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萌皱皱眉头,飞快的在脑海中搜索着梅姨娘和四小姐的资料。
扒拉了好一阵子,她才想出点头绪。
原来,这个梅姨娘是她生母梅氏的堂妹。
原主一直觉得是那梅姨娘勾引了自己的父亲,再加上她隐隐约约得知了当年她娘生她弟弟时难产,而梅姨娘请大夫时却故意拖延时间,导致母亲因出血过多而死。
虽然,最后死无对症,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梅姨娘这么干的。
但李秋萌却把这母女俩给恨上了。
这两人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对方居心叵测。
渐渐地,梅姨娘母女俩也就慢慢的疏远了李秋萌。
唉……李秋萌暗暗叹息了一会儿,又问道:对了,我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冬雪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不是不准婢子提大少爷吗?您说他是白眼狼……李秋萌一拍脑袋,她突然想起来了。
她二叔无子,由祖母做主将弟弟李泽宏过继给了叔叔。
而这个弟弟的性子恰恰跟李秋萌相反,为人沉默寡言,脾气温和无害。
无论是对二叔一家还是对叶氏都十分恭敬有礼。
李秋萌十分看不惯他那副样子,时常冷嘲热讽。
李泽宏有时也会劝她收敛些,别总和家人对着干。
但原主那个脾气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姐弟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
李秋萌一件件的回忆着,她发现这个弟弟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年纪小,但心机却不少。
只可惜他一是年纪小,二是他身为男孩也不能管后院的事情。
更何况他又是过继了二叔的,身份十分尴尬,需要处处小心谨慎。
没脑子……李秋萌喃喃自叹。
这个原主太没脑子了,被人当枪使,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让亲者痛仇者快。
不知道叶氏在背后乐成什么样子呢?她既要明确敌人是谁,也要拉拢盟友。
从目前来看,她能拉拢的人也太少了。
李秋萌正在凝神思索。
冬雪我试探着劝道:其实大少爷是很聪明的,只是他这身份尴尬,有时候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李秋萌看了她一眼。
冬雪以为自家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连忙低头认错: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晚晴也帮忙求情:小姐,您就看在她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饶了她吧。
李秋萌一手搀一个,将两人扶起来。
她静静地看着两人,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感慨万端的说道:你们两个着什么慌,我方才是说我自己没脑子,结果被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弄到如今这步田地。
两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心道,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姐竟然说出这等话来。
冬雪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趁热打铁:小姐您年纪小哪能斗得过那些身经百战、老谋深算的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小姐此刻能想明白一点也不晚。
李秋萌顺势问道:你是说,我还能和他们重归于好?晚晴笑着接道:那是自然,奴婢估摸着梅姨娘和大少爷一定很高兴。
李秋萌想了一会儿,最后断然决定:走,去梅姨娘那儿。
唉,好的。
她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空着手过去不适合吧?看看家里有什么可带的?冬雪忙说道:四小姐喜欢打扮,小姐的箱子里有几样首饰挺适合她的。
李秋萌一摆手:带上。
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梅苑走去。
路上的下人们看了,一个个眼中忍不住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谁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像只刺猬似的,逮谁扎谁。
这下,梅苑的人要倒霉了!李秋萌人还没到,就有丫头去梅苑飞报:姨娘、四小姐,大小姐又来了!四小姐李秋玉一听,当下柳眉倒竖,她满脸委屈的对梅姨娘诉苦道:姨娘总让我让着她,你瞧瞧她,每次见了我没好脸不说,竟然还跑到这儿撒野。
娘常说大娘怎么怎么好,怎么这位就没随她老一点呢。
梅姨娘一脸无奈,连忙温声劝慰女儿:秋玉啊,你大姐她从小没了娘,太太对她又那样,她脾气古怪是也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心地是却是好的。
李秋玉一撅嘴,赌气道:可是我没看出她的心好在那儿,每次见着都会气个半死。
我每次都躲着她走。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见李秋萌问院里的丫头:姨母和四妹妹在家吗?……在家在家。
大小姐请屋里坐。
咦,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称您为姨母?李秋玉悄声对梅姨娘说道。
嘘,不准瞎说。
跟我到外边去。
说话间,梅姨娘已经拖着李秋玉出了屋子,笑容可掬的说道:大小姐怎么想起了我们两个了?快进来坐吧。
李秋萌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母女两人,梅姨娘三十来岁,生得丰满福态,慈眉善目。
四小姐李秋玉也是珠圆玉润,圆脸大眼,娇俏可爱。
李秋萌笑着说道:今日天气晴好,我就顺便来瞧瞧姨母。
姨母和四妹妹一向可好?李秋玉接道:只要你不捣乱,我们就会好过许多。
梅姨娘立即呵斥道:怎么说话的?还不给大小姐道歉。
说完,她又冲李秋萌歉意的笑笑。
李秋萌丝毫不以为意,仍像刚才一样谈笑风生:怪不得有人说我和四妹妹最像呢,我看我们两人不但长得像,性子也有些像,都是心直口快之人。
呵呵,是吗?李秋玉皮笑肉不笑,她不可敢苟同。
李秋萌自顾自的感慨道:我以前真是猪油蒙了心,放着亲姨母亲弟弟妹妹不去亲近,反而受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挑拨,对姨母视若仇敌。
我真是悔不当初……梅姨娘和李秋玉眼过同时闪过一丝诧异。
李秋玉迫不及待的接道:姐姐总算明白了,以往我跟你说,你反而说我不安好心呢。
梅姨娘也一脸感慨的表态:你能想清楚就好,说明你长大了。
这也不能全怪你,你自幼没了娘,偏偏我对你的照拂又有限。
原本我想把你接到身边,可又怕降了你的身份。
毕竟,你再怎样也是李家正经的嫡女。
李秋萌见两人心中有所松动,趁势说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免得隔墙有耳,姨母心里明白就好。
梅姨娘却不介意的摆摆手:你放心好了,娘姨再笨,自家的篱笆还是扎牢的。
姨娘正好借这个机会把话说明白了。
说着,她向丫环侍书使使眼色。
侍女会意,上完茶点后,立即告退并随手掩上门。
梅姨娘慢慢地在屋里踱着步子,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你的母亲跟你的性子一样,心直口快,胸无成府。
你外公原本是个财主,而你爷爷却是个落魄书生。
你父母成亲后,你爹借着你外公的财势慢慢的把家撑了起来,生意越做越大,再后来,你三叔中了举人,你爹也捐了官,李家的门庭也随之改头换面。
后来,老夫人便嫌你娘上不了台面,当不了官家夫人,正好她娘家的侄女来了……你娘真的不是我害的。
若说一点关系没有也不对,都怪我当日恰好得了痢疾,双腿发飘,老夫人硬派我去请大夫,刚出门没多远就晕倒,耽误你娘的病情,我……梅娘娘说着说着,忍不住扑簌扑簌直掉眼泪。
李秋玉也眼圈发红,跟着母亲掉泪。
李秋萌心思翻涌一阵,这么说来,她娘的死是大有蹊跷。
恐怕老太太和叶氏都有嫌疑。
梅姨娘擦擦眼泪,接着解释:还有,我当时进府的本意是要照顾你,你娘怀着你弟弟身子不便,怕你有个好歹,便让我看着你。
你娘弥留之际,恳求你爹纳我为妾,我真的没有像人们传言的那样勾引你爹——就在这时,就听见侍书高声招呼道:罗姨娘您来了,快请进,我去给您倒茶。
这个罗姨娘的院子离梅苑最近,估计是来看热闹来了。
梅姨娘连忙截住话头,神色复杂的看看李秋萌。
李秋萌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握着梅姨娘的手恳切的说道:姨母什么也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