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嫔被儿子眼里的目光刺痛,哭道:你居然指责母妃?母妃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谁!她很失望,为什么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这宫里就没有别的皇子,就算新进的女人能生下孩子,等长大还要很久,现在不争以后想争都没有机会!奕纬脸色灰败,母妃若真为了儿臣好就不会来皇后娘娘这里闹。
您忘了,儿臣至今只是先祖封的一个多罗贝勒而已啊!父皇连亲王都不愿意封,能争什么?又拿什么争?和嫔就像一下被抽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为什么,为什么啊!皇上的心怎么那么狠呢,奕纬是他亲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却像个被人抛弃的存在。
玉芯琦叹道:大阿哥随你母妃回承乾宫说说话,稍后去乾清宫向皇上请罪。
她看向和嫔,至于你,就好好待在承乾宫,没有皇上太后的口谕,没有本宫懿旨就别踏出宫门了!今天这事虽然只在储秀宫里闹,可难保不会传出点风声,若不及时表明态度,到时候和嫔母子遭殃不说她这头也会落个包庇之罪。
多谢母后!奕纬还不算糊涂,扶着和嫔离开好生劝了一番,他没敢多耽搁直接去御书房跪着请罪。
玉芯琦揉了揉眉心,映雪,之前服侍和嫔的红福呢?她记得那个宫女是个忠心也有几分机灵的,以前和嫔虽然也闹但还不至于像今天一样没脑子,想来也跟身边服侍的人有关。
说起来她好一阵日子没看见红福了。
映雪叹道:红福没了。
什么?玉芯琦拧眉,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没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映雪跪下说道:娘娘恕罪,前些日子您忙着应对别院那边的事,又染了风寒奴婢便没拿这事惹您分神。
玉芯琦摆摆手,又不是在外面别动不动就跪着,起来说话。
她不该拿别人出气,就是见不得主子不把奴才的命当命。
映雪谢过站起来说道:据说红福偷了和嫔娘娘进宫前一件陪嫁藏在床下面被人识破,和嫔一怒之下就让人拖去院子打,一直打到没气了才消停。
玉芯琦怒道:这就是典型的栽赃陷害!红福是有多缺银子,等着偷了买命啊?和嫔真是耳盲心盲连这么浅显的事都看不明白!映雪小声说道:犯事前几日红福确实等着用银子,说是家里老娘病的厉害,她哥哥是个没成算的被媳妇拿捏得紧,不愿意花银子给老人治病。
她喉头哽咽都快说不下去,但奴婢相信红福不会偷东西,不然也不会跟几个要好的姐妹借银子。
如今红福没了,她老娘得了消息也跟着去了,也不知老天什么时候收了那丧天良的儿子媳妇。
明明再熬一年就能放出宫去了,谁能想到突然降下这场灾祸,早知道内务府重新安排各宫服侍人手的时候多花点银子换个去处。
玉芯琦叹了口气,回头你找人问问她生前都跟什么人借了银子,没还上的话找章嬷嬷领了替她还上。
宫里冤死的人不少,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宫女彻查承乾宫,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映雪感同身受磕了个头,娘娘仁善替红福了了人间债,她下辈子肯定能投个好人家再报娘娘恩德。
在外面听了一嘴的映碧跟李秉忠都红了眼,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命都握在主子手里,遇到娘娘这样的主子算是老天爷开了眼。
这头皇帝狠狠踹了奕纬一脚发泄怒气,勒令他闭门思过三月,至于祸首和嫔得知被皇后下了禁令后又罚了半年月例才算了事。
用过晚膳后皇帝想想心里还是怒火难平,又摆驾储秀宫。
玉芯琦暗叹一声,皇帝这是要殃及池鱼的节奏。
旻宁冷着一张脸问道:皇后如何看朕给大阿哥指的福晋?一个个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质疑他的眼光,瓜尔佳氏乃费英东后人,他这番安排何尝不是给儿子添彩,浪费他一番苦心。
皇上给大阿哥指的福晋再好不过,不知情的人还当您不看重他,哪里明白您是希望大阿哥在磨砺中成长。
好在和嫔虽然糊涂但大阿哥是个明辨是非的,若不是臣妾劝导今日他便要以死谢罪表明心志了。
旻宁的脸色这才有些好转,若后宫妃嫔个个如皇后这般深明大义才好。
总算有个明事理能懂他一番苦心的,中宫之主就该有这份清明。
想到太后对皇后有些不满他心里的天平就开始倾斜,莫不是太后更喜欢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操控的?他绝不允许!看来皇后册礼一事得办的隆重一些,不能让他选的皇后被人看轻了。
玉芯琦不知道皇帝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谦虚着说道:皇上过誉,臣妾不过是做了份内事。
臣妾身为皇后不仅有管理六宫之责,也有教养皇嗣品德之责,和嫔此番作为臣妾亦该受罚。
旻宁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道:你啊!一有事就爱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玉芯琦生怕皇帝高兴话锋一转又冒出让她侍寝的念头,她后背的红斑已经淡了一些,总不能聂隐娘进宫一段日子什么都没做成,那不是害人了。
她借着给皇帝倒茶的动作把手抽出来,状似无意般问道:臣妾听闻河南闹了旱灾皇上拨了赈灾粮饷,不知灾情可有缓解?旻宁眉头一皱,报上来的折子倒是说妥善安置了灾民,旱情严重的地方也直接调拨了粮食,但没有雨水全靠朝廷划拨救济终究不是办法,还得想好备选的方案才行。
皇上仁德上苍必定护佑大清百姓,兴许过些日子就会落雨不会酿成大灾。
玉芯琦想到现代‘南水北调’工程,忙道:臣妾不懂赈灾事宜,但天下间都是水往低处流,若挖通几条沟渠从别处引水,想来即便再遇上旱灾也能缓解一二。
再者低洼处总有能掘出水源的地方,多挖几口深井就算不能灌溉起码人畜饮水可以保障。
涉及敏感的政事她不能轻易发表建议,这种自然灾害方面还是可以提一嘴的。
有旱灾自然就有水灾,朝廷官员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举一反三想必也会考虑如何减少水患的举措。
关键是这么一扯皇帝那三分荡漾的心思果然被压下去了,妥妥的避开了侍寝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