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休息。
期间有一个男生过来要联系方式,却不是冲着吴悠,而是季苒,他真的是太喜欢这种静谧又充斥着些许忧郁气息的女生了,季苒涨红了脸,哭笑不得:我有男朋友。
男生听完一脸失望,感叹了一句:果然美女都是有男朋友的。
然后就走了。
吴悠安静地注视着季苒,心道如果她能顺利进入大学,也该是论坛等地方热议的风云人物。
你坐着,我去趟洗手间。
季苒起身,而洗手间就在正对面拐角的地方。
季苒前脚进去,后脚跟了一个清洁工。
心尖划过一丝丝不适,吴悠不由得蹙眉。
吴悠抿了口奶咖,不多时看到一个女人脸色难看地从洗手间出来,拽住路过的工作人员:不是你们咖啡厅能不能将卫生搞好一些?靠里面的几个简直没法用。
没问题女士。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心道每隔半个小时就有人打扫,怎么可能没法用?但面上谦卑:一会儿等客人都出来,我们叫清洁阿姨进去。
就因为这句话,吴悠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去,她嘴唇轻颤,然后猛地起身!那刚刚的清洁阿姨?季苒扶着洗手台,有些低血压伴随的眩晕,完了,她心想,感冒似乎又严重了一些,今早起来才发现的,还没来得及跟蒋博彦说。
有一个清洁工走近,季苒没往心里去,可就在对方从身后擦过的瞬间,不知为何浑身寒毛乍起,心中登时拉响警报!伴随着一阵难以遏制的惊慌跟心悸,季苒倏然侧身躲开,几乎是瞬间,刀刃落在了洗手台上,发出沉闷铿锵声!季苒惊疑不定地靠在墙壁上,一抬头撞上一双浑浊而满含恨意的眸子,虽然对方戴了口罩,但季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季瑶!季瑶闻言也不隐藏,而是直接拉下了口罩,露出跟从前截然不同的憔悴枯槁季苒差点儿没认出来,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而季苒的震惊对季瑶来说无异于另种强烈的刺激,她握紧尖刀,冷声道:很惊讶?我落到今天这步不都是拜你所赐?妈妈疯了,爸爸跟别的女人跑了,已经完全不管我了,邵家禁止邵北跟我来往,季苒,你是不是很得意啊?她神色癫狂,充满邪性的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也快死了,姐姐,我们一起上路吧!话音刚落,她瞳孔狠狠一缩,不顾一切朝季苒扑来!苒苒!洗手间的门被大力撞响,是吴悠!可季瑶等最后一个无关人员出去后就反锁了门。
季瑶!季苒抓住对方过分细弱的手腕:事到如今你闹够了没?!少对着我说教!你一个从小到大只配看我脸色过活的垃圾,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季瑶目眦尽裂,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最后爆发出的凶狠却远超一般人!随着她的话,尖锐刺破季苒的衣服,微微见了血,季瑶顿时兴奋异常,姐,别挣扎了,你注定得不到幸福,陪我一起啊。
我这辈子......季苒面容冷峻:都不想跟你们有半点牵扯!她用尽全力猛地一推,季瑶一时间没有招架住,接连后退数步,同时洗手间的门终于被工作人员打开,吴悠一看这阵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等季瑶第二次行动,抄超旁边的垃圾桶就砸过去,金属材质的,稍微有些分量,这一砸像是将季瑶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量砸了个干净,她原地摇晃两下,又躺了回去。
苒苒!吴悠两步上前,接住季苒摇摇欲坠的身体,抱在怀里冲身后的工作人员喊道:救护车!姐......季瑶勉强侧身抬头,冲季苒轻笑,我感觉得到,你也活不长了。
季苒左手掌心被划出一道血痕,她担心吓到吴悠,微微捏紧,这才面无表情地看向季瑶:你放心,我长命百岁。
蒋博彦赶到医院的时候季苒刚被推出来,医生开口:病人是不是曾经受过重创?蒋博彦只来得及抓紧季苒冰冷的手,然后眼睛不眨地盯着医生,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感冒导致各项体征偏低,又受了刺激,身上两处外伤,不过问题不严重。
医生接道:但是送来的另一位就非常棘手了。
另一位指的是季瑶。
蒋博彦没理会,低头看向季苒,脸色苍白,不安的皱着眉。
白与烽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蒋博彦从一旁的小道出来,脸色森然,寒气吓人,把负责保护季苒安全的几个保镖揍得跪在地上,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奄奄一息,所有人都坚信活不过这个冬季的季瑶竟然还有力气来到明阳市!与其说她对季苒恨得深沉,倒不如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恶劣心态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程度!吴悠没伤到,白与烽终于放下心,扭头看到蒋博彦一言不发地离开。
你陪着季苒。
白与烽小声。
蒋博彦径直去了季瑶的病房,收拾完一切,他终于有心情看看这个人了。
季瑶不复当初的明艳可人,她像被抽走了全部的生命力,如同深秋挂在树上的桔叶,随便一阵风就能吹散。
季瑶醒着,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到是蒋博彦后笑了笑,氧气面罩后的喘息格外沉重:你怎么来看我啦?语气天真而充斥着淡淡的依赖,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忘耍一些小心机,就这副心肠,扔进大雨中冲刷三天三夜都比不上季苒半分。
其实我一直觉得,没人能真正恶心到我。
蒋博彦话语平淡,上前站定在季瑶跟前,看起来是想摸她的发,季瑶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在她灵魂深处一直觉得季苒给自己提鞋都不配,季苒的一切最后都能变成自己的,可蒋博彦手腕一转,拿走了季瑶的氧气面罩,直到遇见你。
蒋博彦慢条斯理,轻声道:你是真的有够恶心的。
骤然缺氧的滋味并不好受,求生本能会迫使一个人做出激烈的反抗,季瑶伸出桔枝一般的手,难看而狼狈的去够蒋博彦手中的氧气面罩。
蒋博彦体贴的给她戴回去,啧啧两声:真可怜,离开呼吸机都不能活了是吗?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正对着季瑶的脸: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就是路边的狗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啊-啊!咳咳......季瑶惊恐的避开视线,而蒋博彦的诅咒还在继续:季瑶,我听说邵北订婚了,你还不知道吧?赶巧,我跟苒苒也快订婚了,你总觉得你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结果呢?嗯?你觉得我在骗你?蒋博彦打开手机,亮出了那条报道,上面的邵北虽然消瘦,但仍旧俊朗,他暴露在媒体下,身边搂着一个面容娇俏的女人,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季瑶突然瞪大眼睛,有那么几个瞬间,她都没办法呼吸。
骗人的吧......邵北明明说再给她一点儿时间,他就会来接自己的,怎么会......紧跟着破烂风箱一般的喘息声在房间不断响起,季瑶张大嘴巴,绝望地看着蒋博彦。
而蒋博彦只是冷眼旁观,眼中的恶毒终于显露出来,他说:怎么办啊季瑶,你只能死在无人照顾的病房,发烂发臭,然后所有人就都幸福了。
这话无异于一把匕首狠狠捅进季瑶的心脏,她死了就有人幸福?那些曾经围在她身边,应该为她哭泣的人呢?对了,不在了,都不在了,所谓的喜欢跟照顾宛如镜花水月,连亲生父亲都可以说放弃就放弃,更遑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真正的众叛亲离......季瑶死死瞪着天花板。
蒋博彦刚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白与烽站在外面,紧跟着一道急剧的喘息被抛上天空,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瘆人,然后断断续续的,像是断线的风筝,最后一点一点,彻底销声匿迹。
滴---季瑶的生命划上了句号。
蒋博彦松了口气,神色淡漠:终于死了。
白与烽往里面扫了一眼:交给医生处理吧。
季瑶原本可以多活两天,结果在一顿刺激下被活活气死。
季苒左手掌心跟肩膀上各一处外伤.上了药没什么大碍,但因为这么一折腾,人烧了整整两天一夜。
再醒来是在蒋博彦怀里,男人正捧着一本书看,好像是阿拉伯文,季苒勉强认出几个,然后强烈的头晕目眩。
醒了?蒋博彦声音沉稳冷静,端来温水喂给季苒。
季苒认真地盯着蒋博彦,似乎有什么感觉,半晌后问道:博彦,季瑶......我把他的骨灰寄还给程芳。
蒋博彦蹭了蹭季苒的脸颊:苒苒,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