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韵的妹妹年轻时玩的野,十九岁的时候怀上了一个地下歌手的孩子,可那阵子懂什么?吃穿不愁便觉得自己乏味的人生终于遇到了真爱,无视家里的连番警告,大笔大笔的钱给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苏父怒不可遏,直接停了她的经济来源,苏如芯开始还不以为意,直到那个歌手看她拿不出钱了,转而投入其他富婆的怀抱,偶尔回到家还要一顿拳打脚踢,六个月大的孩子,就是在一次激烈的家暴中弄没的。
苏如芯悔得肠子都青了,被苏父接回家的时候已经轻微抑郁,休养了整整三年,自此性情大变,沉默寡言,后来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可惜的是结了婚后一直没养孩子,直到男方因病去世。
苏如韵知道妹妹的心早死了,直到这个叫孔绫的男人出现。
而孔绫,就是刚进门时白与烽向苏如韵女士打听的那个男人。
虽说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当,看得出经常锻炼,偶尔行动间从蓝色衬衫中显露出的肌肉线条还算硬朗,下巴一圈留着青色的胡渣,五官分明,属于当下热议的那种大叔款,自有这个年龄段的魅力,听说是个名气不小的律师。
而刚刚吴悠差点儿摔倒,他的反应速度不比白与烽慢多少。
这是不间断地盯着看?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白与烽心中的戾气便翻卷而出。
吴悠对这个男人毫无反应,明显不认识,而对方的态度却让白与烽心中的警报拉至最响,这种场合他对吴悠表现得在意至此,想过后果是什么吗?心中疑惑万千,携着怒意的交锋只有他们两个感觉到,在众人看来白与烽就安静一秒,然后温声询问吴悠:有没有扭到脚?吴悠站稳,还专门跺了两下让白与烽心安:没问题。
别上楼了,去吃点儿东西。
白与烽接道:今天专门让小厨房做了蓝莓味小蛋糕。
吴悠应道:好。
孔绫?苏如芯从外面进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眉眼同苏如韵有五分似,明明是妹妹,却看起来比苏如韵这个当姐姐的还要憔悴苍老,她原本沉寂焦急的眉眼在触及到角落的那个男人后一下子活络起来,喜欢几乎写在脸上,院子后面的梅花开了,我带你去看看。
孔绫后背一层冷汗,方才白与烽的目光几乎要化作实质性的刀刃,将他切成一片一片的,这么危险的男人......孔绫眼角余光瞥了下吴悠,心道他能受得了吗?白与烽舌尖从口腔内壁一扫而过,眼底闪现冷意,还看?!吴小姐?这个当口一个中年男人上前,往身后一扯,扯出一个杨绮来,我刚才听犬女说跟您一个大学,你们还是一个社团的?好巧啊。
白与烽一见杨绮那心虚又不甘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对吴悠并不待见,先开口:你女儿什么专业?电子商务。
男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我未婚妻是法律系,八竿子打不着。
白与烽说完牵着吴悠大步离开。
杨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紧跟着眉眼一跳,转过头忐忑地看向女儿:你是不是得罪过吴小姐?杨绮不敢说话,站在他的角度,白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得罪那么简单,而是目标明确的针对。
一看她的脸色杨父就懂了,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狠狠骂一顿!其实杨绮的那点儿针对吴悠没怎么放在心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分走她的精力,儿时的遭遇让吴悠的屏蔽能力非常强悍,就连曾经跟她动过手的常心蔓,吴悠再见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白与烽带吴悠去了小厨房,刚热气腾腾出来一排蓝莓味小蛋糕,吴悠眼神顿时就亮了。
白与烽拿了两个,然后带着吴悠去外面吃,里面香水混杂伴随着各种虚情假意,实在沉闷。
老宅后面是五亩左右的花圃,一到夏季这里花海荡漾,美不胜收,如今只有西北角的梅花在凌寒盛放,白与烽带吴悠来到唯一的温室花棚里,跟那边正好呈现一个对角线,苏如韵女士爱花,这里仍是香气扑鼻,甚至十分潮热。
白与烽透过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梅树下的孔绫跟苏如芯。
大棚里有桌椅板凳,吴悠抱着蓝莓味小蛋糕吃的津津有味,窗台的绿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没有看到那一小片梅林。
白与烽靠在桌案上,见苏如芯离开,这才扭头冲吴悠说:我出去见个人,你慢慢吃。
嗯。
吴悠应着,眼中却溢出眷恋。
白与烽看的真切,心神一颤,抬手摸了摸吴悠的头发:五分钟。
吴悠这才安心:好。
身后响起脚步声,孔绫以为是苏如芯回来了,谁知一个扭头,对上了寒气凛冽的视线。
孔绫脸上肌肉一僵,笑得牵强:白总?你认识吴悠。
白与烽没什么神情,气势强悍到能瞬间将对手置于下风,他嗓音平淡,却是肯定的语气。
孔绫矢口否认:嗯?我今天才见到吴小姐,之前不曾......确定吗?白与烽声音淬冷,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了孔绫的心脏,我心平气和问你的时候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然以后一旦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妄图接近吴悠的行为,休怪我不客气。
这不仅仅是个威胁,白与烽跟旁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能将任何威胁变成现实。
孔绫衡量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防线溃败,不是......我就是觉得,吴小姐长得很像我一位朋友。
白与烽接道:汪诗宜?孔绫猛地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她果然是......白与烽瞬间抓住重点,眼睛不眨地盯着孔绫,利刃瞬间悬于头顶,你跟汪诗宜是什么关系?不、不是!孔绫下一刻明白了白与烽的意思,着急道:我只是认识秦小姐!最简单不过的朋友关系。
白与烽露出了然的神色,笃定道:你爱慕她。
孔绫瞠目结舌,这个男人的洞察力简直了短暂的对峙中,孔绫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是,我曾经爱慕她。
男人顿了顿,寒风扑面而过,带来尘封的回忆,孔绫低声:你若是见过汪小姐当年的风姿,就会明白爱慕她、倾心她几乎来源于本能,世人如尘,都想做她脚下的泥土。
白与烽神色不变,心道我太明白了!吴悠才十八岁,就已经让她恨不能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