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追了他许久,才发觉他藏到了这西夜酒楼。
而且—刑部尚书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主簿嘴里念叨的那句话说来真是奇了,这刘五偷的人家好似都是西夜酒楼的常客呢,而且好似对这些人家十分了解,偷的都是珍稀宝物。
当时他想着富贵人家去酒楼吃饭都是寻常事,而且西夜酒楼伶人多,大部分富贵女客都爱去。
如今想起来,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刘五好似和西夜酒楼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殿下,我怀疑西夜酒楼有刘五的同伙。
刑部尚书当即提出自己的想法。
嗯。
陆绪应了一声,派人去查查西夜酒楼的东家和店里伙计。
是。
刑部尚书领命,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姜至和陆绪两个人。
陆绪表情不复刚才那般冷淡,抬着眼睛去看姜至,语气别别扭扭,干巴巴的。
你怎么来这了?你是来这看那些伶人的吗?你想看怎么不让我带你来?你来看他们是不喜欢我了么?姜至被他一连串话问懵了,迟迟没开口。
这在陆绪看来就是她承认了,脸色沉沉。
你…姜至看他明明吃醋委屈还要强梗着脖子质问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怎么会这么想?满打满算她和陆绪在一起也才不到半年时间。
相处久了,姜至发现陆绪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稳重,有时也会害羞吃醋,像个小孩子一样。
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原因,陆绪对她有着十足的独占欲,这份独占欲随着进入润都她接触的人变多以来以来越发的严重。
有时她多看了几眼其他男子,陆绪嘴上不说,心情都要沉郁几分。
后来姜至觉得这种事要摊开给陆绪讲明白。
结果好了。
陆绪从吃闷醋,变成了光明正大的吃飞醋。
陆绪被她摸脸的动作取悦,心里的烦躁压了下去。
我只是无意听别人讲的西夜酒楼菜品不错才来的。
姜至手微微用力,陆绪脸颊被捏的鼓起。
她笑眯眯凑过去亲了一口陆绪漂亮的唇瓣,别生气了好不好?本来心情沉郁的陆绪立刻心花怒放,好。
他就吃这套。
姜至悄悄翘起嘴角。
陆绪虽然爱吃醋,但也非常好哄。
夫君,我们去看看这个案子吧。
不知道王尚书有没有查到什么?姜至理了理衣裙,外面一大群人待着,他们老在房间里也不合适。
好。
陆绪跟被顺了毛的猫咪一样,乖顺温和极了,姜至站起来,他跟着马上站起来。
门外气氛极度紧张。
西夜酒楼的伙计被单独带去提审。
剩下的人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只有那个男子笑意隐藏,表情平静到冷漠。
姜至出门下意识又扫了一眼他。
才转而看向王尚书。
有查出什么吗?刘五和西夜酒楼有关系吗?王尚书摇摇头又点点头。
怎么?姜至不解。
都问过一遍,包括周围店铺的人,没有联系,刘五从没来过西夜酒楼。
可是我发现他坠亡的位置是西夜酒楼的一个非常隐蔽的夹道。
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找到。
西夜酒楼里好多人都不知道那个位置。
只有掌柜和一个店小二还有一名伶人玉平知道。
说是误打误撞,这人未免运气也太好了。
王尚书对自己的下属心知肚明。
刘五藏的位置,他们找不到。
要不是他不知何故自己坠亡,说不定还真被他逃过一劫。
至于娘娘您说的男子,我们也查了,事发时,他正在一楼木台的帘子后练习表演的节目。
掌柜和店小二也都在一楼,有人作证。
是吗?姜至皱了皱眉,好棘手的案子啊,可她真的有种强烈的预感,刘五并不是意外死亡。
陆绪没说话,揉揉了她的头。
姜至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二楼。
也就是刘五临死时死不瞑目看向的位置。
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对了,姜至回想着。
猛地抬头,看向陆绪。
刘五将死时的眼神里表达的情绪是不敢置信,他一定是被他熟悉的人推下去的。
而且那个人一定知道这个位置,并且把这个位置告诉了刘五。
姜至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到了,用一言难尽,以为她吓坏脑子,怀疑的眼神去看她。
陆绪没斥责她胡言乱语,反而赞同点点头,严肃地转向王尚书。
去把知道位置的三人再去审问一遍。
其他人也都先看着。
王尚书表情微微有些僵硬,看了陆绪一眼,欲言又止,暗自腹诽。
唉,太孙殿下这也陷的太深了,居然信娘娘这种无稽之谈。
在他看来案子虽然有部分疑点,但真的有可能是巧合。
毕竟什么都没能查的出来。
仅凭姜至自己三言两语的猜测再去大张旗鼓的调查,无疑会让人心惶惶。
查出来还好,查不出来他明日上朝还不得被其他部的老东西们笑话瞎折腾。
想是这么想,王尚书还是任劳任怨的去严词审问了。
是。
下官这就去。
他指了近身的一名士兵,你。
带那三人去审讯室。
说是审讯室,其实就是临时隔开的普通房间。
王尚书很快跟着走了。
店内气氛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像是过度膨胀的气球一般,一戳似乎就能让人的情绪崩溃。
都有人证,没有作案动机。
难不成真是自己猜错了?姜至暗暗怀疑自己,可刘五的眼神就是被熟悉之人杀害的不敢置信。
她生前学习工作之外的闲暇时间有一部分都是留给各种案件侦查的影视剧和动漫。
名侦探柯南她就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
她对这种破案类的很感兴趣,身边的朋友有从事这方面工作的,也有精通心理断案的。
她也曾听过朋友谈论案子。
她不会弄错的!姜至默默点点头,下定决心,抬脚向刘五的尸体走去。
娘娘!绿水和红莲同时跟着迈步,想要阻拦。
陆绪抬手止住她们的动作,自己则大步上前,时刻准备着她害怕的时候及时护住她。
离尸体越来越近,姜至不仅不怕,反而还很平静。
她低下身子,入神的检查着尸体时,突如其来一盏茶杯斜飞过来擦着她的头顶,砸在了刘五的背后,滚落,砰的一声,伴随着尖叫。
姜至吓了一跳,缩回脚步,差点因为惯性后仰倒地。
陆绪疾步过去及时揽住她。
姜姜,别怕。
怎么能不怕,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有人要暗杀她。
姜至站直,细细喘口气,咬了咬唇,可恶,谁扔的茶杯!周边官兵瞬间戒严。
怎么回事?陆绪压抑着怒气回头询问。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一个胖胖的女子跪地砰砰磕着脑袋,脸上涕泪横流,吓得说话都坑坑巴巴的。
草民刚才太害怕了,误把茶杯丢出去,草民不是故意的啊,草民……女子哭天抢地,嘴里话语颠倒,竟是被吓的说不出来话,只一个劲的磕头,头一会就磕的流血了。
其他人也是一副汗不敢出,提心吊胆的模样。
陆绪脸色不变,正要开口责罚。
不管什么原因,都不是乱丢茶杯的理由,更可气的是居然吓到了姜姜。
姜至望了眼那名女子,叹了口气,拦住陆绪。
算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没事啊。
和尸体待久了会有这种反应很平常。
陆绪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桃花眼里有点委屈,没说话,也没再下令。
?姜至满脑子问号,她又干啥了,陆绪居然又委屈了。
她默默反省自己。
语气太凶?没有笑容?还是……哦,明白了。
她刚才说话语气冷漠了一点。
算了吧,夫君,她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没事啊。
姜至语气软和了许多。
好,听娘子的。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陆绪立刻开口。
作势要架起女人的士兵也退开。
女子遽然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
草民叩谢娘娘大恩大德,叩谢殿下。
起来吧。
姜至瞥见她青红发紫,血迹斑斑的额头,吩咐绿水红莲。
先找药给她止血。
吩咐完,姜至继续转身检查尸体。
尸体无碍,除了刘五尸体背后被水洇湿了一点。
那一块深色痕迹很是明显,隐隐约约亮闪闪的。
姜至盯着尸体上的深色痕迹,眯了眯眼。
那是,荧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