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杨予微抚开温儒景搭在肩上的手,把衣服也拿下来给他。
温儒景重新给她披上,不是给你的。
杨予微愣了愣,眼里有纵错的裂痕。
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体温从指尖一寸一寸的凉下去。
直到心里,直到盖骨深处,直到那些因为揉方执发顶而抬起手臂的关节中。
杨予微往外走,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沉默中分外清晰,路灯拉开她单薄的影子。
杨予微坐在副驾驶,这是一辆银色的跑车,方执也有一辆这种车标的车,她握着安全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天空,沉默了一会。
身上披着温儒景的外套,但仍旧抵不住还是有些冷的夜风,杨予微想向后座伸出手想拿一件衣服或者毯子,手悬停在半路,又掩盖似的收了回来。
因为后面没有方执的那件长风衣,也没有沾着咸海风味道的薄毯。
车在一条铺得非常平整的环山公路上奔驰,远眺出去有层层叠叠地针叶林,在风中起伏,像是叠叠的黑色波浪。
温儒景出声问她,你还好吧。
挺好的。
他微微扭头看了一眼杨予微,女生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头歪在一边,面容安静的在看远处。
瞬间世界安静美好,发动机的轰鸣似乎也低沉下去。
我真有些羡慕方执。
杨予微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方执,说这干嘛。
没什么,随便说说。
大灯雪亮的光束剑一样刺入前方的天空,你生气了吗?生什么气?今天和方执比赛,还有牵着你?温儒景有点小心翼翼。
杨予微摆摆手,我早就看到他了,比你更早。
顿了顿又说,他有时候就很爱闹,不怪你。
听上去你很了解他。
女生很长时间都没接话,就在温儒景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杨予微开口了,反正我们都结婚了不是么?不管我是否了解他,不管你有多少段感情。
你真的想好了?停了一会,女生随口说了一句,无论怎样也在我生日那天公开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风,不注意就被忽略掉了。
温儒景点点头应她,真希望我们可以过得好。
从洛杉矶回来后,一切都好像步入正轨般。
杨予微仿佛再也没有见过方执,他们之间仿佛被划分成一个两个世界,再也没有关系。
不过怎么可能呢?方执堵在她的停车库,强行把她拉上车。
杨予微推开车门,一言不发的准备下去,方执抓住他的手腕,能不能不要不见我啊?她动了一下手臂,没有挣脱开,重新靠回椅背,静默良久,好似疲惫不堪。
放开。
我们之间你都不记得了?杨予微想,那句我喜欢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有那么要重要吗?那些拥抱的演技有几分很值得探究吗?她另一只手拉了拉领口,脖颈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有些好笑的看着方执。
方执,当年可是你甩的我啊,怎么现在低三下四给谁看呢?他把视线从她身上撤下来,却听见她说,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也不要来找我。
我,那个音咬的又稳又重。
杨予微离开时,身后那句,你还爱我吗?被风吹得四裂八碎的。
男孩转身,微微弯腰,眼珠里缠着一点不明显的血丝。
杨予微以为自己的绝情话会让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又再见到了方执。
方执从酒局里出来时换了一件黑色衬衫,臂弯口卷着袖子,露出几处纹身。
杨予微路过走廊转折点时,撞到了一个人,没有跳开。
因为那个人的体温和气息,只能是方执。
这个味道,使她越是试着忘记,越是记得深刻。
他喝多了,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
感觉到怀里有人,低头一看,而后笑,是你啊。
他没有松开她,依旧将她抱紧,我站不住了。
随后,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说话时,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在女生耳边。
余散的尾音是那漫长一秒里的无限温柔。
他的怀抱又一次张开包围她,她睁大眼睛,眼底漫起水光。
她知道,她可以笑着,可以生气,可以面无表情,但她最不能、不应该的是眼含泪水。
不是不会逢场作戏,只是舍不得在他身上用演技。
许念拉开门就看到这一幕,杨小姐,我们也不行了,要麻烦你,亲自把他送回家了。
他的重音落在亲自两个字上。
杨予微把方执塞进车里,他真的有些醉了,都忘了他们已经分开了。
一双眼睛盯着她,眼珠里折出深浅不一的光自瞳孔往外,层次分明地一圈一圈扩散出去,像一片被定格的涟漪。
微微,哈哈….你怎么来了?许念让我来的,他把你丢下就不管了。
方执愣了愣,他想他虽然没思考,但应该是听懂了什么意思,因为他忽然就觉得胸口很闷。
他摇开车窗,冷风冲进来,给他当头一棒,星星在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乱撞,不过好歹是恢复了些许清醒。
夜空下整个城市的灯都亮了起来,商业区的街牌灯拼湊在一起,虚幻不真,坚硬的天际隐没在灯光里。
到达目的地,他拒绝杨予微的帮助,自己按着脑袋往前走。
司机问杨予微,现在回去吗?杨予微看着方执的背影没有讲话。
他慢慢走着,黑色衬衣上的暗纹折射了几缕光。
看起来像是无风自动。
在夏末热气未去的气温下,却给人冷然的感觉。
杨予微追过去,看到方执已经摸出钥匙开了门。
这种独栋的别墅,即使有路灯,也看起来阴森森的。
杨予微看着方执晃了晃,手按在门把上,想撑一下,不料打开的门随他的力道往里退。
男孩一个踉跄,直接跪了下去,玄关的大理石板映着森然的光,膝盖毫无缓冲地撞在上面,通一声闷响。
女生听这动静,自己的膝盖都软了一下。
跑过去扶他,方执,你有没有事?他握住杨予微的膝盖,想撑着站起来,胳膊软,又跌了回去。
干脆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呼了一口气,你来干嘛?女生脑门有细细的汗,可穿着村衣的男孩,竟通体透凉。
檀香瞬刹而出,携带着他以为忘记的事。
第12章 每一段路,只要还有不甘心,就还没有走到尽头杨予微蹲下,想把他架起来,方执松松垮垮地捏住她指骨,我自己来。
手背上是他干燥冰凉的指缝,她本想环着他的腰,可他步伐不稳,踉踉跄跄地撞着她臂弯。
方执站起来身量颇为修长,随便往哪一戳,存在感都强得逼人。
这会扶着他,能隐约感受到皮肉下的骨头。
他一直都是疏于锻炼的偏瘦体质,就是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其实也没什么肉。
仗着年轻到处透支身体,常年处于’亚健康‘状态,有时候忙的太疯,还会带上一点明显的气血不足。
可他身上又有某种冰冷而强硬的特质,总能让人忘了他脆弱的一面。
杨予微把他平放到沙发上,他仰面望向天花板,灯光不留情面的刺进他的瞳孔他犹豫着不知道从何而说,好一会才开口,麻烦你了。
杨予微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买的保险,有喝死赔偿这个条例吗?方执笑起来,没有。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他盯着她,女生被看的后背发紧,千巴巴的接着说,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醒酒的。
方执偏头看了一眼在柜子里翻找东西的杨予微。
放任自己杂乱的思绪一片空白的游荡。
杨予微重新给他换了一杯温水,喝点这个吧,醒酒药过期了,你也不买一盒。
他微微俯身,抿了一小口,是槐花蜜。
他轻轻舔了一下嘴唇。
女生大大的眼睛要笑不笑地弯着,眼角有一个钩,里面盛着心疼。
方执看过去时,那个表情就像一小片冰晶落到熔岩里,消融地速度快到连水汽都不曾有。
他想他看花了眼。
男孩沉默良久,原本有几分不羁的眼眸都沉静下来。
好半晌,他开口,我现在好多了,已经清醒了。
杨予微仓促的说,我答应许念你安全了再走。
说了一半,自己又笑了,等你睡下我再走。
方执的眼角轻轻跳了一下,那我去洗澡。
杨予微点点头,你可以吧?男孩手掌撑着桌子,一条腿虚虚地吊在那。
我不可以的话,你要和我一起洗么?这是一句很明显的调笑,她应该作势凶他芯回去。
可是莫明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旁边蔓延过来,压住了她的胸口,让她一时词穷。
方执眼神有些暗淡,声气一缓,开玩笑的。
挽起的衬衫袖子下有几道擦伤,不是新鲜的伤口。
他精准地维持着平衡往浴室走。
杨予微看着他小臂,一起这个两个字多奢侈啊,她连那个伤口怎么来的都问不出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
厨房左边的柜子里有几罐牛奶,过期很久了,还有几包零食,都是以前她买的。
女生皱着眉头看下方冷藏箱里塞满了含咖啡因的饮料,垃圾桶旁除了掉落的纸屑还有几支酒瓶。
绕过花园进入里面,瞥见门上挂的卡通牌,杨予微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有那么多过期食品。
她转动锁把一问一问的打开房门,什么都没变,仿佛连空气里漂浮的灰尘都和她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她扭头回顾着整个空间,静止良久。
他这一生,不断地挥别,不断地挣扎,也不断的摆脱,他以为自己从未留恋过任何人、任何东西。
可那句信口而至的名字,在出口的瞬间,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他张了张口,半天说出一句,你能帮我拿件衣服吗?有点冷。
杨予微一愣,转而说,好。
她拿了件黑色的短袖,走到他身边,方执手接过去时,女生看到他腰间的淤青。
杨予微半口凉气卡在胸口,怎么回事?啊?什么?她伸手指过去。
哦,这个啊,前几天玩车的时候撞着了。
她有点咬牙切齿,你是作死么?方执带一点鼻音,叹息似地说,如果作死了,应该会有人给我收尸。
杨予微实在不想听见收尸这两个字,倏地变色,别胡说八道。
他顺手把衣服盖在她头上,若有若无地碰了她的嘴角,我没事,别看了。
能闻到他手臂上冒出一股被体温烫暖和了的沐浴露味。
她声音又闷又低,你都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我不喜欢你疼。
好像不经意间吐出了一块带血的真心似的。
方执有点惊奇地看了杨予微一眼,你这是关心我?她把衣服拿下来,有点慌张,我说你就喜欢折腾自己,哪有人喜欢这样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你快去睡觉吧。
他转身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什么叫我喜欢折腾自己?正有点啼笑皆非,背后杨予微开口,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啊,好疼。
杨予微跑过去,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啊,怎么回事,你这要不要去医院啊?他如今头发长了,不容易干,此刻还在往下滴水,没事,扶我去躺会就好了。
女生从他背后伸出手,握住他腰腹,不敢靠太近,那块淤青紫得她都不忍碰。
碰到疼的地方告诉我,不要忍着不出声。
方执一顿,低头看着她,她轻轻晃他一下,听到了吗?嗯,好。
男孩呼吸有些急促,头发与雪白的枕套黑白分明。
他平躺在床上,本来是为了唬她多留会,没想到真疼起来了。
气息拉的绵长而平静,像安睡一样挨着这疼痛。
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发稍凝成水珠,在昏暗的床头灯下流光溢彩,叫人头晕目眩。
杨予微看他皱着眉头,你要不要喝点水?方执摇摇头,想说,你陪我一会就好了。
他对着床头灯柔和的光抬起一只自由的手,半遮住眼,含含糊糊地说,你为什么送我回来?杨予微沉默地在他床边坐了一会,我想照顾你,不行吗?许念让我来的。
他顶着一头被女生吹得蓬松柔软的乱发,无奈地看了一眼杨予微,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骗骗我。
杨予微眸色晦暗不明,很疼么?以前好像没这么严重。
不知是她的话让方执的感官突然就锐利了起来,他觉得他突然就很疼。
委屈巴巴的开口,嗯,很疼。
杨予微才看到他那副表情就知道是骗她的了。
想想以前他只要一露出这种表情,她必定会方寸大乱。
可现在她的心却一揪一揪的疼。
怎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呢?她突然就笑了,方执,你的那副表情骗骗以前的我还可以。
她的话像是一把锐利的剪刀把他们之间仅有的那张遮羞布给剪开了。
他想开口解释。
可还没开口,女生就走了。
他想起来送送她,腰椎一动也疼,他咬着牙骂了句自己真贱,自作自受。
第13章 你是我天赐的礼物,是我迟来的救赎夏夜深深,方执挣扎着半起身,入眼处没有她,这个让人伤神的梦,在醒来后,还弥漫着苦涩。
他找到拖鞋,起身打开房间窗户,望向遥远的地平线,清冽的空气从外面涌进来,灌进他的肺。
低头地目光落在那片被填埋的花园,唇线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许念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好像旷野,你说的也没错,这个地方,甚至于凶宅。
我就算在房间里连名带姓的呼喊你,也不会留下一点依稀的声张。
彻底的寂静,让每个夜晚都被迫增加份量,也加深了我的孤凄。
他心里漠然地想,走吧,都走吧。
杯里的水慢慢溢到他手上,他盯着房间那点微弱的灯光愣神。
她还在?他踏过去,走得又轻又慢,如同怕惊动蛰伏周身的命运,怕那口悬浮的气转瞬就散。
女生安静的睡在灰蓝色的薄被里,这个被子是她买的。
只沾染过自己和她的味道。
他轻轻眨了眨眼,门口的空调风跳在他发间。
…也许世人的夏天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
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碟深巷中,人间繁花多笑语,人情味十足。
但他的夏天不是,他的夏日现在就躺在那。
就她一个,就撑起了他整个夏季,就她一个,就是心里的热热闹闹。
他走过去,安静的站在地板上,望着杨予微平静的脸。
她是块他最爱的棉花糖,在所有不想支撑走下去的日子,甜化了他。
从之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会想到在世界某处存在生活的她。
只要这样想,他就愿意继续忍受。
方执立在黑暗与光明的边界上,仿佛一面向阳一面深陷泥沼。
佛家说众生平等,说戒爱戒憎,手摘日月星辰,眼观红尘滚滚。
方执向来不信神佛,却在杨予微身上,一再破规,妄赎他目光恳恩。
———我求求你们,我环堵萧然的人生,一定要有一个她。
求而不得便一直求。
她成了他咬牙忍泪的不能惊动,成了他三更孤枕的卑微暗求。
———你这个人啊,实在是相当的果断,对待感情最讨厌拉拉扯扯,我实在想不出温儒景那里有什么比我更吸引你。
让你情难自禁地舍不得我,又不愿回来。
你告诉我一声,我等你就是了。
总觉得你和我分开后不开心,现在睡觉连神色都绷着,所以我一步都不敢往前走。
别的小朋友走丢了都有人找、有人等,要是你没有,我怕你一伤心就不肯回来了。
方执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扰人清梦,他进来的时候,杨予微就醒了。
女生闭着眼装睡,然后越装睡,神经就往往越活跃,几乎要跳起探戈来。
他双手撑在床垫上,撑起上半身,借着夜色微光,探头给了她一个吻。
她眼睛突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随后一个温热的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曾经相识的触感让杨予微的神经平息下来。
他说,好梦。
像来自她梦里的声音,熟悉得让人战栗,圆了一个经久的期待。
回首亘年漫月里的所有怦然心动,他仍拔得头筹。
他轻轻关上门,杨予微翻个身落下泪。
方执,究竟什么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啊。
我也坐下和我自己聊,我和我都觉得很累。
一个说远离你,另一个却想拥抱你。
我告诉我自己,我只有一点点喜欢你了,我很乖了,也不会闹人,也没有和别人提到你。
我想了一千遍一万遍我们在一起的样子,又觉得,这辈子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她攥住被子,静默无声。
…第二天早上方执买东西回来时,她站在落地窗那儿。
晨光勾勒出她锁骨的线条,小巧的鼻子仿佛因为阳光的温度渗出细小的汗珠。
女生盯着那片被填掉的花园,那里面曾有她亲手种的白月季。
听到动静,她回头咧开嘴巴笑了。
方执怎么都看不出她的笑点在哪儿。
她是在笑自己,原来这么久过去了,该软弱的都还不坚强,该遗忘的都还在心里。
女生转脸看他,见光线折射进方执那双玻璃一样的眼珠里,隐约间,竟好似泛起了溺爱的影子。
男孩扬起手中掂着的早餐,这地方离卖早餐的地方太远了,有些凉了,你凑合吃。
她点点头坐在桌边。
方执打开小笼包,想起来要找醋,忙去厨房拿醋。
转身出去时不小心踢到垃圾桶旁的半瓶酒,酒瓶撞在墙上又骨碌碌的滚回来。
带着浓烈甜香的酒气泛起声势浩大的讨伐味道,把整个餐厅都泡在了其中。
方执平整的双眉轻轻地舒展,你先吃,我把这收拾收拾。
他醉酒清醒后的脑袋有点疼,手指抵住额头,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
眼睛半睁半闭地说,你对我的想法最重要。
说完也不看杨予微,把她面前吃剩的东西拉过来,自顾自的扫干净。
她默默把你什么意思咽了回去。
什么意思,就字面意思。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找人过来接我了。
方执轻轻抽一下鼻子,他…欺负你了吗?杨予微想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意思?他倒着果汁,你工作不顺利…吗?你到底想说什么?方执把果汁递给她,你为什么哭?没…没有啊。
你看我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杨予微完全懵了,还…还好吧。
你喜欢吗?啊?就这样的长度,会不会和我有点不搭。
你怎么突然没头没脑的说这个。
方执挑了一下眉,他眉形好看,轮廓清晰而修长,斜斜要飞入鬓角,是种冷峻的俊美。
很奇怪吗?以前我起床,不是经常问你嘛。
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这些话方执,你脑子没问题吧。
喝酒喝傻了?我这里一直都空着一个位置一点也不挤,你有没有意向来我这边…看一看也行。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杨予微张了张口,最后吐出一句,你神经病啊。
方执无声地笑起来,我有说过我是正人君子吗?女生有点慌张,下意识要走,我要回去了。
方执把走出去的她拉到怀里,我就在这。
按住她挣扎的手。
什么事也没有,以后别哭了,有事就找我。
女生暂停地心跳一瞬间通上了电,先是原地颤了一下,随后造反一般地狂跳起来。
男孩走近一步,撩起她的长发,在女生的后颈温柔地印上一个吻。
我不问为什么,也不逼你,不开心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就好。
这件事我已经说了很多遍。
方执目光笃定而平静地看着她。
我…我先走了。
她背影有落荒而逃,方执看着她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