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汀予伸出手指,在晏铮的脸上刮了刮。
晏铮的皮肤光滑细腻,手感极好,长长的睫毛像两排毛茸茸的小扇子,脸颊被枕头挤压,红唇微微张着,竟然多了一丝娇憨。
盛汀予仗着晏铮病着,所以胆子大了不少,手指把他的五官一一临幸了个遍,连看上去肉肉的耳垂都没放过。
她有些不满地嘟了嘟嘴,果然是女娲的毕业设计,就连一处不好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放心大胆地吃豆腐的时候,晏铮却忽然不安地动了动。
盛汀予一瞬间僵住,她以为自己被抓了个现行,甚至在想要不要自己主动申请去给雪球加餐,这样还能维持一个体面。
可是她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对面的男人开口。
她试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儿,发现晏铮并没有醒。
只是与刚才的神态相比,眉头紧皱,气息也很不稳。
晏铮,晏铮?盛汀予试着叫了他两声。
阿予,阿予。
晏铮?许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晏铮虽然依旧皱着眉头,但到底没有再乱动,仍旧乖乖躺着。
他感冒了,所以有些鼻音,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阿予,你别走。
盛汀予勾起唇角,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不走。
阿予,别抛下我,忘了晏麟,求求你,你别走……听到他的话,盛汀予不由得挑挑眉,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晏麟那个狗东西我才不记得呢。
不知道是不是盛汀予的话起到了安抚作用,接下来晏铮一直没有再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晏铮先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甜香,那香味几乎刻入他的骨髓,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却一直不敢睁开眼睛。
高烧一夜,刚刚清醒就发现盛汀予在自己身边,晏铮的脑子有些混沌,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直到察觉到掌心微湿的触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晏铮眨了眨眼,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的额头,抬手把头上的退烧贴撕了下来。
下一秒,额头上就覆上了一只柔软的小手。
晏铮几乎是全身僵硬地看着身边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吵醒了她。
只见躺在自己身边的小家伙小手摸了摸,原本皱着的眉头一松,咕哝着,太好了,退烧了。
然后放心地转了个身,把小屁股对着他继续沉沉地睡过去,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男人幽深的目光。
……佣人准备好了早饭,殷熊正想上楼看看楼上的两个人怎么样了,却意外地遇到了独自坐着轮椅出来的晏铮。
少,少爷?看着晏铮完全看不出异样的脸色,殷熊有些傻眼,少夫人呢?她还在睡。
睡得像小猪一样。
想起盛汀予毫不设防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晏铮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笑意。
殷熊眸光微闪,这,这就睡了?不对,少爷看到少夫人睡在他的床上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吗?还是说,少爷狠心地让人打地铺去了?这也太过分了!盛汀予完全是被惊醒的。
她照顾了晏铮一晚上,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实在有些撑不住,再加上晏铮的床实在太软太舒服,她一时没抵抗住,就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可睡着睡着,她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有任务的,于是就惊醒了。
醒过来,发现整个卧室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老公呢?她那么大一个老公呢?盛汀予从床上爬起来,先去浴室里看了一眼,没见到人,这才踩上拖鞋,蹬蹬蹬跑下楼梯。
结果,就看到那个男人一脸泰然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好啊,她担心着他,连觉都睡不好,结果这人却偷偷躲在这又吃又喝的也不叫她!盛汀予气死了!她气势汹汹地朝着餐桌走过去。
殷熊率先留意到神色不善的盛汀予,他小心提醒道:少爷,有杀气。
闻言,晏铮拿着叉子的手微顿,一抬眼就看到盛汀予气急败坏地站在他面前,白嫩的脸气鼓鼓的,身上还穿着睡衣,发丝凌乱,明显就是刚从被窝里起来。
殷熊的眼神有些微妙,这场面,怎么看上去有点像捉奸现场呢?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向旁边挪了挪,表示自己跟少爷之间很清白。
晏铮咬着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火腿,愣愣地看着眼前满眼控诉的女人,一时没搞清楚她的怒气究竟是来自哪里。
就在他纠结着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盛汀予先开口了。
晏铮!晏铮?哦,她是在叫自己。
晏铮嚼了嚼嘴里的肉,咽下去,然后又把手里的叉子放下,目光落在女人手腕上的一圈青紫上。
他昨夜的力气不小,一直攥着盛汀予的手腕,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女人的手腕上有了不浅的痕迹。
只是这一个多小时过去,看着好像更严重了些。
你醒了?盛汀予的脸颊鼓鼓的,很像一只小仓鼠,要不是现在气氛不太对,晏铮很想伸手戳一下。
他的手指颤了颤。
晏铮!你太没良心了!我照顾你一晚上,你竟然偷偷一个人跑下来吃早饭不叫我!大厅里的人都随着盛汀予的控诉声屏住了呼吸。
天爷呀!多少年没有人敢这样当面对少爷大吼大叫了?殷熊不禁在心里回忆,上一个敢这么跟少爷说话的人是什么下场来着?还活着吗?少夫人这小胳膊小腿的,能禁得住少爷的怒火吗?晏铮完全被盛汀予给吼懵了。
如同佣人们想的那样,已经太多年没有人敢当面这么跟他说话,就连老宅里的那一家三口也不敢。
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摆个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就在晏铮难得局促的时候,盛汀予忽然大步走过来,两只手捧住晏铮的脸,对着他猛然瞪圆的双眼俯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