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萦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糯米团子一个个剥开,抠出里面的龟蛋,全部摆在桌上,并拿出其中一个,扔到地上。
龟蛋立刻碎了一地黄黄白白的蛋液,一切不言自明。
郭碧柔脸上一白,不吭声了,其他人也低下了头。
好啊!你作弊!怪不得萦萦的箭射不进去!赵绥儿袖子一捋就要上前揍人,被魏萦拼命拉住。
郭碧柔,你莫不是以为赢了我,便能一战成名?魏萦气极反笑,居然费心想出这一招,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既然你这么想出名,我便送你一个名,又有何妨!话音刚落,她手中的箭已经离弦!一切都在眨眼之间!众人只看到一个带着箭尾的龟蛋正中郭二小姐的脑门!蛋应声而碎,黏黏腻腻的蛋液哗啦泄下,糊了郭二小姐满脸!又淅淅沥沥顺着脸滴落在衣襟。
狼狈至极,不忍直视。
众人惊得连声音都忘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手速得有多快!才能在蛋液完全流出前,射到郭二小姐头上!郭碧柔呆愣半晌,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魏萦!我要杀了你!立刻扑上去要和魏萦撕扯。
魏萦自然不能让满身蛋液的郭碧柔靠近,随手抓起龟蛋,边扔边往后退。
郭碧柔顿时身上挂满了蛋液蛋壳碎片,怒气已经将她理智完全淹没,什么名声脸面都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儿的咬牙怒目朝魏萦扑,大有要和魏萦鱼死网破的架势。
她的拥护者见状也纷纷前来助阵,围追堵截魏萦。
赵绥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抓起手边的团子盘子,酒壶杯盏,不管是什么,统统一股脑扔过去,一时间,众女混战在一团。
方才郭碧柔一声尖叫,已经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如今动静越来越大,引发众人围观,连皇帝都察觉了。
发生了何事?皇帝观龙舟的雅兴被扰,有些不悦。
小内侍凑近低声回禀。
呵——皇帝没好气的笑,这个义宁,这彪悍的劲儿,还真像表兄……皇帝转头看向魏国公,说道:还记得幼年在鄂州,表兄带朕去打架,一拳便打歪了人家的鼻子。
一晃,他都走了十年了,连义宁都能和人打架了……魏国公嘴角抽了抽,附和道:兄长若知道圣上还一直念着兄弟之情,定然会感怀涕零。
圣上,那眼下……容臣将不懂事的义宁带回来,自请惩处。
皇帝摆手,不过还是个孩子,吵吵闹闹再寻常不过,说什么惩处,晋国公,你以为呢?晋国公皮笑肉不笑道:圣上说的是,都是小事,小孩子嘛,呵呵呵。
于是魏国公和晋国公分别差人将混战的两方拉开,各自带走了。
魏萦衣裙蹭上了蛋液,发散钗松,披帛也丢了,赵绥儿比她还惨,顶着一头乱发,像刚从鸡窝里出来。
二人狼狈的相视一笑,各自回了自家马车换衣服。
不过最惨还是郭碧柔,浑身蛋液黏黏腻腻,衣裙凌乱不堪,目赤发乱,状若癫狂,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疯婆子一个。
飞霜忍着笑,给自家主子换上备用的衣裙,又让散乱的头发拆了重新梳好。
魏萦从镜子里看后面的人,闷声道;行了,别憋着了,想笑就笑吧。
飞霜噗嗤笑出声:县主如今越活越小了,竟然真和人打起架来。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又不是我先动的手。
魏萦没好气道。
要不是今日皇帝在这,不好闹得太过,她肯定就挥鞭子了!义宁县主可在?车外有人问道。
飞霜下车,见是位衣着整齐的青衣小厮,提着一串百索粽,恭敬行礼道:我家大人命我将此物交给县主。
说完便向飞霜递了过去。
飞霜刚一接过,只见手中又突然多出一张字条。
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把东西全都拿给主子看。
魏萦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字迹飘逸,写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下策。
落款是一个瑾字。
魏萦脸一阵红一阵白,莫名产生一种羞耻感。
她刚才和郭碧柔撕扯在一起,像是泼妇打架一样的画面,一定被他看到了!魏萦气的要把纸条撕了,飞霜突然出声道:主子,背后也有字!她翻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淘气。
笔迹松散圆润,像是意犹未尽又笑着添上去的。
她似乎都能透过纸条看到那张目露揶揄笑意吟吟的脸。
还有这宠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她?她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嚓嚓嚓,她把纸条撕了个粉碎。
连带那串粽子,毫不犹豫一同扔出了窗外。
叩叩叩车窗立刻被人敲响。
飞霜掀开帘子,只见那青衣小厮还没走,从怀里又掏出一串百索粽,递了过来。
我家主子猜到县主会扔掉粽子,所以命小的多备了一串。
另外,主子说,他送了县主节礼,县主是需要回礼的,他别的不要,只要五色缕。
青衣小厮说完,摊开双手举过头顶。
这……飞霜正左右为难,只见自家主子二话不说,提着裙摆便下了车,一脸的怒气冲冲。
上官瑾人在哪?魏萦瞪着青衣小厮,带我去!您……您找主子何事?小的可以传话。
青衣小厮吓得畏畏缩缩。
我倒要看看,他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调戏本县主了……魏萦磨着牙恨恨道,转头呵斥小厮,废话怎么这么多!快点带路!飞霜见状,哭笑不得。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主子一提起上官先生便咬牙切齿,顿时变回了小孩子。
上官先生也是,明知道县主的脾性,还非要故意逗她,惹她发怒。
这两个人,也不知究竟怎么一回事。
青衣小厮被魏萦吓得一激灵,赶紧走前面带路。
魏萦一手摩挲着腰间的鞭子,一边虎着小脸在后面跟着,英姿飒爽地又走回了兴庆宫。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身后不远的宫墙拐角处,一身玄色衣袍的少年骑在马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主子,既然不舍得,干嘛不多待一会儿。
衙卫打扮的蔚五凑近道。
时间不等人,正事要紧,走吧。
上官瑾收回噙着笑意的目光,勒转马头,双腿轻轻一夹,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一众随从骑马紧跟其后。
要是正事要紧,干嘛还要费尽跑回来?路上一天一夜,待了半天不到又要走。
蔚五骑在马上,一脸不解。
所以你才是光棍啊!赢七打趣他,还看,主子都走远了,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