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捕头……肖捕头!你可得听我说啊!肖歧冷漠地拦住钱夫人,示意连迟,你继续说。
小偷既不是核桃,也不是钱夫人。
啥?钱夫人一脸不可置信,面带鄙夷,不是我,不是她,是鬼啊?说了半天胡子嘴,还是一个光下巴!那你不也是白天说到夜里,和尚还在庙里!空口说白话!许是肖歧在,连迟不知怎的,胆子大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就回怼了一句。
你、你、你、钱夫人一向是怼遍天下无敌手,今儿个竟碰见对手了,你嘴上喊得再凶,也是鸡毛打钟!我有凭有据,马上就给你把小偷逮出来!连迟扯了根绳子,又跟核桃要了个铃铛,打起结来。
哎呦哟!钱夫人双手一插,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是癞蛤蟆爬脚上,不咬人膈应人!有肖歧护着,连迟毫不客气。
你个小贱皮子!敢骂我!钱夫人蹿出来就想拉扯连迟,被肖歧瞪了一眼,又老实地缩了回去。
连迟晃荡着绳子,底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柜子下面突然传来阵阵响动。
连迟故意停止晃动。
呜……喵!一只小白猫从柜子底下钻了出来,连迟眼疾手快,一把拎了起来,小白猫的脚上嘴上都缠着丝线呢!呀!原来是猫偷的!围观的人看清之后,不禁哑然失笑。
是了,是了,小猫啊,最爱玩线团子!连捕快怎么看出来的啊?连迟清了清嗓子,方才我问过核桃,她说店里的钥匙只有钱夫人有,每天关店时,钱夫人会清点丝线,第二日开店时再清点一番,试问核桃一没钥匙,二没撬门,怎么拿到丝线?退一步讲,真是核桃偷的,这柜子的抽屉里都是天蚕丝,核桃为什么只偷最底下的抽屉?按常理来说,中间的抽屉对核桃来说,才是最顺手的位置。
钱夫人脸色讪讪,没言语。
围观里有胆子大的人,连捕快怎么知道这里头有猫呀?连迟撸了把小白猫,门口有两个小碗,显然是喂小动物的。
钱夫人和核桃身上都有猫毛,说明这小动物定然是家养的。
再则,底下那抽屉上还有猫爪子的印子。
我猜定是个顽皮的小猫。
只够得着底下的抽屉。
连捕快好样的!我看连捕快也不像外头说的那样嘛!是的呀!有点本事的!……既然不是核桃姑娘偷的。
连迟话锋一转,还请钱夫人跟核桃道个歉!就是!没弄清就冤枉人家,也亏得核桃老实,要是我,肯定掀了她的铺子!只会欺负人家核桃!核桃拉着连迟的袖子,不、不用了……老板娘也不是故意的……钱夫人自知理亏,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还是得低头,今天是我误会你了,好了好了,以后午饭多给你加个鸡腿!核桃抿着嘴直笑,老板娘就是脾气有些急,人不坏的。
连迟也看得出钱夫人只是人虎点,她不忘正事儿,拿出从张刺身上搜出来的小块手帕让核桃辨认。
这款荷花手帕确实是我们祥云阁卖出去的,不过这个手帕比较贵,寻常人家是买不起的……钱夫人探过头来,瞥了眼刺绣样子,随即又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着怀里的小白猫念叨着,小猫啊,你咬丝线就算了,可千万别咬账本啊,里头这卖了多少条手帕,都卖给谁都有记录呢!连迟莞尔,钱夫人这是脖子上挂镯子,放不下脸呢。
她迅速翻起账本,发现荷花手帕这几日只卖了两家,一家是欢楼,还有一个却是赵管家。
哪个赵管家?钱夫人微微挑眉,晦气得很,就是裴府死的那个赵管家!他一个人来买的?核桃摇摇头,记不太清了,赵管家出来买东西,身边向来是要跟着几个人的。
唔……赵管家向来负责裴府采买,买荷花手帕确实也不算奇怪。
连迟想到先前高剑说过,张刺喜欢喝花酒,喝醉了还经常打骂花娘,难不成是花娘报复?咳咳咳。
肖歧突然咳嗽了几声。
连迟这才反应过来,捕头大人且还在这等着呢。
多谢你刚才为我解围……连迟蹦到肖歧眼前,明早请你吃豆花!肖歧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背过身去,脚步倒是比先前轻快了不少。
连迟糊弄完肖歧,两只眼睛亮晶晶,只写了两个字---欢楼!上元县最大的妓院,也是张刺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高剑查过,张刺死前那一晚就是去了欢楼,只是没问出什么特别的。
不过高剑以捕快的身份去问,自然是问不出东西来的,欢楼的花娘最怕跟官差打交道,惹麻烦,定不会吐露什么实话。
连迟决定以身犯险,孤身入欢楼!喝喝小酒,摸摸姑娘,顺便再查查案子,美滋滋。
可去欢楼寻开心,得有银子啊……她捂着脑袋犯愁,突然看到路边几个小孩在那儿玩琉璃小球。
……把你们这儿的姑娘都给我、都给老子叫出来!贴着假胡子,身穿鞑靼人衣服的连迟,财大气粗地将几个锦盒往桌子上一拍。
鞑靼人一向是人傻钱多好糊弄。
欢楼的老鸨月妈妈眼睛都直了,大锦盒子镶金边,盒子都这么金贵,里头放的肯定也值老些银子了。
连迟装模作样地挑了一番,最后选的就是当晚最后一个见过张刺的花娘小可。
老子就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月妈妈陪着笑脸,将姑娘们都送了出去。
这锦盒……连迟摸摸胡子,随手拿了一个扔给月妈妈,这些都是鞑靼人的传世珍宝。
月妈妈可得小心保管。
月妈妈眼睛里写满贪婪,抱着锦盒忙不迭地出了门,急匆匆地就打开看了一眼。
门内响起靡靡之音。
而门外的月妈妈眼中冷光闪过,将那锦盒扔给身边的小厮,去告诉老板,有人闹事。
拿这么个破琉璃珠子糊弄老娘,真当老娘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