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过去,言冬没有回复。
郑亦修也没在意,在手术室里忙起来不看手机,很正常。
而当他收了两个病人,下完所有医嘱后,手机还是响都没响一下。
郑亦修将手机锁屏,看向八卦能手周勉,今天楼上很忙?哪个楼上?周勉问。
手术室。
这我怎么知道!周勉说完,指着门外送病人下来的那群人,要不我去问问?郑亦修颔首表示同意。
周勉:……不是,我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他终究还是任劳任怨地站起来,朝麻醉科的人走去。
三分钟后,周勉带着郑亦修想要的消息回来了,张老师刚救灾回来,就申请去牧区支援,麻醉科少了一个人,所以手术排得密。
郑亦修眉头一皱,问道:那言冬现在跟谁?麻醉科虽然没有李明德那样过分的人,却有一只爱四处拈花惹草的花蝴蝶。
周勉摊摊手,忘了问。
反正等他们明天上去做手术的时候,就能见到小师妹和她的带教老师了。
不对。
说不定郑哥待会儿下班就能和小师妹约会,不用等到明天。
果然,到中午十二点,郑亦修脱了白大褂,对周勉道:你自己先去吃饭吧。
周勉一点儿没有下班的快乐,反而很心塞。
曾经他多想帮小师妹做媒,如今真做媒成功了,就有多后悔。
照这个趋势,他的长期饭票……怕是没了。
郑亦修离开医生办公室,拿出手机一看,聊天记录一动不动,还是停留在那个页面。
他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味,立即给言冬打电话。
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郑亦修忽然想起,那个说再也不想和他有交集的贺星然,今天早上竟然主动提醒了他一句。
言冬已经走了。
当时,他以为的走是从家里离开,去医院上班。
现在想来,或许……郑亦修一边往小区走,一边给贺星然打电话。
被挂断两次后,贺星然终于接了电话,懒懒道:现在才打电话过来,你智商也不怎么样嘛。
郑亦修忽略掉她的嘲讽,直入主题,言冬到底去哪儿了?叙州。
言冬家里人认为附院风水不好,总出事儿,就给她办了转实习。
贺星然一五一十地解释完,又道:她给你留了些东西,要来拿吗?等我五分钟。
郑亦修脸色难看得厉害,他能理解言冬家里的担心,可他想不明白言冬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他对她来说,就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吗?连贺星然都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却偏偏没想过要告诉他。
四分三十九秒后。
郑亦修敲响了贺星然的门。
贺星然站在玄关处,把东西地递给他,显然是不想让他进门。
郑亦修抱着沉沉的花盆,没心思在意这些细节。
这已经不是昨天那个塑料瓶子做成的简陋花盆了,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素胚瓷器。
盆子里的黄土也换成了深色的营养土,而花盆正中,一颗嫩绿色的小芽探出了半个头。
贺星然又递给他一个粉色的小纸袋,东西拿完了,你走吧。
纸袋是封死的,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
郑亦修用食指勾住纸袋的手绳,看向贺星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阿拉丁呢?当然是被带走了啊。
贺星然诧异道。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按照言冬的性格,怎么可能让阿拉丁重新变成一只流浪狗。
好的。
郑亦修明白了,他连一条狗都不如。
-叙州机场。
言冬拖着行李箱走出来,朝人堆里看了好几圈,没见到吴婷婷,反而看见了打扮得十分骚包的沈恪。
哈喽!沈恪朝言冬打了声招呼,解释道:婷婷没请到假,我来接你。
他说着,伸手就要帮言冬拎行李箱。
言冬手腕一转,让行李箱换了个方向,我还是打车吧。
沈恪无奈地谈了口气,言冬,你太过了,搞得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婷婷误会怎么办?言冬:?她眉毛一挑,这么说,你和女同事之间也不避嫌?来自老婆闺蜜的那种压迫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沈恪呵呵笑了两声,怎么可能?我可是非常守男德的!把你安全送到家,也是婷婷的吩咐。
沈恪一把接过言冬的行李箱,道:别想太多,我只送你到小区楼下,等婷婷下班,你再过来和她叙旧。
言冬想了想,还是坐上了沈恪的后座。
车子开出停车场后,言冬才开口问道:被你加微信排队的,不止我一个吧?对。
沈恪大大方方地承认,当时家里催得紧,我遇到20周岁以上、又合眼缘的,就会要个微信。
其他人聊过几次,不合适。
沈恪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言冬,至于你嘛,心有所属,聊都没聊过。
言冬白他一眼,要不是因为李明德那件事他帮了忙,她早都删好友了。
还聊什么天。
沈恪在红灯路口停下来,继续说着,后来遇见婷婷,我们俩互相都觉得挺合适的,就把证扯了。
虽然言冬不认可吴婷婷闪婚的行为,但不可否认,合适,其实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两情相悦的爱情,在现实里显得尤为奢侈。
听婷婷说,你把工作重心迁移到叙州了?这也是言冬和林晓娜后来没再对他们二人感情发表意见的原因。
对。
沈恪想了想,又道:其实也不算迁移吧,公司有起色之后,朋友之间产生了分歧,我索性保留股份,退出经营,在叙州这边重新开了一家小公司。
我和婷婷本来就互相了解得不够深入,再异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妈抱上孙子。
他这话一出,言冬当即沉默了。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沈恪才问了言冬一句,婷婷说晚上在家里吃火锅,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去买点儿。
不用,我和婷婷口味差不多。
言冬又和沈恪道了声谢,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小区。
这奇奇怪怪的样子,难道是失恋了?沈恪摸着后脑勺,疑惑地嘀咕了两句,婷婷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