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你若想回家看看,那就看看。
今天栽完这个电线杆,挖完下一个坑,已经很晚了,不用你继续搬了。
老王见张寒烨心神不定,走上前,态度温和的和他说道。
张寒烨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朝老王鞠躬道,谢谢王工,家里事情解决,我立马回来。
老王叹了口气。
这娃儿人好,就是命苦。
*秦楚娇坐屋檐下画图纸,一抬头便发现院子外面,刚她给大白兔奶糖的黑小娃又出现了。
一会儿透个脑袋进院门,看她一下。
她一抬头,他又把脑袋缩回去。
难道他又想从她这拿小白兔奶糖?秦楚娇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画。
你怎么在这?身前稚嫩声音响起。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秦楚娇抬头,黑小娃明显经过梳妆打扮。
脸上的灰洗了洗,手也洗了洗,干净了不少,但依然很黑。
最好玩的是,他用水沾头发上,将头发使劲往后梳,梳成一个大背头。
小小模样,非要搞个这么成熟的发型,别提多搞笑。
你是张丹妮的朋友?是。
你要住她们家?是。
秦楚娇回答,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他好像有很多事要聊一样,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我和你说的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铁蛋犹犹豫豫道。
自然。
这是我们的秘密。
秦楚娇.点头。
那我们能拉个勾吗?铁蛋迟疑,伸出小拇指。
……秦楚娇不清楚这娃要和她说什么,只觉得他很好玩,伸出小拇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铁蛋大眼睛亮晶晶,很开心,而后凑在秦楚娇耳边轻轻道,张富贵晚上要来偷鸡。
你不要出来,不然被打了划不来。
……!!我要走了。
铁蛋话一完立马跑了。
院门口,张丹妮看害羞跑掉的铁蛋很是疑惑,小兔崽子,乐什么?这小孩是谁?我之前没怎么见过。
秦楚娇问。
兰婆子小儿子,张富贵的弟弟。
不过他不坏,因为不坏,所以经常被张富贵欺负。
和她一样。
张丹妮回答。
……张富贵的弟弟?那他刚才说的消息,是如假包换的了。
秦楚娇笑了起来,没想到她的一个大白兔奶糖,买到这么重要的消息。
张富贵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下午被她揍成那样,还想继续来偷鸡!丹妮,现在有个报仇的机会,咱们要不要搞波大的?秦楚娇眸光狡黠问。
?*太阳下山。
张富贵吃了李兰做的鸡蛋后,恢复了以往的活蹦乱跳。
坐在屋檐下,看着日头西斜,看日头下山,看日暮降临,看星星爬上天空。
天色全黑后,他悄悄出发。
张寒烨不在家,机会绝佳。
且他被人打伤,谁都不会想到他出来偷鸡。
张寒烨家的院子静悄悄。
张丹妮屋子灯和堂奶奶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他们已经已经完全睡熟。
驾轻就熟的走到张家关鸡的猪栏里,摸、摸、感觉摸到鸡的时候,张富贵突然感觉头顶有一阵碎石沫飞来。
什么玩意?伸手抓了一把,这手感很熟悉。
有的有摩挲感,有确实稀烂,粘手。
闻着,臭!张富贵顿觉不妙,转身想逃。
却不想棍子落下来,后背痛得他咬牙咧齿。
死贼!臭贼!偷鸡贼,难怪公社这段总丢鸡,折合着你偷的。
张丹妮扛着铁锹,使命往下砸。
张富贵立马投降,压着声音道,丹妮,丹妮,你不要吵。
我是你堂哥,张富贵……我没偷鸡……张丹妮装作没听见,继续打。
秦楚娇也装作没听见,猛往张富贵身上泼鸡屎。
下午刚扫鸡舍,新鲜的。
张丹妮打完之后,朝院子外头大喊,抓贼了,抓贼了!外头赵奶奶、陈奶奶……迈着小脚走进来。
星星太暗,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
但既然是贼,那就是人民的敌人!对待敌人,岂可心慈手软?张富贵连连哀嚎求放过,张丹妮打够了,停了下来。
她哥说了,打人最爽就是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跪地求饶。
张富贵这模样,基本达到她哥说的那种效果了。
哎哟,这不是兰婆子家的富贵吗?赵奶奶打着油灯,看清地上的人。
借着油灯,张丹妮看清楚了张富贵此时此刻的模样。
头发上,脸上,衣服上,脖子上,到处都是鸡屎,一坨坨一块块,这模样,瞬间抚顺了张丹妮心中的恶气。
看趴地上的张富贵,张丹妮没忍住,又踢了几脚。
我让你上午欺负我!泼我鸡屎。
我让你想打我!我打死你!我让你吃够鸡屎!好了,好了!丹妮,不要打,不要打。
打死就不好了。
赵奶奶非常理智的拉住张丹妮。
那边陈奶奶已经将大队长请来了。
听着张家的动静,附近的邻居也走了过来。
咱们公社这段丢了不少鸡?张富贵,说,是不是你偷的?大队长,今天这事必须问清楚!我家丢的鸡,我觉得是张富贵干的。
我家丢的鸭,张富贵是不是你干的?……张富贵抱头痛哭。
他就只想吃只鸡啊。
只想顺只张寒烨家的鸡去吃,怎么这些事都和他有关?没有!我没有。
我没偷你们的鸡!真没有!其实,我也没想来偷张寒烨家的鸡。
我只是,我只是看张寒烨不在家,丹妮在家害怕,所以来保护她。
张富贵开始狡辩。
张富贵,这话你信吗?上午还在欺负丹妮,现在说保护丹妮,骗鬼呢!每一句实话!谁没偷鸡,看来,是真偷了!……张富贵心如死灰,怎么他越解释,他们就越确信是他偷的?他要怎么才能说得清?秦楚娇往后退了两步,深藏功与名的远离喧嚣、质问的人群。
事情到现在,她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了。
接下来,公社的规则制度和道德标准,会教张富贵好好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