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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祝你好好长大

2025-03-31 15:17:34

锦瑜,你怎么看我不重要,爸爸只是来庆祝你成年。

不必了,不需要你的祝福。

季锦瑜忍耐着心里的怒火,不屑道。

男人无奈地说:看来你真的恨我了。

季锦瑜盯紧他的双目,一字一句认真说:你知道就好,下次别再出现,我们永远各不相干了。

他低头看了眼婴儿车里的小孩,笑了笑,冷漠道:我给他提前庆祝一下生日,我祝他幼年早夭。

啪!你……男人气愤。

季锦瑜被他打了一巴掌。

他扭回头,看着一直风度的父亲眼里的怒气,嘲讽地笑笑后转身离开。

这一巴掌下来,他和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此生不必再见。

-天突然下起了雨,密密集集的雨柱令整个世界暗了下来,压抑又沉闷。

孔岁宁进了一家9元店买了一把新的伞,出来时,雨势好像变大了,空气潮湿偏凉,她抖了抖身体。

她打开伞一抬头,雨幕里,公交车候车亭下季锦瑜一个人坐在那里,背靠着身后的广告牌,雨斜着打进他的脚边。

孔岁宁知道他的不愉快。

爸爸而已,她也没有啊。

无数次她问妈妈,爸爸在哪,妈妈的回复总是爸爸死掉了。

提起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总会受伤。

从此她不敢再问,她怕妈妈伤心难过。

不过她想想,季锦瑜跟她好像又不太一样,季阿姨跟他的关系一直很僵化,而她跟她妈妈一直很幸福。

隐隐约约之中,孔岁宁动了点恻隐之心。

季锦瑜感受到了一阵凉风,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孔岁宁撑着一把藏青色的长柄伞,低头看着他,雨水顺着伞骨淅淅滑落宛若珠帘玉串。

两人注视良久,仿佛时间静止。

是身后的汽车喇叭声唤醒了他。

他微一垂眼,视线从孔岁宁白净的脸移到她手上提着的蛋糕上。

腿不瘸了?能爬出来了。

季锦瑜的声音含在雨幕里,淡淡的。

……孔岁宁懒得跟他吵。

蛋糕递到他面前:诺,给你。

季锦瑜目光垂下,轻描淡写道:什么狗玩意儿?蛋糕啊,喂你这个狗的。

孔岁宁依旧提着,手有点酸。

季锦瑜并没有接过,而是说:我好像记得我没跟你提过我生日是什么时候?你会这么好心给我买蛋糕?我当然没这么好心。

孔岁宁往他身旁坐下,把伞放下,挡在她和季锦瑜的脚边,是季阿姨买的蛋糕,她让我顺便帮她取了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她把蛋糕上的蝴蝶结一拉,解了绳索,拆开盒子,放下她和季锦瑜心中的私人恩怨,捧起蛋糕对季锦瑜说:季锦瑜,祝你生日快乐。

蛋糕上只有生日快乐四字,没有加上季锦瑜三个字。

季锦瑜的忧伤,遮掩在睫毛之下,却唇角含笑,拿起打火机,咔嗒一声点燃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一会儿就被风雨吹灭,白雾缭绕消失在半空。

他似笑非笑:生日就能快乐?屁话。

那祝你好好长大。

孔岁宁觉得不祝他快乐,那就祝他长大,似乎也合适。

季锦瑜面无表情,淡声说:说错了吧。

这句话适合你这样长不大的豆芽菜。

你……孔岁宁好像也反驳不了。

季锦瑜身高一米八,长得不说是貌若潘安,但也起码是个有几分姿色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出色,确实不需要怎么长了。

而她刚到一米五……还需要长长。

算了,快不快乐是你的事。

我才不管你。

孔岁宁拿起旁边的叉子递给了季锦瑜一个,然后自己拿起一个叉子吃了起来。

因为早上吃的东西她的胃已消化完,有空出位置给她吃蛋糕。

你自己吃起来了,倒像是你的生日一样。

季锦瑜看见她嘴角抹了点奶油,强迫症使他隐隐想动手抹去。

不过他忍住了,他嫌气孔岁宁的口水。

孔岁宁的注意力都在了蛋糕上,直接回道:另一边不是给你的吗,你自己爱吃不吃。

季锦瑜动了动叉子,挖了一块奶油含进嘴里。

栗子蛋糕,甜蜜又清香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

在这么大的雨幕里,两个人像傻子一样吃蛋糕。

而孔岁宁却吃得很认真。

不是说庆祝我生日吗?跳支舞给我看看。

季锦瑜望着连绵雨幕说。

孔岁宁吞咽下去,抬起头:这么大的雨,我神经病吗?季锦瑜:挺有自知之明,在雨中吃蛋糕,这不是神经病就是不正常。

你也吃了。

孔岁宁继续吃。

哼。

季锦瑜低哼一声,没你吃得多。

季锦瑜靠后,双手垫在后脑,靠着广告牌,安静地看着下得有些急促地雨,耳边还有孔岁宁吃东西弄出的细微的声音。

周遭静得让人不得不干点什么。

他偏头看过去,看着孔岁宁干干净净的侧脸,突然低低地喊了一声:孔岁宁。

嗯?孔岁宁一抬头。

黏腻又香甜的东西糊了她一脸,是季锦瑜干的,他用手抓了一把奶油抹她脸。

她脸上都是奶油,连头发也有了。

……孔岁宁差点崩溃。

啊啊!季锦瑜你去死!季锦瑜却恶劣地笑起来。

孔岁宁站起来直接把手上剩下的蛋糕啪嗒一声全部狠狠摁他脸上。

他的情况比孔岁宁也好不了哪去。

季锦瑜笑不出来了:……他整张脸都是白色夹杂着黄色的奶油,睫毛上也挂着点点奶沫,一双眼睛眨巴着,漆黑透亮,有点没反应过来似的。

孔岁宁报复了回去,见季锦瑜比她还惨,不厚道大笑起来。

让你欺负我。

孔岁宁抹了抹脸上的奶油,别以为我好欺负,我会以牙还牙的。

孔岁宁准备去拿包里的纸巾把脸上的奶油擦掉,而手腕却被有力地握住,触感冰凉。

她偏头一看,季锦瑜冰凉暗沉的目光紧盯着她,别有深意的。

干、干嘛……季锦瑜嘴唇微勾起一抹笑,将孔岁宁扯了过来,把自己脸上的奶油全蹭在了孔岁宁的衣服上。

孔岁宁努力挣扎,但是她的力气比不上刚十八岁的季锦瑜。

季狗!你不是人!季锦瑜,你王八蛋!救命呀!听着孔岁宁崩溃的声音,季锦瑜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地笑了。

捉弄欺负孔岁宁可以让他发泄掉负面的情绪。

-在一场秋雨里吃了生日蛋糕,后果是两人都病了。

孔岁宁鼻子呼吸有点难受,头也有些昏沉,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她从床上起来,游魂似的去推开门,有一阵凉风吹来,鼻子一痒:哈啾!哈啾!怎么还有回声?孔岁宁抬起头,与对面的季锦瑜懵逼地对上眼,两人愣在原地。

季锦瑜吸了吸鼻子。

这么巧?还一起感冒了?季锦瑜移开目光,往浴室方向走,去洗漱让自己清醒一点。

浴室被霸占了,孔岁宁打了个大大哈欠,睡眼惺忪地关上门又躲回了被窝里,等季锦瑜洗漱完再出去。

没想到这一睡,直接睡到中午,迷糊睁开眼,外面还在下着雨,从雨声可以听出雨势较大。

孔岁宁觉得浑身发烫,有气无力,连呼吸都是炙热的。

季锦瑜在外面喊她,仿佛喊了很久一般,他的声音带了点低哑的鼻音:孔岁宁,出来,你他•妈死在里面了吗?孔岁宁摇摇晃晃从床上爬起来,脚步不稳地走去给季锦瑜开门。

嗓子火辣辣地快要说不出话:没死……睡过头了……看到孔岁宁的脸有不正常的潮红,季锦瑜的宽厚的手掌抚摸上孔岁宁的额头。

你发烧了。

季锦瑜的声音沙哑。

跟她的一样。

孔岁宁不知道是她的额头太烫还是季锦瑜的手发烫。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孔岁宁往前一站,脑袋沉得很,不得不拉住季锦瑜的衣服,踮起脚尖去触碰他的额头,而后对上季锦瑜略显黯淡无神的眼睛,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彼此的脸。

你……好像也发烧了。

孔岁宁无力道。

季锦瑜拿掉她的手,拉着她下楼去测体温,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体温计:你自己测一下。

孔岁宁抬头看他一眼,季锦瑜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有点虚弱的模样。

不会?季锦瑜皱了下眉,显得更加病弱。

会。

孔岁宁接过体温计。

季锦瑜转身进了厨房,出来时端了两个水杯出来。

可以了,给我看看。

季锦瑜微偏头。

孔岁宁伸手进衣服里拿出夹在胳肢窝的体温计,递到季锦瑜的手里。

季锦瑜看清了上面的度数。

39度。

他比孔岁宁高一点点。

季锦瑜放下体温计,把药推到孔岁宁面前:39度,高烧了,现在外面下了暴雨没法去医院,把退烧药喝了去被窝里捂出汗,看能不能退烧。

孔岁宁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地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药一口喝进去。

药喝完后,两个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药里有催眠的成分,一躺下床孔岁宁便立刻沉睡了。

她还做了个梦,听到了嘀嘀的像救护车的声音,还听到了季清玉的的声音,在喊她和季锦瑜。

-季锦瑜醒过来时,窗外的阳光明媚耀眼,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视线往右边一看,季清玉坐着趴睡在孔岁宁身边,孔岁宁还未醒过来,面容宁静平和。

他的目光无比平静地看着这一幕,不出声去惊扰。

说不出有什么感觉。

只是觉得心里平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看到醒着坐在床上的季锦瑜,说道:醒了,我来帮你们测测体温。

此时季清玉醒了,轻轻晃了晃孔岁宁,岁岁,醒醒,护士过来测体温了。

起来测测体温,看烧退了没有。

孔岁宁努力睁开眼,神情呆滞,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进了医院,呆呆地任由护士摆弄。

季锦瑜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夹着体温计靠在病床上。

当她的胳肢窝感受到冰凉的触感,孔岁宁的意识才慢慢回拢,才发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

她看着季清玉:我怎么在医院了?我不是在被窝里捂汗吗?我回来时看到垃圾桶里有退烧药的包装,我心里想是不是你们之中谁发烧了,就去房间里看看,谁知道你们俩都发高烧昏睡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吓得我连夜叫了救护车把你们送到医院。

季清玉把前因后果说出来。

孔岁宁没想到这么严重。

那鲤鱼呢?孔岁宁问。

季清玉往旁边看过去:在你隔壁病床。

孔岁宁扭头看过去,堪堪与季锦瑜目光相交,仅一秒而已。

季锦瑜闭目养神。

护士小姐姐测完体温,两人的体温不是那么高了,还有些低烧。

护士小姐姐走后,季清玉便开始问季锦瑜:你和岁岁怎么回事,两个人一起生病?这么巧合?季锦瑜睁开眼,脸色看起来精神了些许,语气平淡道:要怪就怪您买的那个蛋糕。

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我有点累,不想说话。

季锦瑜直接躺下,被子一拉。

季清玉看向孔岁宁:岁岁。

孔岁宁只好告诉季清玉,不过她把季锦瑜和他父亲见面吵架的事隐瞒了起来。

你们真是胡闹,吃蛋糕就回家吃。

不知道现在秋天了,秋雨肯定会凉啊,怎么能不生病?季清玉站在两人病床中间,拍打了一下季锦瑜的背,幸好我昨晚回来了,要不然你和岁岁都要烧成傻子了。

以为吃个退烧药就没事了,都快40度了。

季阿姨,是因为昨天雨太大了,我们出不去。

孔岁宁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

她回来时刚好雨差不多停了。

季清玉说了几分钟,觉得他们应该饿了,便出去给他们买热粥。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安静得连风声都能听见。

孔岁宁想这估计是她有生以来的一次又荒唐又滑稽的遭遇了,跟季锦瑜一起发高烧,快被烧成傻子然后被送进了医院。

想想孔岁宁都觉得可笑。

很好笑?傻子。

季锦瑜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来看着她说。

孔岁宁赶紧收敛好嘴角的笑意,你才傻,说什么喝完退烧药回床上捂汗,差点害了我。

季锦瑜:不吃我的药,你可能现在已经烧成智障了。

孔岁宁:……她觉得季锦瑜还是病着好一点,嘴巴太毒了。

病着的时候起码对她还好一点,把她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