长安雨夜的戏子,笑的又美又薄凉。

助理看他脚上还穿着拖鞋,出口提醒,老板,我们要换装了。

他观察了方执一会,老板,你没问题吧。

男孩笑笑,没事。

助理轻轻吸口气,笑着的人也许是在用最美的方式难过。

他关门之前,看到男孩盯着手机出神。

方执摸着手腕,脉搏规律的跳动停歇,温热的触感下是艳丽的鲜红色。

予微,我也嫌弃我这张皮囊,也恶心皮下那铁锈般的味道,就剩心尖的那点柔软。

给你,你也快不愿要了。

他闭上眼,遮住一池水光,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想认认真真、堂堂正正地爱你。

如果猛虎的归宿是冰霜森林,狼王的归宿是千里草原,那要怎么一起走呢?要怎么一起看黄昏晨晓,又怎么白头偕老。

方执着这场感情最后一把续费币,要把她绑在身边。

她的不满,她的抱怨,她的要求,他一一听到,一一看到,也一一视若无睹。

用最蠢的一种方式,消耗积累起的温情。

很奇怪不是吗?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生活了好久,她走了之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但你说话的语气,爱点的菜,最常听的歌,每一件都是她。

他以为他在做无用功,在爱一个不回来的人,就像等过一只走丢的狗。

但杨予微对他,已经倾尽所有温柔。

尽管她想要的爱情是稳定的正弦函数,偏距和角速度因人而异,但振幅永远在固定值域做往复运动。

尽管方执渴望自由的正切函数,追求在定义域的不连续性,有无数个对称中心,却永远没有最值。

尽管他们在每个区间里都只能见上短短的一面。

她还是把自己放在整个定义域中不断漂流,等着男孩的海阔天空是她的地久天长。

他们都心知肚明。

———你可以原谅很多借口,但有些事心里要明白。

———比如一个直下想赴的约. 是永远不会迟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