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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31 14:54:07

******************************本书由玖玖为您整理推荐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第1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对不起了公主,属下也是迫于无奈,您要怪,就怪驸马爷好了!昏暗的闺房里,红烛忽明忽暗。

一面容清秀的侍卫站在床榻边,不怀好意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侍卫眸光流转,吞咽口水,迫不及待地伸手去解开女子的腰带,口中一边喃喃:属下会温柔地对待您的……砰——一声闷响,侍卫捂着脑袋从地上坐了起来。

再抬眸望去,床榻上的女子已然苏醒。

淮月正襟危坐,一身清冷。

双眸中凛冽肃穆,透着丝丝杀气。

公、公主?侍卫懵了。

码垛,不是说喂了迷药,四个时辰都不会苏醒吗?淮月轻甩衣袖,一双眼如刀子般凛然:小小贱奴,也敢算计本公主!侍卫虽慌张。

却也很快稳住了心神。

就是没想到自家公主身形娇弱,力气居然这么大。

刚才推他这下……可撞疼死他了!他缓缓起身,满脸邪笑着,一步一步靠近淮月:既然被您发现了,那就别怪属下不客气了!淮月冷眼看着他,大喝一声:来人,抓刺客!见状,侍卫扑哧一笑,饶有兴趣打量着她道:公主,属下劝您还是乖乖就范,今晚院子里的人都被遣散了!您就算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您!啊?是吗,怎么会……顾月遥故作出一副震惊且慌张的模样。

侍卫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您要是向属下求个饶,说不定属下还能温柔点对您呢!他接了一句。

然而下一秒,笑的人就变成了淮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嗯?什么?不等侍卫反应过来。

淮月一个肘击狠狠撞向了他的腹部,接着抬腿一脚,正中下身。

啊!侍卫吃痛,伸手捂住裤裆,两眼翻白朝地上倒去。

但显然淮月没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他。

她拿起烛台卸掉里边的蜡烛,将尖刺对准侍卫的头顶就插了进去。

扎心的疼痛从头顶传来。

侍卫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竟是一个音都喊不出来。

她看着眼下早已褪去轻浮、满目只剩惊恐的侍卫,冷着嗓音恶狠狠地道:背叛主子的下场,只有死。

说完,她抬手甩开尸体,起身坐回床上。

苍灵,还不出来,要我请你?【来了来了!】系统兴冲冲冒了泡。

下界千千万万个位面世界,原本由主神掌控,秩序稳定。

后来不知何人放出了无数个位面系统,还开启了位面与位面之间的通道,造成原世界剧情崩塌,彻底扰乱了三千浮世的秩序。

而他,苍灵,则是主神创造出来的系统,绑定了淮月跟随她来到三千浮世中消灭那些野路子系统,以恢复三千浮世的秩序。

淮月微微垂眸,低声道:苍灵,我的任务呢?刚才进入位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接收了剧情和这具躯壳的记忆。

原主名叫沈淮月,北朝长公主。

十六岁嫁给太傅家的三公子叶羽忱,却不知叶羽忱心中已有一位白月光凤婠,不过这凤婠乃青楼花魁,因得罪了旁的官客,被推下水中溺水身亡。

正值此时,叶羽忱受邀宫宴,在宫宴上看到模样与凤婠七分相似的沈淮月,而后又听闻对方亦是对自己一见倾心,于是求了圣旨赐婚。

可偏偏凤婠的身躯被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侵占,现代人凤婠复活重新出现,看到自己的白月光心上人还活着,叶羽忱不顾伦理纲常,在新婚当晚就带回了凤婠,任由沈淮月独守空房。

之后更是偏宠凤婠冷落沈淮月,凤婠仗着叶羽忱的偏宠,无限作妖,各种刁难沈淮月,与叶羽忱联手陷害她和侍卫通奸,好以此为借口休了沈淮月。

紧接着凤婠还撺掇叶羽忱造反,利用野路子系统提供的剧情便利,拉拢手握兵权的武安侯逼宫,谋取了沈家的天下。

刚才的时间点。

正是原主被下了迷药遭到侍卫轻薄的那一晚。

将淮月传送进来之前。

苍灵和沈淮月达成了协议。

暂借她的身躯一用。

条件就是用这回溯时光重来一次的机会,替她完成逆袭复仇的心愿。

思及此,苍灵回答:【任务1:逆袭叶羽忱,让他爱上你却又爱而不得。

复仇凤婠,打破她想造反当皇后的美梦;任务2:找到空间通道。

】空间通道?不是只要销毁凤婠那个野路子系统吗?【如果不能关闭空间通道,没了凤婠还会有别的人和系统来捣乱,找不到空间通道就算不得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您将会被抹杀!】沧灵威胁道。

抹杀?淮月却是勾起唇笑了。

你家主神都动不了我分毫,凭你?【这么6?】【咳咳,斗胆问一句,您究竟是什么人?】黄泉彼岸,忘川之主,听说过吗?我与你家主神是故友。

淮月说完,补充了一句。

【雾草,大佬啊!失敬失敬!】【不过既然您都这么强了,为什么还要进入三千浮世中?】为了……一个人。

【那个人,对您很重要吧。

】自然。

淮月肯定道:所以说,为了他,我也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的。

她说完,随即盯着地上的尸体,抿了抿唇:你帮我把尸体处理了。

【?】苍灵大脸懵逼。

【大佬,我是虚空灵体,没有实体的,我怎么帮你?】太血腥了。

【?】【大佬,人是你杀的……】踌躇片刻,淮月还是拖着尸体离开了自家院子。

哎。

要不是没有法力。

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松处理掉这东西。

哪里还用这么麻烦!一路来到后花园。

淮月随便找了口水井就将尸体丢了下去。

动作干净利落。

就在淮月拍拍手心的灰尘打算离开时。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意气风发的清朗嗓音:我原以为咱北朝的长公主只是平日里跋扈了点,没想到这杀人抛尸的事做起来也如此熟练。

闻声,淮月心里一杵。

雾草,被人看见了!身后脚步声响起,那人正在缓缓逼近。

淮月脑海里闪过一百零八个能将那人秒杀的招式。

但就在她准备动手时。

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从心口处恍然传来。

步伐一拧。

淮月险些摔倒之际,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

第2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淮月微微抬起头。

方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嗯?这脸,这样貌,这气质……有点熟悉,不确定,再看看。

不等她仔细看。

下一秒,脑子里闪现出一段一晃而过的记忆。

她迅速在原主的记忆里捞出了此人的身份。

江离然,逍遥王世子,王府独子,也是后期与凤婠和叶羽忱相较高下的大反派,生性玩世不恭,日常蹦跶在高门贵族之间四处惹是生非,甚至三番两次闹到皇帝跟前。

却偏因为有个拥护了皇帝上位的好爹。

总能被皇帝偏袒。

从前原主在宫宴上见过他几次。

淮月刚忆起。

头顶就传来了江离然清朗悦耳的声音:公主殿下盯着我愣神,莫非是迷恋上我英俊帅气的相貌了?闻言。

淮月立刻从他怀里脱身出来。

然后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他。

嗯,剑眉星目,面冠如玉。

是挺好看的,可以给我当面首了。

她认同地说了一句。

嗯?江离然挑起眉。

再看去,淮月眼里浅浅的打量已经变成了轻挑的笑意。

江离然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调戏了……但他脸皮厚。

不以为然地歪过脑袋,冲她笑了笑。

眸光流转,甚是潋滟:咦?长公主殿下还记得我?逍遥王世子嘛,谁人不识呀。

淮月反问。

说完,不等江离然再语。

她扭头就要离开: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见她要走,江离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她的身形渐远,他才快步追了上去:公主殿下此番风轻云淡,就不怕我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淮月斜睨他一眼,眸底漫不经心:说什么?说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偷溜进公主府里?还是说你莫名其妙弄死了我的侍卫??你杀人抛尸还赖上我了?淮月却眼巴巴盯着他,无辜又天真:世子殿下说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干得来这些事?江离然愣了愣。

码垛,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抿抿唇,一时语塞。

淮月伸个懒腰,慵懒的嗓音缓缓响起:所以说,咱就当今晚没见过面,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好奇你来公主府做什么,你也别出去乱说话。

可我倒是好奇,刚才那个侍卫……江离然话还未说完。

就被淮月打断:跟你没关系。

江离然轻笑一声,道:好吧,那我只能自己去查便是了。

淮月顿了顿,嗓音清冷: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无非就是我那不安分的驸马作妖,想用这个侍卫陷害我通奸罢了,只是可惜……被我反杀了。

江离然听完无言。

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秘闻。

更没想到,她会如此轻松地告知给他这个半夜擅闯的陌生人。

愣神间,淮月已然走出去不远。

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后会有期。

这次,江离然没有再追上去。

他盯着她桀骜不驯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那口水井,不知所思。

半晌,嘴角却勾起一抹潋滟的弧度,笑意染着丝丝邪气。

有点意思。

—回到院子里。

淮月坐回床上,伸手轻触自己的胸口,面色凝重地问道:苍灵,刚才我胸口突然剧痛怎么回事?【辣个,大佬是酱紫哒,原主身体不太好,有心脏病来着。

】苍灵如实回答。

【不过您放心,只是身体弱一点,不至于嗝屁哒!】他又补充一句。

淮月:……次日一早。

叶羽忱和凤婠就带着一伙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伴随着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叶羽忱首当其冲,第一个冲进屋里。

好你个……他正要说出自己的台词。

却蓦然发现淮月此刻已然穿着一身华服,端端正正地坐在铜镜前兀自梳妆。

闻声。

淮月扭头看去。

看着那乌央乌央的人,却是浅浅勾起唇,讽刺地笑了:哟,好大的阵仗呀,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你你……而叶羽忱瞪大双眸盯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仅是他。

连同他怀中的凤婠看到淮月安然无恙地站在众人面前,以及屋里工整干净的模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但片刻之间。

叶羽忱就压住了自己落空的期待。

并接受了自己计划失败的事实。

而且……看淮月这模样。

想必也是什么都知道了,故意在这等着他。

除了婠婠,其余人都退下!他沉声吩咐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退出了房间。

淮月恰好绘完花钿的最后一笔。

她放下笔,从容不迫起身,走到叶羽忱跟前,目光却落在凤婠身上。

你,也出去。

她居高临下凝视着凤婠,神态桀骜,语气也清冷。

凤婠微微一愣。

大抵是没想到淮月会突然针对自己。

于是朝叶羽忱投去了祈求的目光。

她不需要出去。

叶羽忱加重语气。

似乎对淮月这种故作高深的作态很是不满。

如果你想知道那个侍卫的下落,就让她出去。

淮月不急不缓道。

听闻此话。

叶羽忱心凉了大半。

果然都被她知道了!同时他看淮月的眼神已然带上些愤恨。

可终究。

他还是沉着脸色,让凤婠去了外边候着。

房门与窗户紧闭。

屋里昏暗,透不进来一丝光亮。

你到底想怎样?叶羽忱咬牙反问。

淮月于小榻上坐下,兀自端起上好的碧螺春吧,轻抿一口,方才道:我要与你和离。

和离?听到这个词,叶羽忱暴跳如雷,仿佛自己的尊严与底线遭到了莫大的侮辱与挑衅。

你凭什么?他厉声吼道。

淮月又抿一口茶,再看叶羽忱,眸光清冷寡淡:你用那般歹毒的计谋妄图陷害我,不就是想要这个结果吗?叶羽忱愕然失声。

心中却愤怒丛生。

是,他是想以此为由休了她好给婠婠腾位置。

可是并不是被和离!他不语,淮月再度补充道:而且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叶羽忱满脸问号。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喜欢我?那日宫宴上难道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吗?谁说的?淮月蹙眉,反问。

第3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当然是宫里的探子传出的消息!只是这话他不能挑明。

但淮月并不在乎究竟是谁说的。

下一刻,她话锋一转,自顾自接道:我从一开始属意的人就不是你,也不知道你怎的就去求旨赐婚了,害得我不得不嫁你。

……叶羽忱瞳孔微缩,彻底怔住了。

怎么……怎么可能?分明是自己安插在宫里的探子亲自回禀。

说那日宫宴后沈淮月与皇后促膝长谈,亲口承认中意自己的!他坚信自己培养的暗探不可能胡诌。

所以,只能是淮月为了面子在强撑!可抬眸望去,她面上泛泛。

语气更是风轻云淡。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甚是冷漠。

不知为何,看着她这般地不在意,叶羽忱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懊恼与烦躁。

不行,我们才成婚没多久,此时和离怎么能行?叶羽忱斩钉截铁拒绝道。

叶羽忱。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淮月一字一句,说得清晰又刺耳,和离书我已经遣人送去给父皇了,今日与你说道这些,不过通知你一声罢了,毕竟搬家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还望你早作准备吧。

这可是她的公主府!一旦和离,他就得打包滚蛋。

什么?你疯了!叶羽忱不可置信。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十足地陌生!虽然记忆中的沈淮月也是那般地张扬高傲又倔强跋扈。

可他能感受到。

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夹杂爱意与热度的。

他之前一步步试探,那么多过分的事都做了。

她都兀自吞下委屈不曾声张。

叶羽忱还以为自己早已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为何她会突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淮月不知他丰富的内心戏。

侧目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缺席的新婚之夜,你宿在哪里?昨夜有侍卫妄想图谋不轨,那么巧我院子里的人全被撤去,你敢说你没有参与?我……叶羽忱一时语塞。

淮月垂下眼眸,嗓音略染几分慵懒: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做到这般,叶羽忱,是你先疯的。

淮月,你听我说……他还想解释什么。

却被无情打断。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还想要颜面的话,就尽早从公主府滚出去吧。

叶羽忱抿了抿唇,微微垂眸,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大佬,这狗东西想杀你!】苍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边。

闻言,淮月挑眉,眼里更多了几分不屑。

哦对了,如果我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个侍卫就会出现在我父皇跟前,而且我保证一个时辰内你与凤婠的凄美爱情故事也会通过说书先生传遍整个长安城。

就算你不要颜面,叶家呢?沈淮月!你卑鄙!你竟敢威胁我?听到他这恶人先告状的说辞。

淮月差点忍不住笑。

她轻咳一声,道:哪有,我不过是为自己留条后路罢了,何况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记着这份恩情,不与你追究过往,你呢?我会接下和离的圣旨,希望你不要后悔!叶羽忱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甩开衣袖,转身就要离去。

眼看着他要踏门而出。

淮月方才出声:叶羽忱,那个侍卫——此言一出。

叶羽忱步伐轻晃,险些被门槛绊倒。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会一直作为证人活着。

淮月添上了后半句。

我知道了。

叶羽忱极不情愿地应道。

待人走后。

淮月站在门廊下,微微颔首,眸光落在天边的霞光,不知所思。

【大佬,咱的任务是逆袭!复仇!您怎么就这么放过他了?】苍灵好奇地问道。

谁会跟这种人渣百日恩。

淮月嫌恶地说道。

【那您这是?】苍灵不理解。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猜。

【……】他也想读。

刚绑定上淮月的时候他就想读。

结果试了一下,压根就读不透她的心。

淮月不说,苍灵也没追问。

不到正午。

皇帝的圣旨就下来了。

叶羽忱恨恨地接旨。

听到太监所念诏书,其中只斥责他不顾冈伦和皇家颜面,为人处世大大欠妥,对于昨晚的阴谋丝毫不提,还以为是皇帝看在叶家的份儿上给他留了三分薄面。

殊不知。

淮月压根没把此事上报。

那个侍卫在后花园的井里凉透了。

哪里还有什么人证。

最重要的是。

现如今在朝堂上叶家一家独大。

就算淮月敢把侍卫交上去和叶家撕破脸皮,皇帝也不敢。

圣旨已下。

驸马算是入赘皇家。

所以一时间整个公主府鞍前马后忙翻了天。

叶羽忱带来的东西不多。

多的是他为博凤婠欢心给她买的各种奇珍和那一箱箱金银珠宝华服首饰。

不过。

这些就不关淮月的事了。

她领了旨,得偿所愿,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晒日光浴。

站在她旁边的侍女满目担忧地看着她。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半晌,侍女才抬步上前,出言劝慰道:公主殿下,为叶羽忱那样的男子伤心不值当,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闻声。

淮月睁开了眸,反问:谁说我在伤心?这侍女名叫纤凝,是原主的陪嫁丫鬟。

原主与叶羽忱成婚后身边的人陆陆续续都被收买了。

唯独剩一个不肯臣服的纤凝。

昨夜她被人下了药拖进柴房里关着。

当时淮月处理完侍卫回来路过柴房,在沧灵的剧透下,顺手把她救了回去,随后修书一封让她拿着自己的令牌连夜进宫面圣,把和离书顺利交到了皇帝桌案上。

算起来。

纤凝应该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公主,您若是有气大可打奴婢出出气,您这样不悲不喜的……反倒更叫人担心。

你已经说过了,为叶羽忱那种人伤心不值当。

顾月遥重述了一遍她的话。

昨夜他都用那般的阴谋诡计来算计我了,我若还是对他念念不忘,那才真是活该。

她再度补充道。

一提起昨夜的事,纤凝脸上就露出了无限的懊恼与自责。

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不够谨慎让人暗算了,差点害得公主殿下……倘若公主有什么差池,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罪责,您责罚奴婢吧!呜呜……第4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4)纤凝说着眼泪就跟断线的珍珠般吧嗒吧嗒往下掉。

淮月凝视着她。

纤凝,淮月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讳,你觉得我待你如何?奴婢从小跟在公主身边长大,公主待奴婢自是恩重如山!如果我说,我要报复叶羽忱,我要叶家倒台,我要这朝堂归我皇族手中,你肯不肯跟我?淮月认真地询问道。

听到这番话,纤凝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随即抹了把泪,认真地向淮月确认:公主您说真的?自然是真的。

!得到淮月的确认。

纤凝喜笑颜开:公主!您早就该这样了!这猝不及防的转变。

着实把淮月看愣了。

不过纤凝的表现也不算意外。

毕竟原主这半年来受的委屈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或许心里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只是碍于原主一味忍让委曲求全,不好提出来罢了。

见淮月不语。

纤凝连忙追问:您需要奴婢做些什么?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样子。

淮月思索一番,勾起了唇角:再有半月就是中秋宫宴,兴许是个好机会呢?时光飞逝。

在中秋夜宴前几日。

淮月先进宫里见了一趟皇帝。

当日她从御书房离开后。

皇帝跟着就下了一道圣旨——撤除叶羽忱的官职。

给出的理由是,他德不配位。

而且……这个职位当初是淮月替他求来的。

既然和离,自然是要将这求来的职位归还。

他若还想入朝为官,就得从考取功名开始,一步步自己往上爬。

公主府。

淮月走在后花园里散步。

满院桂花香,清风徐徐,香气宜人。

公主,奴婢刚打听过了,听说卓公公去传旨的时候,叶羽忱极度不满,拒旨不接,最后还是叶太傅亲自出来教训了他一顿才接的旨。

纤凝跟在淮月身畔,一边替她轻轻扇着风一边道。

我知道了。

她应了一声。

淮月面上淡淡,好似对一切早有预料。

当然有预料。

削职的圣旨就是她进宫去求的。

当初皇帝同意下旨赐婚本来是想利用驸马爷不能参政的规矩束缚住叶羽忱。

偏原主被爱情冲昏头脑。

太过急于向叶羽忱表态,三番四次求皇帝允他入仕途。

若不是她那般不要颜面为他求职。

皇帝怎么肯同意。

现如今她这个恋爱脑能想得开,皇帝自然会应允。

何况二人和离之后,难免传出些风言风语。

只不过那些风言风语,起初都是针对淮月,明里暗里将责任推卸到她的身上。

更有甚者说她本就嚣张跋扈,看似清冷如玉实则风流成性,曾以招募幕僚为由在公主府里豢养男宠,叶羽忱多次劝阻无效才提出的和离。

消息很快就通过纤凝的嘴巴传到淮月耳朵里。

她问过沧灵才知道。

这些消息都是凤婠传出去的。

淮月便顺水推舟。

收买了说书先生,将事情真相添油加醋说与旁人听。

后来有人发现叶羽忱已与淮月和离却还常常出入各大店铺豪掷千金购置女子的华服和金银珠宝。

有人亲眼看到凤婠与叶羽忱同坐马车进进出出。

还有人认出叶羽忱身边那位女子正是前些时日销声匿迹的长安花魁……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不知何时,风向就变了。

那些原本唾弃淮月的人开始议论起了叶羽忱乃至他背后的叶家。

毕竟他和凤婠那是有人亲眼见到、板上钉钉的事。

至于公主府的男宠,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事情闹大。

她才进宫觐见,求皇帝罢了叶羽忱的官职。

如此一来,叶家也没脸多说什么。

一石二鸟。

忽然——禀告公主殿下,叶羽忱求见。

一个侍卫匆忙赶了过来。

淮月垂下眸,兀自拈起一枝桂花,放下鼻下嗅了嗅,语调清冷没有起伏:不见。

叶羽忱此刻来见。

必然是听说了她进宫的事找茬来的。

可是叶羽忱在门口闹得厉害。

侍卫有些担忧地说道。

而且……侍卫有些不敢言。

憋了半刻,他还是如实回禀道:而且他说得实在太难听了,不仅难听,完全就是在扭曲事实、胡编乱造!闻言,淮月抿唇,不语。

反倒是纤凝愤愤不平地骂道:这叶羽忱!从前做了那么多狼心狗肺的事,现下居然还好意思来公主府闹事,也不怕把叶家的脸都丢干净了!何须跟这种人置气。

淮月说着,将桂花递给纤凝:今年的桂花好似格外地香,这株研磨成粉做香料吧。

是。

纤凝应了一声。

抬头发觉淮月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由好奇道:公主,您就不生气吗?叶家家风不正,连带教出来的儿子也对皇室不敬。

说到这,淮月笑了笑,问道:纤凝,藐视皇族,是什么罪责?纤凝这才恍然大悟:藐视皇族乃大不敬!淮月勾起唇,心机在眸底一闪而过。

她摆摆手,对侍卫吩咐道:你去回了叶羽忱,就说我在病中,不宜见客,若他还要闹,就让他闹吧,反正最后吃亏的是他。

是。

侍卫起身欲要离开。

恰逢此刻,一道身影就这样闯入了花园中。

沈淮月!你给我滚出来!循声望去。

赫然便是叶羽忱。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个小太监。

不等淮月先开口说话。

那小太监先跪了下来:对、对不起公主殿下,奴才拦不住。

淮月斜睨他一眼。

此人她有印象。

叫小桂子,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太监。

不过早被叶羽忱收买了。

哦?淮月眼眸微眯,似笑非笑:是真的拦不住,还是不敢拦呢?奴才……小桂子正要开口。

接着就被叶羽忱打断了:沈淮月你个毒妇!竟然觐见圣上让他罢免了我的职务!淮月却不急不缓地理了理衣袖的褶皱,高傲地斜视着他,语气不屑:我是陛下亲封的皇室长公主,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硬闯公主府!来人,将他拿下!你敢!叶羽忱高挺胸膛,毫不畏惧。

第5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5)话音刚落。

她朝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好在那侍卫机敏,立刻心神领会,上前就将叶羽忱按在了地上。

许是没料到淮月会忍心对自己动手。

叶羽忱一下子就懵了。

放开我!他挣扎着想起身。

奈何侍卫力气太大,将他压得死死的。

任凭他挣扎,就是动弹不得。

沈淮月你这个贱妇!快放开我!叶羽忱怒声吼道。

淮月冷厉地瞪他一眼,恶狠狠威胁道:你再敢辱骂本公主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处决了你?我爹是太傅,你敢?你一无爵位二无品级,处决一个擅长公主府的疯子,我有何不敢?此人擅闯公主府,对本公主出言不逊,杖责三十!叶羽忱看着她下令,却冷笑一声,搬出皇帝威胁道:你今天敢动我一下,我一定会将你告到御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现在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话音落下。

那侍卫看着淮月厌恶的神态,很有眼力劲地捂了叶羽忱的嘴,迅速把他拖了下去。

纤凝看着叶羽忱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暗暗叫好。

可回过神后,她又有些担心地看了淮月一眼,问道:可是公主,叶羽忱要是真去告御状怎么办?淮月不语。

她陡然扭头,眼神落在了小桂子身上,似是警告与威胁:今天公主府上只有不知名的疯乞丐闯入,叶羽忱根本没来过。

小桂子被她阴冷的眼神一扫。

满脑子都是方才叶羽忱被拖下去的惨状。

他砰地跪下,声音极颤:奴、奴才知道了。

小桂子,淮月低声唤道。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笑里藏刀:我知道叶羽忱早收买了你,方才他能闯进来兴许有你的一笔功劳。

小桂子吓得一哆嗦。

奴才不敢!奴才一心向着公主殿下!哦?原来你这么忠心吗?小桂子连连点头,冷汗直流:自然自然,奴才自打在宫中就跟在公主身边伺候,向来唯公主马首是瞻,哪敢背叛公主殿下!淮月勾起唇,似笑非笑:既然如此,就由你杖责叶羽忱吧。

纤凝,你去盯着,打完了给叶羽忱换上乞丐的衣服再泼一桶粪水,从后门丢出去。

是。

人走后。

花园也陷入了一片沉寂。

淮月依旧站在桂花树下。

微风轻起,任由花瓣熙熙攘攘飘落满身,橙红色的夕阳透过云层与稀疏树影照耀下来,斑斑驳驳。

她就这样站在秋风中,高傲冷清、绝世独立。

江离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他望着叶羽忱被拖下去的方向,似是感慨:长公主殿下还真是一点不念旧情啊。

身后冷不丁传来男子的声音。

淮月却并不惊讶。

她头也不回,不急不缓道:什么风把世子殿下又吹过来了?听人说叶家那小子在公主府门口闹事,所以过来看看。

江离然不急不缓回答道。

现在你看到了。

见她一副漠然的样子。

江离然不禁轻蹙眉梢,抿唇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好奇我怎么进公主府的,我来公主府有什么目的,也并不怕我……淮月反问:我父皇派你来的,我为何要怕你?你怎么知道?江离然挑眉,更惊讶了。

沧灵剧透的呗!不过她还是随便找了个借口:逍遥王拥护父皇上位,却在风光无两时主动上交虎符请辞元帅一职,我想,为的并非明哲保身,更多的应该是我父皇授意。

说到这,淮月终于肯回头看了江离然一眼。

逍遥王是猛将,虎父无犬子,世子殿下被他带在身边教导,品行不会差,可世子殿下却总是四处闯祸,三番两次闹到御前,偏我父皇次次偏袒你,这还不能说明你是我父皇的人吗?听她一字一句分析完。

江离然再看她的眼神不由染上几分认真的思量。

半晌。

他才道:公主好像变了很多。

淮月轻息一声,语调淡薄:不过是迷途知返,醒悟了。

江离然凝视着她,似是在思索。

随即他道:既然公主无事,那我先回去向陛下复命了。

有劳世子。

淮月莞尔,美目盼兮。

江离然盯着她的笑颜。

心头一颤。

步伐略有些慌乱地离开了。

翌日。

早朝。

叶太傅带着一众党羽跪在殿前,声称长公主不分青红皂白重伤叶羽忱,求皇帝做主。

皇帝一听,龙颜大怒,立即命人去请淮月。

卓公公到公主府时。

淮月正在梳妆。

她依旧穿着一身华服,满头朱钗首饰。

只是那张脸异常地惨白。

眼下大片乌青。

饶是精美的华饰也遮掩不住浑身病气。

卓公公看着她慢条斯理地调整玉簪的位置,不由催了一声:公主您快些吧,殿前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淮月不以为然:怕什么,现在闹得越凶,待会打脸越狠。

卓公公抿嘴,退让一旁,不再言语。

待到日上三竿。

淮月才慢吞吞起身。

走吧,本公主去会会这群妖魔鬼怪。

她高傲地挺直腰身,坐进了轿撵里。

待到朝堂上。

淮月被纤凝和卓公公一并搀扶着走进太元殿。

见到皇帝。

她颤巍巍地跪下行礼,却被皇帝连忙叫停,让人搬来了凳子给她坐着。

淮月也不推辞,道一句多谢父皇,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一边拿着帕子捂嘴并不停咳嗽。

加上她苍白的面孔和气若游丝的嗓音。

一副病病歪歪快要死了的模样。

旁边跪着的叶太傅一派见此场景,闹腾的声音顿时停下。

众人面面相觑,大脸懵逼。

这……恰逢此刻,沉默不语的逍遥王突然站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淮月咳个不停。

皇帝摆摆手,让她身边的纤凝作答。

纤凝跪倒在地,行了一礼才道:回禀王爷,昨日一疯乞丐不知怎的莫名闯入府内,惊吓到了公主殿下,害得公主不慎跌落湖中,现下虽不及严冬寒冷,可到底入秋了,公主染了寒气,便如此了。

话音刚落。

原本跪在叶太傅身边的叶羽忱猛地站起来指着淮月怒声道:胡说,昨天她明明还好好的,肯定是装病!第6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6)皇帝脸色明显有瞬间的阴沉。

逍遥王一眼捕捉到他的表情,当即大喝一声:放肆!叶羽忱被吼得身子一震,愣住了。

逍遥王侧过身面对皇帝,双手抱在腹前,低下头道:叶三公子殿前失仪了。

说完还不忘冲叶太傅道了一句:叶太傅,你叶家就是这样教导后辈的吗?叶太傅被怼,心有不满,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扭头瞪了叶羽忱一眼,低喝道:逆子,跪下!臣冒昧,陛下恕罪。

叶羽忱不甘心地重新跪倒在地,解释道:臣的意思是,臣昨日见到公主时她分明还好好的。

纤凝欲要说话。

但被逍遥王截了个胡:等等,若本王记得不错,叶三公子不是被撤除职位了吗?该称一声草民才对。

此言一出。

叶羽忱几乎要咬碎了牙。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抬头却看见自家太傅老爹死死瞪着他,叶羽忱只能忍气吞声:王爷说的是,草民……昨日见到公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叶羽忱吃瘪,纤凝心中偷笑。

面上依旧一本正经地道:公主昨日并没有见过叶三公子。

话音刚落,江离然站了出来。

他行了一礼,缓声道:陛下,臣也有话想说。

说。

臣昨日恰巧路过公主府,确实看到叶羽忱在府门前徘徊……闻言,叶羽忱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草民昨日真的见过公主!不曾想,江离然接下来话锋一转:可是臣只听到叶三公子在府门前大声责骂,对长公主殿下出言不逊,并没有进去过。

此言一出,叶羽忱陡然侧目看向江离然,瞪大了双眸。

似乎是不敢置信。

为什么?逍遥王一脉一向不理世事独善其身。

为什么会偏帮沈淮月那个贱人?反倒皇帝露出一脸震惊的模样,向江离然反复确认:世子此言当真?臣不过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不敢妄言。

可有凭证?皇帝追问。

江离然继续回答道:陛下若是不信,张侍郎的府邸就在公主府对门不远处,他府上的下人或侍卫必然也瞧见了当日情形,陛下大可将其传唤,一一证实。

听到张侍郎的名字。

叶羽忱陡然松了口气。

张侍郎是叶太傅当年亲自举荐的。

多年来仰仗叶家,肯定会向着自己说话的!思及此,他连连磕头喊冤:草民是冤枉的!求陛下为草民做主!皇帝垂眸,似是在思虑。

片刻,他下令道:此事事关重大,那便传张侍郎府上昨日当值的侍卫和下人上朝堂作证吧。

不一会,一众侍卫和下人被带上了朝堂。

令叶羽忱没想到的是。

这些侍卫和下人口径相一,均说昨日确实看到他在公主府门前大闹,出言辱骂不说,更是打伤了门口的侍卫,不过侍卫们苦苦拦住,并没有让他进去。

叶羽忱越听越是心惊。

怎么会!就连叶太傅也是一脸吃惊。

他扭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张侍郎,眼神犀利。

张侍郎与他对视一眼,连忙移开目光,狠狠地低下了头去。

叶羽忱又想站起身来说什么。

却被叶太傅一把按了回去。

冷静!别再放肆了!叶太傅低声叮嘱了一句。

江离然轻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如今证据确凿,陛下若还不相信,臣愿意用世子一爵做担保,臣所言句句属实。

逍遥王一脉一直不曾参与朝堂的党羽之争。

说服力自然比叶羽忱毫无证据地胡搅蛮缠强。

皇帝稍显犹豫,显然是有些动摇了。

逍遥王抿了抿唇,跪倒在地,恳求道:如今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为公主殿下做主!求陛下为公主殿下做主!纤凝跟着喊道。

皇帝思虑半晌,缓缓开了口:叶太傅教子无方,令公主蒙屈,本该是重罪责罚,但朕感念你辅佐朕多年,有功于社稷,不忍过于苛责,就让叶羽忱闭门思过三月吧。

叶羽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闭门思过。

然而逍遥王压根没有要放过叶羽忱的意思。

他立即上前半步,劝阻道:陛下,功是功,过是过,二者怎能相抵消?这……皇帝迟疑了。

淮月好歹也是陛下嫡出的长公主,身份尊贵,如何能受这番委屈,叶羽忱先是在公主府门前辱骂公主,此乃对皇室一族的大不敬,而后又恶人先告状,意图污蔑公主清誉,必得大加惩戒,严明上下,以正宫闱!皇帝蹙了蹙眉,问道:那逍遥王认为,应当如何处置呢?依臣拙见,还请陛下责令处死叶羽忱!逍遥王不痛不痒地答道。

叶羽忱一听,吓出一身冷汗。

他立即拉了拉叶太傅的衣角,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都怪臣教子无方!可犬子并非有意冒犯公主,求陛下恕罪啊!叶太傅连忙求情。

求陛下看在叶太傅尽心尽力辅佐陛下多年,饶恕其子!求陛下宽恕!……话音刚落下。

一众臣子纷纷跪倒跟着求情。

江离然冷不丁地接了话:倘若不这般做,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践踏皇室尊严,随意折辱?望陛下从严处置。

叶太傅咬了咬牙,心一横,调转马头去向淮月请罪:公主殿下既已下令杖责,犬子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还请公主宽宏大量,饶恕犬子罪过。

纤凝撇撇嘴,纠正道:叶太傅这话可说错了,我家公主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叶三公子,谁知他是不是自己在哪里摔了一跤还要赖在公主殿下头上!陛下!叶太傅刚开口,就被逍遥王打断。

叶太傅,对皇室不敬便罢了……污蔑公主,那可是死罪啊。

皇帝故作被说服的模样,沉声道:叶太傅,朕念你劳苦功高,不忍苛责,可逍遥王说得并非不无道理,事到如今,朕不得不处罚了叶羽忱,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留他全尸,赐自尽吧。

叶羽忱腿一软瘫倒在地。

第7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7)眼看形势不利。

叶羽忱只能搬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陛下,草民还有人证可以证实草民昨日见过公主!皇帝轻瞥他一眼,挑了挑眉稍:什么人证?公主府的奴才小桂子,昨日他也在场!殊不知此言一出,正中下怀。

纤凝立刻回应道:叶三公子说笑了,小桂子前些日子告病回乡,早不在公主府当差了。

不可能!现下小桂子正在城外的一处别院中,还请陛下召他进殿为草民作证!叶羽忱斩钉截铁道。

宣。

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负责去宣旨带小桂子的太监才匆匆回来。

只不过。

并不曾有小桂子的身影。

那太监跪下行礼,开口道:回禀陛下,奴才按照指示去了那座别院,可里头空无一人,也没有找到小桂子。

大胆竖子!逍遥王大喝一声,语气尽显威严,事到如今死不悔改,还敢污蔑公主!叶羽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江离然附和。

叶羽忱瞪大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但他来不及多想,拽住叶太傅的衣袖求救道:父亲,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叶太傅瞪他一眼。

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昨日叶羽忱狼狈地回府,只说自己被淮月给打了,没有提及在公主府门前大闹一事!爱子心切,叶太傅未曾怀疑他所言。

加之淮月再怎么说都是北朝的长公主。

私下去找皇帝。

最多不痛不痒斥责几句。

所以才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朝堂上为叶羽忱讨回公道。

不想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叶太傅虽气愤于叶羽忱的不坦白,却没办法对他坐视不理,只能求情:陛下!是微臣教导无方,都是微臣的过错!犬子年幼无知,陛下要罚就罚微臣吧。

这……不可啊陛下,若是不严惩,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随意欺辱皇室,那还成何体统?逍遥王极力劝阻。

江离然低头接话:臣附议。

叶太傅一咬牙,直接豁出去了:陛下,微臣愿以太傅一职求陛下饶恕犬子一命!听他如是说。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转瞬即逝。

皇帝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皱着眉头,痛心疾首地道:淮月是朕的皇长女,受此委屈,朕倍感痛心,虽有叶太傅如此求情,但朕也不得不略作惩罚,以儆效尤。

既然叶太傅如此求情……朕就成全了你一番苦心。

来人,传朕旨意,革叶远祯太傅一职,降为太子少傅,叶羽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拉下去再打三十大板吧。

逍遥王和江离然互相对视一眼:陛下圣明。

咳咳,淮月边咳嗽边道:谢……咳咳,谢父皇为儿臣做主。

早朝散去。

淮月请辞告退。

离开时经过叶羽忱,他忽然伸手拉了她的裙角一把。

淮月顿了顿步伐,垂眸朝他看去。

叶羽忱唇畔微张,恶狠狠瞪着她。

从他的口型看,他说的应当是——走着瞧!淮月勾起唇,面露讽笑。

下一刻,她抬脚直接从他的手背上踩过,扬长而去。

叶羽忱疼得龇牙咧嘴。

纤凝见此场景,心中万分畅快。

走过时,顺便也踩了叶羽忱一脚。

回到公主府。

淮月清洗面庞,铅华尽褪,露出了原本白皙粉嫩的肌肤。

纤凝伸手替淮月摘去繁重的首饰,喜不自胜:公主,咱们今日可谓是大获全胜,奴婢瞧着叶羽忱吃瘪的样子,甭提有多高兴了!说到这,她忽地又轻叹一声,满是惋惜:只是可惜,陛下终究没能发落了他,要奴婢说,直接把他拉出去砍了头,才能叫他知道厉害!叶家不倒,无论叶羽忱做出多么荒唐的事,父皇都不会发落他。

淮月垂眸,盯着镜中倒影,声音漠然。

别急,咱们来日方长。

纤凝点点头,应道:公主说的极是。

不消片刻。

一道高大的身影便从身后的窗户翻了进来。

纤凝听到动静吓了一跳。

回头望去,看清来人后又放下了心来。

公主,是世子殿下。

她提醒道。

淮月头也不回道:世子大可走正门便是。

为公主的清誉,我不想给你招惹是非。

城中谣言四起,我早已沾染了满身是非。

说完,她轻轻一笑,继续道:罢了,世子殿下可有要事?闻言,江离然切入了正题:小桂子你打算怎么处置?乱棍打死了送去叶府吧。

淮月说完,再度添上一句:做得干净些,别留把柄。

我手底下的人做事向来干净。

那我便放心了。

淮月接下来却是话锋一转。

今日一事,虽然是我父皇的意思,但还是谢谢你方才在朝堂之上为我说话。

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好奇,张侍郎是叶远祯亲自举荐提拔上来的人,你使了怎样的手段能叫他反水?我手握他贪污白银数十万两的罪证,以此收买。

江离然如实相告。

原来如此。

淮月若有所思:只是你和你父王插手,往后恐怕会被叶远祯一党视为眼中钉,人在朝堂本就如履薄冰,世子可要万分当心。

听她如是说,江离然一双星眸微微一亮。

他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殿下……是在关心我吗?淮月抬眸凝视着他,也是笑了:我视世子不仅为君臣,更为好友,自然是关怀备至。

那便多谢殿下关心,皇上那边还等着我去复命,先行一步。

去吧,路上小心。

我、江离然顿了顿,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他鞠了一礼,再度翻窗户离开了。

唯有淮月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

眸光中似有眷念流转。

纤凝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子的目光,不由大着胆子调侃道:公主这番眷恋不舍,何不让世子殿下留下来多陪您一会儿?淮月并没有反驳。

她眯了眯眼眸,眉梢少有地染上了几分真挚的笑意:世子乃难得一见的英才,本公主确实很欣赏他。

第8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8)入夜。

淮月倚靠小榻,半开着窗。

秋日的清风徐徐,甚是惬意。

突然,窗外露出半个脑袋来:公主。

淮月闻声,低头看去。

赫然便是江离然。

她不慌不忙放下手里的史书,掀开窗道:进来吧。

江离然顺势翻了进去。

好香的茶味。

他低声呢喃一句。

淮月指了指桌案上的茶壶,道:新进贡的天池玉露,尝尝?多谢公主。

江离然微微一笑,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接着说道:我已经吩咐人裹了草席就将小桂子丢在叶府后门处了,只是我担心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叶府不会善罢甘休。

我与叶羽忱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我不怕。

说着,淮月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你去见了我父皇,今日之事,他怎么说?江离然眉梢轻挑,眼角带笑:陛下说,很高兴公主你开窍了。

淮月笑而不语。

接下来,他话音一转:叶家根深蒂固,党羽众多,一时半刻不能将其一网打尽,陛下的意思是一步一步慢慢瓦解叶家的势力。

叶羽忱两位兄长,一个从文一个从武,倒是不差到哪里去,加上叶家的百年根基,确实难以对付,不能急于一时。

淮月附和道。

江离然点点头,开口询问: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淮月想了想,不答反问:过几日的中秋宫宴,世子会出席吗?中秋我有点事,应当去不成了。

若我邀请世子呢?殿下邀约……江离然微微一顿,应了下来:我尽早办完了事就去。

淮月微微一笑,眸光灿若星辰:那我等着世子了。

……叶羽忱自此一败,沉寂良久。

再没上公主府找过麻烦。

淮月也乐得清闲自在。

唯有江离然时不时地登门拜访。

二人关系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转眼便是中秋佳节。

帝后在宫内设了宫宴,宴请大臣,好不热闹。

不出意外地。

淮月在宴会上看到了凤婠。

纤凝也瞧见了凤婠:公主,您看,是她!接着又一脸厌弃地腹诽道:她也配来参加宫宴?淮月还未说话。

反倒坐在一旁的三公主闻声开了口:皇姐有所不知,那女子名叫赵绾绾,是礼部尚书最近刚认回的千金,听说是小时候走丢了,被江南的一户商户收养,近日举家迁入京城,才得以相认,为此礼部尚书府前日还大办了宴席给她接风洗尘。

淮月抿了一口茶。

茶香四溢。

她垂下眼眸,语气夹杂着轻蔑:看来礼部尚书很重视这个女儿?可不是么,而且我还听人说,她在宴会上与人吟诗作对,所出皆金句,把那些个才富五车的公子哥们都比下去了,大出风头呢!真不知道区区商户怎的能培养出这么杰出的女儿,啧啧。

言语之间,阴阳怪气。

说到这,三公主仿佛想起什么,问道:方才听纤凝说话,皇姐莫不是认识她?不认识。

淮月收回了目光。

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之前名冠京城的花魁。

花魁?三公主眼睛一亮。

可惜啊,听说那花魁溺水死了,想来应该不是同一人吧。

纤凝嗤笑,接话道:说来也巧,奴婢要是记得不错,那花魁名叫……什么凤婠来着,名字里竟也有个‘婠’字。

听完,三公主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宴会上歌舞升平。

转瞬间过去了两个时辰。

却迟迟没有等到江离然的出现。

恰逢此刻。

有人站了出来提议就中秋为主题来作词。

这件事情在原本的剧情中也是有的。

彼时的原主被叶羽忱休弃。

无心参与宴会。

凤婠则顶着马甲高调出席宫宴,作了一首《水调歌头》引得众人赞赏,出尽了风头。

只是这首词……不过是她从旁人处窃取来的罢了。

果不其然。

凤婠已经自告奋勇,第一个上了场。

只见她提笔蘸墨,大袖一挥,摊开书卷,在上面书写起来。

众人屏息凝神,认真观望。

很快,她就写好了字帖,让人递了上去,先给帝后过目。

就在她满脸骄傲张扬地等着赞誉和封赏时。

皇帝看到那字帖,脸色突变。

他沉下眸,嗓音夹杂三分愠怒:大胆!一声厉呵。

皇帝竟是直接将字帖丢到了地上。

凤婠猛地愣住,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皇帝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提醒,拉着她跪下了。

凤婠方才回过神,支支吾吾说道:陛、陛下,是我写的不好吗?不等皇帝继续说话。

三公主轻咳一声,道:赵小姐放肆了,在皇上面前岂能自称‘我’?对不起陛下,臣女一时忘了。

凤婠连忙道歉。

皇帝依旧阴沉着一张面孔。

半晌,他张了张唇:这首词当真是你所作?凤婠低头答道:自然是臣女所作。

皇后突然轻笑一声,眸光潋滟中甚是讽刺:简直一派胡言!这词本宫和皇上昨夜才见过,分明是前朝诗人的遗世之作!什么?这回轮到凤婠懵了。

而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淮月。

此刻正优哉游哉喝着茶。

欣赏着眼前的好戏。

之前她托江离然帮忙找了一副前朝诗人的山水画佳作。

特意嘱咐过得是关于中秋佳节的画才行。

昨天江离然刚把画作送去公主府。

她看着不错,就在一旁空白处题了词。

正是苏轼的《水调歌头》。

提完词后故意用特殊方法将墨水做旧。

确认没有破绽,便派人献给了宫中。

凤婠一时说不出话。

皇帝又在气头上。

宴会骤然冷场。

三公主瞧着众人噤声,钻了空子,接话道:本公主明白赵小姐刚被认领回赵家,急于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但实在不该将旁人的诗作占为己有,这可是欺君之罪,罪该当诛啊。

叶羽忱一听此话,心中大惊。

皇……他想帮凤婠分辨一二。

却被叶远祯一把按了回去:坐好,别乱说话!第9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9)好在。

赵尚书立马站起来替凤婠解围:陛下,微臣的女儿刚刚认回,许多规矩还不到位,请陛下看在微臣的面子上,宽恕其女。

尚书大人您多大的面儿啊,这可是欺君之罪!三公主翻了个白眼。

皇帝看了看赵尚书,指尖轻抚下巴,似是在沉思。

片刻。

他缓声道:赵绾绾,你可知罪?臣女……凤婠迟疑了片刻。

终究。

她咬了咬牙道:臣女方才只是跟陛下开个玩笑,臣女还有一词,才是真正要献给陛下的。

此言一出。

赵尚书眼睛瞪得铜铃大。

?这个时候不该顺着台阶认个错道个歉再求个情差不多得了吗?中秋佳节,是喜庆的日子。

就算她做错了什么。

皇帝肯定不会真的大加惩罚!她擅自做什么主张?皇帝沉思片刻,不语。

倒是坐在一旁的赵妃开了口:陛下,且先让她说说看吧。

那你说吧。

皇帝看在赵妃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机会。

这首词名为《一剪梅•中秋无月》。

凤婠微微颔首,高声吟诗: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

浑欲乘风问化工……待她念完上半阙。

淮月放下手中的茶杯,忽地站起身来,嗓音更为嘹亮清丽: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

满堂唯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话音落下。

凤婠猛地抬头,一个犀利的眼神剜了过来。

眸底闪烁着莫大的震惊。

唐宋乃后世的朝代,她沈淮月怎么会知晓后世朝代的诗词!难不成……她也是穿越的?淮月趁她愣神之际,冷笑一声,厉声斥责道:这可是《唐诗宋词一千首》一书中诗人辛弃疾的词,赵小姐也要盗用吗?随着淮月的质问。

席间众人也是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我原先还想着这词作的真好,原来也是从旁人那抄来的!前些日子赵家为迎回赵小姐,宴请高门贵族,听说她文采颇盛,在宴会上大出风头,还以为是多有才学的女子,竟也不过如此。

只是长公主所说的那个什么《唐诗宋词一千首》,到底是什么书?长公主殿下所有,定是珍品,许是前朝遗物也说不准。

我之前赵家宴会上看那凤婠就知道她定是个爱贪慕虚荣的虚伪女子,没想到在陛下跟前也敢班门弄斧!叫她爱出风头,这回栽了吧!……有人鄙夷,有人幸灾乐祸。

皇后眼眸一眯,立马拍了桌案,呵斥道:你一介小小臣女,好大的胆子!竟敢糊弄皇上?臣女不敢,臣女……凤婠思绪飞转,很快想出了对策:这首词确实不是臣女现场作出来的,而是前些时日臣女在家中所作,许是流传了出去,恰巧被公主殿下听去了。

她就不信,淮月真的有什么劳什子《唐诗宋词一千首》!只要咬死这首词是自己写的。

淮月也拿她没办法。

赵妃见状,即便不想掺和,也不得不碍于母家颜面,帮腔道:陛下,臣妾认为此事尚需查证,别冤枉了赵家小姐就好。

可惜的是。

凤婠低估了淮月。

淮月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讽笑,一闪即逝。

她对皇帝鞠了一礼,道:父皇,儿臣前些时日得了一本诗词佳作,感慨其中词作之优秀,所以将其悉数背诵了下来,虽不知晓赵小姐如何得知书中的词作,但那本书,现下还在儿臣书房的桌案上放着。

皇帝大手一挥:去取。

纤凝。

淮月看向身边的侍女。

奴婢这就去取。

纤凝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宴席。

不出半个时辰。

纤凝匆匆赶了回来。

手里还捧着一本书。

陛下,奴婢已经将诗书取回来了,请陛下过目。

她说着,双手将书本奉上。

皇帝摆摆手。

卓公公心神领会,去取了书本递给皇帝。

凤婠瞳孔微缩。

心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竟然真的搞了这么本书!完了!全完了!只见皇帝接过诗书,一页页翻看。

在场众人在此刻沉默下来。

皆是屏息凝神盯着皇帝。

气氛一时压抑且沉寂。

翻了片刻。

皇帝眉头一皱,猛地将书拍在桌上。

皇后侧目看去。

发现诗书上赫然便是方才凤婠念的那首《一剪梅•中秋无月》!她率怒斥道:大胆赵绾绾,为一己私利欺君罔上,罪大恶极!给本宫将她拉下去,就地处死!一声令下。

卓公公极快地反应过来,带着一众太监上前就将凤婠架起来往外拖。

事到如今。

饶是凤婠身上有身为现代人的倔强和自尊。

在生死定夺面前,她都不得不求饶大喊:陛下,臣女知错,陛下恕罪!赵妃轻抿唇畔,沉声开了口:陛下,今日是中秋,喜庆的日子不宜见血,赵尚书和赵小姐也才刚刚团聚不久,还请您从轻发落。

皇帝长舒一口气,目光落在了凤婠身上:你,盗用他人诗作,欺君罔上,即有赵妃替你求情,也因今日中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传朕旨意,赵尚书之女赵绾绾,品行不端,言行有失,罚她在家禁足一月,且永不许踏足宫闱。

赵尚书教女无方,罚俸三月。

皇上一字一句,逐一下令。

凤婠悬着的心骤然落下。

还好还好。

只是禁足。

至于踏足宫闱……日后的宫宴许是不能参加了。

不过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赵尚书松了口气。

他不由瞪了凤婠一眼:还不快谢陛下不杀之恩?凤婠咬咬牙,不甘心地跪下:谢陛下不杀之恩。

事情落下帷幕。

凤婠被责令不许踏足宫闱。

所以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路过淮月跟前。

她突然扭头死死地盯住她,眸底浸满不服气。

淮月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那一脸的恨意,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不过勾起唇浅浅一笑,举杯示意,挑衅意味十足。

凤婠冷哼一声,随太监们离开大殿了。

眼看她的身影消失。

淮月才重新坐回位置上。

第10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0)紧接着。

立马就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原本冷场的宴会转瞬间又恢复了热闹的场景。

皇姐饱读诗书,方才一幕,真叫人觉得痛快。

三公主面上掩不住的轻狂笑意。

淮月斜睨她一眼,语气淡淡:皇妹好像很不喜欢赵家小姐。

哼,叫她爱出风头,卖弄诗书勾引男人。

淮月听得一头雾水。

问过沧灵后才知道。

原来是三公主钟情的儿郎在赵家宴会上对凤婠大加赞赏,事后还送去了一对玉如意,想要结交。

事情传到三公主耳朵里,可不是气坏了吗?见淮月沉默。

三公主继续道:这次她出了丑,又被父皇责罚,严厉批评,名声必然有损,我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要我说这样德行有亏欺世盗名的人就该直接拉出去砍了才好!说完,她继而扭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怪赵妃非得给那贱人求情。

淮月看着三公主满脸愤恨。

在心中悄然打起了算盘。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三公主指不定是个可以结交的盟友也未可知。

思及此,淮月微微垂下了眼眸,低声提醒:此话皇妹与我说过便罢了,我只当没听见,切勿说与旁人听,莫叫人捉了把柄。

闻言。

三公主抿了抿唇,压低嗓音道:多谢皇姐提醒,是我口不择言了。

你与我是亲姐妹,互相照拂是应当的。

不过……三公主小心翼翼地看了淮月一眼,讪讪问道:恕我眼拙,我瞧着皇姐与那赵绾绾好似结怨已深的样子,莫非是曾有过节?淮月沉默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语。

三公主自顾自道:我与皇姐显少来往,皇姐信不过我也是应当的。

淮月顿了顿,方才道:皇妹年纪不小了,应当要学着沉稳点,别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容易叫人算计了去,就算心里讨厌,不必整日挂在嘴上。

三公主饶是再是个傻子,也听出了淮月话里有话。

确定了她的心思。

三公主嫣然一笑,再度举杯一饮而尽。

多谢皇姐教诲,我知道了。

有凤婠的前车之鉴。

作诗作词再无人敢提起。

过了片刻。

有人站起身,开腔提议道: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当年舞姿乃京中佼佼者,所作之舞《霓裳羽衣》更是一绝,彼时帝后也因此结缘,成就一段佳话,这些歌舞伎成日里就这些花样,远不如皇后娘娘当初。

臣以为,长公主殿下是皇后娘娘嫡出的皇长女,受到娘娘耳濡目染的熏陶,舞艺定然不俗,何不请请殿下表演一二,一来为中秋祝贺图个好意头,二来,也好让咱们开开眼界,陛下以为如何?淮月听到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

说话的男子她并不陌生。

是叶羽忱的至交好友周楚暮。

叶羽忱知道原主最不擅舞。

想必是淮月刚刚打压了凤婠,他心里心疼,迫不及待想帮忙找回场子。

奈何他自己前些日子刚犯了忌讳,不被皇帝待见,不便开口,才托旁人提议。

随着话音落下。

皇帝的脸色渐冷。

他自是清楚,淮月琴棋书画骑射都精通,却唯独一舞不会!我家公主前几日受了风寒,身子还未好全,不宜跳舞。

纤凝率先推辞。

皇帝点点头,帮腔道:是啊,月儿身子不适,还是不要献舞了,免得累着。

哦,是吗,那倒可惜了。

男子周楚暮面露惋惜,陛下,恕臣无知,是臣下唐突了长公主殿下。

原以为事情就此翻篇。

娴贵妃叶氏缓缓开了口:臣妾方才还瞧见长公主与三公主有说有笑地推杯换盏,好似并没有身子不适的迹象。

皇后闻言,扭头剜了她一眼。

淮月不擅舞。

宫中人人皆知。

娴贵妃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淮月在众人跟前出丑!但是有娴贵妃发话。

偏向叶家一党的臣家公子纷纷站出来说项。

是啊,臣也瞧见长公主殿下兴致好得很呐。

其实长公主殿下不妨一舞,就算舞得不好也无大碍,毕竟今日中秋,不过图个喜庆,再者皇后娘娘舞姿倾国倾城,相信长公主殿下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是啊,臣也想见识见识。

该不会是长公主殿下不会跳舞,遂以病推诿吧?……众说纷纭。

皇帝虽有意偏袒淮月。

却难敌悠悠众口。

他既不想淮月跳了舞被人诟病。

也不想让淮月落得个胆怯懦弱的名声。

一时间进退两难。

而且说话的都是小一辈儿的公子小姐。

说开了无非是孩子间的玩闹。

他不好掺和。

无奈,只得沉了沉声,将目光投向淮月:月儿,你怎么说?被点名的淮月站起身,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既然大家想看,不过是一曲舞蹈,儿臣跳便是了,只是《霓裳羽衣》乃母后特意为父皇所作,意为夫妻伉俪情深,是跳给心上人看的,儿臣想换一支舞。

皇帝大手一挥:允。

与此同时。

皇后默默地长舒一口气。

《霓裳羽衣》确实难跳。

不如换个简单的。

有皇帝面子在,旁人总不好说什么。

很快。

淮月下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来。

只是……来时她手里竟提着一柄长剑。

父皇,儿臣近日新编排了一支剑舞,名为《月夕花朝》,献给父皇,同时祝贺父皇花朝月夕多胜意,岁岁年年长安康。

闻言,皇帝眼前一亮。

对啊,自家女儿于舞艺上无所造诣,但舞剑倒是个新奇的好法子。

好!皇帝鼓掌大笑,称赞道:你有孝心,朕很高兴。

淮月福了福身子,行过一礼,提起长剑走到了大殿正中央。

伴随着鼓点声起起伏伏。

淮月手持长剑,将一招一式融入舞蹈中。

既蕴含了舞剑的朗朗气魄。

又不失舞蹈的柔美旖旎。

只见她动作连贯,时而风情万种千般妩媚,时而铿锵有力,如风雨中绽放的花朵,柔而不娇,红裙盛装,犹如一朵暗夜里绽放的血色海棠,坚韧不摧,张扬恣意,叫人移不开眼。

就连叶羽忱此刻,都不由死死盯住她看呆了去。

第11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1)鼓点声到达激烈澎湃的顶点处。

淮月的动作也更快起来。

刀光剑影。

她舞动身形,猛地一跃,将剑刺向了周楚暮跟前。

对方显然没想到淮月会整这出。

被吓得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连同坐在他旁边的叶羽忱也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对方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淮月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

她勾唇,不易察觉地笑了笑,眸底沾染邪气,魅惑又轻狂。

随即她手腕一挽。

不过是用剑挑起了桌上酒壶,将酒倒入酒杯中。

此番举动。

反倒显得周楚暮过于失礼。

他悻悻地坐回椅子上,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恰巧抬头时,周楚暮发现皇帝的眼神轻轻扫过,眸底似有些……厌恶?待他再仔细看去。

却看到皇帝目不转睛凝视着淮月。

就好像刚才的眼神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周楚暮微微蹙眉。

只当自己酒喝多了。

忽地。

一阵悠远的箫声从殿外传来。

淮月回眸望去,发现来者赫然便是江离然。

目光对上的瞬间,二人相视一笑。

箫声袅袅,与鼓点合奏不仅不突兀,反而多出几分别样的韵味,意蕴深远。

淮月的动作越发迅速激烈。

一袭红裙掠过,宛若血色残阳,金光灿灿。

众人透过她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边塞沙场,千军万马,黄沙滚滚……置身其中。

江离然的和声将整场舞剑表演推向了最高潮。

渐渐地,鼓点声越发低沉。

唯剩下辽阔的箫声。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淮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在场所有人皆是屏息凝神,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平息。

还是皇帝率先回过神,打破了这份沉寂:好!太好了!这一舞真真是出神入化,引人入胜!朕竟不知月儿何时习得了这样好的舞姿!儿臣雕虫小技,不过是博父皇一笑罢了。

淮月不卑不亢,并不居功。

皇后嘴角微扬,笑意盈盈地说道:陛下,臣妾也认为月儿此舞丝毫不输臣妾当年的《霓裳羽衣》,是该好好赏赏。

皇姐心思奇巧,能编排出这样恢弘大气的剑舞,令妹妹我望尘莫及。

三公主忍不住鼓掌夸赞。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也鼓起掌来,附和夸赞。

是啊是啊,长公主殿下见多识广,博才多学,才能编排出这样惊艳的剑舞啊!长公主殿下不愧是皇后娘娘的嫡出长女,如此奇绝的心思,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听闻长公主殿下琴棋书画骑射舞艺样样精通,如今却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赞誉犹如排山倒海般向淮月袭来。

但她清冷的面庞上一如既往的平静。

月儿,你不骄不纵,颇有孝心,很好,朕很宽慰,你母后说的不错,朕是该好好赏你一番。

皇帝顿了顿,吩咐道:朕记得,前年吐蕃刚进贡了一座飞仙玉樽,刻画敦煌飞天绝世舞姿,朕今日就将赏给你,你担当得起!谢过父皇。

淮月谢了恩,然后侧目看向江离然,道:多亏世子殿下箫声相和,否则儿臣也跳不出这样好的舞让父皇高兴。

话中意味,清晰明了。

皇帝一听便听出她话中有话。

他看看淮月,又看看江离然,表情有些微妙起来。

世子箫声一绝,皇帝说着,目光逐渐落在逍遥王身上,逍遥王教导有方。

逍遥王微微低下头,很是谦卑:臣不敢当,承蒙陛下圣恩,不计较犬子宴会来迟。

皇帝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声音爽朗:无碍,朕记得世子一向不爱参加宫宴,今日没有逃席已经很好了。

说着,他重新看向江离然: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崔羡之的那副《秋月赏》,同朕要了好几次没给你,今日便赐你了,刚好应了今日中秋月圆夜,是个不错的意头。

多谢陛下。

江离然施然谢恩。

领了赏赐。

淮月下去更衣。

江离然则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江离然忽然往淮月手心里塞了个东西。

许是没想到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动作,猛地抬头,目露惊讶。

江离然不以为意,淡淡地对她笑了笑。

殊不知。

他的小动作,早已被坐在台上的皇帝看了个一清二楚。

来到后殿。

淮月摊开手心。

才发现方才江离然塞给自己的原来是一对弯月形状的耳坠子。

她一眼便瞧出,这是上好的和田玉。

且是其中最珍贵的羊脂白玉。

玉质清透温润,洁白无瑕。

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这样好的东西,哪怕宫里都是没有的。

江离然却随手塞给了她……淮月眸底闪了闪,嘴角扬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很浅,很浅。

入夜。

快到了宫门下钥的时间。

宴会自然也结束了。

淮月的轿撵早等在殿外,不过她抬头看了一眼江离然,便低头吩咐纤凝:你去命人撤了轿撵,在宫门口等我,我想走走。

纤凝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江离然,心神领会,应道:是。

众人散去。

淮月先一步离开。

江离然紧跟其后。

待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江离然才加快步伐,走到了淮月身边。

殿下。

他轻轻唤了一声。

语气罕见地温和。

唤我淮月吧。

她柔柔地说道。

完全不似在外人跟前那般张扬与清冷。

江离然心中泛起涟漪,浅浅笑了笑:那你也别叫我世子了。

嗯。

淮月淡淡应声。

对了,送你的礼物……喜欢吗?江离然侧目看向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表情。

淮月大大方方地露出笑颜:难得一见的和田玉,还是羊脂白玉,这礼物你是费了心思的,我很喜欢。

江离然眨眨眼,有些俏皮地追问:是喜欢这份礼物贵重,还是喜欢我的心思呢?淮月嘴角微扬。

都喜欢。

秋风轻起,拂过少女的青丝与面庞,染红了耳根。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枚香囊,递给江离然:比不上你送我的白玉耳坠珍贵,只是一点女儿家的心思,投机取巧罢了。

这是送给我的?江离然挑眉,盯着那香囊,略有几分惊喜。

第12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2)淮月点点头: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江离然高兴地接过来,捧在手里左看右看。

香囊呈桃形,上面绣了个玉兔赏月的花样,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细细看去,侧边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月字。

下方挂着夜明珠做的流苏,珠子被雕刻成月牙的模样,在黑夜里隐隐散发着微光,像个小月亮般,漂亮极了。

他轻轻嗅了嗅,香囊里是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甚是清雅。

对于这个礼物,江离然几乎笑得合不拢嘴:淮月,你是公主,肯屈尊降贵做这些玩意,是抬举我,我才受不起呢。

话虽如此。

却是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香囊绑在了腰间。

见状,淮月松了口气:你不嫌弃就好。

江离然喜上眉梢,眸底掩不住地高兴:哪能呢,你做的就是最好的。

二人并肩行过长长的宫道。

眼看前方便是宫门口。

江离然为避嫌,特意落在后方,让淮月先行出宫。

而后骑上马,又快步追了上来。

不曾想。

他刚过来,就看到叶家的马车拦住了淮月。

眉间不由一皱。

只见叶羽忱站在淮月的马车前,对着里面道:沈淮月,你出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纤凝撩开门帘的一角,探出半个脑袋:不巧,我家公主没话跟你说。

叶羽忱轻抿唇角,语气稍稍放得柔和了些:沈淮月,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其实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如果你愿意跟我认个错道个歉,我们也不一定每次见面都要像仇人一样,是不是?哟,你这喜欢我家公主可担当不起,若是被凤婠姑娘听到了,她可要伤心了呢。

纤凝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眸微微眯起,幽幽地接了一句:啊不对,我如今是不是该叫她赵绾绾呢?再说了,当初是我家公主去请旨和离的,是我家公主休了你、不要你!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脸面说出让公主殿下给你道歉这种话,臭不要脸!纤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最后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

叶羽忱被怼得哑口无言。

却不肯服输地作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冲着马车里边道:沈淮月,我是在给你机会,你以为你这种和离过的女人还有谁会要你?听到此话。

淮月不禁嗤笑。

叶羽忱这个人,简直是犯贱到了极点。

待他那般好的原主他再三伤害。

现在自己都已经这样作践他,他却眼巴巴上赶着来找骂。

哪怕时至今日。

都还在逞强地维系着自己心里那点可悲可笑的自尊。

只是不等她出言嘲讽。

便听见外头传来了江离然那清朗坚韧的嗓音:不知道叶公子算个什么东西,配这样和长公主殿下说话?是你?叶羽忱见到来人,眸底怒意越发旺盛。

我跟沈淮月说话,关你什么事?江离然驱马来到叶羽忱跟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你一无官职二无品级,一介小小庶民,怎敢直呼长公主殿下名讳?我……不等叶羽忱开口。

江离然冷着嗓音,厉声道:见了本世子和公主非但不行礼,还咄咄逼人出言不逊,看来是上次挨的板子不够,没能让叶公子长长记性。

你!一提起上次挨板子的事。

叶羽忱就恨得牙痒痒。

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扭头看向纤凝,目光却落在她身后的门帘上,冲着里头喊道:好你个沈淮月!我说你怎么会突然与我和离,原来是早已找好了下家!闻言,纤凝不善地瞪他一眼,讥讽道: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家公主清清白白,哪像你花间酒月,偏宠一个青楼女子?叶羽忱冷哼一声,强词夺理:逍遥王一脉向来独善其身,若非关系不匪,怎会屡次偏帮她?叶公子和长公主殿下既已和离,就再无关系,她和本世子交好,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讨要一个解释?江离然反问。

叶羽忱无言以对。

也不太敢招惹江离然这个京城小霸王。

只能扭头去找淮月的麻烦。

沈淮月,你给我出来,我要你亲自跟我说清楚!说着。

他就要冲上前去拉门帘。

江离然眼疾手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记飞踢就将叶羽忱踹倒在地。

叶羽忱疼得哇哇乱叫。

他死死捂住胸口,躺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最后还是他的随身仆从将他扶起来的。

叶羽忱深吸一口气,颇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江离然:你、你打我?江离然冷笑,语气凛然:你对长公主殿下无礼,踢你这一脚已经算轻了。

叶羽忱狠狠地看着江离然。

却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

淮月的声音透过门帘,轻飘飘传了出来:世子不过是论公理,辨是非,何来偏帮一说?你若继续胡言乱语,本公主只好去请陛下和朝中文武百官前来做主了!上一次你爹用官职保你一命,这次呢?随着话音落下。

叶羽忱仿佛被怔住了般,一语不发。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反驳道:陛下不过是受了你们的蛊惑,才因此降罪于我父亲,日后定会复他原职,我叶家三朝元老,百年根基,你是长公主又如何?我叶家门楣岂是你能撼动的?一字一句,骄傲自大。

江离然听了都想笑。

今日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等着瞧吧,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没有选择我!说完,他气鼓鼓地回到自家马车上,悻悻离开了。

待人走后。

淮月方才掀起马车的门帘。

江离然侧目看了她一眼,声音缓缓:原先我不过听国子监的师傅说起过夜郎自大的故事,今日看来,百闻不如一见。

今日之事,要不要我回禀给陛下?淮月却摇了摇头:不必。

上次的事情可一不可二。

叶远祯前不久才被降职,接二连三动他,保不齐远在边疆驻守的叶家二公子会沉不住气举兵造反。

何况淮月为了等江离然,特意走了一条偏僻的路。

这里来往的人很少,没有证人,叶羽忱大可推脱死不承认。

叶家迟早会倒,不急于一时。

她补充道。

好,听你的。

江离然不多问原因。

我护送你回府吧。

淮月微微一笑,放下了门帘:有劳。

她的笑容明媚如灿阳,深深地照进了江离然的心中,泛起阵阵暖意,涟漪不断。

第13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3)另一头。

叶羽忱坐在马车上。

脸色阴沉。

一旁的仆从轻咬下唇,终是开了口劝慰道:公子,依奴才看,您近日还是少招惹长公主吧,奴才总觉得她最近有些邪门。

叶羽忱立即抓住他话中重点:你也觉得她好像变了个人,对不对?从前我都对她那样了,她依旧爱我不减半分,且向来忍气吞声,真的有人会在一夜之间换了副心思吗?是不是因为我态度太强硬了点?仆从看他低头思索,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话。

叶羽忱不知想到什么,冷哼一声,脸色越发阴沉。

可她跟我虽是和离,却不过是名头上好听点,终究是个弃妇而已,我都已经给她台阶下了,是她自己不识趣,非要跟我对着干!还跟江离然那个贱坯子纠缠不清,是她自己不检点,不守妇道!仆从猛然一惊。

止住了心里想说的真心话。

其实淮月不过就是性子冷了点,傲了点。

可她毕竟是北朝的长公主,皇帝的嫡长女,自幼千恩万宠长大的,嚣张跋扈些也是情理之中,何况她嫁给叶羽忱后哪怕叶羽忱待她千万般不好,凤婠如何刁难,她都一味忍让,委曲求全,还替叶羽忱求了入仕途的机会……如此种种,对比强烈。

自家公子确实过分了。

但是他不敢言。

只能附和一句:公子说的对。

而叶羽忱一直耿耿于怀的。

不过是因为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挑衅,所以才愤怒、才迁怒。

之前是因为凤婠溺水而亡。

偏巧淮月生了一张像凤婠的脸。

他才去求皇帝赐婚的。

奈何凤婠又回来了。

淮月这个替身自然就没用了。

彼时叶羽忱满心满眼只想把淮月休了好堂堂正正迎娶凤婠。

直到今日在宴会上。

淮月一曲剑舞,出尽风头,那光彩照人的模样,美丽动人,灿若明月,他才猛然发现,其实淮月琴棋书画骑射都精通,才情不比凤婠差。

无非就是和凤婠的初遇过于惊艳,有了一层初恋的滤镜罢了。

想透了这些,他心头隐隐有些痒了起来。

于是宴会结束后就迫不及待找了过去。

结果不曾想吃了闭门羹。

被冷言嘲讽不说,还被江离然那个崽种踹了一脚!刚生出的一些朦胧情愫,顷刻间悉数转换成了夹杂着不甘心的绵绵恨意。

回到公主府。

江离然借口时间还早,去南集市的花灯会刚好,邀请淮月一同前往。

淮月欣然答应。

换了身常服悄然从后门离开。

与江离然一同去了南集市。

不曾想。

路过一处字画摊子,偶遇了和凤婠同行的叶羽忱。

这副字画不错。

淮月刚拿起字画。

突然一双爪子就从旁边伸了过来,从她手上抢走了字画:阿忱哥哥,这字画好漂亮啊,买给婠婠好不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是凤婠。

以及站在她身边宠溺望着她的叶羽忱。

不等淮月说话。

江离然率先出言讥讽:呵,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刚刚才被皇上责令德行有亏、言行无状,永不许再入宫的赵小姐啊,我若是你早躲回家去没脸见人了,赵小姐却如此招摇过市抢了旁人先看上的字画,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

叶羽忱循声侧目,这才发现一旁的淮月和江离然。

此时的淮月换下了华服,只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裙,群面由金丝缝制,镶嵌数颗宝石,在灯火烛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宛若夜空银河般闪耀。

尽管不施粉黛,那清冷却绝美的脸庞就足以令人忍不住为之侧目,星眸皓齿,红唇似血,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满是贵气,及腰长发随风轻动,平添几分风情万种的妖娆,美不胜收,仅仅一眼,就让人再也不想移开目光。

尤其是和同样容貌出众的江离然站在一起时。

活脱脱地像一对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般配到了极点。

叶羽忱脸色微沉。

心底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的醋意,忍不住呛了一句:哼,是你们啊!先前还说清清白白呢,转眼间就一起出来逛花灯会了!好一个清清白白!凤婠看穿他眸底的嫉妒和醋意,脸色一变。

正要说什么。

淮月却率先一个巴掌打在了叶羽忱脸上。

本公主与世子行得端坐得正,还轮不到你一个庶民来指指点点。

她冷言冷语,神色更是掩不住的厌恶之情。

叶羽忱被她的眼神一激。

心中愤怒瞬间喷涌。

举起手就要将这一巴掌打回去。

可还没碰到淮月,手腕就被江离然狠狠扼住。

抬眸望去,江离然正恶狠狠、冷冰冰地盯着他,凌厉的眼神中夹杂丝丝杀气,令人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唇畔微张,薄唇轻启:你敢碰她一下,我废了你这双手。

叶羽忱自认先前那一脚不过是因为毫无防备才被江离然踢中,根本不畏惧他的威胁,反而气焰嚣张地挑衅道:江离然,别以为你顶着个世子的头衔我就会怕了你!我刚才也没碰到沈淮月,无缘无故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江离然勾唇一笑,笑得邪气。

让叶羽忱没想到的是。

对方一把甩开他的手腕,抬手就是一个巴掌再次打了过来。

江离然这一巴掌力气极重。

直接把叶羽忱扇得脑瓜子嗡嗡的,半天没回过神。

凤婠连忙扶住他,满眼心疼。

尽管如此,她也只是瞪着江离然,敢怒不敢言。

叶羽忱回过神,不服输地抡起拳头就冲了上来。

江离然侧身躲过。

然后再度掐住他的手腕,轻松拿捏住他。

叶羽忱咬咬牙,边挣扎边怒声吼道:江离然!你不过就是武艺比我略精了点而已!你不服气,就与本世子比试一番,比试内容你定,倘若本世子输了,本世子跪下给你道歉,倘若你输了——江离然拉长尾音,目光逐渐落在淮月身上。

顿了顿,才继续道:你跪下给她道歉。

听到江离然如是说。

叶羽忱的信心一下子爆棚起来。

第14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4)论武,自己不敌二哥,幼时也就学了些花架子。

他自知打不过江离然。

接二连三发起进攻不过是作为男人的自尊受到挑衅,他气不过逞强罢了。

既然江离然说让他自己定比试内容……叶羽忱嘴角扬起一抹腹黑的笑。

行,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那是自然。

最终。

叶羽忱提出比试下棋。

淮月并不意外。

因为六艺里叶羽忱最擅长的就是棋。

至于江离然的棋艺……【放心吧大佬,江离然的棋艺可是皇帝亲自教的,虽说算不上顶尖,但对付区区一个叶羽忱还是绰绰有余了!】耳畔边突然想起了沧灵的声音。

听他如是说。

淮月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江离然就近找了个自家名下的酒楼,让人腾了位置出来,摆上了桌椅和棋盘。

酒楼里大多是王公贵族。

对叶羽忱和江离然都不陌生。

打听一番得知他俩要比试下棋。

原因竟是因为淮月这个长公主。

八卦的心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纷纷留下来要看热闹。

但碍于淮月的身份,倒无人敢当面议论。

叶羽忱似乎是笃定了自己会赢,巴不得人越多越好。

江离然自始至终不过一副嘲讽的眼神看着叶羽忱。

由于淮月身份特殊尊贵。

所以江离然让人把中间的位置围了起来。

淮月坐在正中的上席观看。

其余人只能待在围栏外。

比试开始前,甚至还有人开了赌盘,押二人输赢。

淮月见状,掏了张一千两的银票,压在了江离然的名字上。

很快,二人开始了比试。

不曾想,棋局开始不到半炷香时间,原本自信满满的叶羽忱看着自己连翻被江离然吃掉好几颗棋子后,心中不免稍微郁闷烦躁起来。

江离然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加快节奏,步步紧逼。

逼他露出马脚,逼他接二连三地判断失误。

叶羽忱逐渐落于下风。

哎,我听说叶家三公子的棋技是国子监最好的,这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道啊,我还纳闷儿呢,江离然这混世小魔王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好的棋技?他不是最不学无术成日里只知道打架斗殴闯祸吗?嘘!你小声点,当心被他听到,回头定饶不了你!这话我只悄悄跟你们说啦!都怪你们谁,先前说叶三公子棋技好,肯定碾压世子殿下,我押了五十两银子赌叶三公子赢呢,看来得输得血本无归了呀!别说了,我押了一百两,全没了,呜呜……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声音总是若有若无地传入了叶羽忱和江离然的耳朵里。

江离然依旧冷着张脸,面无表情。

好似并不被这些议论声所影响。

反观叶羽忱。

面色顿时红了起来,眸底掩不住的羞愤。

下棋是场心理博弈战。

心乱了,棋局自然就不稳了。

江离然用了仅仅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赢下了棋局。

他吃掉叶羽忱的最后一颗棋子,轻轻抬眸,戏谑又不屑:叶三公子,你输了,跪下道歉吧。

我……叶羽忱咬咬牙,看了看江离然,又侧目看了看淮月。

耻辱一下子从心底涌出。

迟迟不肯从座椅上起身。

直到江离然出言提醒:叶三公子,今日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总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吧?叶家的家训,也不会是教人言而无信吧?叶羽忱还在想找个理由推却。

奈何对方直接给她扣了这么大顶帽子。

如果他不给淮月跪下道歉,就是辱了叶家门楣。

他个人名声受损便罢了。

连累叶家遭人诟病,叶远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了他!他大口呼吸着,缓缓起了身,强装镇定,挪步走到了淮月跟前,慢慢地跪了下去:是我错了,对不起。

声音细若蚊蝇。

江离然冷冷道:你无品无爵,在长公主面前,应当自称草民。

叶羽忱咬咬牙,看着淮月的眼神充满了深刻的怨恨和恶意。

耳畔边回荡着围观者的议论声。

密密麻麻的声音钻进耳朵,仿佛放大了无数倍,从四面八方传来,屈辱的羞愧感在胸口冲撞徘徊,得不到释放。

他窘迫地压低脑袋,继续道:是,是草民错了,对不起。

淮月轻蔑地看着他,一字字反问:今后叶三公子若再看到本公主,不会再出言不逊,或是无端生事了?不会了。

叶羽忱死死地咬住了唇,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凤婠站在围栏外看着一切,眼里早已没了先前的心疼。

她看着叶羽忱受挫受辱的模样。

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丝动摇。

比试结束。

淮月欣然收了赌注赢下的银两。

好戏看尽。

众人在议论声中纷纷散去。

江离然和淮月也转身离开了酒楼。

叶羽忱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凤婠看他一眼,却顺着淮月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公主殿下,等一等!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

淮月步伐一顿。

凤婠疾步来到淮月跟前,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江离然不放心,许是怕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伸手将淮月往自己身后揽了揽。

淮月看出江离然的心思。

并没有答应凤婠:有话就在这里说。

可是他……凤婠蹙眉看向江离然。

淮月眸色清冷,一语不发。

凤婠轻抿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直接问道:你也是穿越的,对不对?赵小姐在说些什么话,本公主听不懂。

淮月并没有承认。

凤婠看她故意装不懂的样子,不免有些急了: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水调歌头》?你怎么会背《一剪梅•中秋无月》,还有那本唐诗宋词一千首,根本都是后世所作!沈淮月!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不论你是什么时候穿越的,为什么我们不能摒弃前嫌寻求合作?我手里握有玻璃、火药、制盐制冰等各种方法,你我联手,这群古代人怎么能玩得过我们现代人?到时候统一全球,江山天下一人一半,这样不好么?她一句一句,越来越激动。

第15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5)然而一番话下来,江离然听得云里雾里。

淮月听得明白,却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似笑非笑盯着她:赵小姐,你这话,可是谋逆,罪该当诛。

凤婠看她油盐不进,心中不免烦躁起来。

她认认真真凝视着淮月,一字一顿问道: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合作?淮月自始至终。

都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清清冷冷,神色漠然。

半晌,她垂下眼眸:赵小姐累得有些胡言乱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话落,她看了江离然一眼,转身离开。

江离然心神领会,丢下凤婠就跟了上去。

徒留凤婠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脸色愈发阴沉。

不甘、怨怼、气愤等情绪萦绕在眸底,越看越深。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穿越就只能穿越成一个青楼女子。

她却能穿越成公主!自己千方百计地努力才得到赵绾绾的身份。

她生来就是高贵的皇室公主!自己按照剧情押了宝在叶羽忱身上。

她偏偏要和叶羽忱对着干,处处与她为难!沈淮月,等着瞧,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淮月与江离然继续在花灯会上闲逛。

仿佛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江离然几次欲言又止。

大抵是想问淮月刚才凤婠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可不知为何,最终他什么都没问出口。

淮月分明看见了他的欲言又止。

只是他不问,她便没有主动说。

时间浅逝。

很快到了亥时一刻。

夜色已深。

花灯会的小摊渐渐散去,来往人群不过二三,原本热闹的街道慢慢地变得有些寂静起来。

淮月按照民间习俗,放了花灯。

江离然站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凝视着她,神色柔得似要将明月光辉揉碎在眸间,闪烁着点点微光,甚是温和宠溺:时间不早了,放完花灯我送你回府吧。

你不放花灯吗?淮月回头道。

刚刚卖花灯的老板不是说过了,把心愿写在花灯上,来年必定会实现。

江离然黯了黯眸,嗓音略有几分低沉:不过是个期许罢了。

淮月却笑着塞了一盏花灯在他手里:我们这样的人,有个期许也好啊。

看着她清澈透亮的一双明眸,江离然不忍拂了她的心思,乖乖地将花灯放入了河流中,:那就愿,相思不负,万木逢春。

淮月听懂了他的意思,轻轻勾唇,露出了一个真切又明媚的笑容,笑而不语。

淮月。

他忽然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又忐忑。

淮月抬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在。

江离然抬起头又垂下眸,犹豫片刻,方才张开唇,撑着底气将今晚反反复复被推上心口又被压下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天晚上,你说我生得好看,足以做你的面首,是真的吗?一句玩笑话而已。

淮月淡淡笑了笑。

你的玩笑话,我却当真了。

我心悦于你,我想娶你,但我不想只做面首,我想做你的夫君。

他一字一顿,说得露骨。

眼睛里似染着烈火,炽热且真挚。

大抵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表白。

淮月先是愣了愣。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脱口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喜欢需要理由吗?淮月微微一顿,反问:不需要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想着你念着你,书法写的是你的名字,丹青绘出来是你的模样,我看花花似你,望云云像你,见之不忘,思之如狂,所以喜欢是否需要理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思念你已入骨髓,不敢忘却。

江离然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既然喜欢我,为何当初不求娶?淮月继续问道。

那个时候——江离然顿了顿,终究如实道:我并没有喜欢上你。

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闻言,江离然愣了愣。

什么时候呢?大概是……看到你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那个侍卫?亦或是那日夕阳下沾染桂花、清冷孤寂的模样吸引了他?他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听到他的回答。

淮月不由笑了:你就不觉得我恶毒吗?江离然摇摇头,认真告诉她:为保护自己周全所做的任何事都不叫恶毒。

淮月和叶羽忱成婚时他就被皇帝派来做公主府的探子。

他看着她新婚之夜被冷落,看着她被凤婠构陷被叶羽忱不信任,看着她四处奔忙为叶羽忱求职,看着她表面上嚣张跋扈不惜与凤婠和叶羽忱对着干却又在暗地里偷偷抹泪。

彼时的他不过对这个一片痴心被辜负的女子有些怜悯。

喜欢,是谈不上的。

甚至,站在皇室的角度上,他对她的作为是鄙夷的。

皇室公主,最不该有的就是不合时宜的深情。

直到后来。

她说她幡然醒悟,迷途知返。

她将叶羽忱拖下去打了板子。

她联合皇帝贬了叶远祯的职位。

她在宫宴上一曲剑舞封神。

江离然觉得,这才是北朝长公主本该有的样子,明艳动人,张扬跋扈。

而就在这朝夕之间,他不知何时对她动了心。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还愿意嫁人吗?江离然眼巴巴地望着她,满脸期待地等一个答案。

江离然。

淮月突然很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如果你要娶我,你此生便只能有我一个妻子,他日你纳妾或者是爱上了旁人,我会杀了你。

不会不会,有你就够了!我才不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江离然斩钉截铁道。

淮月扬起嘴角,皎洁月光微微照耀,笑得甚是潋滟:那就等叶家覆灭,尘埃落定,你去向我父皇求旨赐婚吧。

话音落下。

江离然喜上眉梢:你这是答应我了?嗯。

淮月,这枚玉佩你收好,我家祖传的,我爹说是留给我未来媳妇的,现在给你了!江离然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塞进了淮月手心里。

冰冰凉凉。

淮月大方收下,抬起脚步便离开了。

走吧,回家。

第16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6)我送你。

江离然应了一声。

趁着夜色,壮着胆子,抬手牵起了她的手。

淮月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在夜色的遮掩下。

在皓月的辉光下。

羞涩的笑意爬上了少年少女的面庞,绯红一片。

二人在这边情意绵绵。

殊不知,酒楼里江离然和叶羽忱二人比试一事。

在此刻已经传入了宫中。

而且,皇帝听到卓公公汇报时,好巧不巧正在跟逍遥王下着棋。

逍遥王看了一眼皇帝似笑非笑的表情。

立马告罪:犬子年幼不懂事又惹麻烦了,让陛下见笑了……世子直率,见义勇为,何错之有?逍遥王一时拿不定皇帝的心思,讪讪问道:陛下的意思是?皇帝浅浅一笑,并未明说:朕没什么意思,该你落子了。

……淮月回到公主府里。

沧灵忍不住八卦的内心,冒了泡。

【大佬,你真的喜欢江离然?】怎么?不可以?淮月不答反问。

【可他只是浮世三千里的一个凡人,寿命不过百年而已,您和他,不会有好结果的。

】淮月顿了顿,才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插手浮世三千的事,是为了一个人吗?【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没有关联。

淮月随即又否认了。

社会上的事少打听。

【……】沧灵看她不打算说,识趣地没有追问。

江离然得了淮月的准信。

跑公主府的次数越发频繁。

皇帝对他的行踪看在眼里,却未曾询问过。

同样眼尖的逍遥王也发现了二人之间的异常。

然后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逮住了正要去公主府的江离然。

纸包不住火。

江离然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还说自己已经将祖传玉佩交给了淮月,今生非她不娶,气得逍遥王拽住他就要揍。

逆子!但江离然反应迅速。

立马后退两步躲开了逍遥王的手。

紧接着二人就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出秦王绕柱走。

逍遥王年事已高,眼看抓不住江离然,只能停下来,指着他鼻子大声怒骂:混账!老子跟你说了多少遍,咱们家能长盛不衰的原因就是明哲保身!你接近公主,陛下他未必不知道,万一陛下起了疑心,不止是你,咱们逍遥王府上下都得完蛋!爹,哪有这么夸张!怎么就没这么夸张了?为了铲除一个叶家陛下能隐忍数年,足以见得其心机之深沉,伴君如伴虎,陛下的心思你都没有摸清楚就敢胡来,老子兢兢业业数十年不敢怠慢,你小子倒好,直接把陛下最看重的长公主殿下给勾搭了,你要气死我不成!实际上。

这一次逍遥王算是把握错了皇帝的心思。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

倘若江离然真的对淮月有心。

成全他二人不是不可以。

毕竟比起做一个不能再嫁人的寡妇公主。

这对淮月来讲是最好的出路了。

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就是怕我成为下一个叶羽忱,怕逍遥王府成为下一个叶家!但是爹,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的,逍遥王府也不会!即便陛下没有疑心,日后你娶了公主做了驸马就不能入仕途,岂不是枉费陛下培养你的心思了?此言差矣!江离然立马反驳: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不入仕途自然有比我好千百倍的人才为官,不差我一个!逍遥王说不过他,只得苦着一张脸仰天长叹: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天要亡我啊!玉佩我已经送给淮月了,再要回来不好吧?江离然欠兮兮地补充了一句。

语气倒是颇为歉意。

可逍遥王抬头看去时。

江离然那张俊朗的脸上分明挂着明晃晃的笑容!刚压下去的怒气一下子又喷涌而出。

淮月淮月?公主闺名岂是你能直呼的?她让我这么叫的。

她让你叫你就叫啊,万一让旁人听去再传到陛下耳朵里,回头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爹你放心,我自然会小心不让旁人听去的。

江离然说着,绕开逍遥王,一跃而起翻上院墙就要往外跳。

临走前,还扭头回来冲逍遥王笑了笑:我还要去给淮月送点心,先走一步了!逍遥王连忙跑过去伸手拽他。

江离然却已经先一步跳了下去。

逍遥王连他衣角都没能碰到,只能隔着院墙对外面大吼:有本事你就别回家,你敢回来看老子打不打死你!说完。

他伸手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

一边嘟囔:妈的,想老子一世英名,怎么生个儿子色迷心窍!就在此刻,一道旖旎的身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行了,骂几句解解气得了,你就这么一个儿子,打死了你可就没儿子了。

逍遥王看到来人,一下子收起愤怒的面孔,撇撇小嘴,委屈巴巴地道:夫人啊,你怎么还向着那个兔崽子说话?咳咳。

王妃轻咳一声,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两情相悦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淮月那孩子挺不错,饱读诗书,人又机灵活泼,才貌双全的,多好。

夫人,你不懂,逍遥王苦口婆心解释道,为夫小心翼翼这么多年,想的就是将来寻个门第不高的女子当儿媳足矣!陛下当年已然破格封了个异姓王爷给我,我又何必再冒险去攀附皇恩,树大招风啊!要不这样,回头陛下再召你入宫时,你探探陛下口风。

行行行,我依你。

逍遥王摆摆手。

随后似是想到什么,又道:可若陛下也应允,然儿日后就不能再入朝为官了……在朝为官免不得与人斗争,卷入权力争斗有什么好的,你不是想明哲保身吗?然儿要是娶了公主当了驸马,便不必入朝为官,直接永绝后患。

妇人之仁,男儿就该建功立业才对。

逍遥王下意识反驳道。

是你想建功立业,不是然儿。

王妃纠正。

可是……行了行了,无需多言,按我说的做就是。

逍遥王:……得嘞。

儿子说不过,媳妇说不得。

命好苦。

第17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7)不久便是狩猎大赏。

京城中的高门贵族都会一同前往。

淮月和江离然自然在其中。

只是她没想到,在狩猎场上,还看到了凤婠。

再一看。

还在人群中发现了叶羽忱的身影。

她只眯了眯眼。

什么都还未说。

身后便率先传来三公主鄙夷的声音:这赵绾绾还真是招摇,三天前才被解了禁足,就迫不及待出来招摇过市了,果然不要脸。

淮月回头看她一眼,低声道:到底不是自幼养在世家里的孩子,难免天真单纯些。

看似在帮凤婠说话。

实则暗斥她蠢笨无知、没规没矩。

三公主听懂了淮月话里有话,微微一笑:皇姐说的是。

谈话间。

不远处的叶羽忱看到淮月,不由愣神。

自从上次被迫向淮月跪下道歉之后,他嫌丢人,在家里避世了好些日子。

就连凤婠邀约都被他推却了。

即便如此。

他脑海里总能浮现出淮月的身影。

——她绝色倾城的容颜,她清冷淡漠的神情,她柔和轻缓的嗓音……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淮月气得疯魔了。

如今见到,他只觉得她好似比上回中秋宫宴更好看了几分。

心中那点怨气,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叶羽忱不禁皱了皱眉。

奇怪,他这是怎么了?就在此时,一道高大硬朗的身影骑着马匹而来,稳稳停在淮月跟前。

来人纵身下马,好不潇洒。

淮月循声抬头望去。

江离然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即刻映入眼帘。

长公主殿下万安。

他行了一礼。

世子安好。

淮月露出好看的笑容回应他,语气说不出地轻柔。

三公主身份不似淮月尊贵,见状,跟着回了一礼:世子安好。

大抵是察觉到了叶羽忱那若有若无的带着觊觎与审视的目光,江离然侧过身将淮月挡在自己身后,隔绝了他的视线。

出发时没见到世子,原以为世子不来了呢。

淮月先开了口。

语气暗暗地夹杂了几分幽怨。

江离然勾了勾唇,靠近了淮月,压低嗓音道:原是有事在身,去了趟蜀中,但有牵挂的人,所以归心似箭。

说完,他立马又后退半分,稍稍放高了嗓音:一路车马劳顿,殿下可还适应?我不累,世子策马而来才是累了。

无碍无碍,这点奔波不算什么。

三公主看着二人相谈甚欢,自觉有些多余。

便随手指了一处人多的地方,道:皇姐,我瞧着那边的人都聚在一起,好像挺热闹的样子,我去看看。

说完,转身告辞离开了。

好。

淮月并不留她。

没了旁人,江离然脸上的笑容更甚。

淮月看着他明媚恣意的笑,心头流着汩汩暖流,生生不息。

她垂眸,作出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高傲中又带一点俏皮地问道:此去蜀中,一别半月,可曾想我?我的思念都在那每日一封的书信里,阿月心知肚明。

淮月撇撇嘴,甚少地撒娇道:我想听你亲口说想我了嘛。

想,我无一日不想我的阿月,无一刻不念我的阿月,最想最想我的阿月了,这不,我刚回京就立刻赶来见你了。

若不是众目睽睽,他早将淮月拥入怀中以泄满心的思念之情了。

俩人情意绵绵地诉说思念情愫。

叶羽忱看着二人谈笑风生、笑语晏晏的场景,只觉得无比刺眼,刺眼到他恨不能立刻上去撕毁这美好的一幕。

尤其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江离然的背影,阴沉得可怕。

衣袖遮掩的双手忍不住握起拳头,指甲嵌入皮肉里,越陷越深……江离然明知他在盯着这边看。

还故意扭头过去,向他投去了一个挑衅又轻蔑的眼神。

恨得叶羽忱牙痒痒。

狩猎大赏很快开始。

皇帝拿了好些外藩进贡的珍奇玩意当彩头,以嘉奖狩猎最多的人。

江离然许是看着那些玩意起了心思。

对淮月留下一句保重,便前往狩猎场给她赢彩头去了。

待人走远。

淮月依旧盯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眸底流转着淡淡的眷恋与不舍。

【大佬,叶羽忱刚才对您的仇恨值一路飙升,已经突破了之前最高的仇恨值!】沧灵的声音忽地在耳畔边响起。

哦。

淮月淡淡应了一声,不以为然。

【咱们的任务是要让他爱上您并体会到爱而不得的痛苦!】沧灵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

【那您这是……】叶羽忱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他见过原主卑微爱他的模样,所以潜意识里就会认为我始终都该爱着他,可是我突然不爱了,还接二连三触碰他的逆鳞,践踏他用力维护的那点可笑自尊,他当然会不甘心,但是现在,也只是不甘心而已,还不算爱。

我只有不断地刺激他,逼他去看清自己的内心,逼他承认自己的感情,他才会幡然醒悟,等到他醒悟,我便告诉他为时已晚,回不去了。

【不愧是大佬,有点东西。

】废话。

江离然挑衅的眼神成功勾起了叶羽忱的胜负欲。

看到江离然兴致勃勃去狩猎。

他也吩咐人立即备马,策马去了狩猎场里。

另一边的小姐们则坐在猎场外围,远远观望,议论纷纷。

三公主在此刻默默回到了淮月身侧。

皇姐,你觉得谁会拔得头筹?她随口一问。

难说。

话虽如此,目光却始终紧紧跟随江离然的身影,不曾移开。

二人谈话间。

一道靓丽的身影在众人簇拥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抬眸望去,是凤婠。

只见她径直朝着淮月走来。

最终停在了淮月和三公主的身旁。

然而淮月就当没看见似的,直接无视了她。

三公主也只是斜睨她一眼。

神色轻蔑且不屑。

眼看对方不搭理自己。

躁郁的心情瞬间涌入心头。

臣女听闻长公主精于骑射,恰巧臣女自幼拜师,习得骑射之术,所以臣女想与殿下比试一场赛马,不知臣女是否有这个机会能见识见识公主英姿。

凤婠压下心头的愤怒,脸上带着假意的笑容,率先说道。

第18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8)不等淮月回应。

三公主翻了个白眼,出言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前些日子刚遭到陛下斥责,言行无状的人,也敢跟皇姐比赛马?不自量力。

凤婠抿唇,脸上闪过一丝屈辱的愠怒。

可她并未说话。

只是直勾勾地淮月,等待着她的答复。

淮月终于肯收回目光,看向了凤婠。

薄唇轻启,语气极傲慢:本公主不跟无名小卒比,你不配。

凤婠眉间一皱,故意挑衅地说道:长公主莫不是怕比不过臣女。

【大佬别上当,她故意激将您呢!】沧灵提醒道。

她这么迫切想跟我比骑赛马,有阴谋?【对的对的,所以大佬您别跟她比。

】有意思。

【?】淮月勾起唇,笑得邪气。

下一秒便抬眸对上了凤婠的眼神:本公主跟你比,若是输了可别哭鼻子。

凤婠见自己的激将法得逞,眸底一闪而过一丝得逞的诡笑。

多谢公主成全。

等到赛马场上,我多的是法子弄死你!不就是个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淮月不知她的内心想法。

扭头看向身边的三公主,嗓音淡淡:就由皇妹来做评判,如何?皇姐既然都开口了,我又怎能推却。

三公主回答道。

算是应了下来。

就在淮月要下去更衣时,三公主忽地靠近淮月,附耳道:届时赛马场上皇姐多加小心,我也会时刻注意着赵绾绾那贱蹄子不让她耍什么花招。

淮月点点头:有劳皇妹。

不一会儿。

淮月便换好了一身轻便的装束。

随即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来到了赛马场上。

凤婠早有准备,现下已然身穿皮革制成的小袄,坐在马匹上,整装待发。

淮月一跃上马,动作青云流水。

她穿的虽是简装。

却也是按照公主的仪制用金丝线缝制的。

耀眼的阳光恰好透过云层,倾泻而下,照射在她身上,连同金线都跟着发出微弱的灿光,犹如天神下凡,长发高高竖起,微风吹过带动鬓边一缕碎发,给原本英气十足的眉宇平添几分风情万种的柔美,仅一眼便难以让人移开双目。

纵然二人模样有相似之处。

淮月却硬生生凭借着浑然天成的贵气和那英姿飒爽的姿态,将她身边的凤婠给比了下去。

另一边在狩猎场上你追我赶的人似乎是听到了赛马场的动静。

不少人都驻足下来。

纷纷扭头观望。

恰巧这一幕被叶羽忱看在眼里。

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动容。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淮月策马飞奔的模样。

从前在公主府里,他只觉得她穿的那身华服将她衬托得刻薄又跋扈嚣张,那皇室公主的服制,仿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导致自己娶了不爱的女子而委屈了自己的心头挚爱,并且他还不能随意将她休弃。

如今再看,心境已然不同。

不过是他自己还未曾注意到内心的变化而已。

同时注意到赛马场这边动静的。

还有江离然。

尤其是他看到叶羽忱痴痴呆望着淮月的眼神,眸底一沉,脸色转瞬间暗了下去。

然后下一秒。

他抬手就是一支箭射了过去。

不偏不倚刚好从叶羽忱的眼前穿过。

仅差一寸,就要戳中他的眼球。

叶羽忱被突如其来的利箭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觊觎的目光,扭头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江离然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映入眼帘,很是刺眼。

你这是干什么?叶羽忱不满地冲他怒吼。

江离然微微颔首,居高临下斜视着他,傲气十足:手滑,射偏了。

那桀骜的眼神、张扬的语气,巴不得直接告诉叶羽忱,他就是故意的。

可叶羽忱并未受伤。

所以他只能冷哼一声,丢下一句不跟你一般见识,转身离去。

江离然拉了拉手中缰绳,追了上去。

从叶羽忱身边路过时,压低了嗓音,阴沉沉地威胁道:你与淮月已无关联,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盯着她看,我就挖了你这双眼睛喂狗。

你!叶羽忱正要开口说话,江离然很快提高嗓音添了一句将他打断:叶三公子不计较就好。

叫叶羽忱憋了口气在胸口前。

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得。

暗暗骂了句小人,朝着狩猎场深处去了。

江离然看了看自己满满一袋的猎物,又看了看赛马场上的淮月,几乎没有犹豫地离开了狩猎场。

此时。

赛马场附近的看台上已经围满了人。

三公主站在起点处,手里握着一方小旗子。

随着抬手举旗的动作,她大喝一声开始。

紧接着。

尘土飞扬,淮月和凤婠同时驾马,奔着终点而去,犹如离弦之箭,速度极快。

一时间,二人几乎保持平齐,谁也超越不了谁。

当然。

这是在外人眼里看到的。

淮月其实放了水。

——她是故意和凤婠保持在同一水平线的。

目的嘛……淮月侧目斜睨了一眼凤婠。

嘴角微扬,悄然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

嗖——狩猎场上的某个角落里。

利箭离弦,直奔淮月的方向而来。

【大佬,小心!】沧灵惊呼,紧张的情绪提到了嗓子眼。

淮月脸上始终平静淡然。

仿佛早有预料般。

她猛地抽了一鞭,转瞬间加了速,与射来的那支箭擦肩而过。

凤婠可就惨了。

根本来不及躲避。

或者说,她看到淮月加速,本能地压低身子想躲开,只可惜淮月算的时间过于精细,凤婠终究慢了半步,箭从她额头上划过,锋利的箭头顷刻间就划破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鲜血喷涌……猎场外围的江离然见此场景,瞪大了双眸,眼底全是惊恐。

他方才看得一清二楚。

这箭矢,分明就是奔着淮月去的,若不是她突然加速躲过,中箭受伤的就是她!思及此,他猛地回头,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赫然在角落里发现一抹朝着树林子里逃去的背影。

混账东西!给我抓住他!江离然指着那道背影,厉声命令,语气冷冽,愤怒阴狠的情绪爬上眼底。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得令,不敢怠慢,立即追了上去。

第19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19)与此同时。

凤婠不甘心就此放过淮月。

于是撑着最后的力气,从衣袖里摸出一支竹筒模样的暗器,按下机关,一枚细长的尖刺从竹筒中弹出,狠狠扎入了淮月所骑乘的马匹的屁股上。

剧烈的疼痛让马匹一下子发了性。

只见那马匹腾空而起,竟直接越过了赛马场终点的围栏。

落地后不住停地往树林里跑去。

江离然见状,赫然失色。

他一鞭下去,策马飞奔,跟在淮月身后追进了树林中。

奈何淮月那匹马速度太快。

加上丛生的杂草与灌木阻挡。

淮月的身影很快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沧灵,现下应该没人了吧?【没了没了,没人了!什么时候了您还关心这个,快想想办法怎么停下来啊!】眼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处悬崖,沧灵急得不行。

没了就行。

淮月松了口气。

【但是大佬您也要没了!】谁说的?声音刚落。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就从淮月的指尖流了出来,眨眼间就形成了一颗巨大的水球,直接将马儿整个包裹起来。

淮月一抬手,那水球竟脱离了地面,带着马儿腾空而起。

一根尖刺被清水冲刷出来。

扎入尖刺的地方也瞬间愈合。

马儿原本狂奔不止的马蹄就此停了下来。

她打了个响指,水球又变成了一滩水,猛地落下,砸进土壤里不见踪影。

但若细细看去。

便会发现,那些水源竟全部汇聚到了淮月身下,悉数钻进了她的脚底。

【雾草,在浮世三千中不是有限制不能使用法术吗?您怎么还能用法术?】沧灵大脸懵逼。

淮月只是摇了摇头,否认道:这不是法术。

【不是法术?那是什么?】你猜。

【……】知道自家宿主就爱装神秘。

沧灵懒得继续问。

淮月则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悬崖,随即挥动缰绳,转身离开了。

淮月!淮月!淮月!你在哪!往回走了没多久。

耳畔边就传来了江离然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循着声音。

淮月甩了甩长鞭,加速找了过去。

刚靠近,入目便是江离然焦急万分地四处寻找自己的画面。

心中似有暖流流过,怦然一动。

离然,我在。

淮月出了声,嗓音沙哑却柔软。

闻声。

江离然猛地回过头来。

看到淮月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

他翻身下了马,就朝淮月奔了过来。

淮月见状,也跟着下马。

不曾想,江离然竟径直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抱住,身躯却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淮月感受到他在颤抖,知道他是太担心,于是拍了拍他的脊背,低声安慰:我很好,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离然的声音都掺杂了些许的颤抖。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淮月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害怕!他差点以为,自己要失去她了。

如果你有什么事……幸好没事,幸好……如果她真的出了事,他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江离然抱了淮月好一会儿,才肯将她松开。

淮月看着他满是自责和羞愧的神色,心中没来由地一疼。

——为她过于自信的鲁莽。

原本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逼停马匹。

没想到反而让江离然担心了。

她抿唇,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庞,潋滟的眸子扑闪扑闪。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江离然赶忙摇头,愧疚地说道:没有,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是我失职,没能保护好你,若你今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肯定不独活。

不许说这样的话。

淮月的指尖立即捂住了他的唇。

江离然握住她的手,眉头微蹙:阿月,你罚我吧。

淮月抬眸看他一眼,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俏皮的笑意:那就罚你……背我回去吧。

好。

江离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蹲下身子,让淮月趴了上来。

淮月缓缓伸出手,圈揽在他脖颈之上,指尖微微触碰到他喉结,酥酥麻麻,滚烫滚烫的。

江离然略低下头,鬓边散落的发丝掩住了泛红的脸颊。

马儿到底是有灵性的。

二人在前面走。

那两匹马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甚至连缰绳都不必牵。

走了一会儿。

江离然似是想起什么,幽幽开口道:对了,先前那支箭是有人故意射出的,我已经让人去捉拿贼人了。

嗯。

淮月应了一声。

当时可吓坏我了,只差一点,那箭矢就……淮月往他身上靠了靠,下巴抵在他肩上,脸颊贴着他脸颊,附耳低声道:你暗探公主府许久,你知道那个赵绾绾的身份是什么,其实赛马的事,我知道赵绾绾故意激将我,我也知道她必然是有阴谋的。

江离然有片刻哑然。

随即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还答应与她比试?与虎谋皮,有时候我不得不剑走偏锋。

可是……太危险了!我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中,我有足以化解危险的能力,今日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淮月反问。

可是,万一呢?江离然咬了咬下唇,继续道:阿月,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为了那些人,不值得。

淮月顿时失声。

她在反思。

今天做的事情,确实过于冒险了。

这种冒险不是对她,是对一无所知的江离然。

江离然不知道她的本事通天。

只知道她是个善于骑射,会点舞刀弄剑的小本事的女子。

半晌。

淮月才张开唇,回应了他:如果你不想让我冒险的话,我答应你。

我知道你恨叶羽忱,恨凤婠,但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跟你一起对付他们,以后我会更加小心地保护你,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江离然坚定地说道。

一番话,犹如一束光,照进淮月晦涩灰暗的心底,暖住了她冰冷的心。

谢谢你。

她扭头在江离然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即便如此,江离然还是忍不住笑了。

面上绯红更深几分。

第20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0)江离然背着淮月回到营地。

远远便看见不少人都围在赛马场那边。

第一个注意到江离然和淮月的人,是等在赛马场外围的纤凝和三公主。

公主!皇姐!世子殿下,我家公主怎么样了?纤凝率先冲上前去,焦急地询问。

淮月忽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低声道:我没事,去把所有的太医都叫来。

她说完,江离然心神领会,一下子就知道她的用意所在。

于是他补充道:切记是要所有的太医一个不落地召过来,就说长公主受惊过度昏迷了。

是,奴婢这就去。

纤凝鞠了一礼,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虽没明白自家公主是何用意。

不过既然公主和世子都说了,她照做就是。

我跟你一块去!三公主后知后觉地听懂了淮月的话里有话,连忙追了上去。

只片刻。

三公主和纤凝就带回了一众太医。

没曾想,叶羽忱竟也在随行人员中。

他是听说了赛马场的意外,本想过去对着凤婠嘘寒问暖,结果路上又听说淮月找回来了,不过受惊过度陷入了昏迷。

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般,跟着一块跑了过来。

当他回过神时。

已经来到了淮月的帐篷前。

好巧不巧看到江离然背着淮月走过来。

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密,难掩心中嫉妒,忍不住呛了一句:什么时候世子殿下倒成了长公主殿下的护花使者了,如此形影不离?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知道?三公主嫌恶地睨他一眼:叶三公子此言差矣,逍遥王虽是异姓王爷,却也是陛下亲封的亲王,世子和皇姐名义上可是堂姐弟,堂姐弟关系亲近点又有何妨?说着,她白了叶羽忱一眼,往他伤口上撒盐:倒是你,早与皇姐和离了,还管这些做什么?管好你自己,别再对皇室大不敬害得你爹降官就行了。

就是就是。

纤凝白他一眼,附和道。

长公主殿下受了惊,昏迷不醒,本世子这才背她回来的。

江离然免得淮月名声有损。

即使不情愿,还是出言解释了一句。

说完背着淮月进了帐篷里,不再搭理叶羽忱。

一众太医鱼贯而入,一同进了帐篷为淮月诊治。

叶羽忱是外男,只能待在外面,眼睁睁看着。

不消片刻。

门外就有宫女自称是赵妃派遣,前来请太医去给凤婠诊治。

这是淮月一早料到的事情。

凤婠受伤,必定惊动了赵妃。

纵然凤婠并非赵家真千金。

但她既然被认下了,赵妃不会弃她于不顾,肯定会传唤太医为她看伤。

只是……淮月才没那好心思。

她存了心要让凤婠吃些苦头。

所以一直装晕,迟迟不肯醒来。

江离然则在外边拖着,不让太医们去给凤婠诊治。

叶羽忱也在这时突然惊醒过来——自己原本是打算去看望凤婠的!于是便在帐篷外与人理论了起来。

沈淮月只是昏迷而已,又没有受伤!说不定过会就醒了,你没听这宫女说吗?赵小姐可是外伤,伤到了额头,破了好大条口子,还在流血!你们一定要这样不肯饶人吗?叶羽忱率先说道。

三公主听到外边声响,幽幽走了出来。

看见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结合方才叶羽忱所言,大抵明白了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冷冽:赵小姐不过是个管家小姐,哪里比得上皇姐凤体尊贵,倘若叫走太医,导致皇姐身体违和,岂是你们能担当得起的?说完,她想了想,满不在乎地补充道:何况本公主在赛马场上看得真真的,那赵小姐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包扎处理一下不就行了,何须劳烦太医。

太医乃皇室恭亲所用,赵小姐算什么东西,也配跟长公主殿下争。

江离然附和,言语之间除了不耐不屑,再无其他。

你们欺人太甚了吧!叶羽忱咬了咬牙,颇有些气愤。

那宫女眼看叶羽忱说不过。

抿抿唇,搬出了赵妃做幌子:赵小姐确实不算什么,但奴婢是奉了赵妃娘娘的旨意前来请太医去医治的。

那就等着吧,长公主殿下醒过来之前,一个太医都不准走。

江离然摆摆手,懒得同他们多费口舌。

争执间。

恰巧皇帝和皇后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帝后身影,江离然迎上前去:拜见皇上皇后。

三公主也端端正正行了礼:父皇,母后。

朕听说月儿出了事。

皇帝率先说道。

长公主殿下的马匹发了性,冲出围栏跑进山林中,臣一路追赶,好在救下了公主,但公主仍受惊过度,昏迷了过去,臣已经宣了太医,正在里头为殿下诊治。

听闻此话。

皇后抚了抚胸口,长舒一口气:月儿没事就好。

江离然却斜睨叶羽忱一眼,继续说道:若不是赵小姐非要拉着长公主与她赛马,那马匹也不会发了性朝山林里奔去,差点就要坠下悬崖,才害得她受了如此惊吓。

语气越来越冷。

是啊父皇,原本皇姐是不愿比试的,赵小姐非要激将,指不定存了什么别样的心思和阴谋呢。

三公主顺口挤兑。

而且在狩猎场上,还有人趁着赛马朝皇姐射了一箭,好在皇姐命大,才没受伤。

她又补充一句。

话音刚落。

江离然的侍卫一路小跑,跑了过来:陛下。

人抓住了吗?江离然问道。

那贼人冲进山林中想逃跑,奴才等追了好长的路才将他活捉,现下正扣押在狩猎场外。

皇帝垂眸,思索片刻,做了决策:朕去看看。

说话间,皇帝指了指江离然,吩咐道:你就守在这里,别让闲杂人等惊扰了月儿,若她苏醒,立即来报。

说到闲杂人等的时候。

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叶羽忱身上饶了绕。

但他极快地就收回了目光,没叫叶羽忱察觉。

三公主看着皇帝皇后快步走远,扭头对江离然叮嘱一句:世子,我去前面盯着,皇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江离然点点头,拜托她道:劳烦三公主务必将整件事情如实告诉给陛下。

第21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1)放心吧,我与皇姐是亲姐妹,必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平白无故便宜了贱人。

她刻意将贱人二字咬得极重。

说这俩字的时候,还在叶羽忱和赵妃的宫女身上看了几眼。

随即抬步,跟在皇帝身后离开了。

皇帝发了话。

叶羽忱和赵妃的宫女都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悻悻离去。

与此同时。

另一边。

在侍卫们的带领下。

皇帝很快见到了那个射箭的人。

在场的还有逍遥王、赵妃和娴贵妃。

陛下。

那人颤巍巍跪倒在地。

皇帝看他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不是……周家大公子周楚暮吗!皇帝的眼神有刹那的阴霾,他沉声质问:你就是朝着月儿射箭的贼人?微臣、微臣不小心射偏了箭,不是有意的。

周楚暮颤巍巍地说道。

逍遥王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狩猎的第一日向来不曾准备飞禽,狩猎场上的猎物无非是兔子、狐狸、鹿一类的猎物,要射箭也是朝着地面射去,哪有往上射箭的道理,何况还是距离狩猎场百米距离的赛马场!本王看你分明存了歹心,蓄意谋害长公主殿下!本宫也觉得奇怪,若说是流箭,往年最多在狩猎场里或许会发生流箭伤人的事件,然而狩猎场和赛马场距离甚远,可见这一箭多么地用力。

皇后补刀道。

皇帝眼眸微微一眯,透着一丝冰冰凉、阴森森的杀气:朕记得,你父亲师乘本朝的射术大师刘兆言,是骑射的好手,有这样的父亲,你的箭术必不会差,怎么会射偏了箭?微臣……周楚暮已是满身冷汗。

你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了你!三公主趁机逼问。

周楚暮却依然嘴硬:无人指使微臣,微臣真的是不小心射偏了箭而已……可因为你这一箭,皇姐的马匹受惊,令她险些命丧黄泉,不论怎么说,都是你间接害了皇姐,谋害公主,可是诛九族的罪过,你尚且死不足惜,想想你的家人族人!三公主厉声道,言语间颇为激进。

皇后见一向与自家无交集的三公主帮忙说话。

稍显诧异。

很快回过神,向她悄然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三公主只是微微一笑。

以做礼貌回应。

听到诛九族三个字。

饶是周楚暮再强装镇定,都慌乱了起来。

皇后眼尖,看到他额下冷汗,便知他在逞强。

于是她坐正了身子,一字一顿,极具威严:你若肯说出背后指示你的人,本宫还能向陛下求情,届时饶你族人一命,你若嘴硬不肯说,恐怕只能落得个诛九族的下场,自己掂量着办吧!是……是……周楚暮支支吾吾半天,犹豫再三,终究是咬着牙,深深低下头道:是赵家小姐赵绾绾,让我这么做的……一听对方扯上了自己母家。

赵妃眼皮猛地一跳。

她猛地起身,紧紧捏住手里的帕子。

一颗心似要提到嗓子眼。

好在身边的宫女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失态。

回过神来,赵妃连忙想撇清关系道:胡说八道!赵小姐不过才十六岁,哪里会有这样歹毒的心思?娴贵妃与赵妃素日交好。

见周楚暮攀扯,她立即帮赵妃解围:陛下,若臣妾记得不错,赵小姐是前些日子才进京的吧,她与长公主殿下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三公主冷笑一声,反问:哪里就是无冤无仇了,指不定是嫉恨上次中秋宫宴上皇姐戳穿她谎言,她心里怨恨,所以才收买了周楚暮想谋害皇姐!如若不然,好端端地她为何非得要跟皇姐比试赛马?可赵小姐不也因此受了伤?而且还伤在额头上,说不定日后还有破相的风险,她那样爱惜自己容貌的一个人,怎么会用这种法子来暗害长公主殿下?赵妃解释道。

娴贵妃拈着兰花指,嗓音娇气:依臣妾看,定是他自己射偏了箭,害怕担了责任,所以才以此胡乱攀咬!说罢。

她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威胁地瞪了周楚暮一眼:你大胆,暗害不成便想拖赵小姐下水,陛下跟前,休要胡言乱语!三公主冷眼看着,转身跪了下来。

她跪得笔直,字字铿锵:请父皇彻查此事,还皇姐一个公道。

皇帝沉沉地嗯了一声,随即下达了吩咐:传赵绾绾来见。

陛下,赵小姐受了伤,此刻恐怕不便面圣。

赵妃试图拖延。

扭头就朝自己身后的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小宫女心神领会。

悄然退后几步。

朝赛马场的方向跑去通风报信了。

赵妃故意争辩几句,才答应宣凤婠前来对峙。

约莫一炷香时间。

凤婠才在婢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江离然扣了太医,她只能找世家随行的大夫前来为她处理额头的伤口。

此时已经止了血,用厚厚的白纱将额头包裹了起来。

只是那唰白的小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赵妃身边的小宫女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给她。

所以她并没有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到。

而是缓缓走上前,跪倒在周楚暮身边,嗓音略显低沉:臣女叩见皇上、皇后。

不知陛下召见臣女,是为何事?方才朝赛马场射箭的人已经找到了,就是你身边的这位男子,你可认识他?赵妃提醒道。

凤婠扭头,仔细看了看周楚暮,神色淡然:回禀陛下,臣女并不认识他。

赵绾绾,你!听到对方坚决的否认。

周楚暮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看着她。

赵绾绾,分明就是你跟我说,你会去找长公主赛马,到时候让我往赛马场的方向射一箭,最多推脱说是不小心射偏了的流箭,不会有人怪罪,现在出了事,假装不认识我了?三公主挑了挑眉:赵绾绾,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臣女虽不是在赵家长大,可自幼也是熟读女则女训,纵然本朝没有特别严格的男女大防,但臣女才刚刚回京一月有余,认识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认识这样一位男子。

第22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2)三公主看着凤婠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烂她虚伪的伪装。

可毕竟皇帝还在上头。

她到底压住了心头的愤恨,阴阳怪气般说道:哦?是吗?可本公主怎么听说赵小姐与高门贵族间不少男子皆有往来,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齐国公家的少公子,都送了你一对玉如意以表结交之心呢!此言一出。

凤婠脸色突变。

臣女回京时,臣女的父母亲曾举办过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臣女和齐国公家的少公子是在宴会上认识的……她解释道。

随即指着周楚暮,神色诚恳地盯着皇帝:但臣女真的不认识此人!更不知道此人为何要诬陷是臣女指示了他去谋害公主!她说着,不禁掩面落泪。

一副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

三公主看见她这副做派就烦,白眼都快要翻上了天。

一阵推脱下来。

周楚暮也颇有些恼怒。

赵绾绾,我当初为你做的事情不少吧?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你对得起我?他狠狠地盯着凤婠。

眼神带着审视。

仿佛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要将此事诬陷给我?或者说你自己做了那等诛九族的错事,偏偏要赖在我身上?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我竟不知何时得罪了公子,要遭此灭顶之灾?陛下,求您给臣女做主,臣女什么都不知道,臣女是被诬陷的呀!凤婠一句一句。

看似是为自己陈情。

实则是在故意激怒周楚暮。

终于。

周楚暮绷不住了哭喊声和喧闹声中。

一个耳光潸然落下,重重砸在了凤婠的脸颊上。

眨眼间。

凤婠脸颊上就高高肿了起来。

足见他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但他并没打算停下来。

一个巴掌接一个巴掌地扇向凤婠。

一边怒吼道: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赵绾绾,这是你自找的,你要把责任全部推脱给我,想让我替你背黑锅,你要我死,你也别想独活!三公主看着眼前一幕,心中甚是畅快。

大胆,陛下在上,岂容你胡来!她大喝一声。

话虽如此。

却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眼看着场面逐渐失控。

最终还是赵妃让侍卫按住了发狂扑向凤婠的周楚暮。

好不容易才控制了周楚暮。

逍遥王眼看时机成熟,提高嗓音对周楚暮道:你刚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不快从实招来!我招,我什么都招,都是她,她、她是……就在他要说出口时。

忽然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一张嘴张得老大,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仿佛察觉到什么。

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凤婠,起身就往她身上扑。

可下一秒,他便重重倒在地上,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咽了气。

众人见此一幕,皆是愣住。

最后还是逍遥王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指挥侍卫上前去查探: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他怎么了?侍卫得令,纷纷上前。

其中一人将手指伸到周楚暮的鼻子下,发现他竟没了呼吸。

回陛下,他、他好像死了。

死了?皇后秀眉紧蹙。

怎么会死了?刚才还好好的啊!三公主也是满脸的不解。

唯有赵妃,悄然松了口气。

这……只能让太医们来看看才能得知了。

她语气稍显轻松地说道。

说完,一众人抬眸看向了皇帝。

皇帝沉默片刻,摆摆手,命令道:去,把太医请来!朕倒要看看,是何人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赵妃一听皇帝这话,心里大惊。

面上却冷静道:陛下,许是他畏罪自杀了也未可知。

皇帝轻轻看她一眼,不语。

此事还是等太医来看过了再做定夺吧。

皇后冷冷说道。

在侍卫来传唤太医之前。

三公主身边的侍女先一步到了淮月的帐篷里。

世子殿下,奴婢奉了三公主之命前来,不知长公主殿下可醒了?还在帐篷里的淮月听到外头的声音。

缓缓睁开了双眼。

故作出一副刚苏醒的懵懂模样。

醒了醒了!长公主殿下醒了!太医们见状,纷纷松了口气。

江离然闻声,掀开门帘走进了帐篷里。

他的目光一一从太医们身上扫过,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侍女,以及那侍女欲言又止的表情,了然。

既然长公主殿下已经醒了,你们就先出去吧。

他吩咐道。

是,微臣告退。

太医们浩浩荡荡退出了帐篷。

待人走后。

不等淮月和江离然发问。

那侍女率先回禀道:二位殿下,三公主让奴婢先来通报一声,那贼人抓到了,是周家大公子周楚暮,他供出了流箭一事是赵绾绾在幕后指使,可就在他要具体招供的时候突然身亡了,所以陛下让侍卫来传太医过去查验此事。

突然身亡?淮月眉间轻轻皱了皱。

周楚暮为凤婠做事她一点都不稀奇。

甚至在此前,她早已对射出流箭的贼人身份猜到了七八分。

毕竟在剧情里。

周楚暮和叶羽忱是同一时间遇到凤婠的。

被凤婠的才情与美貌吸引的可不单单只有叶羽忱。

周楚暮同样被凤婠迷住了。

不过周楚暮的门第不及叶羽忱。

他不想因此得罪叶羽忱。

所以在叶羽忱表现出对凤婠的倾慕后,他便只能退让一旁,默默无闻地做一个甘愿奉献自我的深情备胎。

而现代人凤婠穿越过来后。

仗着周楚暮的喜欢,诱骗他做了不少亏心事。

包括曾经欺辱和构陷原主的种种事端。

其中大部分都和周楚暮都脱不了干系。

但是莫名地突发身亡……着实有些蹊跷。

就在这时。

沧灵的声音在耳畔边响了起来。

【大佬,是凤婠使了手段,故意言语刺激周楚暮,让他失了态,当众扇了她几个耳光,在二人接触的时候,凤婠偷偷给他下了毒药!】原来如此。

啧,这凤婠的心可够歹毒的。

淮月眸底浮出一丝鄙夷。

第23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3)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行侍卫传唤太医。

淮月理了理略有些褶皱的衣裳,起身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她明知故问。

回长公主殿下,方才抓到的那贼人突发身亡,陛下觉得蹊跷,所以令太医们过去瞧瞧。

淮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随即道:此事关系到本公主的安危,本公主同你们一起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让出了一条道:二位殿下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皇帝跟前。

淮月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皇帝甚至亲手扶了淮月一把:快起来,你这刚刚才苏醒,怎的就过来了,也不好好休息。

接着就命人拿来了椅子让她坐下说话。

淮月垂下眸子,明眸含泪,语气娇柔:父皇,此事关系到儿臣的性命安危,儿臣不得不亲自过来看一眼,否则总不能安心。

陛下,今日长公主殿下着实受了好大的惊吓,还请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

跟随而来的江离然附和了一句。

皇后只是有些心疼地望着她:月儿,你放心,有你父皇在,定会为你做主的。

皇帝点点头,大手一挥,声音雄浑:朕一定查出事情真相,严惩背后的真凶!太医,你且看看,这周楚暮是为何而死?得了皇帝命令。

一众太医接二连三地上前查探。

查探完他们便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地讨论着什么。

随后又要来了水和碗捣鼓了好半天。

约莫过去半炷香时间。

其中一位年长的老太医站了出来。

他指着周楚暮,缓声道:回禀陛下,此人乃是中毒身亡!他说着,将手中的碗呈了上去:微臣在此人的嘴角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粉末,兑水化开后经臣等验证,此毒乃砒石研磨成粉所制成的毒药,一旦沾染上,顷刻间就能要人性命!皇帝看了看那碗装了毒药的水,让人去找来一只狗,让狗喝了水。

只见那只狗先是狂吠了两声。

可突然之间,叫声就停止了,只剩下张得老大的嘴,一开一合,紧接着它身子一僵,直挺挺倒了下去。

症状和周楚暮死时一模一样!见此情景。

三公主猛地回头,目光落在凤婠身上:是你!刚才只有你接触到了他!是你下毒毒死了他!陛下,臣女没有,臣女冤枉!凤婠挤出两滴泪,轻咬下唇,楚楚可怜地道: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搜身就是。

话音刚落。

赵妃连忙反对道:搜身?这怎么能行?若赵小姐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恐怕唯有搜身了。

皇后冷不丁插了一嘴。

陛下,赵小姐再不济也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贸然搜身……恐怕不妥。

赵妃稍稍蹙眉。

是啊,而且如今周楚暮已经死了,总不能凭他一己之言就给赵小姐定罪吧?娴贵妃帮腔道。

皇帝微微颔首,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凤婠,当机立断:既然你自认无辜,搜身是唯一的办法了,为了公平起见,也免得赵妃担忧你的清誉,就由皇后、娴贵妃身边的两位贴身宫女以及卓公公一起为你搜身吧。

凤婠眉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皇后和娴贵妃的贴身宫女便罢了。

反正都是女人。

卓公公……就算他是太监,可是……除了凤婠。

其实在场众人多少都有点认为皇帝的安排有点不妥。

唯有淮月和江离然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江离然是皇帝派来暗探公主府的。

他知道凤婠的真实身份。

皇帝肯定也知道。

所以皇帝这样的安排,完全就是故意的呢!不等旁人说什么。

江离然率先开了口表示赞成:陛下圣明。

皇后反应过来,当即应声:那就依陛下所言,绿意,你带着赵小姐下去搜身吧。

皇帝皇后都发了话。

何况搜身的法子还是凤婠自己提出来的。

赵妃和娴贵妃也不能多说什么。

凤婠被带下去搜身。

很快,卓公公先一步来告诉了众人结果:回陛下,赵小姐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赵妃心里悬着的石头彻底落了下来。

她大松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陛下,臣妾认为此事与赵小姐应当无关,肯定是周楚暮情急之下随意攀咬!却不曾想,赵小姐回京不过数日,根本不认识他,许是怕谎言暴露,所以才畏罪自尽。

是啊陛下,臣妾也觉得此事颇为匪夷所思,纵然是赵小姐提出赛马,可长公主殿下并无大碍,反倒是赵小姐自己受了伤,如果此事是她在背后指使,属实是说不过去。

娴贵妃点头附和。

皇后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沉默着一语不发。

三公主到底年轻,有些掩不住眸底暗藏的失落。

可事已至此,卓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

他亲自来报,必然是证据确凿。

虽然不知道凤婠用了怎样的法子蒙混过关。

但这次……只能这样了。

皇帝思虑片刻,挥手召来卓公公,下令道:传朕旨意,罪臣周楚暮,谋害公主,罪该万死,幸得上天庇佑,公主无恙,他既已畏罪自杀,朕念在周家兢兢业业辅佐朕多年,不追究其连带责任,只是周将军年事已高,不宜再继续征战沙场,就下令让周将军归还虎符,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让他回乡养老吧。

随着皇帝旨意拟定完毕。

闹剧落幕。

侍卫们很快将周楚暮的尸体拖了下去。

有些凌乱的现场也被清理干净。

皇帝看向淮月,抿唇,细思片刻,缓声开口:月儿此番受了惊吓,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株百年人参,就赐给你好好补补。

多谢父皇,淮月从椅子上起身,鞠了一礼:儿臣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

快去吧,太医也跟着一块去,好生照料月儿。

皇帝关切地道。

儿臣告退。

三公主见状,道一句儿臣也告退了,便跟在淮月身后一同离开了现场。

第24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4)唯有凤婠,恶意地看了一眼淮月离开时的背影。

只觉得她的身影无比地刺眼。

狠狠扎痛了她。

不知不觉间,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

任由指甲嵌入掌心。

沈淮月,你别太得意。

这次的屈辱,我迟早会还给你!凤婠在心底暗暗发誓。

淮月走了没多久。

三公主快步追上淮月的步伐,声音愤愤:真该死,这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还能让她逃脱了!淮月只是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方才凤婠既然下手。

身上肯定会沾染毒药。

搜身却又什么都没能搜出来。

只能说明是她背后的野路子系统帮了她作弊。

凤婠头脑简单,不难对付。

重点是她的系统。

淮月轻轻抿唇,陷入沉思。

三公主见她迟迟不语,不由好奇问道:皇姐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急有用吗?淮月反问。

这次的事,我们能做的都做了,这样的结果,其实未尝不可。

可惜赵绾绾并未受到任何惩罚,这也太便宜她了!还需要受到惩罚吗?淮月勾唇,笑意含了三分腹黑,今日审判,尽管父皇有意,没有闹大,可在场的人那么多,保不齐谁会不会就说漏了嘴,赵绾绾的行径倘若被旁人知晓,必定身败名裂。

周楚暮都死了,人证已无,她还自证了清白……如何会令她身败名裂?三公主目露疑惑。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

淮月语气淡淡。

言罢,淮月轻轻吸了口气,补充一句:何况,就算她洗脱了自己的嫌疑,到底被搜了身不是吗?三公主恍然大悟,心神领会。

搜身一事对女子来说,那可是莫大的羞辱!一旦传扬出去,赵绾绾休想在高门贵族之中立足!皇姐聪慧,我明白了,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去做吧。

嗯。

淮月应了一声。

随即扭头望向她,指尖轻轻在袖口处摩挲,想了想,才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此维护我。

三公主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皇姐,你我是亲姐妹,何须如此客气。

淮月目不转睛凝视着她。

像是在思考。

半晌。

她终于张开唇,停顿半分,决定将一切托盘而出:上次中秋宫宴你问我是否认识赵绾绾,其实我是认识的……她原名凤婠,是之前名冠京城的花魁,曾与叶羽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因得罪旁的官客叫人暗害,溺水而亡,所以叶羽忱才求娶了与她模样七分相似的我。

说到此处。

三公主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淮月。

淮月和凤婠眉眼间还真的是很像。

若不是淮月提起,之前她还没注意过!淮月低垂眼眸,继续道:可凤婠并没有死,还被叶羽忱带进了公主府里,他不顾我的颜面,偏宠凤婠,我曾为皇家颜面处处忍让,可叶羽忱竟收买了侍卫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想诬陷我与人私通,所以我才请旨上书,向父皇求了一纸和离书。

再见时她已经成了赵家寻回的千金赵绾绾,我不知凤婠用了怎样的手段进了赵家,但我恨她,也恨叶羽忱。

听她叙述完。

三公主难掩心中厌恶。

这叶羽忱还真是眼瞎得可以!轮模样,淮月与凤婠虽有相似之处,但皇姐分明比那凤婠长得精致贵气许多,又饱读诗书,才情颇甚,叶羽忱到底是哪里想不开,竟然冷落高贵的皇室公主偏宠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她皱着眉头骂道:果然是个狐狸精,到处勾三搭四,不知检点,我看那叶羽忱跟她就是婊子配狗,般配得很!说着,她主动握起淮月的手,眼神真挚:皇姐你放心,以后有我在,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不被她暗害!我也不喜欢她,我与你是一条心的。

淮月笑笑,不语。

在对付凤婠这件事情上。

三公主确实跟她一条心。

所以她很放心把事情原委告诉她。

多一个有共同目标的朋友,何乐不为?想到这,淮月继续添了一句:横竖我没什么事,倒是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了寒气,咳嗽了好一阵子,父皇赐给我的那株人参就送给你补补身体吧,也当是感激你今日所为了。

啊这……人参是父皇赐给你的,我怎么能要?三公主不禁推辞。

你就收下吧。

淮月说着,直接对纤凝吩咐道:待会父皇送来人参后直接拿去炖了汤端给三公主就是。

是。

纤凝应道。

那皇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公主将淮月送回帐篷休息后,又坐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她前脚刚走。

江离然后脚就来了。

怎的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淮月主动询问。

陛下留我下来问了些话。

江离然解释道。

父皇怎么说?这次的事情没能牵连上赵家将其一并除掉,确实很遗憾,不过能拿回周将军手里的兵权,倒也还算是个好结局,陛下说你有很大的功劳,让我务必将这个送到你手里。

江离然说着,塞给了淮月一枚令牌。

淮月看了眼,有些震惊。

这是金吾卫的令牌!金吾卫,是先皇创立,专门用于保护皇帝的一支军队,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且只能由皇帝亲自调动。

如今皇帝却把可以调动金吾卫的令牌给了自己。

陛下很看重你。

江离然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淮月大大方方接过令牌收了起来:你替我告诉父皇,我不会让他失望的。

帐篷外。

三公主离开淮月的帐篷没走多远。

就碰到了自己母妃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三公主,德妃娘娘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母妃有说什么事吗?好像是跟长公主殿下有关。

宫女透露道。

你最近和淮月走得很近?母妃,我……三公主张了张唇,想解释什么。

德妃轻轻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在一众皇子皇女中,你父皇最看重的还是淮月,她又是皇后所生的皇长女和她走得近,不是什么坏事。

三公主长舒了口气。

母妃的意思,就是不反对自己和淮月来往了。

但是齐国公家的婚事……德妃话锋一转。

第25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5)三公主眼巴巴望着德妃,眼底蕴含几分期许:怎么了母妃?德妃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我前些时日有意无意地跟你父皇提起过,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

为什么?三公主眉头瞬间皱成一团。

哎,只能怪齐国公家的少公子,他沾染谁不好,偏要去招惹赵家小姐,赵家那位小姐又接二连三触了陛下霉头,你父皇当时就发了脾气,想来是不愿成全这门婚事了。

可是母妃,我……三公主还想说什么。

却被德妃打断了:女儿啊,我知道你喜欢齐国公少公子,可是你父皇不喜欢他,何况他还送了一对儿玉如意给赵家的小姐,玉如意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就算我求着陛下让你嫁给了他,恐怕……他也是朝三暮四。

虽然三公主一早就知道玉如意的事情。

可当这件事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时,她依旧难掩心中的失落。

她垂下脑袋,连音量都变得低了:女儿知道了。

入夜。

淮月端坐在桌案前,看着底下跪着的侍卫。

刚才她本打算睡下了,纤凝却突然进来禀报,说这侍卫有事关皇帝安危的紧急要事,一定要见到她才肯说。

淮月对他有印象。

那日叶羽忱闯入公主府。

就是他将人给拦下制服的。

说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一定要亲自告诉本公主?淮月率先开了口。

回禀殿下,奴才巡守换班休息时去了趟茅厕,路过营地外边的树林,隐约看到叶羽忱偷摸出了营地,一时好奇,悄然跟了上去,结果发现他竟在营地外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见了一批黑衣刺客。

刺客?淮月眼眸微微一眯,透出几分肃穆凛冽的杀气。

他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侍卫低下头,继续道:奴才怕被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见,那叶羽忱安排了刺客准备夜里行刺陛下,说什么……等刺客闹起来了再去救陛下能否挽回官职成败在此一举!淮月心中顿时有了计较:此事当真?奴才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觉得事关重大,遂前来禀报殿下,求殿下决断。

侍卫诚诚恳恳说道。

沧灵,还有这事?【是的没错,有这事。

】沧灵如实告知。

妈的,有这事你不早告诉我?【哎哟大佬,这不有人瞧见了来告诉您嘛!】淮月兀自翻了个白眼给沧灵,懒得理他。

纤凝听完,靠近淮月,低声在她耳畔边道:公主,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陛下?不用,别打草惊蛇。

淮月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莫非殿下已有对策?那侍卫询问道。

几乎是一瞬间。

淮月心头涌上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计划。

她当机立断,摊开桌案上的纸,提笔蘸墨,行云流水般写了一封书信。

想了想。

她又取出金吾卫的令牌,和书信一起封好,递给了侍卫,吩咐道:你去找逍遥王世子,把这封书信亲自交到他手上。

属下遵旨。

侍卫领命照办。

转身离开了帐篷。

纤凝看着侍卫的身影消失,又扭头看了看淮月:那公主我们现在做什么?熄灯,睡觉。

……夜,渐渐深了。

营地帐篷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很快。

陷入一片寂静。

只剩下巡守侍卫来回走动的摩挲声。

有刺客!来人啊,有刺客,护驾!……寂静之中,一声高喊,响彻云霄。

刹那间,营地里火光四起,乱成一团。

在黑暗中,淮月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勾起唇邪魅一笑。

终于来了!纤凝,伺候本公主更衣。

一声令下。

守在榻边的纤凝立刻起身,点燃蜡烛,拿来了一身常服。

与此同时。

皇帐附近的一行黑衣刺客面面相觑,大脸懵逼。

TMD!他们才刚溜进来,还在勘察地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干!甚至都没找着皇帝的帐篷!怎么就被发现了?是谁在那里!黑衣刺客!刺客在那边,快去抓住他们!忽然有人发现了他们。

眼看计划失败,其中领头的一个黑衣人咬咬牙,发号施令:都愣着做什么,快跑!分头跑!若跑不掉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做!是!话音落下。

一行黑衣刺客分头逃窜。

眼看着刺客逃跑,发现他们的人却没有立即去追。

其中头领扭头,对着身后的江离然说道:世子殿下,刺客都被吓跑了。

江离然只是看着刺客们胡乱逃窜,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讽刺的轻蔑笑容:无碍,禁卫军会抓住他们的。

说完,他翻身骑上一旁的骏马,对金吾卫头领吩咐道:你带天字队守好皇帐,务必保护好陛下的安危,其余的地、玄、冥三队跟随我前去叶家的帐篷搜查!是!半刻后。

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叶家的帐篷外响起。

叶家的人纷纷惊醒。

其中还包括本就没睡的叶羽忱。

他是第一个听到动静的人。

不等他问,便先有一个侍卫冒冒失失地冲进了帐篷里。

不好了三少爷!刚才有刺客行刺,闹了起来,外面是逍遥王世子带了一队人,说是前来搜查的!闻言,叶羽忱瞪大双眸,忍不住斥责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丑时行刺吗?现在才子时三刻,他们提前行动了?奴、奴才也不知道。

侍卫额头直冒冷汗。

该不会,有别的刺客行刺吧?侍卫紧接着又猜测道。

但叶羽忱直接忽略掉了他的话。

等会儿,你刚刚说谁来搜查?逍遥王世子?江离然?正是。

得到侍卫肯定的答复。

一腔怒火瞬间在叶羽忱胸口点燃,他连忙起身,大袖一挥,就朝外面走了出去:他江离然算什么东西?我叶家的帐篷岂是他想搜就能搜的?叶羽忱从帐篷里出来。

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马背上意气风发的江离然。

他俊秀的容颜在火光和月光的双重照耀下显得是那样地明亮刺眼,叫人难以忽视。

江离然,你带人来这里做什么!第26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6)江离然冷冷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方才有刺客行刺陛下,本世子奉命捉拿刺客归案,可那些刺客跑到你们这就不见了,本世子怀疑是你们叶家与刺客勾结,藏匿刺客,所以带了人前来搜查。

要搜查也得是禁军才有这个资格,纵然你是逍遥王世子,也没资格随意搜查我叶家的帐篷!叶羽忱厉声呵斥道。

闻言,江离然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神色轻蔑。

他缓缓举起一块令牌,嗓音沉稳而冷冽:这可是金吾卫手令,皇帝特权,先斩后奏,你说本世子有没有资格搜查?金吾卫?叶羽忱傻眼了。

而这时。

叶家其他的人也纷纷起身穿好衣裳走了出来。

包括叶远祯、叶夫人,以及叶家大公子。

叶远祯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往常。

他肯定会放了人进来搜查以证清白。

可今日,叶远祯却是第一个挡在江离然跟前,义正言辞地说道:除非有陛下圣旨,否则凭你一个毛头小子,休想搜查我叶家的帐篷!之前在朝堂之上,逍遥王一脉站队淮月害他贬职的事,他还不至于忘了。

近日来皇帝还连连召见逍遥王入宫觐见。

天知道逍遥王在皇帝跟前如何嚼舌根,让皇帝冷落了叶家好些日子不说,更有甚者,一部分叶家的追随者都因此动摇了,若此时真让江离然搜查,岂不是昭告京城所有名门望族,他叶家已经被逍遥王府狠狠压了一头?思及此,叶远祯更坚定了自己的决策,挡在江离然跟前不肯挪步。

殊不知叶羽忱死命咬着后牙槽,已是满身的冷汗。

他的计划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今晚莫名其妙的变故,让他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是……如果放了江离然进去搜查……恐怕真的会搜出些什么东西来似的!金吾卫乃先帝特设,见金吾卫犹如见陛下!江离然厉声道。

叶远祯丝毫不肯示弱:谁知道你手里的令牌是真是假!江离然微微抿唇,眼底淌过一丝杀机。

沉默片刻,他再次开了口,语气极冷:叶家百般阻拦,恐怕早已与刺客勾结,传本世子号令,全力搜查叶家帐篷,若有人胆敢阻拦,格杀勿论!话音刚落。

金吾卫们骑着马就冲了上去。

叶远祯见对方竟敢来真的。

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放肆!我看谁敢上前!叶远祯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们快速地拔刀出鞘,虎视眈眈。

江离然不过轻蔑地笑了笑,嘴里缓缓吐出一个杀字。

金吾卫得令,纷纷扬刀就朝那些侍卫砍去。

手起刀落。

一场绝杀。

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打斗场面。

叶家的一众侍卫就此饮恨西北。

你!你竟敢……叶远祯见此情形,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来真的!捉拿刺客乃陛下口谕,你再三阻拦,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罪责抄家问斩,我有何不敢?江离然顿了顿,反问道:叶少傅,还要阻拦吗?神态淡然,十足冷漠。

打心底里讲,江离然还真希望叶远祯死活守住不肯让他搜查,到时候引起混战趁机把叶羽忱给杀了才最干脆。

可惜。

叶远祯终究还是退后了:既然是陛下口谕,那请世子搜查便是,可若是什么都没有搜查出来,你平白无故闯入还诛杀了我叶家的侍卫,这笔账老夫一定会跟你算算清楚!江离然冷哼一声,高傲又张扬地大声道:若是叶家的帐篷里干干净净,本世子敢作敢当,愿意承担无故杀人的罪过。

很快。

一众金吾卫进入了叶家帐篷里搜查。

叶远祯不放心。

还让自家的侍卫跟着一块进去看着。

然后就这样。

在众目睽睽下。

金吾卫从叶家大公子的帐篷里翻出了一套夜行衣、几块令牌,以及一些密谋书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江离然厉声质问。

随即大喝一声:来人,将叶家一干人等全都绑起来!叶远祯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蜡黄。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不过就是夜行衣和几块令牌,这也不能证明我儿与今晚的刺客有什么关联!唯有叶羽忱看到令牌时,心里猛地一跳。

这些令牌怎么会出现在他大哥的帐篷里?江离然打开书信过目,脸色越发阴沉。

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请陛下来定夺。

他说着,递给身边的金吾卫一个眼色。

对方心神领会,连忙跑去请皇帝过来了。

不一会儿。

皇帝冷着一张脸孔,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跟在他身后的。

还有逍遥王。

朕听闻,找到指使刺客行刺的幕后黑手了?皇帝率先说道。

江离然一跃下了马,俯下身子行了一礼:是,陛下,指使刺客行刺的正是叶家的大公子叶羽坤,这夜行衣、令牌还有书信,都是从他的帐篷里搜出来的!话音刚落下。

禁卫军首领匆忙赶了过来:回禀陛下,刺客抓住了,只是……只是什么?只是那些刺客太过狡猾,在牙齿缝里藏了毒药,被抓住后纷纷服毒自尽了。

说到这,他接下来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末将在这些刺客身上找到了一些令牌,陛下您看。

他弯下身子,双手奉上一块令牌。

皇帝垂眸看去。

那令牌,和从叶羽坤帐篷里搜出来的令牌一模一样!皇帝一闭一睁眼,声音十分地低沉,却富有威严:放肆!叶远祯见到这铁证如山。

也在此刻吓得身子一软,跪了下来:陛下息怒。

叶羽坤本人则全程懵逼,根本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刺客什么的本来就很匪夷所思了。

自己的帐篷里又为何会有这些东西。

叶羽忱绝望地闭上了双眸,身躯忍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办,怎么办!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等他想清楚。

逍遥王率先呵斥道:大胆叶羽坤,竟敢收买客行刺陛下,你罪该万死!背锅侠叶羽坤终于是回过了神。

他连忙跟着叶远祯一起跪下去,大声喊冤:陛下,微臣没有,微臣是被人陷害的!微臣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做这等犯上的死罪?第27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7)逍遥王反唇相讥:哪里就是无缘无故了?分明是因为你父亲被贬职你怀恨在心,所以趁着这次狩猎大赏,串通了刺客,要行刺陛下!陛下,如今是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叶家竟敢在狩猎大赏时公然行刺,显然有不臣之心!江离然附和道。

眼看大事不妙。

叶远祯咬咬牙,猛地跪下,老泪纵横:陛下恕罪,臣可对天发誓,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日月可鉴呐!纵然你没有,可你的儿子呢?皇帝冷声反问。

臣……皇帝一把将手里的书信摔到叶远祯眼前,声音染着几分怒气:若真如你所说,这些东西你又作何解释?臣……叶远祯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此时此刻的他大脑飞速运转。

却实在是穷途末路,想不出任何说辞。

僵持之下。

远处一侍卫匆忙来报:不好了陛下,刺客……还有没落网的刺客,逃窜到长公主殿下的帐篷中,伤了殿下!什么?皇帝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语气又怒又急:你们怎么当差的?公主的伤势可严重?逍遥王问道。

公主殿下被刺伤了胳膊,已经请太医去医治了,那刺客也活捉住了,试问陛下是否要现在押过来审问?皇帝一挥手,当下做了决策:带过来!而叶羽忱听到此消息。

眸底掩着震惊与绝望,互相交加。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还会有活口?他培养的暗卫忠心耿耿。

不成功便成仁,行刺失败就服毒自尽,怎么会留下活口?完了,完了!全完了!很快。

一个黑衣刺客被几个侍卫带了过来。

逍遥王使了个眼色。

侍卫立即扯下了刺客蒙在脸上的黑布。

刺客真容显露。

叶羽忱却看着那刺客的脸,皱起眉头来。

这人——他根本不认识啊!他当然不认识,因为这人是逍遥王府的死士!只是来不及等他想明白。

耳畔边就传来了逍遥王严厉的声音:快说!究竟是谁指示你们行刺陛下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须这般审问,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说的!那刺客还在嘴硬。

江离然走上前一步,循循善诱般说道:我劝你还是自己坦白吧,如今你落了网,背后指使你那人可曾管过你?你就此一死不要紧,可你是否想过,你的家人日后又该当如何?我……刺客明显迟疑了。

若你肯坦白,将功赎罪,本世子可以向陛下求情,赐你全尸,还能允你安葬。

江离然继续说道。

半晌。

那刺客垂下头,幽幽开了口:是,是叶家大公子叶羽坤。

胡说八道,我何时指使过你们?叶羽坤急忙想撇清关系。

刺客抬起头,正正地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们本以走镖为生,若不是你当初以我们的家人相威胁,迫使我们为你做事,我们又怎么敢行刺天子?说完。

他跪倒在皇帝脚下,虔诚地忏悔道:陛下,草民罪大恶极,不奢求陛下宽恕,但求陛下能饶过草民的家人!陛下,臣真的没有指使刺客行刺!叶羽坤连连磕头。

原本雪白的额头,也磕破了,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纵然如此。

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

陛下,臣也不知道为何臣的帐篷里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的证据,肯定是旁人栽赃,臣一家尽心尽力,对您忠心耿耿,您千万不要冤枉了忠良啊!逍遥王淡淡地插上一句:叶公子,做了就是做了,如今认证物证俱在,你就是说破了天都改变不了铁证一样的事实。

陛下圣明,自有决断,怎么能是冤枉了你?江离然反问。

皇帝的唇都快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伸手揉着眉心,眉头锁成了川字。

叶远祯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模样。

心里也犯怵。

自从上次被贬职一事后。

他就有些逐渐看不透皇帝的思绪了。

所以即便如此,他也只能重重地磕下头,再三申明:臣一家不敢有二心,更不敢有谋逆之心,求陛下明鉴。

皇帝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

紧闭的双眸微微睁开,冷漠聚满双眸。

叶远祯,朕对你,太失望了。

他摇头叹气道。

陛下?到这一刻,叶远祯仿佛还在期待些什么。

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

皇帝只是转过身,不看他:传朕旨意,叶羽坤串通刺客行刺,罪无可恕,暂关入大牢,择日处死。

陛下,不要啊!求您看在臣一家勤勤恳恳为陛下效劳的份儿上,饶恕犬子吧!叶远祯潸然泪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皇帝眼中含泪,似是极不忍心:朕正是念在你辅佐有功,此事只追究叶羽坤一人责任,不忍株连,你可明白朕的苦心?叶远祯满嘴苦涩。

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了圣旨:多谢陛下体谅,臣,遵旨。

逍遥王。

皇帝轻唤了一声。

臣在。

此处朕便交由你处置了,朕去看看月儿。

是。

丢下这么句话,皇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逍遥王扭头看向江离然。

本想喊他留下来一起处理后事。

结果江离然留下一句有劳父王,转身追着皇帝过去了。

气得逍遥王在心底暗骂。

擦,有了媳妇忘了爹!帐篷里。

淮月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太医们写了疗养的药方,便纷纷退下。

纤凝心疼地看着淮月,低声道:纵然是要演一出苦肉计,做做样子就是了,殿下何必真的伤了自己?太医不全然都是父皇的人,我须得假戏真做,才能真的瞒天过海。

淮月认真地解释了一句。

奴婢是心疼您。

小伤而已。

淮月淡淡道。

纤凝依旧盯着淮月的胳膊,不由好奇问道:这么大一条伤口,指不定日后会留疤,公主就不担心吗?淮月轻轻摇头,眼底一片平静:容颜于我,举足轻重,不妨事的。

话音刚落。

就听到帐外卓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第28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8)门帘被轻轻掀开。

皇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淮月站起身欲要行礼。

被皇帝一把按回塌上:不必行礼,快坐下休息。

跟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江离然。

二人对视一眼。

江离然冲淮月点了点头。

淮月便知道。

此事已经办妥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

皇帝捕捉到二人细微的互动,心中畅然明了。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了沉脸色,开口质问:方才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告诉朕一声?语气中似有责备。

但更多是,却是心疼。

父皇如何得知?淮月挑眉,却没有过于惊讶。

朕刚给了你金吾卫的令牌,结果令牌转眼就出现在江离然手里,你敢说不是你们串通好的?皇帝反问。

说着,他轻叹一声:要朕说,你们两个胆子也忒大了点,竟然敢安排刺客行刺,还有那一系列的人证物证,但凡有点差池,遭殃的就是你们了!儿臣没有十足把握,不敢告知父皇,免得打草惊蛇,都是儿臣的主意,也是儿臣执意不让世子告诉父皇的,父皇不要怪罪世子。

淮月垂眸说道,语气恳切。

你倒护短。

皇帝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儿臣实话实说罢了。

淮月低下了头。

罢了,事已发生,朕没什么好怪的,只是苦了你,受这许多苦。

说着,皇帝的眼神里透出三分于心不忍。

为了大局,儿臣受些苦不算什么。

淮月语气清冷淡漠。

眸子微微掩着,叫人看不出情绪。

唯独江离然。

心里微微一颤,莫名地疼了起来。

她这出苦肉计,连他都瞒着。

皇帝抿唇,半刻后才道:时日已晚,朕不打扰你休息,你好好养伤,朕明日再来看你。

恭送父皇(陛下)。

随着声音。

皇帝起身离开了帐篷。

只剩下了江离然和淮月二人。

江离然再也憋不住那颗关怀的心。

径直上前在淮月身边坐下,不顾其他,直接伸手去撩起了她的衣袖。

动作虽快,却极轻且温柔。

衣袖之下。

赫然便是白布包裹的伤口。

殷红的血若隐若现。

他心里狠狠一抽,不由皱起了眉头:疼吗?我不疼。

淮月摇摇头,说得轻松。

你分明答应过我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做赌注的。

江离然说完一句,又补充一句:何况苦肉计这种事,做做样子就好了,何必真的在手上划一刀。

你在怪我吗?淮月的嘴角微微下撇。

江离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心,由衷说道:我不怪你,我心疼,我宁愿这伤在我身上。

淮月撅了撅嘴,小声嘟囔:唔……这不过是小伤而已,不算拿我自己的安危做赌注,所以不算我违约。

阿月。

江离然柔着嗓音轻声唤她的名字。

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

淮月有些受不了。

心里愈发愧疚。

她握住江离然的手晃了晃,凑上前来,眼巴巴盯着他,声音娇柔:好啦好啦,不生气了嘛,我以后不这样了。

哄人的话刚出口。

一下子给江离然整不会了。

他大概愣了几秒钟,方才猛地摇起头,连连道:没有没有,我没有生气,对不起阿月,是我说话有些过分,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好我的阿月。

闻言。

淮月扑进他怀里,轻轻靠在了他身上。

等我们成婚,就离开京城,我想去江南看扬州三月的烟花,去漠北看漫天黄沙飞舞,去西洲的草原策马奔腾,去东岛看看辽阔无边的大海,游历山河,再不为权力纷争而牺牲自我,好不好?她一句句,随着优美轻柔的嗓音。

将那如诗如画般的未来描述得栩栩如生。

仿佛近在咫尺。

好,我答应你。

江离然不假思索道。

见他回答如此干脆。

淮月却忽地抬头,不由向他再度确认:可是男儿志在四方,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仕途?江离然深情款款看着她,微微一笑,眼底是抹不净的爱意:阿月,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有了。

说着。

他慢悠悠低下头。

一寸一寸向淮月靠近。

就在俩人快要亲上时。

门帘被撩了起来。

公主,这药奴婢刚熬好了,您趁热喝……纤凝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出现在门帘下。

闻声。

淮月与江离然的动作陡然怔住。

江离然猛地抬起头,别过脸看向一旁。

纤凝却分明看到……一想到刚才香艳的一幕。

她老脸不由地一红。

对不起,奴婢看走眼了,这药还没好,奴婢再去熬一熬。

说完,她连忙退出了帐篷。

江离然眨眨眼。

脑子一抽,随口问了句:呃,还继续吗?淮月看着他绯红的脸颊,纯情而娇羞的眼神,还有那娇嫩饱满的唇瓣,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邪气的笑,二话不说,抬起头就吻了上去。

为什么不呢?半晌。

江离然才从淮月的帐篷里离去。

昏暗的夜色勉强掩盖住了少年面上绯红。

正要走回自己的帐篷。

他却在路上遇到了金吾卫头领。

陛下有事召见殿下。

对方开门见山说道。

我知道了。

江离然应了一声,随着金吾卫首领一路去到了皇帐中。

朕瞧你近日与月儿走得很近。

皇帝开门见山地说道,并没打算跟他绕弯弯。

江离然自知皇帝肯定是看出些什么。

他咬咬牙,猛地跪下,下定决心道:臣想向陛下求一个恩典!哦?皇帝扭头侧目,挑眉看着他。

臣想求娶长公主殿下。

江离然答道,语气铿锵坚定。

不等皇帝说话。

江离然继续道:若能娶得长公主,臣自愿革去世子爵位,永不入仕途,待陛下大业圆满,臣必上交兵符,再不过问政事,求陛下成全。

你就这么喜欢朕的女儿?皇帝问道。

语气淡淡,眼眸微微低垂着。

江离然点了点头,一字一顿,声声诚恳:此生挚爱,生死不弃。

江离然,皇帝很郑重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你可曾想过,他日铲除了叶家,逍遥王府就是有着无上荣耀的名门,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情意,舍弃荣华富贵,当真值得?第29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29)值得。

江离然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皇帝轻轻吸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江离然,语气听不出情绪: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次日。

武安侯一大早便来了皇帐求见皇帝。

淮月得知此消息。

还是早膳时江离然来告诉她的。

武安侯求旨赐婚,要将自己的庶女嫁给叶羽忱,陛下已经同意了。

闻言。

淮月挑起眉梢,似乎有些惊讶:叶羽忱不是喜欢凤婠吗?他也肯娶?为了救叶羽坤,他不肯也得肯。

江离然淡淡地解释道,武安侯手握重兵,唯有由他出面替叶羽坤求情,陛下才会应允,只不过为了全皇家颜面,叶羽坤表面上还是得死,我猜无非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将他从牢狱里换出去让别人替他死罢了。

婚期定在何时?淮月问道。

急得很,就在七日后,待狩猎大赏结束了回去便成婚。

叶羽忱堂堂嫡子,却娶了庶女为正妻,心中会有怨气吧。

江离然眼底染上几分轻蔑的笑意:有怨气也没用,谁让他要串通刺客。

我的意思是,好事成双,待他们成婚了,收买几个巴结着叶家的官员,借旁人之手给叶羽忱塞几个美妾过去,至于这妾室的人选,自然由我们来决定了。

江离然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

好一会儿,他才点头应道:是个不错的法子,这件事情我会去安排。

三天光景很快过去。

到狩猎大赏结束时,江离然所得的猎物最多,所以最后的彩头也归了他。

加上那晚他捉拿刺客有功,除了彩头,皇帝还赏了不少好东西下去。

光是黄金都有上千两。

更别提那些周边小国近年来进贡的各种奇珍异宝。

一时间羡煞旁人。

然而在众目睽睽之下。

江离然将那些奇珍异宝全都送给了淮月。

这等同于……向整个京城的高门贵族宣布了他对她的心思。

皇帝却知道,江离然是为自己之前所说的话,做给他看,向他表明心迹的。

皇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才发现,江离然这个逍遥王世子,竟不知何时跟自己亲生的嫡长女关系如此亲近了。

只是此举。

终归是把逍遥王吓得不轻。

犹豫再三,在自家夫人的撺掇下,他还是去见了皇帝探探口风。

皇帝没有多说别的话。

就留给他一句:朕老了,孩子们的事管不了太多,交由他们自己斟酌吧。

然后匆匆将他打发了。

得到皇帝这样的答复,便是不反对了!逍遥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回到京城。

叶羽忱和武安侯的庶女孙氏很快成了婚。

由于叶羽忱刚和离没多久。

所以婚宴没有大办。

两家人请了自家亲族和至交亲朋,摆了几席而已。

赵家和叶家是世交。

所以婚宴也邀请了赵家的人。

至于凤婠,淮月特意打听了一番,得知她以养伤为由没有去。

纤凝将这些事情一一汇报给淮月听时。

她正坐在自家院子底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话本子。

不去也好,去了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呢。

她打了个哈欠,嗓音慵懒。

纤凝犹豫几分,岔开了话题:对了,今天也是叶羽坤斩首的日子,殿下要去瞧瞧吗?死的又不是叶羽坤,有什么好瞧的。

淮月不以为意。

不是他?纤凝愣了愣。

这件事情淮月当时没有告诉她。

所以她并不知道。

否则你以为叶羽忱为什么要迎娶武安侯家的庶女?武安侯的门第,可不及叶家。

淮月提示了一句,却没有直接点破。

闻言,纤凝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

那殿下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她再度问道。

淮月勾起唇,神秘地笑了笑,不答反问:你怎知道我没有旁的打算呢?她当然有事情要做。

不过嘛——不是她做,是江离然去做了而已。

当晚。

淮月迟迟未睡。

终于,在子时等到了江离然。

他依旧是翻窗而入。

身上带了些若隐若现的血腥气。

见到淮月的第一眼,他便走上前来迫不及待地告诉她道:事情都办妥了。

怎么这样急,衣服都不换。

淮月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衫。

怕你担心,所以立刻就赶了过来。

江离然解释道。

事情办得可干净?她又问道。

江离然点点头,拍拍胸脯道:放心吧,干净利落,绝对查不到你我头上来。

这次叶家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淮月浅浅地笑了笑,笑容中夹杂几分腹黑。

江离然勾起唇,语气带着不屑:届时消息传到叶家,恐怕叶远祯要气到吐血。

你做得很好。

淮月赞许的目光看着他。

唔……我做得好,有没有什么奖励?江离然眼巴巴盯着她。

看他一副如孩童讨要糖果般天真的模样。

淮月不禁失笑:你想要什么?江离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摇晃着,似是撒娇般,声音软糯而温柔:阿月,今晚让我留在这里陪你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就一晚。

他添了一句。

其实淮月想说这不合规矩。

可当她对上他那双炽热哀恸的眸子,却是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良久,她垂眸,轻叹一声,语气颇为无奈:好,都依你。

阿月最好了!江离然说完,不等她反应,双手捧起她的脸就亲了下去。

在她唇上嘬了好几口才肯罢休。

淮月握着他的手,眼底闪烁着潋滟旖旎的光辉,浅浅流转。

好一会儿温存,她才唤了纤凝去备热水,好让江离然洗一洗身上的血腥气。

夜里。

淮月睡在床上。

江离然只靠在榻边,不敢越界。

烛火微弱的光亮若隐若现。

照在江离然那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上,将他颠倒众生的容颜清晰刻印。

淮月趴在床上,侧着脑袋凝视着他,含情脉脉。

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嘴角带笑。

天气凉,不如你还是睡床上来吧。

她主动说道。

第30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0)不要,我才不是那等浪荡之徒。

江离然连忙摇摇头。

说完,他抿了抿唇,小声补充道:还是等日后咱俩成了亲,我再上床睡。

离然,你待我真好。

你是我未来的正妻,是我这一生中最热爱、也是最重要的人,你肯信我,将一生托付给我,我当然要待你好。

江离然认认真真说道。

说这番话时。

眼底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宠溺。

睡吧,我守着你。

与此同时。

叶府。

婚宴散去后。

叶家众人收到了一个令他们无比悲愤的消息——叶羽坤还是死了。

死在从大牢出来到叶府的路上。

叶羽忱得知叶羽坤的死讯,没忍住心绪,大闹了一通。

他被迫娶了武安侯家的庶女,承了这份门不当户不对的羞辱,可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任谁都接受不了。

因此他死活不肯洞房。

硬生生在书房里睡了一宿。

因为叶羽坤是被人偷偷从大牢里带出来的。

叶远祯不敢兴师动众。

派遣了几个心腹重返现场勘察。

结果一无所获,现场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最终,叶远祯认命地接受了事实。

事已至此,他既不能跟武安侯翻脸,也不能贸然去质问皇帝,只能让叶羽忱忍气吞声吃了这个哑巴亏。

淮月再一次听到叶羽忱的近况。

是两个月后。

武安侯的庶女与家中小厮私通,被叶羽忱当众抓奸,他一怒之下写了休书,将其休弃了。

武安侯明面上理亏,不便多与人争论,亲自登门致歉,带回了孙氏。

私底下嘛,想必两家的梁子是就此结下了。

淮月兴致勃勃地听着,面上不由露出讽刺的笑容。

这场面,听着倒耳熟。

纤凝默默垂下头。

可不是耳熟嘛!要不是那晚淮月警觉,恐怕当时与人私通被休弃的就是自家公主了!她撇撇嘴,满眼鄙夷:哼,这叶羽忱还真是个小人,卑鄙无耻下流!从前这样对殿下,现在又这样对孙氏。

淮月挑眉看她:说旁人的事罢了,你这般生气作甚?奴婢是为殿下从前鸣不平。

纤凝嘟着嘴解释道。

淮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说了从前,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现在看他们狗咬狗才好呢。

纤凝一想,是这个理儿。

于是点点头,附和道:公主说的对。

淮月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窗外泛黄的落叶上,语气有些飘飘然:很快就是科举了。

是啊,再有半月就是科举大选了,奴婢先前上街还看到不少书生在街上游逛呢。

纤凝应声回了一句。

科举,那可是个好机会呢。

淮月说完,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纤凝一时捉摸不透淮月的情绪和想法。

抿唇不语。

在一众书生才子的翘首以盼中。

科举考试结束了。

科举结果公布后,淮月特意去让纤凝看了看。

果不其然。

叶羽忱考取了功名,高中进士。

对这个结果她不意外。

叶羽忱是叶家最小的儿子,就是被他娘亲给惯坏了惯了一身臭毛病烂性格出来,但在学识方面,他是不差的。

不仅不差。

甚至可以说,他的学识才华远高于他的两个哥哥。

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凤婠选中做那个助她登上权力巅峰的棋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叶羽忱刚中进士,便带着聘礼去了赵家,向赵家求亲。

求娶之人,自然是凤婠了。

赵家和叶家本来就是世交。

尽管叶羽忱之前的种种行为不妥,可凤婠毕竟也在狩猎大赏里伤了额头,留下了疤痕。

她若要议亲,恐怕很难再嫁个好人家。

相比之下,叶羽忱倒算是个良配了。

他无非就是名声上难听些而已。

能嫁给叶羽忱,是凤婠能拥有的最好的姻缘了。

纤凝说起来时,在一旁滔滔不绝,气呼呼地叉腰骂道:像叶羽忱这样的贱人也配入朝为官?瞎了主考官他的狗眼了!淮月满脸淡漠。

听她骂骂咧咧,也没有出言阻止。

手里拿着一捧茶,兀自品尝着。

纤凝见淮月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哎哟我的公主殿下,您怎么一点都不急呀!淮月轻抿一口清香的茶水,方才低声道:入朝为官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啊?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纤凝不解。

淮月循循善诱道:入了朝堂,便是置身于权力漩涡中,势必要与人结党,旁人想要攀附拉拢,最好的法子,是什么?投其所好?纤凝有些不太确定。

淮月赞许地点点头,继续道:所谓投其所好,说白了就是送名画、送古籍、送金银、送美人。

一番话下来。

纤凝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您前些日子让世子殿下去搜罗美人,是等着这一天?不然呢?淮月反问。

您连这个都算到了?您早知叶羽忱会高中?纤凝一脸震惊。

他失了官职,又被皇帝降罪,没法再靠叶家进入仕途,走不了人脉这条路,那么就只剩下科举,以他的才能,高中是意料之中的事。

殿下料事如神,奴婢自愧不如。

面对纤凝的夸赞。

淮月笑而不语。

她哪里是料事如神。

还不是有沧灵剧透,她才得以有机会提前安排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

淮月便听闻叶羽忱与凤婠风光大婚。

八抬大轿,红妆十里。

淮月想了想。

当初叶羽忱跟原主成婚时都没有这么隆重。

可以说是没给原主和孙氏的体面,叶羽忱几乎全都给了凤婠。

淮月甚少出门。

纤凝却去看了一眼,回来后便开始大骂叶羽忱。

淮月不阻止她,只默默听着。

偶尔觉得纤凝骂得对的地方,还会笑一笑。

对于叶羽忱和凤婠的爱情。

淮月甚至不屑于多嘴评价。

一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和一个徒有其表的冒牌白月光。

说般配,倒也般配。

想到这,淮月垂下眸,兀自嗤笑一声。

【话说大佬,咱们的任务还有逆袭!还要让叶羽忱爱上您的,他现在风光大婚迎娶凤婠,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沉寂许久的沧灵突然冒了个泡。

第31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1)我需要有什么反应?淮月反问。

【万一他真的和凤婠琴瑟和鸣,到死都没有爱上您怎么办?毕竟凤婠可是叶羽忱的白月光初恋哎!】你在质疑我?【没有,我只是提醒一下您!】放心好了,一切都在预料中。

淮月淡淡说道,语气清冷。

【呃,您就这么有把握?】你知道什么叫白月光吗?淮月反问。

但不等沧灵回答。

淮月便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死了的才叫白月光,活着的到最后也不过是墙上的一粒米饭,区区一个凤婠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还是个货不对板空有一身皮囊的白月光。

【emmm】所以别哔哔了,安静点。

【好的,当我没说……】沧灵仰天长叹。

天知道自家这个宿主哪来的迷之自信!但迫于淮月的实力。

他不敢造次,默默下了线。

没过多久。

江离然送来了一个女子给淮月过目。

此女名唤林诺,父亲曾在朝为官,官职正五品太医院院使,后来朝堂中党羽之争严重,叶家收买林家不成,便构陷林大人贪污受贿,害得林家满门或抄斩或流放,到最终只剩了个林诺。

她本该充为军妓,但在中途逃掉了,而后流落追影门,做了杀手,苟活至今。

直到被江离然派去江南的人发现,带回京城来。

淮月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美人,神色清冷。

半刻后。

她勾起唇畔,眼角带笑。

我们找你来的目的,在路上伺候你的侍女应当都告诉你了吧?嗯,奴婢清楚!对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条路不好走,若你害怕或者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日后进了叶府,后悔也来不及了。

淮月敲打道。

是两位殿下给了奴婢复仇的机会,奴婢不后悔,奴婢只求能扳倒叶家,不仅为了两位殿下,还为了奴婢枉死的父母和族人!林诺的语气异常铿锵。

眼底似有烈火在燃烧,熠熠生辉,坚韧无比。

淮月满意地笑了:你的心意会得到圆满的。

待日后处理掉叶家,本世子会向父皇请旨翻案,重查当年林家的案子,让你父亲沉冤得雪。

江离然附和一句。

林诺红了眼眶,跪倒在地,由衷感激道:多谢二位殿下,奴婢定不负所托!淮月对纤凝使个眼色。

纤凝心神领会,立即上前将林诺扶了起来。

淮月摆摆手,吩咐道:纤凝,扶林小姐下去。

奴婢告退。

说罢。

林诺低下头退出了房间。

淮月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美人难找,尤其是长得像凤婠、才情又不在她之下,还跟叶家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美人,更是难上加难。

她收回目光,缓缓开了口:你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得到淮月的认可和夸奖。

江离然面上一红,他挠挠头,笑得憨厚:既然你满意了,那我择日便安排人将她送进叶羽忱的院子里。

好,随你安排吧。

约莫过了一个多月。

江离然才借京兆少尹陆大人的手,将林诺送到了叶羽忱的院子里。

原本有凤婠看着,叶羽忱是不打算纳妾的。

至少短时间内没有这个打算。

可是江离然找的人选实在是太合适了。

京兆尹素日与逍遥王交好,叶远祯曾有意将其收入麾下,奈何都被对方给婉拒了。

若是能拉拢京兆少尹,日后扶持他取代京兆尹,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所以犹豫再三,叶羽忱还是瞒着凤婠直接收下了林诺。

凤婠因为这件事情气得够呛。

前前后后和叶羽忱闹了好几次无果,结果都没有要将林诺送走的意思。

起初叶羽忱还安抚凤婠,表明自己也是无奈,他需要拉拢京兆少尹,可凤婠被嫉妒和作为现代人不与旁人共侍一夫的底线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一意孤行非要逼迫叶羽忱将林诺赶出去。

她再三胡闹。

总算把叶羽忱心里对她最后的一丝初恋光环给磨掉了。

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你不要再胡闹了行不行?叶羽忱冲着凤婠怒吼一声。

凤婠见对方竟敢朝自己大喊大叫,心中一凉,泪珠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梨花带雨地哭道:你娶我的时候分明答应过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纳妾!现在才过了几天,你就要纳妾?若是放在往常。

别说凤婠哭成这副模样。

就是嘴角向下一瞥,稍微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叶羽忱都会心疼不已,定然会上前哄她。

可是今日。

他看着她泪如雨下,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跟你解释多少遍了,我收下林诺不过是为了给京兆少尹一个交代而已!前些日子我被沈淮月那个贱人算计,害得父亲对我的意见越来越大,如果我能拉拢京兆少尹,扶持他坐上京兆尹的位置,父亲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何况我刚考取了功名,才得以有了个官职,在朝堂之上需要拉拢人心!叶羽忱始终不肯示弱。

就连声音也是一句盖过一句。

凤婠瞧着他态度如此恶劣,心里气不打一出来,指着他的鼻子便道:我看你口口声声,不过是冠冕堂皇,你要拉拢人心,就要委屈我?我说过我不会碰林诺一根手指头,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叶羽忱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你还说过你娶了我永不纳妾呢!谁知道你这次是不是又骗我?凤婠撕心裂肺地道。

叶羽忱顿了顿,轻抿唇畔,摆摆手,妥协道:行行行,你实在看不惯,我把她送去别院养着就是了!然而此时的凤婠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理智。

她依旧不依不饶:你了不起,收了个狐狸精就算了,还想金屋藏娇?婠婠!叶羽忱忍不住唤了一声她的名字,颇为无奈地反问道:你理解我一下怎么了?我理解你?那谁理解我?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就算养在别院也不行!必须得送走!转眼间。

凤婠已经在心里敲定了此事的答案。

她撒泼般说道:反正我不管,我不许林诺进这个家门,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选吧!第32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2)凤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叶羽忱终于是忍无可忍。

就连称呼也从婠婠成了凤婠。

只不过听他这样说。

凤婠倒先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无理取闹?分明是是你食言在先!叶羽忱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睛一闭一睁,气息略沉:罢了!随你怎么想,总之林诺我是一定要收下的,你爱找谁生气找谁生气去,别在我面前闹腾,烦死了!你说我烦?你竟然说我烦?凤婠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还有事须得跟京兆少尹商量,你自己在家里待着吧,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说完。

叶羽忱不再管凤婠如何,转身就离开了院子。

拿什么京兆少尹当幌子,你要去见那个狐狸精是不是?叶羽忱!不许走,我让你不许走听见没?凤婠跟在他身后不远追了出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说。

叶羽忱都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慢慢地凤婠也不追了。

看他远去的背影,她满脸怨气地冲他喊道:你要是出去了就再也别回来找我了!叶羽忱脚下步伐猛地一顿。

几乎就要转头去找凤婠。

可是一想到她方才说的那些话。

顿住的步伐又继续往前走。

终究,他还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淮月津津有味地从沧灵那里听着叶羽忱和凤婠吵架的现场转播。

在得知叶羽忱负气离去后。

她突然站起身,对身侧伺候的纤凝吩咐道:替我更衣,我想出去逛逛。

是。

虽有些疑惑为什么一向不爱外出的淮月为何突然要出去。

不过纤凝还是应了一声。

权当自家主子在家呆腻了想出去散散心。

纤凝细细地为淮月梳妆打扮。

淮月特意挑了一身红色的长裙,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花样,搭配着满头珠翠、红宝石耳坠、镶金白玉镯,整个人显得富贵非常,恢弘大气。

纤凝目不转睛凝视着淮月,发自内心地感慨道:可惜了殿下平日里不爱打扮,这打扮起来可不要太好看!饶是天上的神女也不过如此了。

淮月微微一笑,神情淡漠:走吧。

惊为天人?颠倒众生?神女在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沧灵,叶羽忱要去哪?淮月主动询问。

【呜呜呜,大佬您终于想起您还有逆袭的任务了!】沧灵喜极而泣。

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了?【好的,是我多嘴了,叶羽忱正要去望江阁与京兆少尹吃饭。

】【大佬您快去吧,加油!】说完,沧灵又补充了一句。

一个时辰后。

望江阁。

淮月几乎掐着时间走进了望江阁。

她刚上楼。

叶羽忱和京兆少尹就从雅间里走了出来。

淮月微微颔首,垂着眸,眉梢轻挑,优柔的表情恰到好处,声音甜美得像百灵鸟一般,悦耳动听至极:借过。

叶羽忱只觉得眼前似有一团火晃过。

声音还有点熟悉。

他连忙转过头,目光追随着这红霞似的身影。

恰逢此刻,淮月放缓步子,回眸凝望,神色浅浅。

四目相对,淮月眉梢轻轻一蹙,薄唇微抿,一双星光水眸像泛起了水雾,迷离诱人,一抬手一凝眸,全是风情万种。

她特意戴了薄薄的面纱,娇俏美艳的容颜若隐若现。

引人想入非非。

叶羽忱不由得看呆。

奈何对方戴了面纱,看不清真容。

但莫名其妙地。

他不由自主便联想起之前中秋宫宴上,淮月也是穿了这样一身艳丽的裙子跳了一支剑舞,惊觉世人。

就在这一瞬。

叶羽忱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只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卑微讨好百般隐忍的模样,所以打心底里看不起她,从而忽略了她身上那些美好的品质。

比如她倾城的容貌。

比如她令人艳羡的才华。

又比如,她不再爱他后那嚣张跋扈恣意张扬的神态。

他的直觉告诉她,刚才擦身而过的女子,就是淮月!思及此,叶羽忱拱了拱手,对身边的京兆少尹说道:少尹大人,我想起有东西忘了拿,得回去取一趟,你先走吧。

好,你去吧。

和京兆少尹告了辞。

叶羽忱跨着大步朝刚才淮月离开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而淮月特意放慢脚步,等了等叶羽忱。

确定他追过来,这才放心地推开雅间的门,抬步踏入屋内。

听到动静。

饭桌旁的身影立马站了起来:你来啦。

赫然是江离然。

久等了。

淮月冲他盈盈一笑,缓缓入了座。

她摘了面纱,兀自斟了一杯茶水满上。

江离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梢,嗓音极度地温柔:难得你约我出来吃饭,想吃什么?话音刚落。

不等淮月回答。

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下一秒。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门口。

叶羽忱看到屋内坐着的女子摘了面纱。

果然是淮月!不由面上一喜。

可当她看到坐在她身旁的江离然,脸色转瞬间又沉了下去:沈淮月,果真是你!淮月抬眸看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找我有事?叶羽忱冷哼一声,语气极酸涩:我说你怎么放着府上御厨做的饭菜不吃,跑来了望江阁,原来是私底下跟你的情郎会面来了!淮月白他一眼,撇了撇嘴:望江阁又不是你开的,只许你来吃饭,不许我踏足?再说了,我去什么地方,和谁一起吃饭,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叶羽忱看着他二人并排而坐,一副你侬我侬的亲热模样。

便气不打一处来。

甚至顾不得纲常伦理、男女大防。

径直走上前来就要去抓淮月的手腕: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不等他触碰到她分毫。

就被江离然一把推开了: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叶羽忱吃瘪,却看着虎视眈眈的江离然,不敢上前,只能嘴上逞能:我跟沈淮月说话,关你什么事?她不想跟你说话。

江离然替淮月说道。

淮月垂下眼眸,没有说话,默许了江离然的意思。

第33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3)叶羽忱一下子急了,连忙对淮月道:淮月,之前和离时我们都太匆忙了,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告个别,我真的有些话想好好跟你谈一谈!就这一次,说完了我保证以后再不来打扰你了!淮月看着他,眼神突然就充满了疲倦,冷得像冰窖里的冰块一般,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那万念俱灰、失望透顶的眼神,直击叶羽忱的心脏。

你一定要与我生分至此吗?叶羽忱皱了皱眉,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淮月心里冷笑,面上却道:叶羽忱,你我既已和离,就该行同路人,男女有别,你这样贸然叨扰,不合规矩,请出去吧。

说着,已是下了逐客令。

叶羽忱死死抿唇,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就这样不愿见到我吗?是的,我不愿见到你。

淮月肯定了他的话。

看她这不冷不热的性子,叶羽忱心中莫名地抽疼,嘴角苦涩:淮月,你对我当真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了吗?闻言。

淮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目露嘲讽:叶羽忱啊叶羽忱,你今日来见我,还与我说这些没有轻重的话,若是被令妻知道了,恐怕要吃醋,什么也别说了,你请回吧。

沈淮月,我现在说的是你我之间的事,你不要攀扯旁人!对于她转移话题的行为,叶羽忱心里有些不满,连声音都大了几分。

叶羽忱。

淮月突然很认真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与你已经和离很久了,你现如今也如愿娶了你的心仪之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原以为你是要脸的,没想到你是半分脸面都不要了,刚与旁人成婚便又来我这拉拉扯扯,你这惺惺作态的模样,连我都看不起你。

淮月的态度很冷。

语气更冷。

完全和刚才在楼道里遇到的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仿佛判若两人。

淮月……叶羽忱还想说什么。

却被江离然给打断了。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十分不悦:够了,阿月说了不想跟你说话就是不想跟你说话,我是看在叶家的面子上才没对你动手,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趁我没有发怒,你自己走出去,要么我把你打出去。

话虽如此。

但这里好歹也是京中名门望族的聚集地。

若是在这里打了叶羽忱,把事情闹大了,他倒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是心系淮月,不想旁人议论她,才多有顾忌罢了。

沈淮月,我可提醒你,你们两个名义上可是堂姐弟,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叶羽忱扯着嗓子吼道。

正是这句话。

彻底激怒了江离然。

叶羽忱甚至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动作的。

就已经被江离然一脚给踹出了门外。

哐当一声。

房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叶羽忱来不及想其他的。

他现下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置,浑身难受。

妈的,江离然这该死的,下手竟然这样重!叶羽忱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却也不敢进去了。

生怕被再踹一脚。

屋内。

江离然委屈巴巴看了淮月一眼,撅着个嘴,语气有些不满:难为你还跟他说这么多话,直接把他赶出去不就行了吗,偏你还按着我的手不让我动他。

此处人多眼杂,不宜贸然动手。

淮月无奈地劝了一句。

嗯……我听阿月的。

江离然顺从地附和道。

淮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哄道:别不高兴啦,我对叶羽忱并无感情,我喜欢的是你。

闻言。

江离然撅起了嘴唇,笑呵呵地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高兴了。

淮月看着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

忍俊不禁。

随即凑上前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一触即离。

江离然舔了舔嘴角,眼底笑意更甚:我的阿月可真甜。

叶羽忱在楼道里躺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能站起身来。

离开时,经过雅间的内窗,他还是没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二人笑语晏晏,相处得无比和谐。

可谓是郎情妾意。

见此一幕。

眼睛没来由地一阵酸涩。

不经意间,泪水就噙满了眼眶。

他忽然想起。

从前的淮月,也是这样看他的。

只是那样真挚诚恳的爱意摆在他眼前时他弃之如敝履,一心想要丢弃,等到无法挽回了才恍然发觉,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从望江阁离开。

叶羽忱胸口闷闷地。

好像心里有一块很重要的东西,就此缺失了。

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里。

淮月凭着沧灵的剧透和通风报信,联合江离然与逍遥王父子铲除了叶家的不少党羽。

凤婠明知道那些对付叶家的手笔出自淮月却无可奈何。

——因为她那野路子系统告诉她的只是原本事情发展的剧情。

淮月的出现早已打乱了整个事情的发展。

所有的变数都在淮月的身上。

凤婠完全想不出淮月下一步动作,更没办法提前做好对策。

作为一个现代人。

在古代的官斗之上,她的那点脑子根本不够用。

之前如果不是她提前知晓剧情,抢走了原本属于沈淮月的光环和气运,以她的智商,根本就坐不到皇后的位置。

何况叶羽忱后来还是收用了林诺。

在林诺的蛊惑下。

他渐渐疏远了凤婠。

纵然凤婠再有着属于现代人的心高气傲,也受不了家中下人们的敷衍和冷待,最终还是妥协了。

许是急于表现自己,向叶羽忱证明自己的诚意,她在条件尚不成熟的情况下强行制造出了火药出来。

结果弄巧成拙伤了自己不说,还害得院里起了火。

事后叶羽忱大发雷霆,不再允许她捣鼓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凤婠作为现代人唯一的强处也因此被抹灭掉了。

加上叶羽忱偏宠林诺。

凤婠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

将叶羽忱的后院闹得风风雨雨不停歇。

许是凤婠的性情突变。

叶羽忱越发地怀念起淮月曾经的温柔贤淑、善解人意,连带着看林诺那张分明像凤婠更多的脸,也觉得像淮月。

第34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4)又过了一个月。

淮月从沧灵那得到一个消息。

林诺怀孕了。

纵然叶羽忱有心瞒着。

可消息还是传到了凤婠耳朵里。

或许是嫉妒心,或许是她本身就刻毒阴暗。

凤婠趁着叶羽忱外出,当即就带人去了别院,给林诺灌了一碗落胎药,直到亲眼看见鲜血涌出,确定林诺的孩子彻底没了,她才肯罢休。

林诺很快写了信飞鸽传书,把事情原委说与淮月听。

淮月派去了大夫给她诊治调理身体,同时让人带话给林诺,上演一出苦肉计。

林诺心神领会,抬起手狠了狠心,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

很快,脸颊就肿得老高。

继而让人去请了叶羽忱过来。

一通哭诉,楚楚可怜,叶羽忱当即发了大火,安慰了林诺几句,便气势汹汹地回了叶府去找凤婠对峙。

彼时的凤婠正在自己屋里喝着茶。

叶羽忱疾步走进来,二话不说就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凤婠回过神,不敢置信地瞪着叶羽忱:你打我?林诺的孩子没了,是你干的吧!你好狠毒的心!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我打你怎么了?叶羽忱厉声质问。

叶羽忱!你也有脸跑过来跟我兴师问罪?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你就当养个闲人给口饭吃,绝对不会碰林诺分毫,可结果呢?你不仅碰了她,还让她怀了孩子!她的孩子就是个贱种,她不配将这个孩子生出来!你放肆!叶羽忱怒火中烧,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我竟没想到,我一直深爱着的人,竟然是个如此恶毒,如此善妒的毒妇、妒妇!凤婠捂着脸,恶狠狠瞪着叶羽忱。

下一刻。

她不要命地冲上前去,一连打了叶羽忱好几个耳光。

这一打。

直接把叶羽忱给打懵了。

她一边打他,一边道:当初是你说要风风光光、正大光明娶我的,也是你答应我绝不纳妾,更是你!说足以与你匹配能站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可是才一年不到,你就这样待我了,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看上你!所作所为,形同泼妇。

叶羽忱愣住了,而且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凤婠。

这一刻,他对凤婠的爱彻底消耗殆尽。

就连看她的眼神。

也只剩下了满目疮痍的疲倦和失望。

凤婠,我承认我当初爱你爱得不可自拔,但我爱的是彼时温柔贤惠、满腹才华的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和街上的泼妇有何分别?叶羽忱眼底掩不住的厌恶。

凤婠被他的眼神一激,怒声反驳道:我现在这样还不是你逼的!叶羽忱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留下一句冰冷的到底出身青楼,不是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院子里走出来以后。

叶羽忱抬起头看了眼天边南飞的鸟群,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淮月那张动人的的面孔。

他后悔了。

后悔没有好好珍惜沈淮月的情意。

后悔为了凤婠跟淮月和离……他想。

要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受到凤婠的蛊惑,也没有跟沈淮月和离,那么他的官职就还在,而且有沈淮月为他在朝堂上四处说项,加上叶家为他铺路,他的官途一定光明璀璨,更不必因为纳妾一事闹得昏天黑地。

最重要的是。

沈淮月最多娇气了些。

就算自己纳妾,她恐怕也不会多说什么,哪里会像凤婠这样再三阻拦,从不理解一下他的艰难处境。

外边还在下着小雨。

叶羽忱伞也不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最后。

他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长公主府门口。

他抬头,凝望着长公主府四个大字的牌匾。

看着那一遍遍曾经被他踩过的台阶和门口的青石板转。

思绪良久。

就在他入神时。

一个侍卫从府中走了出来,看见他站在台阶下,冷着脸厉声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的让乞丐挡在门前?说着。

径直走上前来,照着叶羽忱的胸口就是一巴掌将他给推开了。

口上还道:去去去,一边去,哪里来的疯乞丐,下雨也不撑把伞,站在别人家门口淋雨,赶紧让开。

叶羽忱被他推开。

才缓缓回过神来。

他微微一愣,抬眸看去。

发现推他的此人,正是之前他闯入公主府那次将他拦下的侍卫。

忽地,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谁乞丐呢?他眉头紧锁,反问一句。

殊不知,先前在院子里和凤婠拉扯,原本梳好的头发全乱了,加上一路走过来没有撑伞,受了雨水的冲刷,现在的他,几乎可以用狼狈至极四个字来形容。

倒不怪旁人没有认出他来。

侍卫翻了个白眼,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他,摆摆手满嘴不屑:我管你是不是乞丐,知道这是哪吗?长公主府,瞧见没!万一冲撞了贵人,有你好受的!叶羽忱抿唇,上前两步拽住侍卫的胳膊就要与他理论:你区区一个奴才,竟敢这样说话?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侍卫轻轻蹙眉。

却还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如此之近的距离。

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疯乞丐其实是叶羽忱。

侍卫立马换上严肃的表情,目不转睛盯着叶羽忱,生怕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你无缘无故跑来公主府,又想做什么?侍卫冷声质问。

叶羽忱挑了挑眉,反唇相讥:怎么,这路是你家开的?不让我站?疯子,懒得同你计较。

侍卫轻蔑地丢下这句话。

转身站到门廊下守着。

只要叶羽忱没有做出什么损害淮月或者长公主府的事情,他愿意在门口站着淋雨,就让他淋雨好了。

公主府内。

淮月半卧在小榻上。

一边喝着皇帝刚赐的龙井,一边拿着话本子翻看。

窗户微微开了一条缝隙,耳畔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抱着一个小暖炉在手里,十分地惬意。

【我去,大佬,叶羽忱对您的好感值最近跟开了挂一样一路飙升哎!】耳畔边传来沧灵惊呼的声音。

第35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5)淮月不以为意:废话,后宅不宁,他自然会想到原主的好。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质疑您了!】人都是贱的,只有在过得痛苦的时候才会回想起曾经被自己忽略的美好。

【话说回来,他现在就在公主府门口站着淋雨呢,大佬您要不要出去瞅瞅?】沧灵试探性问道。

别急,让他先淋半个时辰的雨再说。

【?】【半个时辰,太久了吧?万一他走了怎么办?】他不会走。

淮月笃定地说道。

【……】沧灵不太好继续劝说,从了淮月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

她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出了公主府的大门。

淮月一眼便看到叶羽忱站在不远处的雨里。

对方见她出现。

眼睛一亮,登时就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淮月,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可惜不等他碰到淮月。

就被守在门口的侍卫一把拦住按在了地上。

淮月权当没看见他。

转个身走向了马车。

叶羽忱一边推嚷挣扎着,一边冲她大声喊:淮月!你听我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话音刚落。

淮月总算是停住了步伐。

她回过头来,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反问:后悔什么?我后悔与你和离了。

叶羽忱诚心地说了实话。

闻言,淮月心里讥笑。

然而面上依旧平静清冷。

叶羽忱以为她还愿意听自己说话,继续往下道:我知道我做过的很多事情很混账,深深伤害了你,但我现在都醒悟了,你原谅我好不好?过去怪我太不懂事,没有考虑你的感受,都是我不好……淮月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冷不丁问道:叶羽忱,你觉得我从前待你如何?淮月,我知道你从前待我极好,都是我的错,我改,我答应你我一定改,我不会再喜欢凤婠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叶羽忱苦苦哀求。

淮月笑了笑,笑得极苍凉:是啊,那个时候的我自然是待你极好的。

可是待你这样好的我你一样从未珍惜过不是吗?她反问。

那个一心一意真心待你的沈淮月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死在了那个充满诡计和阴谋的夜晚里。

我……叶羽忱的眼神有刹那的愧疚。

你没有资格求我回头与你重修旧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

重重地砸在了叶羽忱的胸口上。

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是我醒悟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凡你愿意,我大可现在就写一封休书休了凤婠,重新与你在一起!他一时情急,直接说出了凤婠的原名。

淮月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且轻蔑:倘若我真这样做了,与当日的凤婠又有何分别?我又如何能得知我的下场与今日的凤婠有什么不同?我知道,我一直以来的混账行为给你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不过……你就相信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叶羽忱几乎是哀求地说道。

曾经的你口口声声说爱凤婠爱到不能自拔,短短一年不到你就想抛弃她,你现在来跟我说爱我,你的爱是什么,你的爱又算什么呢?淮月对他的说辞不以为意:叶羽忱,其实你谁都不爱,你爱的只是你自己,我也醒悟了,我不爱这样自私自利的你,等到你什么时候真的懂了什么是爱再说吧。

说罢,她起身就上了马车。

任由叶羽忱怎样叫喊。

都不再搭理他。

纤凝冷冷看了叶羽忱一眼,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心神领会,捂了叶羽忱的嘴就拖到了一边去。

最终。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淮月乘马车离开。

叶羽忱这一淋雨。

回去后便病了好些日子。

凤婠大概是从她那个野路子系统处听来的消息。

得知了叶羽忱生病的原由,是因为去了长公主府找淮月求和,心中愤恨,当即联络上一批混迹江湖的高手刺客,花重金让他们去刺杀淮月。

淮月知晓此事,心生一计。

某天夜里趁着夜色,去了躺逍遥王府。

书房里。

江离然和逍遥王都在。

这么长时间的部署,是时候该收网了。

我得到消息,凤婠在江湖上招揽了一批刺客,打算在父皇寿宴上行刺。

此事当真?江离然一双星眸顿时一亮。

千真万确!淮月肯定道。

江离然勾唇一笑,腹黑且狡黠:正愁没有理由对叶家下手,这个蠢货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和你想的一样,干脆将计就计,让她将这批刺客顺利安排进来,届时再一并捉拿,逼迫刺客当众交代幕后主使,将凤婠和叶羽忱都牵扯进来,然后吩咐林诺把与敌国通奸的书信藏进叶远祯的书房中,到时候人赃并获,叶家抵赖不了。

淮月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此举会不会有些欠妥?逍遥王捋了捋胡须,有些担忧:叶家还有个二公子在边疆戍守,掌握五十万大军,叶家出事,难保不反。

所以此事还需要离然去一趟边疆,拿着圣旨捉拿叶二公子。

淮月下意识就喊出了离然二字。

江离然认真听着,不过点点头。

对她亲昵的称呼习以为常。

唯独逍遥王的神色微变。

这些日子以来,父皇屡次派你南下,想必边疆的将领,大多都已被你收服了吧?淮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吧,那匹夫就交给我好了。

江离然昂起头,自信张扬。

淮月的目光逐渐落在逍遥王身上:到时候还要请王爷多说几句,务必要定了叶家的罪。

不敢不敢,能为陛下效劳分忧,乃臣家本分。

逍遥王十分谦卑,并不居功。

父皇能有逍遥王这般忠诚的臣子,是我北朝的服气。

淮月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句。

逍遥王谦虚地笑了笑:哪里,长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足智多谋、巾帼英雄。

江离然目光坚定,站起了身:既然计划已定,我这就去禀告给陛下。

好,去吧,路上小心。

逍遥王叮嘱道。

第36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6)不日便是皇帝寿宴。

寿宴进行到一半儿。

果真从四面八方涌来了数个黑衣刺客。

但这些刺客的目标并不是皇帝。

而是淮月。

好在他们早有准备,原先隐藏在暗处的金吾卫当即就冲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所有刺客都给活捉了起来。

三番两次的刺客行刺。

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

一番逼供,刺客全都招了。

但这件事情凤婠做得隐蔽,没有自己沾手,而是让身边的侍女去办的。

所以刺客的供词,也只是说请他们办事的是个女子,见面时戴着斗笠,没看清过真容。

即便如此。

皇帝一路追查,还是根据刺客收到的大量银票查到了凤婠的身上。

在逍遥王的一力坚持下,皇帝下了圣旨,搜查叶府。

叶远祯不知淮月安排的后手。

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却没有理由阻止皇帝搜查叶府。

只是皇帝派人去搜查的时候。

他一直死死地瞪着叶羽忱。

都怪他乱作妖,硬要娶了这么个妖女回家!叶羽忱憋屈地低下头,心里懊恼得滴血。

这个凤婠,为什么做任何事情都不跟他商量一下?她几个头够砍,敢买通刺客在皇帝寿宴上刺杀淮月!他愤恨不已,扭头剜了凤婠一眼。

同样的,凤婠也是惊恐万分。

她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自己不露面便好了,结果忘了自己用的银票是从钱庄里取出来的,如此大量的银票定然会有记录的……该死,真该死!明明差一点就成功了。

都怪那些金吾卫。

直到此刻,凤婠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始终认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就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痛恨淮月的出现打乱了她全盘的计划。

一个宴会上。

所有人心思各异。

约莫过去一个时辰。

负责去搜查的卓公公才回来。

他走进大殿时,手里还捧着一个托盘。

陛下,这些是从赵小姐的房里搜出来的书信。

卓公公微微垂着眸。

另外,奴才搜查时发现了几个身穿黑衣的贼人,于是命禁卫军追了过去,可那些贼人跑到叶少傅的书房附近就消失不见了,为找出贼人下落,奴才不得已进入书房去查了一番,结果没想到,还搜出一些……书信。

卓公公说到最后,抿了抿唇,神情惊惧。

什么书信?皇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叶远祯听着,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奴、奴才不敢说。

但说无妨!朕不怪罪你就是。

皇帝大手一挥,声音雄厚。

是谋逆造反、勾结敌国的书信。

卓公公的声音略有几分颤抖地回答道。

放肆!皇帝闻言,狠狠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面带怒气。

卓公公诚惶诚恐地猛然跪倒在地:奴才不敢妄言,请陛下过目。

他说着,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托盘。

叶远祯见原本针对凤婠的事情突然牵扯到自己身上,瞪大了双眸。

紧接着,他连忙跪下,颤巍巍道:不可能,臣绝对没有不臣之心,请陛下明鉴。

皇帝看了看卓公公,又看了看叶远祯,眼眸微微眯起。

他来回打量了一番后。

随即勾勾手,让卓公公将托盘端了上去。

皇帝拆开那些信笺,细细翻阅。

越看脸色越阴沉。

直到看完了所有的信笺。

他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猪肝样。

大胆叶远祯!朕予你高官俸禄,看重你、厚待你,朕哪里对不起你叶家了,你竟要卖国求荣?随着一声怒吼。

皇帝扬起书信就甩到了叶远祯脸上。

叶远祯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只是他。

在场但凡和叶家沾点关系的,脸色都难堪。

连同一些在朝堂上追随和支持叶家的人,现下也已经盘算着要怎么将自身从其中摘出来了。

叶远祯双手颤抖着捡起了一封书信。

书信中所言,正是边疆行军布置的地图!那些字,确实是他的笔迹。

更要命的是,书信最后还有他的印章!而敌国给他寄来的书信,更是许诺他,待北朝亡国后,定予他异姓亲王的爵位,高官俸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叶远祯心惊胆颤地看完了书信内容。

却想不出一个应对方法。

他明知自己是被算计陷害了。

奈何这些所谓证据简直比真的还要真!根本令他无从辩驳!万籁俱寂下,逍遥王缓步走上前,从地上捡起一封书信,边看边疾言厉色道:通奸卖国,谋逆犯上,叶远祯,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叶远祯浅浅思索了一下,紧接着辩驳道:陛下!字迹亦可模仿,既然卓公公看到了贼人,或许就是那些贼人将书信偷偷藏进了臣的书房中!是,字迹可以模仿,但若不是你亲笔书写,这书信上怎会有你的章印?逍遥王再度质问。

这……叶远祯顿了顿,一时语塞。

他的私印都是随身携带的,从不离身。

就连睡觉都是放在床头。

屋外有侍卫把手着。

不可能会有人偷了去。

唯一能接触到他私印的,无非就是他的夫人和妾室……可是无论是叶夫人还是他的那些妾室。

都是倚仗着他、倚仗着叶家赖以生存的。

她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啊!等等!难道是……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半年前收入的一个妾室。

那是一个他南下巡查时遇到的女子,此女面貌酷似当年他最宠爱却因病早逝的一个妾室,所以没有过多查探对方身世,便将她带回了叶府给收用了。

其他的妾室都是在他身边待了多年,知根知底的。

唯独这个女人……难道是她?他张了张唇,话到嘴边,又堵在喉咙里。

不行!他不能将这个女子供出来。

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是他的妾室了,就算把她供出来,他自己都脱不了干系的!这根本——就是一场死局。

最终,他只能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着头,苦苦哀求:求陛下明鉴,臣没有理由与敌国通奸啊!承蒙陛下恩惠庇佑,臣一家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为何还要冒险去与敌国通奸?第37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7)话音落下。

皇帝面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仿佛是听信了叶远祯的话一般。

为何?逍遥王冷笑一声,提醒道:你看看书信来往的日期,可不是陛下当初贬职你为少傅时开始的?定然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才卖国求荣!果不其然,逍遥王刚说完。

皇帝刚缓和下来的脸又僵了。

叶远祯一派的那些个臣子纷纷闭口不言,谁都不敢掺和进来帮他求情说话。

毕竟,他犯的是叛国谋逆的死罪!罪名太大,谁敢妄言?恰好在此刻。

淮月突然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道:父皇,儿臣也有话想说。

但说无妨。

淮月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下定决心般的模样,缓声开了口:今日的刺客是冲着儿臣来的,儿臣有些话已经憋了很久,到了现在,不得不向父皇坦白了。

其实儿臣早已见过赵小姐,彼时的她名唤凤婠,是曾经京城里赫赫有名的青楼花魁,叶羽忱在与儿臣的新婚之夜将她带回,他强行将此女留在公主府内,夜夜宠幸,不顾儿臣,那时的儿臣以为,只要儿臣真心待他,他必然会有一天看到儿臣的好,便容忍了此事。

此言一出。

叶羽忱瞪大了双眸,心里咯噔一下。

他没想到,淮月竟在此刻拆穿了凤婠的身份!这番话,让原本就处于下风的叶家,更是雪上添霜。

但他心里却并不怪罪淮月。

只觉得……后悔,懊恼,自责。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被凤婠迷了心智,一心只想跟她在一起,否则也不会导致现在这窘迫的境地。

而在场众人皆是满目震惊。

更有甚者,已经接头交耳了起来。

窃窃私语的声音此起彼伏。

凤婠是清倌,卖艺不卖身,而且当选花魁后便一直蒙着白纱,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其实见过她真容的人不多。

就算见过的,也在凤婠攀附上赵家成了赵绾绾之后被她杀人灭口了。

所以她的身份才一直没能曝出来。

后来淮月将此事告知给三公主。

三公主就开始令人散播传言,把凤婠的真实身份公开了出去。

很多人都听过。

却从未得到证实。

直到今天,这些话从淮月的嘴巴里讲出来,一下子坐实了那些传言。

只可惜,凤婠这会儿已经被人带下去大刑伺候逼供了。

否则她要是在场上,此刻的场景不知道该多有趣。

淮月在心里暗暗腹诽。

面上却一副楚楚可怜,垂怜欲泣的模样:奈何事与愿违,儿臣的容忍换来的是叶羽忱变本加厉,最终更是逼迫儿臣与之和离,儿臣以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才将此事隐瞒至今,若知道凤婠和叶家竟有谋逆之心,儿臣早该将一切告知父皇,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降罪。

她刚要跪下。

就被逍遥王搀扶住了。

长公主殿下,是你受了委屈,你又何罪之有呢?语气中尽显关心。

叶羽忱想张唇说几句。

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好像什么都不配说。

犹豫的间隙里。

逍遥王微微颔首,声音铿锵:陛下,臣以为,殿下始终殿下,是皇室公主,身上流着的是皇室血脉,叶羽忱如此苛待她、逼迫她,实在是没把皇室一族乃至陛下放在眼里,可见叶家的不臣之心早已有之。

大胆叶羽忱,朕将爱女嫁给你,你就这样苛待她,你眼里还有王法吗?还有朕这个皇帝吗?叶远祯,朕从前不过是以为你教子无方,没想到你竟然是欺君罔上,谋逆叛国!皇帝似乎气极,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皇后连忙上前抚了抚皇帝的胸口,柔声安慰:陛下快消消气,莫要为了这等谋逆之徒气坏了身子!叶羽忱思虑再三,缓缓地走上前,于大殿中央跪下,一字一顿,清晰无比:陛下,微臣有罪,微臣……认罪。

说完,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淮月。

察觉到他的目光。

淮月看了他一眼。

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又清冷。

再无当初满目的倾慕与爱意。

他苦笑。

自己到底还是把那个正确的人弄丢了。

他的错,他认。

许久,皇帝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摇摇头,目光在叶羽忱和叶远祯身上来回扫荡:你们,太叫朕失望了。

逍遥王适时说道:陛下,那凤婠冒充名门望族的千金,可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斩!说着。

他又扭头看向了一旁的赵尚书:赵大人,你当初贸然认亲,真的查清了吗?臣……赵尚书想了想,噗通一声跪下来,说哭就哭,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臣一时疏忽,竟没能弄清楚认了贼人做女儿,都是臣的错,是臣失察,被那妖女蒙了心智,才认错了自己的女儿,求陛下责罚!他确实聪明。

失察之罪,可比窝藏一个谋逆造反的罪犯要轻得多。

只要他咬死了是自己认错了女儿。

倒能将自己摘干净。

任务里没有要对赵家下手的要求。

可淮月显然没有打算要放过赵家。

毕竟在原本的剧情里,后面赵绾绾覆灭沈家的天下,赵家的功劳也不少!所以她立即向逍遥王投去了一个眼神。

逍遥王心神领会,道:陛下,不论赵大人是否失察,凤婠此女都是借助了赵家门楣嫁入叶家,与之狼狈为奸,还曾将一国公主胁迫至此,若不严惩,如何以儆效尤?臣恳请陛下赐赵家连坐之罪!说着,他向赵尚书挑了挑眉。

你不是要陛下降罪吗?那本王就成全你!皇帝紧紧捏住眉心,像是还在犹豫,迟迟没有下旨。

大殿里议论的声音渐渐消散。

在这寂静之中。

忽然一个太监匆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陛下!皇帝抬起头,厉声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方才禁卫军押送赵绾绾去慎刑司,可是在路上她不知道用了怎样的法子,迷晕了所有人,趁机逃跑了!混账,你们怎么办事的?皇帝龙颜大怒。

第38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38)太监几乎要被吓尿了,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传朕旨意,立即关闭城门,挨家挨户地搜查,掘地三尺也要将凤婠给抓回来!叶远祯串通敌国,谋逆叛国,诛九族!赵家失察,包庇罪犯,赐连坐之罪,主支抄斩,旁支流放。

皇帝一句一句,下达了命令。

圣旨下来的那一刻。

叶远祯两眼一黑,晕倒了过去。

叶家的人纷纷上前,顿时大殿里乱作一团……寿宴的最后。

在众人合谋之下,叶家一败涂地。

淮月自知凤婠能迷晕旁人跑路,肯定是她背后的系统作祟。

于是主动请旨,要将凤婠亲自捉拿。

皇帝应允,还给了两队金吾卫供她差遣。

沧灵向淮月透露了凤婠的藏匿之地。

可淮月并没与立刻要去将她捉拿归案的意思,不过表面上做做样子。

毕竟把她抓住了,就得送进天牢问斩。

淮月还得靠她找空间通道呢!最重要的是。

她觉得直接将凤婠给杀了,一点都不解气。

半个月后。

淮月总算动身去抓了凤婠。

不过她没有带着皇帝给的金吾卫。

而是带了自己身边的侍卫。

领头的侍卫,也是老面孔了。

他名叫遥川,是个孤儿,幼时被一个江湖高人领养,跟着其学了一身本领,十四岁养父去世,他因此入了军营,在边疆戍守八年,才因调令回京。

淮月当初和离,想替换身边的人,于是向内务府要了一批侍卫。

内务府总管便将他调过来做了公主府的侍卫。

遥川屡次立功,得了淮月赏识,已经将他提拔上来做了公主府侍卫头领。

淮月见到凤婠时。

她正在城南的一座破茅屋里。

而她本人,则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地乱作一团,形如乞丐。

禁卫军没日没夜地在京城里搜查。

凤婠怕被发现,才扮成乞丐蒙混过关,她身上倒是有一些珠宝首饰,可是最近看得严,她根本没办法去当铺,就连吃东西也是或抢或偷,被抓到就是一顿毒打。

可谓凄惨。

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算得上生不如死了……沧灵这才明白淮月的良苦用心。

怪不得当时淮月会说不解气了。

淮月活捉凤婠,私设刑堂,逼问出了她穿越过来的全因后果,还迫使她背后的系统现了身。

就在凤婠即将被她的野路子系统抹杀时。

沧灵率先一步摧毁了对方的系统。

根据凤婠描述的地方。

淮月派人去了城郊,果不其然找到了一条河流。

凤婠说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在岸边。

经过沧灵的排查,在河流的中上游底部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赫然便是连接着别的位面的时空通道。

沧灵很快修复了位面数据,将时空通道给关闭了。

至此,第二个任务圆满完成。

淮月将凤婠上交给了皇帝。

等她做完这一切,江离然也风尘仆仆地从边疆赶了回来复命。

此去凶险,但也顺利,他成功斩杀叶家二少爷,并迅速稳定了军心。

事后功成。

淮月和江离然一同去见了林诺。

这些时日卧底在叶羽忱身边,委屈你了。

淮月率先说道。

她说完,江离然也接了一句:本世子已经向陛下请旨,重查当年林家的案子,待翻了案子,林家从前的宅子还是赐给你,你父母族人也能重新入祖上的祠堂供奉,算是对你弥补一二。

闻言,林诺却是行了个大礼。

她直直地跪了下去,认认真真叩拜,再抬头,眸中似有泪花闪烁,可声音依旧是那样地坚韧而铿锵:林家失势后,奴婢四处逃窜,委身过很多人,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在叶羽忱身边,也只不过是为了报仇。

其实奴婢很感激公主殿下,如果不是您给我这个机会,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亲自向叶家复仇。

还说自己是奴婢吗?淮月浅浅笑了笑。

林诺明白了淮月的话。

她再次弯下身子,叩首道:臣女,多谢二位殿下成全。

淮月有些于心不忍,扶了她一把。

那个孩子,到底是我们欠了你的。

林诺却摇摇头,道:自臣女归顺暗影门,就被迫喝了绝子汤,臣女没有生育的能力,这个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

林诺一字一顿说道。

淮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较轻盈:你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女子的清白从不在身外,而在心里。

此话轻飘飘的,落进了林诺的心里。

化作一汪暖流,席卷全身。

她眼眶中噙了泪水,语气诚恳:殿下,您是个好人,您一定能长命百岁。

一切尘埃落定。

在叶家被问斩之前。

淮月还是去见了叶羽忱最后一面。

——为了逆袭任务。

其实原本上一回叶羽忱来找淮月求和时说过爱她。

可那个时候,他太过失意。

很多话都是因为自己过得不好才说出来的。

那不是真感情,不是真的爱。

如此想着。

她已是来到了天牢里。

狱卒见来者是淮月,并未阻拦,毕恭毕敬地领着她去见了叶羽忱。

此时的叶羽忱被关在牢房中,睡在茅草上。

蓬头垢面,又脏又臭。

浑然没有半分世家公子的模样了。

淮月!叶羽忱眼尖地看到她的身影,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终究还是来了!他心中燃起了希冀。

——她还是放不下他的。

可淮月张了张唇,说出来的话冰冷无比:我来只是跟你做一个了断。

她说着。

丢给叶羽忱一个瓷瓶。

叶羽忱看着那瓷瓶,心中猛然抽痛。

吃了它。

她淡淡说道。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总比被当众砍了头体面。

此话犹如一盆冷水。

将叶羽忱整个人浇了个透心凉。

他拾起那瓷瓶,从里头倒出来一颗漆黑的药丸,怔怔发呆,不知所思。

半晌。

眼里的光逐渐褪去,变得暗淡无比。

他缓缓开了口: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输在了哪里?你曾经那么爱我,那么在意我……你输在朝三暮四,输在不真心不真诚不珍惜,太阳不是突然落山的,也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我的位置了吗?叶羽忱不死心地问道。

第39章 跋扈长公主vs玩世不恭世子爷(完)淮月一时不语。

半晌。

她才幽幽地道:你相信重生吗?什么?叶羽忱不懂她在说什么。

下一秒,淮月动了动手指。

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指尖射出,弹进了叶羽忱的一双眼睛里。

紧接着。

他眼前迅速起了雾气,灰蒙蒙一片。

突然之间,闪现出了无数的画面和破碎的片段。

这些记忆,赫然便是之前原主那一世的剧情。

【握草,大佬您作弊啊,您这样是不行的!】沧灵大声喊道,奈何没有丝毫办法阻止她的行为。

有本事你抹杀我啊。

【……】记忆翻涌,叶羽忱几乎是陷入了回忆中,无法自拔。

好半晌,方才回过神。

心里却是久久无法平息。

时至今日。

他终于知道了一切真相。

——为什么她能在自己的算计里明哲保身,为什么她后来要那样狠毒地对付他、对付叶家、对付凤婠。

为什么到他死,她没有原谅他。

因为她的仇恨,太浓烈了。

忏悔、内疚、懊恼……多种情绪在他眸底交替闪现。

最终化为无限的绝望。

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痛苦地闭上双眸,咽下了那枚药丸。

毒性发作得极快。

转瞬间毒素席卷他全身,令他止不住地吐血。

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抬头望着她,目不转睛。

沈淮月,我欠你的,这条命还不清。

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对不起。

叶羽忱每说完一句话,眼前的世界就更模糊漆黑一分。

直到他慢吞吞说完。

便已经是连淮月那张清冷如玉的脸都看不清了。

突然。

沧灵激动的声音在耳畔边响了起来。

【大佬,大佬!逆袭任务完成啦!刚才叶羽忱对您的爱意和亏欠已经达到顶峰了!】闻言。

淮月勾起唇,蹲下身子,恶毒地笑了笑,杀人诛心:你没有下辈子了,我也不会再遇见你。

听到这句话。

叶羽忱心里突然一梗。

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死了。

【大佬,您要不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沧灵惊出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

叶羽忱死得够快。

任务已经判定成功。

判定结果也没有因为她这多出来的句话而改变。

淮月不以为然地站起身。

目光一刻都不在叶羽忱身上做停留。

她傲娇地轻哼一声,语气极冷:要不是因为那逆袭的狗屁任务,这种渣男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爱而不得已经很痛苦了。

】痛苦吗?淮月却是笑了。

只是这笑容,染了几分阴森森的冷冽。

对叶羽忱来说爱恨情仇只是他人生中很小的一部分,他更在意的是他的前途,是高官俸禄,是权倾朝野,从来不是儿女情长,如果没有这样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我会留他一条命苟延残喘,让他看着自己想要的一切近在咫尺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得不到。

直到他被自己的欲望死死地困住,长长久久地被自己的心魔折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才叫痛苦。

沧灵第一次沉默了。

许久许久。

他才开口打破沉寂。

【我不知道您经历过什么,不过您说的很对,我认可您说的话,但是……】但是什么?但是他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一定遭受过莫大的苦楚与折磨。

只是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

】叶羽忱死在大牢里。

期间唯独淮月去见过他。

皇帝知道这件事情,召见了淮月,却没有怪她。

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眼神复杂又心疼。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有何要事?淮月开门见山问道,不卑不亢。

皇帝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叶羽忱的死,朕不怪你,朕会对外宣称他是畏罪自杀,召你前来,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何事?江离然,向朕请旨赐婚,他想求娶你。

那父皇的意思是?淮月询问。

江家虽是异姓王,与皇室血脉没有关系,但说到底,江离然还是你名义上的堂弟,不过朕觉得此桩婚事倒是不错,江离然也是个好男儿,朕不反对你嫁给他,只是想问问你的意愿。

皇帝的语气少有地温和轻柔。

几乎没有思考。

淮月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儿臣愿舍弃长公主尊荣,只与他做一对平凡夫妻,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这说辞。

与江离然简直如出一辙。

皇帝微微勾起唇畔,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背过身去,摆了摆手:朕明白了。

……叶家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

皇帝重新掌握大权,发落了大部分曾经叶家的党羽。

随即又从地方上提拔了一批自己的亲信上位。

逍遥王依旧选择避世以求独善其身。

最终三公主也没有嫁到齐国公府上。

而是听从德妃的安排,与京城首富安遇随成了亲,安遇随祖上其实是先帝的太子少傅,但到了安遇随一辈儿,安家主支就生了他这一个独子,原是要送他入朝为官的,奈何他颇有才华,却沉迷经商,对当官一事百般拒绝,无奈之下,其父母只能由着他去。

选安遇随给三公主当驸马。

德妃可谓费劲了心思。

三公主成婚当日,淮月特意送上一座盐矿的开采权给了三公主。

即是作为礼物。

更是作为她在安家立足的本钱。

至于纤凝和遥川,不知二人何时看对了眼。

淮月察觉此事,收了纤凝为义妹,封为郡主,遥川则被推荐入了禁军,皇帝颇为赏识他,赐了左卫上将军的官职。

待时机成熟,淮月替二人做媒,求了皇帝赐婚的圣旨。

前前后后忙碌将近一年。

江离然帮着皇帝坐稳皇位后主动请辞,求娶淮月。

皇帝应允,为江离然和淮月赐婚。

一场大婚,名动京城。

红妆十里,尽显天恩浩荡。

二人成婚后便离开了京城,游历山水,相濡以沫,携手多年。

只是原主的身体不太好。

所以到临了时,她走在了江离然前头。

她死后,江离然替她守墓五年,始终再没另娶。

直到江离然也去世,与她合葬凤栖陵。

真正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