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苏禾和皇帝刚刚运动完毕,就听外头传来了脚步,初冬在外头轻声叫皇帝。
皇帝起了身,给苏禾裹好了被子:我出去看看,你躺着吧。
苏禾点点头:穿上大氅吧,夜里凉。
皇帝点头,苏禾才往被窝里又钻了钻。
最近皇帝有苏禾的投喂精神好多了,今儿个也是差点儿刹不住车,方才才堪堪停下来。
皇帝打开了门,初冬这才说道:皇上,刚收到消息,镇北侯子时咽气儿了。
皇帝挑眉,神色严肃了一些:走的时候可一切正常?初冬摇头:没有什么异常,走的安详,听说还跟世子爷说了一会儿话。
皇帝点头,安排初冬:你回龙吟殿准备准备,明儿个朕还是该去一趟镇北侯府的。
初冬点头:是。
皇帝重新回到了内阁关上了门。
身上凉,皇帝没急着上榻,而是到了炭盆的旁边,添了些炭火,也给自己去去寒气。
苏禾抬起了头,眉头也微微皱着,因为方才的话苏禾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些。
镇北侯没了?皇帝点头:子时咽了气儿。
苏禾叹息了一声:今年多事,这还没出正月,就陆陆续续的走了两个了,去年的腊月底还没了一个。
皇帝的身子暖和了,掀开了被子躺进了被窝,把苏禾抱进了怀里:睡吧,明日咱们还要去镇北侯府一趟。
苏禾点头,闭上了眼睛。
皇帝毕竟是镇北侯府一手提上来的,皇帝若是不去,也怕百姓觉得皇帝是一个忘恩负义的。
另一边,恭顺太后几乎是刚睡下,就又被满春给叫醒了。
娘娘。
恭顺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皱了皱眉。
怎么了?满春给恭顺太后掖了掖被角:镇北侯子时的时候咽气儿了。
恭顺太后一瞬清醒,坐直了身子有些惊讶:咽气儿了?满春点头:是,方才才传来的消息。
恭顺太后默了默,喃喃道:明明哀家从镇北侯府回来的时候他看着还好好的。
许是回光返照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事情都交代清楚没有牵挂了。
恭顺太后睡不着了,掀开了被子起了身。
满春提醒道:娘娘,外头下雪了,冷着呢。
恭顺太后摇了摇头:无碍,哀家睡不着,看看雪也好。
满春没有再阻止,而是拿过来了一个厚厚的大氅,披在了恭顺太后的肩上。
雪花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方才满春的脚印深深浅浅的躺在雪上,恭顺太后盯着出神儿。
雪越下越大,顺着冷风,飘到了恭顺太后的面前儿。
恭顺太后伸出了手,看着雪花在自己的手中化去,不由的一声感慨:在权利争斗中,无论是被害的还是没被害的,都如雪花这般容易逝去,人命,从来都是牺牲品。
满春一路陪恭顺太后走来,知道恭顺太后的路难,也理解恭顺太后的话。
娘娘,别想太多了,外头太凉了,咱们进去吧。
恭顺太后摇了摇头:哀家睡不着了,哀家去佛前静静心,你给哀家燃香吧。
·恭顺太后诵经了大半夜,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等皇帝下朝就急急忙忙的往龙吟殿去了。
皇帝这边刚回到内阁换上了平常穿着的衣裳准备去凤鸣殿,就听说恭顺太后来了 ,现在正在后殿等着。
恭顺太后算是熬了一夜,现在状态看着挺不好的。
皇帝微微俯了俯身:母妃昨儿个没睡好吗?瞧着脸色不是很好。
恭顺太后摇了摇头,看了满春一眼,满春就递过来了一个盒子。
初冬接了过来,递到了皇帝的手里。
皇帝疑惑的看了一眼恭顺太后,扣动了开关,锦盒里面赫然就放着镇北军的虎符。
皇帝有些诧异,抬头看向了恭顺太后,只见恭顺太后缓步坐到了椅子上。
皇帝也跟上坐到了一旁,就听恭顺太后缓缓说出了董小宛的事和昨儿个镇北侯说的话。
不多时,皇帝总算是弄明白了,恭顺太后看着也很疲惫,说完了就乘了辇驾回了永安宫。
皇帝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虎符收起来之后才往凤鸣殿去。
·镇北侯府倒是难得的热闹了起来,这是继孝至贤皇太后疯癫之后头一回这般热闹。
皇帝和苏禾此时也出了宫,正在前往镇北侯府。
因为还没出三月孝期,所以皇帝和苏禾还是穿着的白色丧服。
镇北侯府已经挂上了白布,门口只有守门的家丁,再就是零零散散的过来的官员,虽然人多了,但是还是抵不住苍凉。
倒是不巧,皇帝龙驾到的时候面前儿也正好停了一辆马车,是靖王的马车。
皇帝牵着苏禾下马车,倒是暂时没有理会靖王。
苏禾站定,就看见缓缓走过来的靖王。
顺着苏禾的目光皇帝看向靖王,靖王最近看着也疲惫了不少,看着比昨儿个做了运动的皇帝还要累。
靖王微微俯身抱着拳头,多少有些不情不愿,维持着比表面的和谐:臣弟见过皇上。
皇帝淡淡的点头,语气也同样淡淡的:你看着苍老了不少,怎么,最近很累?此时正是用过早膳的时间,大多的官员都是选择这个时候来镇北侯府的,眼见着旁边的官员越来越多,靖王不得已挂上假笑。
臣弟浪荡臣子一个,有什么操劳的,倒是皇上,眼下的乌青倒是比之前看着更加重了一些。
听了靖王的话皇帝轻轻一笑,虽然笑着,但是眼底的冷意却疯狂席卷靖王:最近朝中大小事不少,眼底要是没有乌青,岂不是显得朕这个皇帝做的不称职?皇帝来了,镇北侯府终于是出来了人,镇北侯夫人现在当家作主,少不掉出来,杜卓创要继承爵位,也少不掉,只是其他人就没有出来了,灵堂还是要人照看的。
镇北侯夫人面色苍白,白发垂在耳畔,看着是真的落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