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生病了

2025-03-31 15:17:36

夜里下了一场雨。

清晨醒来会觉得冷,季锦瑜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视线刚好瞥到一只猫的身影。

鱼鱼在他的棉被上弄出个塌陷,正窝着睡懒觉。

昨晚半夜看它在走廊上孤零零地守着,季锦瑜把它拎进来了。

没想到它会睡在自己床上。

季锦瑜动作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今天要带孔岁宁再去一趟医院,她的手需要拆线。

推开孔岁宁房间门,听到动静的鱼鱼从床上跳下来,跟着季锦瑜进去。

季锦瑜走到床边,开了床头的小灯,孔岁宁揉着眼睛醒来,双眼微微裂开一条缝,看清是季锦瑜站在她床边,伸手去握季锦瑜的手。

早上好,季......她的声音携带着迷糊的鼻音。

起床了。

季锦瑜坐在她床边。

鱼鱼跳上床,凑近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喵~孔岁宁笑了,鱼鱼真乖,可我不想起床。

她向季锦瑜眨眨眼后躲进被窝里。

季锦瑜掀开被子,俯身低头盯着孔岁宁,她笑着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他。

不起来的话,我就扛人了。

季锦瑜掀掉了被子,眼眸带笑,语气中含着宠溺。

孔岁宁依旧捂住眼睛,不动也不出声,季锦瑜只好抱着她起来,手臂捆住腿弯单手抱走,抗走了。

哎呀!孔岁宁笑出声,双手抓着季锦瑜的肩膀,干什么呀!抱你起床。

季锦瑜扶着她的腰不让她晃动。

你还要抱我去刷牙。

孔岁宁抓紧了季锦瑜结实的肩膀,抱着我去洗脸,抱着我去吃早餐,还有好多好多。

季锦瑜对上她的眼睛说:抱着你去哪都行。

孔岁宁想了想,眼神表情认真:那别人会笑我的,我不是小孩子了。

别人不会笑你,只会羡慕你。

季锦瑜说,不只是小孩子才能被抱抱,大人也可以。

真有人笑我怎么办啊?孔岁宁抿起嘴唇,歪着脑袋。

那我就多抱你无数次,直到他们不笑你为止。

好。

孔岁宁笑着搂紧季锦瑜的脖颈,侧脸贴上他的侧脸。

季锦瑜抱着孔岁宁出了房间,鱼鱼那只小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长长的小尾巴直挺挺的,连接着圆滚滚的身体,跑起来时像掉落在地上滚动的溜溜球一般。

-医院。

余帆的诊室里,孔岁宁见到他没有那么紧张了,在拆线的时候还对着余帆笑了笑。

恢复得不错,接下来就慢慢休养好吧。

余帆说。

季锦瑜点点头。

孔岁宁说声:谢谢。

余帆微微一笑:不用谢,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孔岁宁想不起他是谁。

余帆:嗯。

我们一起玩过,还记得吗?孔岁宁摇摇头:好像不记得了。

没关系,不记得以前记得现在就好,我们是好朋友。

余帆柔声说。

好,那你叫什么名字?孔岁宁对他有好感,他说话对自己不凶,还说要和她做朋友。

我叫余帆。

孔岁宁看了眼季锦瑜:我能记住他吗?季锦瑜点头示意:当然可以。

孔岁宁才捏捏自己的耳朵:余、帆,我记住了。

季锦瑜不由一笑。

两人从诊室里出来,余帆在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季锦瑜:你要我联系的医生已经联系上了,这是他的名片,你自己和他再联系一次。

季锦瑜接过名片查看一眼,名片上的人名是名望声誉很高的心理医生。

谢谢。

余帆抬手拍了拍季锦瑜的肩膀,叹口气道:没什么,能帮到岁岁就好。

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她回到南禺这么久,你也没怎么联系我,我一直以为你不想治好她了。

季锦瑜垂眸:这样对她来说不公平,她有权利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不能自私。

余帆叹气,点点头。

我不想她被外界的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给她打上‘傻子’、‘不正常’这类标签。

她本来就不是这样的,她会弹钢琴,会跳芭蕾,有很多的闪光点,而不是一句傻子,一句不正常就要把她淹没掉。

他那天从商场回来就想了很久才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也在心里抨击自己原来自私的想法。

他要孔岁宁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耀眼地活着。

如果那些痛苦的记忆会重来,他会陪着她度过,她痛一分,那么他便让自己痛一万分。

我理解你,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余帆也不希望孔岁宁一生神志不清地活下去,这样未免太过残忍,在他的记忆里孔岁宁永远都是那只高贵又纯洁的小天鹅。

回去的时候,孔岁宁还在想他什么时候有过余帆这样的好朋友,一直以来和她玩的只有小冬。

季锦瑜替他拉拉好安全带,盯着她的眼睛:在想什么呢?孔岁宁抬眸,眉头微微皱着:我和余......余......什么时候是好朋友了?季锦瑜:我们小时候一起玩,长大了之后也一起玩一起上学。

我们以前还给你唱过摇篮曲哄你睡觉,也欺负你让你哭了。

是吗?孔岁宁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不记得了。

季锦瑜揉揉她的脑袋,眼眸中的情绪复杂:没关系,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记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

我们记得你就好。

我们所有人都记住孔岁宁。

夜里,季锦瑜做了一个梦。

他在雪地里狂奔,风雪差点将他掩盖,他找了孔岁宁许久都没找到。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地找。

他开始喊孔岁宁的名字,天空中的飘雪簌簌落下,几乎染白了他的头发。

我在这里。

季锦瑜背后有人应他。

他转身,看到了孔岁宁,穿着与雪几乎融为一色的衣服,隔着雪暮与他对视。

季锦瑜欣喜万分,跑去抱住了孔岁宁,口中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孔岁宁,岁岁,岁岁.......你怎么一直喊我名字?季锦瑜醒过来时,孔岁宁跪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他,一双眼透亮澄澈,跟梦里的一样。

你喊我名字哎。

孔岁宁说。

季锦瑜微微抽气一声,感觉到头痛欲裂,脑袋很沉,呼吸也有点滚烫,似有火一样在鼻腔里燃烧。

做梦梦到你了。

季锦瑜的嗓音低哑地说。

梦到我了啊。

孔岁宁看起来有点开心,为什么会梦到我?嗯。

季锦瑜点点头,很想你才梦到你。

孔岁宁钻进他被窝里,季锦瑜空出怀抱刚好让她占满。

季锦瑜搂着她,两人相贴,身上的滚烫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给她。

季......你怎么这么烫?孔岁宁贴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的温度炙热发烫,但是暖暖的很舒服,孔岁宁很喜欢,又贴近几分。

季锦瑜的嗓音沙哑了几分,微微闭着眼说:可能是生病了。

孔岁宁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啊,那怎么办?陪我再睡一会儿就好,然后起来给你做早餐。

季锦瑜的意识一半清醒一半迷糊,声音中带着一股慵懒疲倦。

看着季锦瑜闭上了眼睛,孔岁宁深呼吸一口气后,身体松软了下去,陪他再睡一会儿。

-季……孔岁宁握住季锦瑜的手臂晃一晃他,他坐在沙发上的另一角睡着了。

季锦瑜隐约听到孔岁宁的声音,睁开眼。

他原本是陪伴孔岁宁看电视节目的,奈何自己的精神意识没撑住。

你起来陪我和鱼鱼玩。

孔岁宁抱着小猫挨近他。

鱼鱼正用它的爪子抓挠他手腕处的手环,季锦瑜怕它挠坏了,躲开它的魔爪。

他伸手把孔岁宁搂进怀里。

瞬间他滚烫的体温令孔岁宁的脸发热,淡淡的气息侵入呼吸里,孔岁宁安分地呆在他怀里抬头盯着他俊逸的脸:季,你生病还没好吗?你是不是还没睡够?孔岁宁的声音中透着担心,眉心微微拧着,她记得早上他说过再睡一会儿就好了。

季锦瑜用手替她抚平眉心,仿佛拂去她的担忧,他唇色苍白,笑容显得虚弱:没事,等时秘书把药送来我吃下去就没事了。

他有点发烧,自从十年前那场冬天开始,发烧仿佛能要了他半条命,全身无力的感觉令他随时觉得自己悬浮在半空。

那时秘书什么时候到?孔岁宁的侧脸贴着他肩膀,靠得他很近,在他耳边说:你会不会死啊?季锦瑜笑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淡淡道:我不会死,只是小病,别担心。

孔岁宁搂紧他的腰,说:那你要快点好起来,不要死。

季锦瑜闭上眼:好。

-季总,醒醒。

季总,起来吃药了。

季锦瑜慢悠悠睁开眼,映入眼里的身影是时秘书,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怀里,孔岁宁没在,连鱼鱼那只猫也不在。

有没有看到孔岁宁?季锦瑜立刻坐起来,视线环顾客厅一周。

您是说孔小姐吗?时秘书疑惑道,我进来时没看到她,该不会在楼上吧?怎么了吗季总?季锦瑜忍着脑袋的昏沉与眩晕,即刻上楼去找人。

时秘书也跟着去楼上。

两人一楼二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季锦瑜的呼吸变得沉重炙热,浑浊的脑子反应过来:时秘书,立刻调查监控。

时秘书打开监控视频,看到孔岁宁身上只穿着一身毛绒睡衣,脚上穿着兔子棉拖鞋,怀里抱着鱼鱼打开门出去了。

季锦瑜的心里一沉,脸色比之前苍白,他强忍着身体漂浮的悬空感,在懊悔中嗓音发紧:时秘书,快点找人,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