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锦瑜的警告,给孔岁宁造成了苦恼,她搞不懂为什么他要让自己远离林璞,就像小孩子一样,让你不要跟谁玩,有些幼稚。
她答应了林璞要去和他看电影,不能言而无信,所以不能反悔。
她干脆决定先不告诉季锦瑜。
这样一来她就有点心虚了。
孔岁宁往床上一倒,被子一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季锦瑜是个烦恼制造机,是他在祸害她。
-周三那天,舞蹈课下课后,舞蹈老师叫住了孔岁宁。
老师,你是有什么事吗?孔岁宁问。
舞蹈老师给她递了几张门票,老师周末有个芭蕾舞台演出,是个公益活动,老师想让你和温言,利梨她们四个去看演出。
老师,你的演出还特意给我们留门票。
孔岁宁攥着门票说。
舞蹈老师平时对她们四个是挺偏爱的。
舞蹈老师笑了笑,嗯,是个公益演出,大概也没什么人看,票多得是,老师想着要不拉着你们去充充人数,有必要的话,我也想让你们再次表演一下四小天鹅。
她看了看演出的时间,是周六的晚上8点,与林璞相约看电影的时间一点也不冲突。
孔岁宁答应了: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去的,给老师您捧场。
舞蹈老师:好。
老师到时候等你。
孔岁宁把门票也给了温言她们,她们三个也答应了。
不过老师只是说争取机会给我们上台。
孔岁宁道。
温言:没关系,我们去就好,不过最好是能上了,珍惜有舞台的机会。
姜里里:就算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我们也要去,机会是要给主动出击的人,落空也不怕。
利梨点点头。
珍惜每一次机会,每一个舞台,说不定我们从小小的舞台积累,到以后就是更大的舞台。
未来更大的舞台是属于我们四个的。
姜里里说起这些她的眼睛是亮的,眼中充满期待。
她们同样都是热爱舞蹈,热爱舞台的人,也在这个年岁里拥有同样的梦想。
孔岁宁不禁幻想着她们每个人在未来闪闪发光的样子。
一起努力,一起站上最高的舞台。
也许未来的我们四个都成为了首席呢。
孔岁宁笑着说。
利梨搂上她的肩膀,手指戳戳她的脸。
小姑娘,这梦想够大,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起来有点狂,像是在做白日梦。
孔岁宁笑了起来。
不过这个年岁里谁不是这样,天真又理想,认为所有事都可以做得到。
有梦的她们正值青葱岁月,对未来充满憧憬。
晚上回到家门口。
季锦瑜准备拿出钥匙要开门,孔岁宁拉住他,把自己的门票给季锦瑜,门票给你。
季锦瑜看了一眼,没动:你给我你怎么办?孔岁宁:其实我们四个要不要门票都无所谓了,我们跟老师说一声就能进去,我猜温言她们肯定也把门票送给暖安学姐和余帆学长了。
你要不要?孔岁宁将票夹在两指间,在季锦瑜面前晃了晃。
拿来吧。
季锦瑜还是拿了。
孔岁宁:记得是周六晚上,不要忘记时间了。
其实她是有私心的,她希望季锦瑜收了她的门票,知道了他和林璞看电影时不会那么生气。
没邀请别人?季锦瑜突然问。
没别人啊。
孔岁宁摇摇头,就我们几个。
季锦瑜微眨了眨眼,低头去开门。
客厅的灯开着。
平时他们两个到家,客厅的灯光一般都是关着。
孔岁宁猜想也许是今晚季清玉早回来了。
两人换了鞋进去,看到季清玉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他们走进去,季清玉听到一点动静,悠悠睁开眼,精神有些不济,看着疲倦。
回来了。
她连声音也透着疲倦的懒意。
让孔岁宁有些心疼。
孔岁宁喊了她一声:季阿姨。
她点了点头,捏了捏眉心。
困了就回房间睡。
季锦瑜走近她说,声音是冷的,却又关心她,没必要等我们回来,让自己这么难受。
季清玉摇了摇头,无力笑笑:我不是困,是有点累。
今天回来早了点,打算坐在沙发上休息休息,没想到睡着了。
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了。
孔岁宁看着她脸色不太好,出于担心:季阿姨你是生病了吗?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季清玉扶着季锦瑜站起来对她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忙了点,我休息休息就好。
别担心。
那季阿姨你要注意身体。
孔岁宁拧着眉心,看到季清玉脸色苍白。
她怕季清玉要是病倒了,季锦瑜怎么办。
知道了,没事的。
季清玉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回楼上歇息了,厨房里有吃的,你们弄热吃。
两人站在客厅中看着季清玉上楼。
孔岁宁看向季锦瑜,他眉头微紧,唇角下压,看得出他还是很关心季清玉的。
只不过他还在别扭。
-翌日。
早上起来,季清玉在楼梯上晕倒。
季锦瑜叫了救护车,孔岁宁被季清玉吓到,心慌乱得跟着季锦瑜从家里到医院。
直到医生说季清玉没事的时候,她紧绷着精神才松懈下来。
可医生又说,季清玉怀孕了。
孔岁宁的心头莫名沉闷,他看向季锦瑜。
季锦瑜脸色似乎阴沉。
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的他,一直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沉默着不说话,表情也很平静。
虽然他的情绪看着正常,但孔岁宁感知到他很不好。
她慢慢靠近季锦瑜,站在他身边低头注视着他,季锦瑜。
孔岁宁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含着小心翼翼,在静寂的廊道上仿佛有了轻微的回声。
季锦玉抬头,对上孔岁宁的双目,彼此沉默对视。
进去看看她吧。
季锦瑜说。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进了病房,季清玉已经醒了过来,靠坐在床边上闭目养神。
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开口便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最近太累了。
医生有说什么吗?季锦瑜站在床边,低眼注视打量着季清玉,开口道:你怀孕了。
孔岁宁站在病房中间,气氛压抑到喘不过气。
季清玉目光一滞,坐起来,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说什么?季锦瑜隐忍着道:医生说你怀孕了。
季清玉听到消息的那刻是惊讶的,同时也是喜悦的,两种情绪快速地从脸上转换过去,可是见到季锦瑜淡漠的表情,她脸上的那点喜悦很快便消失了。
锦瑜,妈妈......季清玉不知所措了起来。
是宋昭齐吗?季锦瑜打断她的话。
季清玉没什么好反驳的,点头承认:嗯,是你宋叔的。
早在之前我跟他打算领证了,原本妈妈是想等过一段时间告诉你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来得那么快。
有意义吗?告诉我有意义吗?孩子都有了。
季锦瑜冷笑一声,你不是告诉我,而是到时候顺便通知我一声,你们要成为一家人了,一家三口多好啊。
孔岁宁木愣地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看到季锦瑜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季清玉也有了点情绪,反应变大:你说的是什么话?我说错了吗?季锦瑜忍着心里的怒气,眼神变得冰冷,你跟他领了证,你们不就是一家三口了。
季清玉解释道: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跟宋昭齐成家了,你依然是我的儿子,我也还是你的妈妈,有什么问题吗?什么问题也没有。
季锦瑜笑了笑,自嘲似的,对,有问题的是我。
我从来都不是你们最重要的那个人,你们说离婚就离婚,说成家就成家,从来没在意过我怎么样,我就像被你们随便扔在门外的垃圾。
他想起了以往那些糟心事。
季锦瑜难以忍住心里的气,痛诉:你看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成家了之后,就像死了一样,对我有过问过吗?您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季清玉怒吼出声说:闭嘴!吼完的她大力地喘着气。
孔岁宁屏住了呼吸,看着陷入僵局的两母子,心里局促不安。
病房里的低压气氛即将压垮她。
季清玉努力平息情绪:你要是不乐意见到我们,我们领了证后,我跟你他一起住。
早就这样想了吧。
反正我长大成人了,我怎么样都是随便的了。
季锦瑜死死地盯着季清玉,是不是?季锦瑜的声音大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季清玉控制不住情绪,忽然间变得格外激动,,为什么你要把我跟你那个父亲比较,我跟他根本无法相比,他对你没有半点情分,可我不是!这么多年来,都是我管着你,迁就你,在乎你,我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你的情绪,我生怕你一个不乐意,就会做出不好的事情。
季清玉越说越激动,眼眶染红,我都这样憋屈了,你竟然还拿我跟他比较!我到底哪点做不好了?你说!季清玉在床上跪直身体,质问季锦瑜,我到底哪里做不好?你跟你那个父亲简直一样的德行,没有心,我有时jojo候都觉得我这辈子造孽了要遇到你们这一对混蛋。
我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我凭什么不能和宋昭齐在一起,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阻拦我!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吧。
季锦瑜低声笑了笑,垂眼看着她,抱歉,是我的不对,我让您委屈了。
我向您道歉,我的存在对不住您。
他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对着季清玉弓腰道歉。
你那时候跟他离婚的时候,就应该按照你当时说的那样,应该把我扔了,省得我当拖油瓶连累你。
这是当初他爸妈离婚时,他们两个争吵,他自己偷听到的话。
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嫌弃,当真是个笑话。
季清玉睁大眼睛:你.......锦瑜,妈妈不是……妈妈没有那个意思……我那个时候只是在气头上而已。
季清玉连忙要去抓住他的手,被季锦瑜躲开了。
不用解释了,你很久以前就是这么说的,你是真的不要我。
季锦瑜声音不轻不重地说:要不是我那时候骗你们说我要死,死在外面,你根本就不想回来见我。
其实我也没那么强大,我挺脆弱的,你们不知道罢了。
一时之间病房里陷入死寂。
季清玉低头沉默,小声啜泣。
久久之后,季锦瑜摔门而去。
......孔岁宁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站在病房里。
他们之间的这次争吵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冷风从窗外灌进来,也无法将此时病房里的压抑吹散。
她不知道是去追出去找季锦瑜,还是留在病房里照顾季清玉。
-下午孔岁宁陪着季清玉出院。
直到晚上季锦瑜依旧没回来。
孔岁宁给他发了很多消息,甚至打电话,季锦瑜也一样不回,这让她的心绪很乱。
她满脑子都是季锦瑜失落挫败的样子,心里格外不好受,迫切希望季锦瑜能回应她,可以跟她说说不开心的事。
等到深夜,孔岁宁终于听到了楼道外有了一点动静。
她立马从床上起来去开门。
楼道里没有开灯,很黑,季锦瑜慢悠悠地走过来,显得有些颓。
他逐渐靠近孔岁宁时,孔岁宁能从季锦瑜身上感受到了风雪的寒意,席卷而来。
孔岁宁猜他一定在外面吹了很久的冷风,一定很冷。
他从她身边即将要擦过时,孔岁宁忍不住去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冰凉,冻到她心里去。
昏暗的廊道,她抬头隐约能看清季锦瑜的脸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孔对宁低低地问他一句:鲤鱼,你还好吗?不好。
他的声音又颓又轻。
孔岁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此刻真的很想抱一抱他。
我能抱抱你吗?季锦瑜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