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后，季锦瑜联系了余帆。
他打算第二天带着孔岁宁去医院。
经过昨天的事，孔岁宁有点惧怕出门了，听到季锦瑜要带她出门，她赶忙把自己藏了起来。
季锦瑜回到客厅，没见到人，厨房和一楼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便猜测出孔岁宁肯定是躲起来了。
孔岁宁。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哪。
季锦瑜打开孔岁宁的房间门，在房间找了一圈后没找到人，最后在自己房间的衣柜里找到了她。
孔岁宁身上披盖着他的长长的外套，整个人缩在衣柜的角落里。
见季锦瑜找到了她，孔岁宁向他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笑容带了点讨好，希望季锦瑜放过自己。
你又找到我了。
她依旧笑着说。
嗯，出来吧。
季锦瑜蹲下来，与她平视，干嘛又躲起来？孔岁宁的手抓住季锦瑜的手指，眼神中流露出似有若无的可怜，我不要出去，好不好？一双濡湿干净的眼睛盯得季锦瑜心软，但是为了她好，季锦瑜隐忍下来，说：我们哪里也不去，就是去医院。
孔岁宁：又去医院做什么？我们不是去过了吗？季锦瑜捏捏她的手指指骨，你不是想让你的手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治好，这样它就不是坏掉的了。
她看着自己的左手小指，神情之中又有点犹豫了。
趁她在犹豫当中，季锦瑜抱她出来。
她再次央求季锦瑜，语气可怜巴巴的：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季锦瑜忍不住轻笑：不可以。
病房里。
孔岁宁换上了医院的病服，曲着腿坐在病床上，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着打量陌生的地方，最后目光盯着给她倒开水的季锦瑜。
季锦瑜递水到她嘴边喂她：喝口水。
孔岁宁喝完后，他坐下来。
季锦瑜见她的眉头和脸都皱着，像是忍着什么话没有说，他抬手去捏了捏她细嫩的脸，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孔岁宁挪了挪位置，坐到病床边，靠近季锦瑜，跟说悄悄话似的和季锦瑜说：我怕疼，会不会很痛啊？不会，睡着了就不痛了。
季锦瑜扶着她，避免她摔倒，我陪着你。
那我现在要睡觉。
孔岁宁准备躺下。
季锦瑜笑了笑：不睡也可以的。
此时房门被人敲响，季锦瑜望去，余帆走进来了。
余帆穿着白大褂，戴着一副眼镜，走进来时孔岁宁看了他一眼，靠近了季锦瑜一点。
小小的举动，余帆发现了，向她笑了笑。
手术可以开始了。
余帆对季锦瑜说。
好。
余帆靠近床边，现在要给她打麻醉。
孔岁宁看到余帆身后的护士的注射针，身体缩了起来，我，我不要。
季锦瑜捂住她的眼睛，轻声安抚：没事的，别看就好了。
孔岁宁带上了轻微的哭腔。
季锦瑜从小就知道她是个很怕疼的人，只能跟她说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你昨天不是说让我给那小女孩道歉吗？她说她叫真真，她原谅你了，还给你送了礼物，让时秘书送来给你。
是什么礼物啊？她的注意力被引开了，还记得被自己碰倒的小女孩，心里一直很愧疚，听到被小女孩原谅了，好受了一点。
还不知道呢。
她让时秘书先保密，说你看到就知道了。
麻醉已经打完，季锦瑜放开手，等你从手术室里出来，我们回家就知道了。
孔岁宁点点头：好。
推进手术室时，孔岁宁还在抓着季锦瑜的手，她很紧张让季锦瑜不要走开，要等她出来。
季锦瑜答应了她。
-一场小手术花费的时间不长。
从手术室里出来，余帆和季锦瑜交代了一些手术后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孔岁宁收到了时秘书送来的礼物。
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小女孩，坐在演出厅里弹奏钢琴。
季锦瑜发现照片的背部有一行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是属于小孩子写出来的字体，他读给了孔岁宁听。
——姐姐，你好，我原谅你了。
我叫真真，希望以后还能和你一起弹钢琴。
谢谢她，原谅我了。
孔岁宁开心地眯起眼，这是她从手术室里出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她跟小冬一样好。
季锦瑜没有出声应她。
孔岁宁还是如此，别人只要对她露出一点善意，她就觉得那个人是世界上绝好的人。
虽然她所有过往的记忆都没有了，神志也变得混沌了，这点却几乎没变过。
孔岁宁很喜欢这张照片，一直拿在手上反复观看。
她自己也说不清我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就是觉得很熟悉，好像也有人给她拍过这样的照片一样。
季锦瑜盯着她的表情，眼中的怜惜与哀伤浮现，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孔岁宁扭头去看坐在她旁边的季锦瑜，眼神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
季锦瑜手指摸摸她的眼角，唇边浮着温柔的浅笑，你很喜欢这张照片是吗？嗯，喜欢。
孔岁宁笑着说，等我手好了，我也可以弹琴，对不对？对，你的手好了之后，你就可以弹钢琴了。
季锦瑜轻声说。
那你也要帮我拍照片。
孔岁宁躺在他腿上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不答应我就不帮你拍。
季锦瑜逗她。
孔岁宁睁大了眼睛，啊，是什么呀？季锦瑜低头注视她，你要努力记住我的名字。
季。
孔岁宁喊他。
不是这个，这个不是我的全名。
季锦瑜纠正道，要好好想想。
孔岁宁捏了捏耳朵，努力想想：季，季.......她认真又倔强的样子逗笑了季锦瑜，没关系，还有很多的时间足够让你记住我的名字。
-春意困顿，午后慵懒的阳光更让人困意十足。
季锦瑜刚和时秘书通完电话，处理公司事务，下楼便看到孔岁宁一脸困倦乏力的模样。
电视机里播放的画面看起来她也无心去欣赏。
他走到她身边孔岁宁身边坐下，给她盖好她身上的毯子，是无聊了吗？孔岁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湿湿地看着季锦瑜点头，小冬不在这里，没人和我玩。
季锦瑜低下眼，其实他一直都有点吃醋的。
孔岁宁嘴边记挂的是小冬，而不是他。
孔岁宁，你要小冬还是要我？季锦瑜起了逗弄之意，你是不是只想要小冬陪你？孔岁宁呆愣了一会儿，露出思考的小模样。
我想要小冬陪我玩。
孔岁宁说。
季锦瑜听到还是有点失落的，但不会和她计较。
可是，我也想要你陪我……孔岁宁伸手去搂住季锦瑜，你对我好，别人都没有你对我好的。
小冬也对我好。
她说，你们都好。
季锦瑜下巴抵着她的单薄的肩，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陪你，也想要小冬陪你，是吗？嗯！孔岁宁应了声。
季锦瑜笑了笑，放在她腰上的手拥紧了几分，低声说：其实我对你没有足够的好。
如果不是他，孔岁宁也不会变成这样。
孔岁宁察觉不到他的情绪变化，嘴里碎碎念地跟他分享小冬和她一起做过的事情。
她说，小冬会带她去河里抓鱼，上山摘果子，带她去过学校，还给她买好吃的。
学校里的人欺负她，小冬会帮她欺负回去。
小冬会玩很多游戏，她教我玩，我很快会了，她跟我一起玩。
说到这里孔岁宁语气里有点小得意。
季锦瑜无声笑笑：那么厉害啊。
孔岁宁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嗯。
我还跟着电视学会了一种，我教你玩好不好？季锦瑜放开她，两人身体从贴合到分离，好，你要教我什么？我喊石头剪刀布。
孔岁宁抬起了手，季锦瑜懂了她的意思，只是以为她要玩石头剪刀布这种简单的小游戏，那么他陪孔岁宁玩一会儿。
石头剪刀布。
两人同时出手。
啊，我输了。
孔岁宁皱了一下眉毛。
然后呢？季锦瑜问她。
孔岁宁的脸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放大，她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季锦瑜怔忡了一秒。
谁输了，就要亲一口。
孔岁宁坐好，有点不意思，你学会了吗？季锦瑜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哪部电视里学的，忍不住笑了，你这个游戏就是猜拳，谁输了，就亲对方一口？孔岁宁点点头：电视里就这么玩的。
季锦瑜收敛起笑容：好。
那你要陪我玩吗？孔岁宁直直地盯他。
季锦瑜：陪你玩。
孔岁宁不知道季锦瑜作弊耍赖，所以她一直输了，还亲了季锦瑜的侧脸很多次。
到最后，季锦瑜注意到她的哀怨失落的眼神，让了她一次。
我赢了。
孔岁宁开心道，你输了。
但当季锦瑜愿意接受惩罚，准备去亲她的时候，孔岁宁跑了，她光着脚跑上楼。
季锦瑜在走廊上抓住了她，不让她跑，孔岁宁笑出了声。
我要亲哪？季锦瑜碍于她的手刚做完手术，很小心地抱着她。
被他抓住，孔岁宁跑不了，只好手指点点自己的脸颊，亲这里。
季锦瑜注视她几秒，低头亲了下去，一触即离。
他亲了她的嘴唇。
孔岁宁红着脸，捂着嘴巴，眼神慌乱语气磕磕巴巴地说：咦，你，你亲错了。
季锦瑜的目光若隐若现，笑得很得意说：没有亲错，就是这里。
头一次他对着孔岁宁耍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