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清动了动自己的手腕。
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没有淮月的大。
根本挣脱不开她的束缚。
只能听话地收回了手。
淮月褪去他鞋袜。
轻手轻脚地掀开裤腿,动作极其温柔。
她这才发现,深色的裤腿早被鲜血浸湿,底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疼吗?她皱了皱眉,眸中泛着心疼的神色。
唐见清摇摇头,道:娘娘,奴才不疼。
我帮你包扎一下。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开罗裙,撕开里面干净的一块布料,就要给他的伤口包扎止血。
唐见清微微一愣,连忙想拒绝淮月:娘娘,使不得!他再次伸出手。
想从淮月手里将布条拿过来。
淮月手腕一转,躲开了他的手。
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帮你包扎一下不算什么。
她缓声道。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很是温柔,语气却不容置疑:小羽,听话。
唐见清拗不过淮月。
只得松了口。
那、那好吧。
而唐见清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淮月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上。
压根没有注意到。
淮月在给他包扎伤口时,手指间凝聚出了星星点点的水珠,水珠顺着他染血的肌肤,渗透进去,不见了踪迹。
待包扎好。
她抬眸,目不转睛凝视着他,问道:那么拼了命的救我,自己却受了这么重的伤,傻不傻?唐见清看着淮月明烈又恳切的眼神。
心念一动。
保护娘娘是奴才的责任。
闻言。
淮月抿了抿唇:值得吗?唐见清微微垂下眼眸。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稚嫩娇弱的少女。
纵然白净的脸庞沾染了些许污渍,却并不妨碍。
青丝落在腰间,一缕一缕,迎风而动,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瞳似一口井水般,隐匿着丝丝情愫。
恰逢此时。
云雾散开。
带着暖人温度的阳光倾泻而下,偏移照进洞口。
那霞光与她的身影重合,神光奕奕,永垂不朽。
唐见清眨了眨眼眸,真挚而诚恳地点下了头颅:值得。
二人就地休息了片刻。
便开始寻找出路。
唐见清的腿伤很重。
他是想自己扶着岩壁走就是了。
但淮月见状,上前半步,不由分说就扶起他的胳膊,让他半个身子撑在自己的身上。
唐见清受宠若惊。
本想拒绝。
淮月像是看准他心中所想,率先说道:不许拒绝。
到嘴边的话,又被唐见清咽下了喉咙。
只是怕累着淮月。
他始终都尽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没太让淮月扶得吃力。
山洞里越走越黑。
好在唐见清随身带了火折子。
方才得以照亮前路。
一路走来。
四周一片静谧,唯有二人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耳畔边。
半晌。
还是淮月先打破了这份寂静:小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唐见面上露出了难言和犹豫的神色。
他思索片刻。
终究决定如实告知:其实,奴才曾是跟随大越八皇子前来的侍卫,后来因萧聂夺嫡登基一事,我家主子被赐死,奴才原本也该殉葬,多亏娘娘父亲帮忙隐瞒身份,奴才才得以苟活至今。
淮月故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怪不得当初我入宫时你已是西厂督主,却自请来了我宫里做首领太监。
奴才受楚家恩惠不薄,所以即便拼尽全力,也定会护娘娘周全。
唐见清认真说道。
语气柔软却坚定。
小羽,在这深宫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人,私下里时我允你不用自称奴才,也不必称我为娘娘。
奴才与娘娘身份有别,这怎么可以?唐见清迟疑道。
淮月停下叫下的步伐。
她定定地站在他跟前,微微颔首,指尖覆上他的脸颊,轻轻抚摸。
但在我心中,你是我的朋友,而不是一个下人、奴才。
她一字一顿道。
说完。
她忽然踮起脚,猛地靠近他。
二人之间的距离仅仅剩下几寸。
近得像是一个吻。
我希望在你的心里,我也同样重要。
如此暧昧的距离。
唐见清的脸颊骤然一红,心跳猛地加速,好似有小鹿乱撞,怦怦直跳。
他下意识就回答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重要的。
小羽,你能像我阿娘那样,唤我一声月月吗?淮月得寸进尺地问道。
唐见清本想说这也太越界了。
可他看着她恳切祈求的眼神。
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鬼使神差般,他嗓音低低地唤了一声:月月……声音清朗,似山间的清泉。
缓缓流淌,温暖人心。
淮月勾起唇,露出一个甜腻绝美的浅笑。
而淮月却已然退开身,继续扶着他往前走:我们去找出路吧。
可他看着淮月那一本正经的模样。
欲言又止。
始终没有把话问出口。
二人在山洞里绕来绕去走了好半天。
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好在唐见清一路来时做了标记。
无奈之下。
他们只好返回峭壁边的那个洞口。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
唯有零碎的月光撒下来,星星点点。
唐见清低头看了看受伤的腿,他咬咬牙,道:我今天休息一晚,明天试试能不能从岩壁爬上去,待我爬上去再想办法来救你。
闻言。
淮月的目光渐渐落在他腿上。
她皱眉道:要不还是我想办法爬上去吧。
这怎么行?淮月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解释道:那个,入宫之前,我在家就跟着几个哥哥成日里混迹军营来着,琴棋书画我样样不精,女红针线我也做得一塌糊涂,唯独在武艺上颇有建树,我爹原是不赞成我一个女儿家舞刀弄剑,可我偏不听,我爹无奈,便遂了我的愿。
所以其实我是会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