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恍恍惚惚听到儿子的声音,她偏过头看了一眼,未语泪先流,奕纬,我可怜的儿子!奕纬轻轻替她拭去眼泪,母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妃悲苦的摇头,我是个蠢货,皇上骂的对,明明就是卑贱到尘埃的人还奢想泼天富贵和权势。
奕纬,是我害了你!皇帝一句话就能定他们母子生死,她还能拿什么去争?争不过!罢了,这辈子活成了一个笑话。
奕纬脸色大变,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眼里最后的光亮一点点散去,他满嘴苦涩,所以父皇对母后没有半点情分,对儿臣也没有半点父子亲情吗?和妃拉着他的手安慰,别难过,你还有母妃,你还是皇嗣中的大阿哥,往后好好活着,即便无权也不缺富贵荣华。
她再不敢试探皇帝了,那是把儿子往死路上推。
奕纬喉头发酸,母后,儿臣不是父皇唯一的儿子吗?和妃惊坐而起一把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这种话以后都不能说,你父皇正当壮年,还会有其他皇子、公主。
以前儿臣只求父皇多看一眼,多问儿臣几句功课如何,后来儿臣死心了。
好不容易熬出一点别的希望,可儿臣还来不及欣喜又猝然覆灭,儿臣到头来竟是什么都没有吗?和妃哭着抱住奕纬,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母子两人抱头痛哭,离开延禧宫的时候奕纬跟没人要的秃毛鹌鹑一样,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却佝偻着背脊没有半点身为大阿哥的风范。
全妃遥遥看到这一幕心有戚戚,皇长子又如何,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从小到大就没有过该有的快乐。
她犹豫了,如果她没有孩子还会得到皇后的支持吗?祥嫔让云燕留在原地,她一步步走到全妃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姐,不要把别人的悲喜套在自己身上,你有你的路要走。
全妃转身,眼底有一丝惶恐,妹妹想要孩子吗?祥嫔叹息,想或不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有,有了又能否护得住。
她若有了孩子是一定要给他们该有的荣宠,不能被别人欺压。
做不到宁愿不要!全妃心下一颤,不着声色的后退一步走到石栏处眺望远方,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在别院的日子吗?祥嫔点头笑道:当然,姐姐能跟我交好是我的福气,往后若遇到难处我们也会守望相助。
全妃笑了笑,走吧,去储秀宫。
有一点祥嫔说的没错,她有她的路要走。
但有一点也错了,祥嫔不会跟她一直相扶相伴,一场关于皇嗣的阴谋有些人终究生了别的心思。
两人到储秀宫陪皇后闲聊,祥嫔‘无意间’提及奕纬,嫔妾瞧着大阿哥有些可怜,大婚将至却没有半点喜色,也喜不起来。
全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装作不在意般低头喝茶。
玉芯琦感慨道:大阿哥年纪尚轻,经历的事少有些想法太天真,磨砺一段日子知道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自然会改变。
祥嫔看一眼全妃的肚子,笑道:如今就数全妃姐姐侍寝次数最多,不知道宫里什么时候能添个阿哥或是格格?全妃用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子嗣一事还是随缘的好,妹妹莫只顾盯着我,你承寝次数也不少,可是偷偷有了喜讯?正巧在娘娘这儿,不如请娘娘开恩让慧隐师傅替你诊诊脉?祥嫔红着脸摇头,我若有了可不会藏着掖着,娘娘最是慈善,若有了少不得第一个报给娘娘知晓,有娘娘护着也不用担心被人害了去。
玉芯琦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全妃,温和的目光落到祥嫔身上,就怕人人都把我当菩萨,到时候护不住人反而成了被人的刀呢。
说到孩子全妃是第一个有喜讯的,可惜不明原因小产了。
‘不明原因’就很值得琢磨,总不至于是全妃不想要这个孩子,那么被人下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真太后已死,这个人又会是谁呢?祥嫔脸色一白,如今太后不管事,谁敢在娘娘眼皮底下动手脚,大家只会把娘娘当菩萨敬着,断然不会存别的心思。
她后悔说多了,以皇后的聪慧只怕对她起了疑心,这是她不愿的。
全妃见茶水将见底,有了离开之意,左右大家都还没消息,娘娘还要操持布置大阿哥婚礼一事劳心费神,嫔妾就不打扰娘娘了。
祥嫔也起身告退,出宫门后软了声音问道:姐姐,你可是生我气了?觉得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在皇后跟前提子嗣一事?全妃摇头,问道:即便妹妹不提皇后也有安排了,妹妹,念着你我以往的情分,劝你一句子嗣的事不要执着,更不要提为何如今只有大阿哥一个皇子。
祥嫔一脸被中伤的心酸模样,颤声道:什么叫以往的情分?难道就因为方才那几句话我们往后便是陌路?妹妹莫多心,我一时说错话了,但刚才已经惹皇后不快,多说多错,我们暂时守好本分即可。
全妃不想把话说死,两人难得从患难之时走过来,祥嫔若能及时醒悟更好。
若是越陷越深,陌路之日恐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