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非非靠在他的怀中,小脸有些红,小声的嘟哝道:吓到倒是不至于,我只是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太好。
刚才他母后还指责他们在御书房里行男女之事呢,这人才刚走,他们就要将这指责给坐实了,实在是有些……听出了温非非话中的意思,冷翊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顿了一下,呼吸忍不住又重了几分。
非非,你这么说的话,我可能会……她并非不接受他,只是觉得地方不合适而已。
这番几乎算是默认了他行为的话,简直是在考验他本就所剩无几的自控力。
温非非见他双眼中似乎又染上了某种色泽,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唇,红着脸制止了他的话。
打住,你别想了,别忘你还……还有一大堆奏折没有批呢。
闻言,冷翊伸手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目光扫了一眼龙案上那些散成了一片的奏折,俊脸上的神色有些沉沉的。
他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些奏折居然会这么碍眼。
难不成他也有当昏君的潜质?温非非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忽然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故意打趣道:作为一个心系天下的明君,怎么能留恋女色呢,你还是乖乖的批改奏折吧~冷翊垂眸看着温非非这张笑眯眯的小脸,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眸子。
环在她腰上的手往上移了移,他忽然挠了她几下。
哈哈哈……别……别闹……痒……温非非怕痒,顿时在他的怀中扭成了一团,边笑边伸手去拽他的手。
见她笑的眼尾都湿了,冷翊唇角不自觉的轻勾起了一丝浅笑,这才终于放过了她。
没忍住低头在温非非泛着一抹霞色的眼尾处轻吻了一下,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轻语。
我不留恋女色,但如果那个女色单指你一人,我倒是很愿意日日留恋于你。
冷翊的声音压得很低,醇厚悦耳的嗓音在耳边萦绕不止,温非非心底一阵酥麻,身子都不自觉的轻颤了一下。
伸手将他的俊脸推开,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眯着一双杏眸说道:我怀疑你在开黄腔。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容易令人遐想了……冷翊也不躲,任由她捧着他的脸,小手还不老实的在上面揉来揉去。
他疑惑的问道:嗯?什么是开黄腔?温非非小手爱不释手的揉着他的俊脸,将他的脸都揉的染上了一丝红红的色泽,一脸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就是色色的事情,你脑子里面在想不健康的东西。
脸被揉的都有些热乎乎的了,冷翊还是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小爪子给拽了下来,眯眸靠近她的小脸,意味深长的开口,那怎么能是不健康的东西呢,食色性也,这是每个人不可或缺的东西。
温非非:……温非非的小手被冷翊抓着,看着他俊脸上那抹意味明显的浅笑,她忍不住红了一张脸,直接转头将脸埋在了他的怀中,闷闷的控诉。
小羽,你学坏了。
她家小羽什么时候竟然也会说这种话了?果然,他内里绝对是个黑芝麻馅儿的!听着怀中带着一丝羞窘的声音,冷翊俊脸上的笑意渐深,心满意足的拥着怀中的人。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拥有这么美好的幸福……两人腻歪了一会儿之后,温非非看了一眼那满桌满地的奏折,脑海中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刚才的画面。
小脸微红,她挣扎了一下,从冷翊的怀中跳了下来,走过去捡地上的那些奏折。
冷翊见状,用一只手肘撑在了面前的龙案之上,单手托着腮,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眸底里满是笑意。
他家非非,真可爱……温非非将地上的奏折全都捡起来之后,又将桌面上的那些奏折都摆放整齐,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小手。
这样看着舒服多了。
刚才那模样,一看就是他们干了些不对劲的事情导致的。
温非非整理的时候,冷翊就默默的看着她,墨眸深处倒映着她的影子,满眼看的只有她那抹娇俏动人的身影。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她做的他的皇后了。
必须要尽快将手上的政事处理好,然后着手准备封后大典。
封了后之后,非非就真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了。
再次伸手将温非非捞到了自己的怀中,冷翊垂眸看着她的小脸,忽然问了一句。
想不想听一听我以前的事情?温非非靠在他的身上,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很是认真的回道:你想说我就听,不过,若是那些事情让你不开心,我倒是不希望你再提起来。
其实,就算小羽不说,她也大致能猜到一些。
总之,那些回忆于他而言定然不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她不希望他回想的时候再难受一次。
冷翊心中微暖。
低头在温非非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开口。
若是以前,那些事情可能的确会对我有些影响,但现在我有你,已经足够幸福了,那些小小的不幸,于现在的我而言,早已不算什么了。
大掌触上了她的小脸,他指腹轻柔的在上面蹭了蹭,声音温和的接着说道:而且,我想让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想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想要,离得你近一些。
再近一些……温非非见他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腰肢,点头应道:好,你说吧,我听着。
冷翊点了点头,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开口说道:我母后嫁给父皇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在她十七那一年,便生下了我。
温非非愣了一下。
十七就生下了你?怪不得他母后看着那么年轻了,小羽今年才二十岁,也就是说,他母后其实也就只有三十七岁而已。
三十七岁的女子,保养的好一点,看着这么年轻也算是正常。
只不过,这古代的女子嫁人生子实在是太早了点,在现代这年龄可还算是未成年呢……第182章 你要是能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好啊……嗯。
冷翊点了点头,接着往下说。
母后很是受宠,当年进宫的时候只是普通的嫔妃,后来才被封了后,而且,当年沈家也并非是宁城多显赫的世家,外祖父甚至只是一位六品小官,现如今已经是朝中的百官之首了。
不论是母后还是沈家,在朝中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但母后似乎并不开心,尤其是在看到我的时候……说到这里,冷翊圈着温非非的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长睫微垂,俊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温非非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中一疼,她伸出一只手触上了他的脸,指腹轻柔的在上面抚摸了几下,仰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要不我们还是别说了?听到这里,她就知道在小羽还年幼的时候,太后可能不只是对他和弟弟偏心这么简单了。
冷翊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脸颊在她的手心上蹭了蹭,摇头回道:没事,我想告诉你。
温非非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都依你。
不管小羽的过去怎么样,他在她这里永远都是最重要最好的人。
她是孤儿,一生没有任何亲人,与她而言,他早已是她最亲的亲人了……冷翊的手紧紧的抓着温非非的小手,继续往下说。
在我的印象之中,母后几乎从未对我笑过,有时候在她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能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到一丝丝的恨意与厌恶。
父皇是名重色之人,母后虽容貌昳丽,但他总归不会只对一个人长情,后宫之中总是争宠不断,我心想,也许母后是恨父皇的泛情,所以才会连带着也对身为父皇骨肉的我也没有丝毫的好感,可我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
她对皇弟,从未如此过。
皇弟比我小两岁,但自出生之后身子便一直羸弱,所以我又想,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母后才会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他,因年少不经事,有一次,我故意偷偷的跑出去淋了雨。
因年纪太小身子经不起折腾,那一次我病的很重,整整在床上卧病了一个月,我一直盼着母后能来床前看看我,哪怕一眼也好,可我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出现。
直到有一天的晚上,她终于出现了。
我很开心,以为母后其实也是疼爱我的,虽未醒来,但当时我的意识却很清醒,我很想伸出手去牵一牵她的手,很想让她像平日里抱着皇弟那样也抱一抱我。
可是……话到此处,冷翊的情绪似是有些浮动,他顿了须臾,一时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温非非已经心疼坏了。
当时的小羽那么小,还只是一个渴望被母亲关爱的孩子而已。
他当时是怎么忍受着自己的母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那种态度区别对待他和弟弟的?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许并不会有太深的执念。
可一件你很是渴望的东西每天都摆在你的面前,可你就是只能看着却永远也得不到,那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
她是从未得到过母爱,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所以就算看到别的孩子有母亲的怀抱与呵护,也只是觉得心里有些羡慕而已。
可对于小羽来说,他明明有母亲,可却依然没有得到过母亲的怀抱与爱护……一想到这里,温非非心里便揪心的难受。
她双眼泛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反握住了冷翊的手,另一只手臂绕到了他的背后,一下一下轻轻的在他的后背拍着。
感受着身后的那只小手,冷翊心中微暖,身体里那颗浮躁压抑的心奇异般的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低头在温非非的发顶轻轻的吻了一口,继续开口。
那一天晚上,在那张床上,我听到了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话,母后也第一次主动伸手触碰了我。
可讽刺的是,她当时之所以触碰我,并非是心疼我生了病,更不是想要伸手抱一抱我,因为她的手,放上的是我的脖子……听到这里,温非非拍在冷翊后背之上的那只手骤然顿了下来。
她心中惊颤,不可思议的在他的怀中抬起了头。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冷翊抓着温非非小手的那只手紧的指尖都泛了白,他垂着眸子,没有停顿的接着往下说。
在那阵噩梦般的窒息里,我终于听到她在我的耳边说了话,可那话不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亲切关怀,反而更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魔在桀桀低语。
冷翊闭上了眼睛,眼睫轻颤,缓缓的吐出了那句话。
她说,你要是能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好啊?你要是能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好啊……那时的他七岁。
而这句话,彻底将他以前那些为母后不疼爱他而找的借口,尽数打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不是因为痛恨父皇的泛情。
也不是因为皇弟的身体羸弱。
他的母后恨他。
恨到不惜诅咒他去死。
甚至还想要亲自动手杀了他……也许是因为在皇宫里掐死他会给她招来祸害,也许是因为她想要让他自己在疾病中慢慢死亡,也许……也许她曾动了一丝丝的恻隐之心?不重要了……总之后来,那股噩梦般的窒息感渐渐的消散了。
可当时七岁的他,那颗年幼脆弱的心,却彻底的坠入了无尽的冰冷与黑暗之中。
冷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黑暗尽数褪去,明亮的光线映入眼帘。
他看到的,是眼前温非非精致漂亮的小脸,还有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泪水,和她眼中满满的对他的心疼。
泪珠自她白嫩如玉的脸颊之上滑落而下,落地之后瞬间凝聚成了一颗颗璀璨精美的樱红色珍珠。
冷翊心中疼惜,伸出手动作轻柔的蹭了蹭她的眼角,俯身在她的眼睛上吻了吻,语气释然的开口。
别哭,都过去了,现在我能将这些说出来,便是已经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