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藏獒正瞪着一双凶狠的双眸,而它旁边,八匹雪白的狼也在发出野兽的低嚎。
君非墨坐在轮椅上,俨然坐在王座上的君主,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覆着冰霜,周身都释放着杀气!洛凝雪犹如坠入冰窖,冷得不停的打颤。
她想跑,可根本动不了!她不敢动,甚至连喘气战战兢兢,生怕一口气喘大了,那些猛兽就会一起扑上来,将她彻底撕碎!很长一段时间,悬崖上都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墨爷,要现在处理吗?梅熙寒目光冰冷,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千刀万剐!君非墨目光阴沉,喉间逸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字: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洛凝雪度日如年,身体早已经耗尽力气,却僵硬得不能动。
终于,直升机的轰鸣再度响起,不断拉高靠近。
洛凝雪蓦地看过去。
那个贱·人一定空手而归,她不可能找到洛木的尸体,就算找到,也没办法定罪!然而,当直升机降落,舱门打开,她瞳孔骤缩。
洛清颜抱着洛木的尸体,一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正渗出骇人的血色!她眼里那浓烈的杀气,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洛凝雪残存的那丝希望,让她彻底心如死灰。
怎么会这样……洛凝雪喃喃自语,但随即她又勉强扯出一抹苍白无比的笑,你找到又能怎么样?!谁能证明是我杀的?!洛、凝、雪!洛清颜生生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胸腔里,充斥着炽烈轰燃的怒恨!恨!她恨不能把洛凝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她不想等,不想用法律,只想让她死!思及此,她怒喝一声:恨雪!只听一声仿佛狼啸的兽吼响彻山间,恨雪缓缓逼近。
洛凝雪方寸大乱,你要干什么?!洛清颜,你敢!你这是杀人!不,我求求你,洛清颜,你别杀我,洛木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为了一个陌生人杀人,你值得吗?你再说一次!洛清颜怒喝。
洛凝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惊慌失措的大叫:真的!他不是你亲生父亲,你是他救的。
你相信我,我有东西能证明,就在……她努力想要编出一个东西来骗过这个贱·人,先保住命再说。
可就在这时候,山间骤然响起洛清颜的一声厉喝:恨雪!吼!恨雪狂啸一声,嗖的一下扑过去!它一动,群狼四起,嘶吼着一起冲过去。
啊!洛凝雪惊声尖叫,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可她忘了啊,她身后是万丈悬崖,根本无、路、可、逃!下一瞬,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地面上那一滩水渍。
洛清颜沉痛的闭上眼睛,泪水滚落!爸,我给你报仇了!爸,您看到了吗?我给您报仇了!来生,不要做洛家人,请您还做我爸,好不好?!洛清颜伏在洛木胸口,滚烫的泪水却温暖不了他冰冷的身体。
爸……声嘶力竭的哭喊响彻悬崖,回声久久不散,带着浓烈的悲怆和不甘,最后被风声吞噬。
那之后,洛清颜没有再哭出声,只是抱着洛木的尸体,感受心脏被撕扯的痛意。
君非墨死死的握住轮椅,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然而,当他想要站起身的时候,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洛山和娄芳跌跌撞撞的从车上下来。
看到洛木的尸体,洛山身体一晃,洛木……我的洛木……悲怆的哭声再次响彻山崖。
娄芳也捂住嘴,怎么会这样……两个老人哭成一团,之后就听娄芳大叫一声:老洛!老洛,你别吓唬我啊!快!快来人啊!洛清颜看过去,洛山已经栽过去。
但是,她没有动。
此时此刻,没有人比父亲更重要,她不愿意松手。
她眼看着娄芳和洛家的司机一起把洛山抬上车,满是泪痕的笑脸忽然扯出了一丝悲戚又嘲讽的弧度。
父亲在玉兰渔村生活几十年,洛家在哪?!如今,看到父亲的尸体,洛山竟然能受了刺激昏迷?她收回视线,哭哑的嗓音缓缓扬起:郝星河,帮我把我爸送到车上。
是,老大。
郝星河答应,不只声线紧绷,脸色更是无比肃杀。
他第一次见老大这么难过,洛凝雪死得太便宜了!君非墨也命令:秦斐,帮忙。
两个男人抬着洛木的尸体,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了车上。
洛清颜准备弯腰上车,君非墨却握住了她冰冷的手,看着她说:我在。
简单两个字,使得洛清颜努力压下的悲痛再次爆发。
对上他那双昏暗的眼眸,她的双眼被泪水模糊。
那之后,她抱住他,再次泣不成声。
君非墨紧紧抱着她,肩膀上传来一阵痛,他却毫不在意,任由她咬着。
我在。
君非墨又重复一遍,将她搂得更紧。
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抱着她,无声的给她安慰。
她终究是个女人,哪怕平时再强,内心也和其他女人一样脆弱柔软,她需要他。
……洛清颜并没有哭太久,很快就回到北城。
洛木不是自然死亡,所以法医尸检过后,才被送回。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定论,洛凝雪谋杀了洛木,何翠云和秦秀,最后畏罪自杀。
梅熙涵拍下了洛凝雪自己跳下悬崖的瞬间,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更牵连不到其他任何人。
当天,洛清颜给洛木设了灵堂。
父亲一生窝囊,没人在乎他,如今他含恨而终,她要父亲走得体面。
所以,她把灵堂设在了何翠云的别墅,以后这里就是父亲的家,不会再有任何人住进这里!她恨,所以她要让何翠云和洛凝雪哪怕是到了地府,也不得安宁!爸,今晚我在这陪您。
洛清颜微微一笑。
棺材里,洛木很安详。
可她忘不掉找到父亲时,他已经粉身碎骨,她费尽力气,才勉强还原了他的脸,让他的尸骨得以完全。
这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
她循声看去,却见洛山穿着病号服,在娄芳和家人的搀扶下到了灵堂。
我的儿子,是爸对不起你,爸来送你最后一程。
话落,洛山就泣不成声。
洛清颜没有动,依旧跪在原地。
洛山哭了一阵,忽然沧桑的开口,小颜啊,爷爷一生愧对你爸,原本是想要补偿他,将洛氏20%的股份都给他。
可如今他走了,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所以爷爷打算……他故意话音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