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打扮美艳,白脸红唇的年轻女子正扭着腰迈着小步过来,一脸春情荡漾,丰腴的胸随着她的脚步上下抖动着,吸睛极了。
背后传来男人的吸气声,混着女人难掩嫉恨的咒骂声,狐媚子,怎么不把腰扭断。
瞧这姿势,不知道刚从哪个野男人床上爬下来。
姜至下意识去看陆绪。
陆绪正看着陆昭掰着他的指节玩闹,收到姜至的视线,他挑了挑眉,低声开口,这是村里的张寡妇。
他想了想张寡妇之前对他百般勾引,忍着厌恶,实在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道,她风评不大好,你还是尽量和她少接触。
好的。
张寡妇攥着刚从某个情夫手里极尽讨好扣到的一点钱,今日打算去镇上消费一把。
她昨日就和老李头说了要今日给她留一个位置。
老李头一开始还不愿意答应,她忍着恶心让他一个糟老头子揩了不少油,才答应下来。
没成想今天早上家里的死男人折腾个没完,直弄的她腿酸腰酸,起晚了太多。
紧赶慢赶赶上了,居然没位置了。
张寡妇的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老李头,你可是说好给我留位置的。
老李一点不见慌张,老眼眯着,我是是说过了,也等你了许久,可是你来的太晚了啊。
现在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耽误大家的时间吧。
你放心,钱我还一分不少退给你。
对啊,我们的时间你耽误的起吗。
车上有女人七嘴八舌跟着附和,讥讽道,不知道从几个男人床上爬下来的骚蹄子,谁敢跟她坐一起,不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恶心人的病。
张寡妇脸皮气得都扭曲了,胸口起伏个不停。
她平时没受过什么苦,被勾搭的几个男人捧着惯了,怒上心头,叉着腰,盯着其中一个说的最凶的,你个骚蹄子再胡言乱语,我撕烂你的嘴。
那个女人也不好惹,怨愤的瞪着她,反唇相讥,我说错了?你不就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骚货,连青楼里的花娘都不如,起码人家光明正大谋生,哪像你尽勾搭有妇之夫。
陆绪听见那些越说越过分的污言秽语,早早就把陆昭捂在怀里。
他看向姜至。
姜至此刻看的稀奇,跟看猴表演一样,就差给两人鼓掌助威了。
陆绪:……既然能勾搭到,那也证明我比那些女人有魅力,张寡妇脸红脖子粗反驳,她细长上翘的眸子不经意间瞥到女人身旁的男人,拉长着声音,呦,我当谁呢,这不是之前主动找我的王大壮吗,你是他娘子?女人被戳破这件事,脸挂不住了,铁青着脸,狠狠掐了身旁男人一把,掐的他呲牙咧嘴。
张寡妇也不吵了,反正今天这个镇上她是去定了。
老李头和车上其他人她惹不起,只好挑一个软柿子捏。
她扫视了一圈,看着坐在陆绪身边面孔生疏的娇美少女,眼里闪过嫉妒,长指一伸,你下来,把位置让给我。
软柿子姜至:……她刚才目瞪口呆看着两个女人破口大骂,惊的眼睛到现在都是圆乎乎的。
被这么一指,也看过去,发现张寡妇眼睛含情似水的都快粘在陆绪身上了,不禁暗骂,草,战火怎么就烧她头上了。
姜至本想不理她装没听见,但看她这架势一准是要没完没了。
大娘你是在叫我吗?姜至睁着澄水一样的眸子柔声问道。
张寡妇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大娘?你个死丫头会不会说话!大娘不要生气,我也想让大娘去镇上,让大娘好去买一些滋补品长长头发,再买一些粉脂遮掩皱纹斑点。
姜至一副真心为她着想的模样,还意有所指的关切的盯着她有些秃的发顶。
今天大家都已经为了你耽误这么长时间了,我和陆绪没关系不怪你,但是大家等不及啊,我们也替车上各位姐姐哥哥着急,大娘你不能这么自私。
我可以把位置让给大娘,但是咳咳—姜至捂着胸口一副咳的的要昏过去的模样。
张寡妇,你这就太过分了。
这么大年纪了还欺负人家小娘子。
就是,陆娘子身体出了差错你担待的起吗!车上人有看不下去,觉得这陆娘子小小年纪漂亮明事理还这么善解人意,一边指责,一边眼神不由自主瞥向张寡妇的头顶,平时都被她白的过分的脸和媚态吸引,未曾注意过她的头发。
哎嘿,这一看,还真没头发,跟老李头一样露着锃亮的头顶。
张寡妇脸都白透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耳边乌鸣乱响,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她每次出门都为了遮斑点把脸抹的死人一样白,头发两边也都梳得高高,就是怕别人发现她头顶没头发。
结果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
所谓打蛇打七寸,姜至前世受闺蜜影响,女人装扮的小心机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也知道对于张寡妇这么一个爱美注意形象的人,直接点出身上瑕疵简直是戳心窝的疼。
张寡妇脑子里空白一片,只知道要撕烂对面那装模作样小姑娘的嘴巴,红着眼张牙舞爪扑过去。
姜至被她吓得身体一抖,小脸苍白,直接娇娇弱弱地趴进陆绪另一半怀中,肩膀一耸一耸的,时不时还发出气若游丝的咳嗽声。
陆绪抚着她耸动的肩膀,眼神冷冷的盯着张寡妇。
张寡妇被心里的白月光这么一看,一下灭了气势,开口想要辩解。
谁知道这个小贱人是陆绪病怏怏的小娘子。
事情越闹越难看,车上其他一开始置身事外的也纷纷指责张寡妇厚脸皮,再把人给吓病了,谁不知道陆娘子身体本就不好,看那小脸白的跟瓷器一样,瞧着就让人心疼。
张寡妇被说的心虚,也怕姜至真出事,只好掏出身上的钱赔偿给陆绪,落荒而逃。
好了,她走了,别害怕。
陆绪安慰道。
手下的肩膀又是一阵抖动,陆绪还以为小姑娘哭的凶了,慌忙要把她的小脸抬起来。
姜至死埋着脸,手指勾了勾陆绪的手心。
陆绪浑身一凛,低下头去看她,哪有什么泪痕。
姜至哪是吓哭了,她是笑疯了,但还是得咬着嘴唇憋着装哭。
陆绪无奈的看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没忍住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轻声道,这钱我给你放荷包里,一会给你买糕点吃。
姜至还没说话,一旁的脸蛋捂的红通通的陆昭先点着小脑袋,学着陆绪压低声音,买糕糕,给娘亲!姜至趴了一会,觉得还挺舒服,索性和陆昭一人占据一边一直趴着到镇上。
陆绪只觉得看着怀里的一大一小,只觉得自己是养了一个儿子又养了一个女儿。
有人觉得他们俩这姿势有些不妥,但碍于姜至刚才装的太像,以为姜至是犯病不得不趴着,也没人敢主动去说什么。
老黄牛晃晃悠悠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镇上,姜至和陆昭已经呼呼睡了一大觉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下车,有人一再叮嘱陆绪带姜至去医馆看病。
陆绪一一都应了好。
姜至,姜至,醒醒。
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我们到镇上了。
姜至猛地坐起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向四周望去。
陆绪先抱着陆昭下车,再把姜至搀扶下来。
姜至没见过古代的街市,看什么都好奇,兴奋的小脸上一直带着笑。
她自己不觉得,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一个没过城的土包子,所幸长得漂亮,才没被轻视。
流水镇最大的酒楼樊楼二楼,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子临窗而立,皆是一副好样貌。
一个一身紫衣,衣摆上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墨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腰间佩着同样名贵的白玉祥云佩,富贵逼人。
另一个简简单单,一身玄衣,泼墨般的头发未曾戴冠,而是用一根玉簪挽起一半,腰间佩戴一块和紫衣男子同样的白玉佩,气势逼人。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紫衣男子望着姜至感叹,云汐阁都没有能跟她比的姑娘,润都更不用说,一堆歪瓜裂枣。
要是能把她带回云汐阁日日观看就好了。
这样说着,他似乎真起了几分心思。
玄衣男子望一眼姜至和她身后抱着孩子含着浅笑的陆绪,毫不犹豫戳破他的幻想,死心吧,她有夫君了,孩子都能满地跑,而且她的夫君从相貌来说丝毫不比你我逊色。
你有何把握人家小娘子会抛夫弃子去做一个无名无份的观赏花瓶?你——沈辞殊你就知道泼我冷水。
顾若水知道他说的对,也难免气急败坏。
行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
沈辞殊起身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消息可靠吗?这儿真的有神医说的大红菌?顾若水也收敛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当然了,我可是让俞覃派人调查了大半个月。
没有确切消息哪敢劳烦您的大驾?呵。
最好是真的。
沈辞殊嘴里这样说,实际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顾若水虽然平时不正经,但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这下润都城里的那个人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