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瞬间六神无主,她掐了掐手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陆绪现在正在里面祭祖,肯定是没法告知他。
在哪丢的?跟我讲清楚情况。
有派人去找吗?没有的话立刻派人去找。
允薇急得脑子乱糟糟的,在她沉稳清亮的语调声中清醒过来。
在落月宫,知闲小主子玩着玩着说自己头晕想休息,我就扶他进了宫殿休息。
我出去让小太监找御医,一眨眼的功夫,回来就不见了。
窗户被打开,窗边还留有一个成年男人的脚印。
皇后娘娘知道后立刻派人循着踪迹去找了。
都怪她,要是她再小心一些就好了。
允薇越想越悔恨交加,急得眼泪一连串往下掉。
看来是有目的直冲着陆知闲来的。
到底是谁?居然敢在皇宫动手。
姜至远远遥望了一眼大殿中的燕王,咬了咬牙。
别让她逮到,否则……好了,我知道了。
她疾步找了个隐蔽些的角落。
阳渚,星越,马上带云卫去找,把小花也带上。
小花熟悉闲闲的气味,今日大典,宫内宫外查的都严,他们绝对跑不远。
是。
夫人。
两人领命,轻飘飘一跃,无了踪影。
走,先带我去落月宫看看。
是。
允薇擦擦眼泪,连忙带路。
落月宫中元熙皇后抱着陆昭冷静下令调动宫中侍卫。
陆昭蔫唧唧的,白皙的小脸蛋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似乎是哭累了。
见到姜至,更是委屈害怕,刚才未掉的泪珠跟开了闸的一样簌簌掉落。
娘亲,哥哥被坏人抓走,不见了,我们快去找哥哥呜呜呜。
看得出他是吓坏了。
姜至拿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泪珠,语气坚定有力。
好,昭昭放心,娘亲和祖母一定把哥哥找回来。
昭昭听话,先回祖父的紫金殿。
好。
陆昭重重点头,扭动着身体从元熙皇后腿上滑落。
昭昭听话,不给娘亲添乱。
昭昭在紫金殿等哥哥和娘亲回来。
乖,姜至露出一抹笑,摸了摸他的头,略抬了抬眼看向旁边侍女。
侍女立刻上前,希芸定会照顾好小公子,娘娘放心。
希芸是回宫这两天陆绪特意从云卫调来保护她的。
因是女子身份,便一直正大光明跟在姜至身边,充当婢女。
送走陆昭,姜至顾不得多想,带上元熙皇后的令牌领了宫中侍卫即刻骑马去润都各个城门去守。
转眼间,午时已到。
姜至站在润都中心最大的城门眼眸一刻不停,仔细盯着过往人群。
阳渚和星越带着云卫和小花去找,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应是没找到。
姜至心中沉重。
眼眸更加锐利起来。
皇宫和城中没找到,那必定是在城门这一附近。
她抬眼望了望长长的队伍,悄声下令让侍卫不仅查路引户籍,还要查口音。
午时烈日炎炎。
阿布扎特和阿布扎比抱着昏迷的陆知闲表面气定神闲排着队,实则心中愤怒焦急。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迷晕小皇子后一息未停,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敢有,直奔城门口,没想到还是要经历层层排查。
幸好,阿布扎比有远见,早早给准备好了衣物和人皮面具。
便是查也是不怕的。
他们有自信沧澜国这些饭桶脑袋的笨蛋根本连人皮面具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要耽误很长时间了,不能按照陛下吩咐的时间回去。
且留在苍澜国的时间越长越危险。
姜至看着经过排查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视线落到正在经历侍卫排查的两个高大男人身上。
领头男人操着一口流利的苍澜官话,解释自己的来处和要去哪,还有身后的家人孩子。
看着倒是很平常。
不过。
你这孩子养的倒是好,肤色白皙,一点不像农家的孩子,反倒像富贵人家中的小公子。
孩子被抱在男人怀里,整张脸被遮住,只有露在外的手腕白皙似雪。
姜至似漫不经心开口问道,实则紧紧盯着阿布扎特脸上的表情。
阿布扎特脸上笑意有一瞬的凝滞,随即很快继续笑道。
这位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宝贝疙瘩宠着,从来没让干过什么活,加上他娘亲长得也白。
姜至没搭话,转而看向孩子。
阿布扎特上前两步,一脸自豪的把孩子头转过来。
不瞒您说,我也觉得我养的好,每每看到我这个儿子就满心的骄傲。
孩子长得确实可爱,五官端正。
姜至看了两眼,有些失望。
不是陆知闲。
她点点头,后退两步,但心中还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感觉。
阿布扎特给了阿布扎比一个眼色,眼看就要迈出城门。
慢着。
姜至扬声唤道。
她终于知道那种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了。
她的嗅觉向来灵敏,阿布扎特身上浓烈的皂角味下若有若无淡淡的味道分明就是羊膻味。
沧澜国百姓因为羊肉的味道几乎从不吃羊肉。
能把羊肉的膻腥味变成体味的只有逐月国。
姜至陡然想起之前看过小说中的人皮面具一物,心猛地一跳。
这二人隐瞒身份,甚至乔装改变面容来此绝对别有所图。
也许怀里的孩子就是她的闲闲。
阿布扎特和阿布扎比脚步一滞,转过头。
不知夫人还有何吩咐,我和家弟还赶着回家做工。
姜至垂下的手悄悄打了个手势。
我只是比较好奇两位身上的羊膻味从何而来。
阿布扎特和阿布扎比脸色这下是彻底僵住了,心中不由同时生出拔腿就跑的冲动。
但一看周围的大批侍卫,还是挤出一抹笑。
夫人您说笑了,我们身上怎么会有羊膻味,您是不是闻错了?哦,是吗?姜至笑了笑,面容渐渐冷下来。
逐月国的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都这么大吗?暴露了。
阿布扎特和阿布扎比脑海里闪过三个大字,扭身就要冲出去。
给我拿下他们。
淡淡的喝声响起,不大,却十分有气势,仿佛砸入人心一般。
阿布扎特和阿布扎比毕竟是逐月国陛下的私卫。
武艺高强,想要拿下他们十分困难。
侍卫虽多,也只能打个平手。
阿布扎特见缠斗不休,趁喘息之际悄声让阿布扎比抱着小皇子先行离开,他来断后。
阿布扎比心中不愿,但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
大哥,你保重,我定会安全把小皇子带回逐月。
好。
两人对视一眼,阿布扎特猝然往前一冲,侍卫被他吸引,围攻过来。
姜至心中疑惑,方才这阿布扎特只是防守,这会怎么拼了命似的攻击,仿佛杀红了眼。
不好,障眼法!她脑中警铃大作,转回头。
果不其然,顷刻间,阿布扎比已经夺了马匹冲出城门了。
再命令侍卫去追已然来不及了。
姜至咬咬牙,抽出一只箭羽用尽最大的力气瞄准投出。
箭羽流星般射出。
锋利的箭镞狠狠扎入阿布扎比身上。
离得太远,姜至并不知道扎在哪了。
只见他为了保护怀中孩子,侧身坠马落地。
来人,去给我把他带回来。
姜至松了口气,吩咐道。
先看看他怀中孩子有没有事。
是。
侍卫大声应道。
刚才姜至的那一手完完全全征服了他们。
年轻的侍卫们看着姜至又是敬畏又是仰慕。
这边阿布扎特已被拿下,扭头发现阿布扎比也被拿下,脸色灰败。
侍卫把孩子抱来给姜至,姜至接过,在他脖颈处摸索了片刻,果然摸到一处与寻常肌肤不同的凸起。
她顺着凸起摩挲了两下,凸起处翘起一角薄薄的皮纸。
姜至轻轻揭起,仔细观察了怀中陆知闲见他没反应,便知是不疼的,这才放心大胆去揭。
见到陆知闲的那一刻,姜至差点要喜极而泣,她低头用脸颊蹭了蹭陆知闲的额头。
立刻命随行太医检查,得知陆知闲只是中了迷药昏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公然偷走太孙的孩子。
姜至这会才有功夫处理。
她横眉冷对,睥睨地上两人。
阿布扎比和阿布扎特脸上的人皮面具都被侍卫如法炮制揭下来了,露出原本的脸庞。
阿布扎特低头不说话。
阿布扎比被箭镞扎中了屁股,又气又疼,捂着屁股脸色铁青怒吼。
什么太孙的孩子,那是我们陛下的孩子,我们逐月国的小皇子,你们沧澜国霸占着我们逐月国的小皇子,是想公然开战?105章安抚姜至卡壳了半天,神色复杂的看了地上两人一眼,当机立断道。
胡言乱语,为了掩饰自己犯下的罪行,居然敢牵涉两国。
把他们的嘴捂住,带去地牢。
是。
早有侍卫在旁守着,一听这话手疾眼快扯下袜子塞进阿布扎比和阿布扎特嘴里。
那袜子黄乎乎的,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阿布扎比和阿布扎特登时面色大变,恨不能立刻咬舌自尽。
士可杀不可辱,苍澜人竟敢如此对待他们!姜至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等待奖赏的侍卫。
咳,干的不错。
她很快调整好心情,俘虏就该有俘虏的自觉。
不管他们所言是不是真的,胆敢偷走陆知闲就应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虽是如此,姜至转身前还是用眼风扫了眼阿布扎比。
阿布扎比屁股汩汩流血,嘴里塞着袜子,表情扭曲的诡异,宛如智障一般。
姜至偷偷笑了笑,然后长指一挥正色道。
再给他上点药。
她堂堂太孙妃把一个男人屁股射流血而亡多难听啊。
是。
侍卫点了点头,望向姜至的目光更是尊崇。
太孙妃,人这么漂亮,还心善。
陆知闲早就醒过来了,乖乖坐在御医旁边等着,脸色有些苍白。
见姜至回身,露出一个极乖巧的笑意。
对不起,让娘亲担心了。
姜至望见他乖巧的模样赶紧快走两步,把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怎么会。
是娘亲不好,娘亲没保护好你。
陆知闲眼圈微红,他不想让姜至看见,低头,扯了扯姜至衣角。
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昭昭了。
好,昭昭等着你呢,知道你不见了,伤心极了。
姜至接着低声吩咐。
去准备马车。
她是骑马来的,可陆知闲现在的身体状态绝对没法骑马,还是坐马车稳妥。
一路上,陆知闲都是闭口不言,紧紧抱着姜至的状态。
姜至看得出他心事重重,猜出他可能听见阿布扎比方才所说的话。
御医和陆知闲虽是在一旁的客栈中,可阿布扎比那个破锣一般的大嗓门真是太大了。
陆知闲听见也不为过。
可恶。
姜至攥了攥拳,掀开一角车帘。
刚才那个屁股流血的刺客,只给他止血药,别的一概不给。
哦对了,还有那个袜子,除了审问过程,一直给我塞着。
是。
侍卫说完,脚步不由自主退了退,心中为阿布扎比默哀。
那袜子是他们军营有名的臭脚大汉的袜子,就这么塞着,那不得天天被袜子熏晕过去。
太孙妃手段果然高明。
马车内,姜至下完令,心里怒意才消下去一部分,看着陆知闲头顶的发旋发了呆。
008这些天跟失踪了似的,不管她怎么喊都没出来过,上次的奖励也没给兑现。
气的她都懒得再喊了。
她心知阿布扎比的话应是有几分可信的。
但没想到陆知闲的生父身份会那么高贵。
此时此刻更不知该如何和陆知闲开口。
沉默半晌。
姜至抬手摸了摸陆知闲的脑袋,把他的小脸从怀里捧起来,认真郑重极了。
闲闲,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你的身世如何,我和爹爹,还有昭昭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的选择我们都同意,娘亲和爹爹会一直爱着你。
陆知闲怔愣愣,眼睛瞬间水汪汪的,低泣道。
娘亲,呜呜呜,我好怕,我好怕你们不要我了。
姜至几乎从没见过陆知闲的眼泪,此刻有一部分心疼,也有一部分是陆知闲越来越像小孩子,越来越会表达的欣慰。
乖宝贝,娘亲怎么会不要你。
陆知闲眼泪止不住,姜至就一直抱着他轻声安慰。
好一会功夫,才止住眼泪。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一直在哭,陆知闲脸微红,还是乖乖任姜至抱着没动。
心中的不安焦虑恶意通通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才不管谁是他的生父。
只有姜至陆绪才是他的父母。
还有小吃货昭昭,他的弟弟。
陆知闲补充的想了想,无声弯了弯唇,湛蓝的眸子仿若水洗般,晶莹透亮。
106章来信回去后,姜至把事情如实告诉了陆绪。
二人商量一会,达成一致。
不管陆知闲是谁的孩子,现在就仅是他们的孩子而已。
只要他开心快乐就行。
孩子的选择他们完完全全尊重。
陆知闲一点都不想认那个没什么责任感的破劳子爹,想抢走他,让他离开父母弟弟,没门!经过这次事后,皇宫乃至润都都加强了防守。
姜至和陆绪更是抛去手中事好好陪了两个小孩子几天。
见陆知闲情绪状态都平稳了,才安排暗卫贴身保护,去处理各自的事。
陆绪被封了皇太孙,也就是苍澜的储君。
沈熙为了锻炼他,直接让他去六部都任职体验一番。
姜至这边就轻松多了,润都繁华无比,酒楼更是鳞次栉比。
她用不同身份直接派阳渚去找润都几个大酒楼卖菜谱。
方式呢依旧是抽成。
阳渚口才极好,性子虽然跳脱,但做事心中很是有章程。
派他出马,往往事半功倍。
马上临近端午,宫中要举办宴会。
以前元熙皇后不在时都是后宫礼官操持。
如今她回来了,礼官自然请求她来操持举行。
本来元熙皇后不想应允,但见姜至好奇懵懂的模样,还是应下了,打算好好教一教姜至。
迟早她也会坐上这个位置,总不能不会吧。
于是还没缓几天,姜至就开启了痛苦的学习生涯。
各世家贵族的人名不是最难记得,最难得是她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姜至心知元熙皇后的良苦用心,认真无比,还准备了个小册子每日翻阅。
搞得她比陆绪还要忙,来回各个宫室跑,有时累极了,随便找个宫殿就歇了。
几乎连着几日都碰不见媳妇的陆绪,决心要结束这可怕的异地恋。
早早下了署,直奔后宫。
才迈了一个脚。
忽望见远处一个人影急匆匆走来。
陆绪微眯了眯眼,看清是李英,顿住脚。
奴才…拜见殿下。
李英弯腰鞠躬,气息还有些不均匀。
免礼。
陆绪单手背后,等他平缓呼吸,才开口问。
可是祖父找我有事?是。
李英笑笑,他还不知道陆知闲的身世。
逐月国陛下派使臣送来了封信,陛下令奴才请您和太孙妃过去议事。
陆绪眉头瞬间拧紧,又很快松开。
李英没发现,笑道,殿下您先过去吧,陛下已经在紫金殿等候多时了。
太孙妃奴才也派人去请了。
好。
陆绪点点头。
姜至到的时候,紫金殿里安安静静。
她正要行礼。
别行了,都是一家人。
以后也不用行礼。
沈熙阻止道。
是,谢祖父。
姜至从善如流站起来,她才不喜欢行礼呢,跪来跪去,这下正好。
不过,姜至抬眼瞧了瞧沈熙的脸色。
祖父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又转向陆绪,发现陆绪神色淡淡,仿佛有些喜悦,还有些沉重,互相交织着十分复杂。
见她望过来,才扯了扯嘴角。
今日去你们前来是逐月国陛下送来了一封信。
你过来自己看看。
沈熙把信往桌案上推了推。
姜至拿过来,颇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忙抽出信纸,薄薄一页纸,带着竹叶形状的金纹,内容也很简短。
直言他的儿子在苍澜,他想把儿子带回去,还表示自己对阿布扎比和阿布扎特掳走陆知闲的行为丝毫不知情,并且为之前两个暗卫自作主张的行为道歉,并要亲自严惩他们。
写的倒是冠冕堂皇。
姜至心中冷笑,接着往下看,蓦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可置信的抬头向陆绪和沈熙看过去。
两人点点头。
我千算万算没想到你们的父母会在逐月啊。
则微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吉人自有天相啊!沈熙抓了抓胡子笑眯眯道,激动的眼圈泛红。
姜至无声张了张嘴,又闭上。
三下两下看完,姜至终于明白陆绪为何得知父母在世,神色还是复杂的缘故了。
她现在也是心情复杂。
信纸上分分明明写着要用陆知闲去交换沈则微和易妍。
107章后议平心而论,她不愿。
陆知闲也不愿。
姜至把信撂下,心跳得极快,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
皇祖父—陆绪插声打断。
祖父。
姜至和沈熙同时被他吸引,视线移过去。
沈熙笑了笑。
怎么了?绪儿,有话就说。
现在已经确定父王和母妃还活着,且安然在逐月国,是件好事。
但用闲闲去换孙儿觉得不妥。
陆绪抿了抿唇,眼底露出几分焦郁。
父母重要,他的孩子同样重要。
陆知闲不想回逐月,他不可能违背孩子的意愿。
沈熙皱了皱眉。
他之前不知陆知闲的身世,都是把他当亲孙儿看待的。
如今不是亲的,人家亲生父亲又来索要孩子,理所当然得还回去啊。
绪儿,知闲的生父是逐月国皇帝,他继位多年也无子嗣。
知闲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定会好好培养,未来让他继承大统的。
沈熙顿了顿,话音一转。
他回去逐月明显会比留在苍澜国能得到更多。
他现在还小,对这些事认知不够深刻,或许还有被生父抛弃的怨恨。
但他长大后呢?你若执意要把他留下,可曾想过等他长大会后悔?听祖父的,你和你娘子再陪陪他,改日挑个日子把他送回逐月。
沈熙语重心长道。
皇祖父,知闲心智远非同龄人可比,他说不想回去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姜至眸光坚定明亮。
孙媳和殿下相信他。
沈熙默了半晌,看着台阶下方被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搞得颇有些焦头烂额的孙子和孙媳,叹了口气。
行了,从长计议吧。
儿子和儿媳有本事,既然活着就不会让自己吃亏。
更何况陆知闲还在他们这儿。
逐月那个小狼崽子肯定会对儿子儿媳以礼相待。
想是这么想的,沈熙面上不显。
退下吧,不愿意换,就尽快想出解决方法。
是。
姜至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到肚子里,笑着应答。
幸亏皇祖父通情达理。
她真怕皇祖父为了沈则微和易妍,不管不顾命他们立刻去用陆知闲交换。
她就算顶着抗旨的名头也不会答应。
还好……姜至朝陆绪弯了弯唇,比了个ok的手势。
陆绪走过来,站在她身旁,眼底郁色散去不少,露出一个笑。
转而看向沈熙,拱了拱手。
多谢祖父。
沈熙摆摆手,装作低头翻看奏折,见他们转身,才露出一个苦笑。
经历过儿子儿媳的事,他这辈子再也不敢独断偏执。
省的把刚回来的乖孙孙媳吓跑气跑。
姜至出来时跟元熙皇后打了声招呼,出了紫金殿没再回去,直接和陆绪回了住所。
两人几日没见,自是分外想念。
腻歪了一会,便腻歪到了床上。
一阵狂风暴雨。
姜至仿佛雨中的小花,随着疾风飘摇,眼中盈着一汪泪,看着越发惹人爱怜。
陆绪久不见她,思念极了,更是发了狠一般。
等结束姜至手指头都懒得抬了,懒洋洋躺着。
陆绪长指把玩着她秀发,下巴紧贴着她酡红柔嫩的小脸。
这几日辛苦你了。
不辛苦,皇祖母有耐心,讲得清楚,我都记住了。
一说起这个,姜至得意洋洋仰着小脸。
我还弄了本册子呢,每天翻看,现在世家贵族的人际关系没我不知道的。
陆绪失笑,亲亲她湿润的眼睫,哄小孩子一样,真挚温柔道。
姜姜最厉害了。
陆绪几乎从没当面叫过她姜姜。
姜至愣了愣,心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又很甜蜜。
怎么了?怎么突然安静了?陆绪低头去瞧她,见她呆愣愣的模样,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吗?姜至回神摇摇头,和他贴的更近了,娇花般的面容上两颗灿若星辰的眸子透出浓烈的欢喜。
喜欢。
很喜欢!以后夫君要多叫我姜姜。
不是没有人叫过她姜姜,但陆绪叫的就很不一样。
更甜蜜,更亲近,更好听,更让她有被人放在心中爱怜呵护的感觉。
与之对比,娘子就显得普普通通。
娘子在苍澜是个通用称呼,随便加个姓外人也可以叫。
好,姜姜。
陆绪把她沾湿在脸颊上的乌发拂开,对准红润的唇瓣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