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萌一边看一边暗骂:这个闷骚的、混蛋的夏锦寒。
尼玛他竟然想出这个办法。
□?在他眼里,自己就那么经不起诱惑吗?她李秋萌是个意志坚定的、经得起任何糖衣炮弹和美色腐蚀的人!李秋萌痛骂完毕,眼珠骨碌一转,继续板着脸审问林童:那你说说你的感想。
呃,感想……我什么也没想。
林童眨巴着一双无辜迷蒙的大眼睛不由得又开始结巴了。
那你打算怎么向他交待呢?不、不知道。
来,我教你好不好?李秋萌的神情变得异常温和无害,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一样。
林童连连点头。
她根本不给林童思考的时间,一锤定音:我口述你来写。
好好。
林童顺着她的思路答应了下来。
他手忙脚乱的找了两张泛黄的纸张,李秋萌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她自己背着双手,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后,开始朗朗口述起来。
你就写:夏锦寒,我是一个纯洁的小黄瓜,不像你那么厚脸皮不要脸,所以□这种事还是你来完成吧。
这……不好吧。
林童抓耳挠腮,一阵犹豫。
好,非常好。
快写!李秋萌接着口述:□的方法,我也查到了几条,你务必认真执行。
其一,你可以衣衫半裸,媚眼频飞,在秋萌面前跳艳舞;其二,你可以试着她家门前的河里沐浴,用美妙的歌声将她吸引过来;三,你可以……林童越写脸越红,不知夏锦寒看到了会怎么样。
好吧,那人虽然说他们俩是一个人,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自己。
唉,这种矛盾的心思真是无法言说。
你接着写,还有最后一句:一个无法诱惑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姓夏的,努力吧。
林童亲笔。
看过即焚。
切记。
林童在李秋萌房里逗留到很晚,才算圆满完成了任务。
他踏着月色,快步朝自己的小茅屋小跑而去。
李秋萌忍不住一阵失落,他这一回去,就只能等到下月下旬才能来了。
时间进入了八月,盛夏已过,天气越来越凉爽。
梅超逸在家监督短工开荒整地。
李秋萌则带着冬雪和晚晴以及几个大点的孩子进山去采摘野菜野果。
刘婶则在家里一边带孩子一边整理野菜。
几人回去时又顺便到了地里看看,梅超逸正在地头忙活,他见到李秋萌过来抬起头冲她笑笑。
正要说话,就听见一个不远处有个丫头问地里干活的人:你们知道这村里有一个叫李秋萌的姑娘吗?刚搬来的。
李秋萌眯眼一看,全身的战争细胞一下子聚集过来,那不是李府的马车吗?他们来做什么?冬雪和晚晴也发现了不对劲。
两人腾地一下放下篮子,习惯性的护在李秋萌面前。
马车在地头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嫩绿衣裙的女子,此人正是李秋暄。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贴身丫头。
她满面春风的向李秋萌走来,一边用手绢扇风一边抱怨道:唉呀姐姐,你这儿还真难走哇,我当初以为你死活要离开李家,还以为你跟着表少爷去过好日子呢。
原来竟到了这里。
李秋萌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不劳你操心,我就喜欢过这样的日子。
自从没了你,突然觉得世界好清净,吃得饱睡得香。
李秋暄不像往常那样,动辄就被刺激得发火,今日却是难得的大度沉着。
只见她微微一笑,娇声说道:哟,姐姐,今日妹妹是为你贺喜来了。
前些日子,那夏夫人又派人来咱们府上问姐姐生辰八字,听说是替姐姐和夏公子到庙时合八字呢。
想不到这兜兜转转的,你们两人又凑到一起了。
李秋萌心里一愣,但不知怎的,却没有第一次听说时那样激动和愤怒。
她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李秋暄听着她的表情,本以为她会脸色发白,怒不可遏,没想到她竟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李秋暄心中暗忖:一定是装的,绝对的。
接着,她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在梅超逸等人身上打了个转,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哎呀,母亲怎么只给姐姐留下这些荒地呢。
想当年,梅家可是富甲一方,我还以为她老人家定会为姐姐留下偌大家财呢。
李秋萌心电念转,立即明白这人肯定是受叶氏所托前来打探情况。
她不禁暗骂:好个贪心不足的叶氏,将她生母的嫁妆占去还不知足。
如今又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
老子不发威,你当是病猫。
等着吧,等她腾出手来,给这个阴狠的老女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梅超逸一听李秋暄这话,把眼一瞪,怒声说道:李小姐,请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当初可是说得好好的,秋萌归我们梅家了。
自此以后跟李家没有一点关系,她的事你们不准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秋暄咯咯一笑:表哥,我只是看看你们,你怎么这样不识好人心呢。
李秋萌眉头一皱,拉着梅超逸走到一边悄声说道:别理她了,大事要紧,咱们赶紧挖地,地里的东西还没找到呢。
梅超逸一脸困惑。
李秋萌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连忙闭口不言。
李秋暄正好站在下风口,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半截。
接着李秋萌又吩咐冬雪和晚晴去后山的荒地中守着,自己也匆匆回家,再没理会李秋暄。
李秋暄越发疑惑不解。
她带着两个丫头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儿,然后坐着马车离开了。
临走时,她又多了个心眼,让小厮悄悄的留了下来去打探消息。
隔了两天,梅超逸有事出门,李秋萌也带着冬雪晚晴回了原来的养济院,等他们再回到梅林村时,梅超逸一下子愣住了,原来他们家的荒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翻了一遍,看样子翻得还挺深。
李秋萌心情大好,叉着腰站在地头狂笑。
跟这种人打交道太有意思了有木有。
梅超逸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指着李秋萌笑个不住:原来如此,她是故意和自己说地里有东西要挖,然后让李秋暄产生错觉,以为地里有什么宝贝呢。
结果,李家的人趁着他们不在家把地给翻了。
这下子省了不少力气。
再收拾一下,就可以种麦子了。
又过了几天,许久不露面的夏锦寒再次登门。
李秋萌发现,他的脸比上次来时还黑。
不是故意抹黑的,还是气黑的。
她很大度的笑着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夏锦寒蹙着眉板着脸问她:那信上的方法都是你教给他的?李秋萌一脸无辜:什么方法?我不知道。
接着,她又笑嘻嘻的补充一句:我又没有一个精通此中门道的表弟,上哪里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夏锦寒的眼中依稀有火苗在跳动。
李秋萌此时又换上了一副脸色,她如临大敌的后退几步,义正词严的说道:姓夏的,我告诉你,你休想诱惑我。
我是一个经得起考验的、意志坚定的好人。
不信你施展你的美男计试试!夏锦寒:……他沉默不语,双眼冒火的看着她。
她好暇以整,抬着下巴挑衅的瞪着他,仿佛在说:你快来□啊。
本姑娘等着!咳咳。
夏锦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清嗓子说道:你跟过来,我给你说正事。
李秋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夏锦寒走到堂屋,他看了一眼紧跟而来的冬雪晚晴,两人连忙退出来。
屋里只留下了他们两人。
夏锦寒坐在桌边,认真把玩着杯子,这一套杯子是以前梅超逸跑江湖时置办的,上面都贴着金边。
李秋萌很文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等着,敌不动我不动,他不语她不说。
我母亲已经知道了你的事。
夏锦寒很艰难的开口了。
她庙里合了八字——不等他说完,李秋萌就好奇的问道:是你克妻,还是我克夫?夏锦寒很奇怪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答道:都克。
李秋萌眉开眼笑: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我最喜欢别人跟我一起倒霉了。
夏锦寒一时语塞。
他接着幽幽说道:庙里的师父说,你比我的八字还硬,这叫以毒攻毒,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李秋萌一听这话,开始不淡定了:谁害我?那个破和尚绝对受人钱财了!夏锦寒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最后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只好起身告辞:我这几天有事来不了,你若有事就去西家的西枫院的找我。
报上你的姓名就行。
李秋萌想也没想,傲然答道:本姑娘忙得很,没空。
夏锦寒逗留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缓步离去。
次日上午,李秋萌刚刚起床,就见晚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小姐,不好了,夏夫人来了!李秋萌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来棒打鸳鸯?李秋萌脑子像风车一样呼啦啦转着,手里动作一刻没停,在晚晴的帮助下很快就梳洗打扮停当。
走,去会会她。
李秋萌手一挥,斗志昂扬的出屋。
28、第二十八章一切婆婆都是纸老虎 ...这一会儿功夫,李秋萌的心思已经翻转了一遍。
做为一个长期混迹于天涯、普江、终点网的网虫来说。
她对宅斗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婆媳斗是宅斗的主旋律之一。
俗话说得好,熟读宅斗上千本,不会大斗也会小斗。
这位夏夫人此时来做什么?偶像剧中的这类情形的演变结果是:她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抬起骄傲的下巴,啪的一下拍在桌上一张支票,附加条件:你配不上我儿子,拿钱离开吧。
古代穿越版应该是:你们门不当户不对,你不贤惠不温柔,你知难而退吧,拿点钱走人吧。
那么她该怎么办?当然是要迎战!老毛同志说得好,与天斗与其无穷,与人斗与乐无穷。
与婆婆斗,——呸,她还不是婆婆呢。
不要代入感太强。
冬雪和晚晴似乎感觉到了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两人暗暗使了个眼色,然后一起昂头挺胸,准备像以前的无数次那样,站在小姐的身旁,和她一起战斗!小姐,您一会儿不用和夏夫人直接冲突,一切都让奴婢来。
万一以后小姐若是嫁过去,你们也好握手言和。
晚晴这个狗头军师率先献计献策。
对对,咱们边打边和。
冬雪点头,表示强烈的同意。
李秋萌颇有大将风度的摆摆手:不必,宅斗这件事开始得越早越好,彪悍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
千万不要开头装贤惠装大度,装不下去再爆发,有什么劲啊。
还不如一开始就爆发,省得受开头的那堆窝囊气。
两人听得激情澎湃,握着拳头一致叫好。
李秋萌很满意的打量了一眼手下的两名强将,主仆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打开院门迎了出来。
正好江氏也正举步向院内走来。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江氏今日穿着打扮整体而言就是:低调的张扬,含蓄的富贵。
她的身后跟着两个面容和蔼的婆子和长得水灵俊俏的丫头。
江氏一看到李秋萌,恰到好处的一笑,和气的问道:这是梅家吧?你是李家大姑娘?李秋萌落落大方的点答作答:是的,我就是李秋萌。
说完,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江氏笑吟吟的看着她,缓缓走进院中。
江氏一脸关切的问道:真是委屈你了,这儿住得还习惯吗?李秋萌一阵奇怪,但还是认真回答:很好。
哦,真是个简朴的孩子。
……自始至终,江氏一直和颜悦色,关切体贴。
李秋萌预想中的拍银票和下马威现象一直不曾发生。
她忍不住晃晃脑袋: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为什么没有为难她?为什么没有冷讽热嘲?李秋萌把江氏带到堂屋,冬雪和晚晴端上茶,江氏笑着抿了一口茶,随口赞了一句:好茶。
然后眸光一转,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一起悄悄告退。
冬雪和晚晴也只得跟着退出来。
待众人一散,江氏便拉着李秋萌坐到自己身边,用十分欣慰的口气说道:你们两个真是有缘分,前些时候我们家要来就打算向李家下聘,谁知出了点差错,如今竟又碰到一起了。
锦寒这个孩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每次一提亲事,他必然会极力反对,这次竟破天荒的同意了。
……还有外面的那些流言,你别当回事,那都是瞎传的……李秋萌只有认真聆听的份儿。
她想了想还是趁她停顿的时间插入一句话:夏夫人,您知道我的,我从小没了亲娘,无人管教,所以性子非常得不好。
就是属于摔炮性子,一点就着,不点也会响两声的那种。
你们夏家又是高门大户的,我怕……谁知李秋萌话还没说完,江氏连忙笑着接道:傻孩子,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爽利的。
你呀,不要多想。
我们家只不过是比一般人家略微强些而已,什么高门大户的。
李秋萌又道:我这人还善妒,不喜欢和别人共享什么,吃饭都是用单独的筷子和碗,您看这……江氏立即会意,她神色和悦,再次亲切和蔼的笑了:你这孩子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也是女人岂能不懂你的心。
你尽管放心,我以后保证不往锦寒房里塞人。
锦寒若是敢有花花肠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李秋萌抚额,她走错地方了。
怎么会是这样?这不科学!承蒙夫人看得起我,但这事我还要问问我表哥。
好好。
江氏又和李秋萌寒暄了一会儿,上车离去。
江氏一离开,李秋萌手一挥,冬雪和晚晴立即会意,迅速聚拢过来。
你们说夏夫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同意我和夏锦寒的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下马威吗?不是应该警告我离她儿子远些吗?请各抒己见,每人务必发言。
这……冬雪吭哧半天想不出适合的理由。
晚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好像有所顾忌,几次欲言又止。
说吧。
李秋萌命令她。
好吧,奴婢觉得肯定是夏公子那种名声在外,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嫁,太差的,夏家又看不上。
小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晚晴拖长声调,含蓄的停顿住。
靠——李秋萌狠骂一句,不对呀,说夏锦寒有那啥障碍,不试试怎么知道是真的。
可以婚前验货嘛。
啊,不对,古代是没法亲自验货的。
似乎事实就是这样,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江氏来后没两天,李秋暄再来驾临。
李秋萌笑吟吟的向她道谢:谢谢你妹妹,我家的地不用雇人翻了。
李秋暄气得七窍生烟。
当下便口不择言的讥讽道: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马上就嫁入夏家去守寡了!李秋萌一脸淡然:我守不守寡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你是绮红楼的姐儿,哪家男人行不行你都知道?你不要脸!李秋暄涨红脸,尖声骂道。
李秋萌语重心长的接道:你看你脾气怎么能这么坏呢,你那张脸再破也是脸不是?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说完,她再没兴趣跟这人瞎扯了,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最近几天想当个淑女,不想动武。
这时,晚晴拎着一只大桶进来,瞪着眼睛威胁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开始泼粪了。
李秋暄啊的一声闪开,一脸嫌恶的看着晚晴,目光中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哼,你李秋萌再厉害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空有大小姐的名号却过着村姑一样的日子?再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进夏府去守活寡,跟这种人有什么计较的,她只需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李秋暄自行治愈完毕,扭身上马车离开了。
晚晴啪的一声将水泼在菜地上,喃喃叹道:终于走了。
当她准备再提第二桶时,水桶突然被人接了过去,她扭头一看,却是夏锦寒的小厮,好似名叫夏白。
夏锦寒一声不响的夺过李秋萌手中的锄头,毫无章法的乱锄起来。
李秋萌一边用手绢扇风一边感叹着说道:你根本不是干这种活计的人。
夏锦寒以为她终于能领会到自己的一片苦心,面色不禁柔和了许多,但嘴里仍故作淡然的说道:你明白就好。
谁知,李秋萌话锋一转,自动将谜底揭开:我觉着你还是干你的老本活——跳艳舞□人比较好。
夏锦寒的脸皮一阵抽动,两道冷光直射她的面门,李秋萌恍若无睹,接着语重心长的规劝道:你好好学慢慢干,以色事人怎能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