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你怎么会从满月宫出来？！高氏看着面前刚刚从满月宫里面走出来的少女，她冷冰冰的一张脸有些薄红，就像是吸了精血的妖精，但身上的帝师官服齐整，看不出有半分散乱。
满月宫前，灵玄看着高氏带来的一行人，冰颜顿时间阴沉。
灵玄未答反问道：太后深夜带那么多人过来满月宫做什么？这架势，是来捉奸吗？高氏见灵玄如此乖张，在众人面前脸色直接有些挂不住，既然利用楚辞那个废物失策。
她当然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给满月宫里面‘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医师’扣上一个引诱长明女帝的罪名！今夜也由不得他不认！可是高氏却没想到灵玄先一步出了满月宫，并且看起来非常清醒，没有半点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之后的萎靡颓废，眸光清冷的摄人！本宫，是有事要找女帝相商，在这之前发现女帝并不在司理殿处理政务，询问宫女，也都说不知女帝去向。
本宫一时心急，就带了人来找。
刚刚，他们其中听到这满月宫好像有什么动静传出来，本宫也是担心女帝在这附属国的皇宫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高氏说完，只见少女脸上满是冷漠，看向她。
哦？ 动静？什么动静？高氏浓艳的妆容上尽显怒气！偏偏在人前还要忍着，只觉这孽障越发肆无忌惮！言辞之间乖张狂妄至极！什么动静？！她是生怕宫人不知道她觊觎的是什么吗！高氏过来是要给祈渊扣上引诱女帝的罪名！而不是让宫人明明白白的看到分明是女帝对那满月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医师’图谋不轨！到了寝宫之后，高氏让下面宫人退下后，走过去一把拉起了灵玄的右手手腕。
看到少女手腕上面的朱砂还在。
灵玄冰颜神色明显不耐，一把甩开了高氏的手。
别碰我！高氏看着自己身为皇后被孽畜这么排斥，不加掩饰的厌烦，心中早已恼羞成怒，只不过隐忍着先不发作。
好歹这孽畜今晚也没真的做下那大逆不道有悖伦理之事！高氏整理了一下情绪，雍容浓艳的脸上表情渐缓，道：哀家也未想到女帝如今竟还是处子之身，之前你与驸马竟然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高氏只觉得多说以前无益。
但是现在，你既已登基，日后也该为长明皇室延续血脉。
那个楚辞，哀家看来，做事温柔细致，之后封个男妃贴身伺候女帝，也还不错，女帝觉得呢？灵玄冷眼看向高氏。
那个噬主的小东西，太后倒是利用的不错。
闻言，高氏脸色顿时间变得很难看！灵玄抬眸看向高氏，一字一句，冰冷清晰。
朕只想自己一统中洲，成为中洲霸主，未曾想过要有子嗣为自己延续荣耀。
我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我自己享用。
闻言，高氏只觉得这孽畜的想法不可理喻！简直有悖于人伦！她质问灵玄道：你是想要整个长明皇室断子绝孙吗？！ 是有如何！ 灵玄寒声道。
你这个孽畜怎可如此罔顾人伦！ 是不是因为祁渊？！高氏见少女冰颜神色微变，直接震怒，再无遮掩。
你这个孽障！如果你真的和祈渊在一起，不仅你这个女帝在长明会受千夫所指1祈渊也会因为触犯灵山门规，会被废掉全身修为，被逐出灵山，彻底成为一个废人!灵玄，你以为他祈渊接近你是为了什么？他是仙门弟子，玄镜是他的师伯，你天煞孤星的命格十七年前就是灵山的预言，是玄镜来到长明将你天煞孤星的命格公之于众，让你自出生就饱受万民的诅咒！你是我的女儿，我那时就未必想要全身心的培养你的弟弟，是因为你所受万民诅咒的命格！是灵山的那些仙门道士说你是天煞孤星，迟早有一日会为长明，会为整个中洲带来灾殃！所以本宫才不得不将所有的希冀和筹码都压在你弟弟身上！高氏走向灵玄，看起来开始有些语重心长。
女儿，本宫知道你女帝之位，一路走来，很是艰辛，但是若不是因为灵山那帮人，若不是因为那该死的预言，若不是你生来就被整个长明的百姓当做是活该万死的天煞孤星，这个位置你早该得到了不是吗！长明的女帝本该与那些仙门各派不共戴天！灵玄审视地看着高氏。
少女清冷目光之中的审视使得高氏心底有些发寒。
你，你这么看着你的母后做什么？母后。
灵玄嗤笑了一声，冰颜上笑意孤寒凉薄。
当年倒不见母后因为我命格之事，与灵山那些臭道士据理力争，如今确又要为我鸣不平？朕是与整个灵山不共戴天，绝对不会放过藏色和玄镜！有怨报怨，他们加注在朕身上的那些被世人唾弃诅咒的命格预言，朕会千百倍的还回去！不过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灵玄再一步逼问。
太后是有本事直接帮我灭了灵山吗？灵玄看到高氏脸色的变化，冰颜上的笑意愈笑愈孤寒。
太后总不至于会觉得，你如今就只激朕一句，朕就直接率领百万大军不顾一切后果去灵山宣战吧。
灵山是中洲各仙门之首，太后还真是生怕朕死的不够快！高氏脸上表情大变，甚至开始有了些许明显的恐慌，这孽畜，难道是察觉出了什么？！不可能！绝不可能！化骨城的人不可能会露出任何破绽！灵玄看着高氏脸上的神色变化，逼近了她。
太后，在图谋什么？高氏看着面前少女质问自己的样子，当即大怒。
灵玄！哀家是你的母后！灵玄脸上的笑意讽刺。
母后？自我出生，便想我夭折，几次不成，便以毒毁掉我容貌。
那些年一直都是你在暗中顺水推舟啊，太后。
让我成为众人眼中的丑八怪，长明皇室眼中的异类，百姓眼中理所当然的天煞孤星！我的，母后。
高氏有些不敢看少女那双清亮凌厉的眼睛。
很快寝殿外的宫女听到了动静，推开门，只见太后昏倒在地！而女帝只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眉眼神色阴郁。
......太后！太后！快来人！快传太医！..............翌日。
太后高氏躺在贵妃榻上，直接将宫女端过来的燕窝砸在了跪在地板上的少年人头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宫要你何用？！当初少年毛遂自荐，高氏一度觉得自己找到了一颗极好的棋子。
可没想到在容貌上已经长得有几分像，也是个会察言观色能够委曲求全的，竟然还是抓不住那个孽畜的心！楚辞跪在地板上，请求高氏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杀不了他。
高氏看着跪在地上的楚辞目光阴狠。
杀不了他，就想办法让他自己退出！想办法！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你不计得失，哀家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楚辞跪在地板上，俊秀的脸上泪花在眼眶里面打转，他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抠进掌心血肉里！屏风外，慕究脸上神色复杂。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冰盒，那冰盒里面是之前取得了高氏身上的血。
他不知道该如何从女帝身上取下一滴血。
.............入夜。
满月宫。
祈渊踏进宫门，只见宫苑之中的风灯未点，四周一片寂静，今晚夜幕一轮弯月，星子零落，乌云遮月之时光线就更加昏暗不明，他缓步走到一块石灯旁，俯身，还未将里面的蜡烛点燃，便缓缓站起了身。
风起，由内力所控的风刃并不疾骤，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一时间莲花灯盏亮起，从他脚下蔓延开来，自石灯小径延展到池塘，悬挂在花树上的灯盏代替了那些在寒冷萧瑟的秋风中早已凋零的花，璀璨绚烂，一如枯木逢春，满园春色生机盎然。
祈渊看着草地上蔓延开来的朵朵莲花灯，抬起头，望向前面花树之外的浓浓夜色，清隽俊美的面容上眸光微动。
衣袂飘飘，缓步间，小径旁的那一盏盏莲花灯沾染尽了纯澈干净的清香。
菩提树上，小小的几只花灯映照着下面的草坪。
宽阔的草坪之上，点点明黄开始燃起，一粒粒，像是火种，却将覆盖在它们身上的那层白纱映照的十分清晰。
以白纱为底，上面是山川湖海，万里红尘，徜徉恣肆，汪洋浩博。
祈渊走上前，伸手解开了作于白纱上的那张山河图，一时间下面的百盏孔明灯缓缓升了起来。
他修长皙白的指尖顿了顿，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看向了那颗菩提树。
灵玄从前面的那颗菩提树下走了出来。
缓缓升起的百盏孔明灯，比挂在夜幕上的星星更明亮，灿金色的火光倾泻在少女的身上。
她冰肌如雪，眉心花钿那道细长的凤凰火无比艳烈。
一袭红色广袖留仙裙娉娉婷婷，灵动昳丽，步步生莲。
无意穿堂风，孤倨引山洪。
孔明灯的光落于祈渊的眼底，越来越亮。
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本就澄澈干净，此刻站在孔明灯下少女的模样在他眸中就越加清晰。
他没有走过去。
而是等她走来。
对面，灵玄双手背在身后，胡乱绞着........明亮起来的夜幕下，祈渊清隽的眉眼染了一层温润，微红的眼尾微挑，他朝她走了过去。
哥哥！我看到好多孔明灯从你的满月宫飘出来！好多孔明灯！楚凌冥苍和夭夭跑了进来。
祈公子这是背着我们玩什么呢，那么多孔明灯真是漂亮极了，要放孔明灯也不叫上我们！都一起玩这么久了，真是不讲义气，哼！孔明灯还有吗？送我一盏，我就不生气了，下次再玩什么，也都还带着你！夭夭在冥苍身旁也很兴奋。
大哥哥！从你满月宫飘出的那些孔明灯好漂亮呀！主，主，主上？！.......师父。
灵玄站在那里，冰颜顿时间阴沉了下来，愠怒的眼神凌厉，直接刀向了从宫门外跑过来的三人！.......主上。
楚凌看着师父的样子，先一把拉住了冥苍，然后看向了前面背对着他们的祁渊。
.......哥哥。
第229章 最忠诚的信徒，早已背叛了她的神明两日后，南楚帝都大街。
体察完那些赈济坊的民情后，楚凌在冥苍和夭夭的怂恿下，硬着头皮走到了灵玄面前。
然后他又稍稍往左边挪动了步子，因为哥哥就站在师父身旁。
师父，我可不可以，多在宫外体察一下民情再回宫啊？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一条街道，之前看到的那间赈济坊，我想起来他们的救济粮发放好像不太合理，里面的人分工也不是很明确，整个赈济坊运营起来远没其他几个赈济坊情况好。
我，想过去，提点建议。
顺便再了解一下最近帝都各商铺的情况。
灵玄看了看楚凌用手指的那条街。
一路走来，就属那条街最热闹，杂耍、舞狮子、卖唱的，吃喝玩乐一条街。
去体察民情，去玩还差不多！楚凌望着冷冰冰的少女，心中的忐忑不安都充溢在了那双星星眼中，却只见少女直接挥了一下手，将他的胳膊指向了另一条街！那条街，店铺林立，但人迹寥寥，皇帝过去那边好好体察一番。
楚凌：........冥苍从后面跑了几步过来，手搭在了楚凌的肩膀上。
好啊好啊！我随行，走吧小皇帝！可是.......冥苍摁住楚凌的肩膀，低下头暗戳戳地道：别可是了！先撤再说，难道那条街路是堵死的吗，待会我们难道不会绕道吗，你个小笨蛋！说着冥苍转过头看向主上和祁渊。
我一定会护小皇帝周全，天黑之前，我们一定会回皇宫交差！夭夭看了看大哥哥和那个一路上冷冰冰的少女也忙跟了上去。
你们等等我！ 我也去！.........灵玄和祁渊走去了刚刚楚凌所指的那条街巷。
那个赈济坊，完全是按照下发的昭示经营的，根本没什么问题。
灵玄站在那里，看着祈渊为一位老人诊治完，向老人和老人身边的中年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的药庐，交代要配些什么药，怎么煎好服用。
老人身边的中年男人接过面前白衣公子递给他们的碎银，含泪感谢过后，搀扶着自己的父亲去了那个药庐。
灵玄走过去，目光垂落在了祈渊手中的钱袋子里，还有一小块碎银，几乎快要空荡荡了。
她眉梢微挑，抱着胳膊语气闲散道：祈公子，你马上就身无分文了。
祈渊看着少女的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顺着少女的目光，将自己手中的钱袋子又打开了一些去看。
还有些。
灵玄面无表情。
行吧。
反正她再穷也没穷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街巷熙熙攘攘，喧哗热闹。
来看一看啊，我这簪子漂亮的很！ 都过来挑一挑啊。
不满意可以退！ 公子，给你身边的姑娘买一支吧。
前面人群之中的那道人影，灵玄刚刚似有所感，耳廓微动间眼神瞬时冰冷了下来，锁在了前面熙攘人群之中的那道高大的黑影身上，疾步追了上去！簪子铺老板娘见白衣公子刚走过来，他身边的姑娘就疾步离开了。
她想提醒他，但看着眼前的白衣公子专心从中挑了一支白玉簪子。
那是里面最简雅的一支，放在其中，很多人都不会挑选，但老板娘做簪子这么多年，其实最得意的就是这一支。
式样简单，但质地雕琢没有一丝不完美。
祁渊将那支簪子拿起来，抬头却不见了灵玄。
只见面前的老板娘面色讪讪。
这位公子........劳烦包起来，这支玉簪我要了。
老板娘没想到那姑娘走了，这公子还是买下了玉簪，连忙道好。
............人迹罕至的巷尾，灵玄直接出手，手中飞镖掷向前面的黑袍男子！黑袍男子闪身躲过，而下一刻少女就飞落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你！巨大的黑色帽檐下，男子脸覆着一张狐狸面具。
两年前，灵玄被玄镜抽取邪骨之后，这个人主动找上的灵玄。
当时她功力尽废，若想重新获得内力，就只能修炼摄灵术。
用那块伽刹玉佩置换的摄灵术秘卷。
而至到现在人命都是精进她功力的养料。
只不过她所摄取的都是被关押在天牢之中的穷凶极恶之徒。
你来这里做什么？灵玄寒声质问道。
脸覆狐狸面的男人闻言轻笑出声，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女帝是怕我出现。
还是怕自己的秘密被那个人察觉？男人的轻笑声有些柔媚。
明明，最忠诚的信徒，早已背叛了她的神明。
闻言，灵玄眸光一暗！那个人，怎会管你摄取的人命是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人命。
他们连死都该合乎律法！而不是成为你这个怪物的养料！你今日可以摄取那些穷凶极恶之徒的性命为养料，天牢之中的穷凶极恶之徒用尽，你未必不会将手伸进那些本无罪很无辜的百姓。
灵玄眸光清冽，充斥着狠绝的肃杀！你们当朕是颗可受你们摆布的棋子？！少女清灵的声音阴冷，掌风迅疾，脸上覆着狐狸面具的男人躲闪不及，生生挨下了那一掌！踉跄数步之后直接跪倒在地！女帝，我们是一路人。
往后只要你首肯，我们会以你马首是瞻！灵玄眸光幽暗至极，闪至他身前，出手要一把揭开他的狐狸面！那张狐狸面像是焊死在他的脸上，灵玄目光一狠，就算扯掉一层皮，她今日都一定要看看面具下面的究竟是人是鬼！而就在这时街巷中一阵迷烟散开，瞬时间弥漫了整条街巷。
走！灵玄耳廓微动，手中两枚飞镖顺着声音来源掷了出去！迷烟之中只听到两声痛苦的闷哼。
而迷烟散尽之后，灵玄放下遮住口鼻的衣袖却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地上只留下斑斑的血迹。
她独自穿过了一条条街巷。
脸上覆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的话无处不在地飘荡。
一家花楼下面，三五成群的纨绔勾肩搭背朝她走了过来。
好生标志明艳的小美人！小妹妹，来，到哥哥这里来！遇到这种尤物， 还耍什么嘴皮子，还不赶紧上！ 小美人！灵玄抬眸看着前面如狼似虎扑过来的纨绔，清艳的眉眼阴郁冰冷。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 杀人了！ 好可怕！那， 那个少女真的好可怕！她，她，她把那些男人全都给杀了！大街上的百姓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不过是一场稀松平常的调戏，花楼下面嘛，那些个纨绔少爷们又都是从花楼里面出来的，正经姑娘家不敢路过此处，路过的也都会直接跑开。
但这少女是真的将人往死里打！真的死了！一具具尸体横躺在大街上，血浆迸溅，几颗带血的眼珠子炸裂后从眼眶之中爆出，滚落在了血流中！而身着一袭红裙的少女站在那里，小脸清寒，漂亮的双眼眸光猩红。
街上的百姓议论纷纷。
祈渊穿过了几条街巷，听到前面大街上的喧闹声，快步走了过去。
灵玄看到祈渊过来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避开。
而后她又冰冷地抬起了头。
大街上百姓的议论还在继续。
灵玄径直离开了。
祁渊手里握着那根玉簪。
然后看向大街上横七竖八的男子尸体，死状都极其可怖..........................第230章 我在不见天光的阴暗角落里，看着她慢慢长大南楚皇宫。
哀家现如今就最后求你们这最后一桩事，帮哀家杀掉祈渊！帮哀家杀掉他！纱窗外，隔着几道屏风，殿内高氏语气急切，那脸覆面具的男子声音肃杀又清晰。
这世上能够杀了祈渊的人只有灵玄。
高氏，你该庆幸你还有她母后这层身份在，记住你的本分！不要对他们做计划之外的事！若是弄巧成拙，你就成了一颗废棋！慕究轻轻放下纱窗上的珠帘，周围隐隐的气场让他心里打鼓！他刚刚大意，竟一点都未察觉出！这人收敛内息的功力极强，浑厚温和如深海一般平静，暗潮汹涌间却使得人胆战心惊！他身体僵硬地转过身。
而祈渊立于他身后，长身玉立坦荡自若，清隽俊逸的面容上眸光晦暗不明。
祈渊又隔着那道纱窗看了一眼里面的偏殿。
慕究见他离开，也紧跟其后。
他知道自己会追过来。
国，国师。
祈公子。
祈渊回过身，看向慕究。
那不是长明皇宫的人。
会秘密接触太后。
并且想要利用灵玄。
看你的样子，你早就有所觉察。
他们是什么人？慕究没想到刚刚从大殿外撞破的寥寥数语中，祈渊竟能够推断至此！刚刚慕究是听到太后想要借助他们的手除掉祈渊，但对方说他们杀不了祈渊，只有女帝可以..........一定要借女帝的手除掉祈渊！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女帝可以？慕究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但或许，可以通过这件事去查。
他在祈渊面前拿出了那方冰盒。
这里面装有高氏的一滴血，我怀疑高氏并不是女帝的亲生母亲。
但我无法靠近女帝，无法取得女帝身上的血。
慕究拿着手中的冰盒，看向祈渊。
但是我知道，祈公子 一定可以。
说着慕究将手中的那方冰盒递给了祈渊。
祈渊眉眼微垂，看着慕究递过来的那方冰盒，伸手接过，打开后发现冰盒里面是以雪淀做底，顿时了然。
往昔皇宫中，我是乾西四所受众人欺负的小太监，而灵玄.......女帝，往昔是被整个长明皇室排斥的异类。
那些年，我看到她和我这个身份低贱的小太监一样，被人随意欺辱，不曾受过善待。
我没见过哪个公主要靠与御兽园里的牲畜抢食才能果腹活下去，在那之前也从未见过哪个公主会将一个身份低贱满身脏污的小太监当做同类，她有一次将她从御兽园抢过来的食物分过一半给我，那时候我已经饿了四天，差一点就要死了..........那些年，我在乾西四所被那些太监宫女欺辱着，也同样看着那个因命格预言被视作天煞孤星的公主慢慢长大。
皇后高氏身为她的母后，那些年，却一心想要她夭折。
说着，慕究看向祈渊，将那些年自己看到那些事情之后，他心中的猜疑说了出来。
或许高氏一开始要的就不是女帝夭折，而是痛苦。
自出生因命格预言，之后经她一手促成的丑陋容貌和孤僻性情都在去合天煞孤星的命格预言，高氏要的不是女帝死，而是永无止境的仇恨痛苦和怨念。
慕究看着面前的祈渊，想到了往昔皇宫，在少年国师还未入长明皇宫之前的灵玄，突然他在祈渊面前就没了畏惧。
那些年，我在不见天光的阴暗角落里，看着她慢慢长大。
我在阴暗中，好像，是和她一起长大。
而祈公子入长明为国师是往后几年的事，你在学宫之中教导皇子公主。
她，在学宫中也不过两年时间。
很多事祈公子不会知道，后宫尔虞我诈祈公子大多也不会知道，她早年经历如今的性情祈公子也都不会知道。
慕究看着自己刚刚递给祈渊的那一方冰盒，苦笑道：可偏偏，这些年，皇宫和朝堂，那么多人先先后后死在了她的手里。
只有你，她总会留你一命。
她如今越发残虐暴戾，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一人性命，大概就是她最大的偏心了。
所以靠近她，我做不到的事，你一定可以做到。
祈渊的手握紧了那方冰盒。
我知道的。
慕究听到祈渊的话有些错愕。
知道什么？祁渊抬眸看向慕究，清隽的眉眼温和如风。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