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土匪跟吊小鸡仔一样吊成一排,跟着风摇来摇去,场面尤其壮观。
絮应感觉黑风寨受到了奇耻大辱,怒着脸张嘴就骂。
哪伙王八犊子居然敢欺负老子的人,不想活—他视线跟着转向罪魁祸首,先看到星越和阳渚,直至移到姜至和陆绪脸上。
声音戛然而止,不敢置信重新望了一眼,随即视线飘忽落在别处,装作没看见扭头就走。
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可不就是鬼,絮应万分后悔自己没问清楚就下山。
造孽啊。
干嘛让他碰上这两人!他一气呵成,半点不带多余的动作直接把身边跟着报信带路的大个整懵了。
大个呆了呆,转身跑两步跟上,焦急问。
大哥,我们不救八哥了吗?我方才在树丛里看得清清楚楚。
八哥就是被那俩夫妻绑起来的,我们得给他们报仇啊!他嗓子天生洪亮,仿佛能传遍方圆几里。
絮应闻言脚下一个趔趄,不敢回头。
迅速站直,提着袍子火急火燎跑了两步。
救什么救?还报仇?他絮应最大的的优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好吧。
此时被叫做八哥的男人悠悠转醒,动了动被吊得头昏脑胀的脑袋。
忽然发现熟悉的背影,立刻扯着嗓子大喊。
大哥,救我!他没等看絮应反应。
接着晃了晃身子转过来得意瞪了陆绪和姜至一眼。
你们给我等着。
呵,大哥都来了,你们绝对跑不了,等着我老八的报复吧。
陆绪和姜至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
夫君,那人是?姜至视线远眺明明长得凶悍,背影却透着慌乱意味的絮应,问道。
是絮应。
陆绪道。
嗯?姜至圆眸睁了睁,有些惊奇。
那不就是之前那个黑风寨的大当家吗。
星越和阳渚立在一旁,那个八哥嘴还在放着狠话。
阳渚听得气急,移过去,随手给了他一个暴栗。
主子和夫人也是你能威胁的?想找死就直说。
八哥感觉自己天灵盖都要被敲碎了,哀嚎一声,大哥,快救我!阳渚又给了他一个暴栗,嫌弃道。
你是不是傻啊,还看不清形势。
你那个大哥刚看见我们慌不择路就跑了。
八哥下意识反驳,但被他打的脑袋懵懵的,吭叽半天说不出来话。
害,可怜啊。
阳渚见他闭嘴,失了兴趣转身回去。
谁是你大哥!絮应脚下不停,眼看马上就要走进树林了。
他舒了口气,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哈哈,再有一步,就可以顺利回寨子了!絮应,别来无恙啊。
一道悦耳的声音猝不及防牵住他的脚步。
……絮应目光涣散,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温顺抬手打招呼。
陆秀才,好久不见。
我前日还准备了一箱珠宝准备给陆娘子赔礼呢。
是吗?陆绪似笑非笑,扬声道。
那就先谢过絮大当家了。
一脸懵还没反应自己说了什么的絮应:……不是,他刚说什么了?怎么陆绪就谢上了?大个急得直跺脚,怀疑的上下打量了他。
大哥,你傻了吗?他们绑了咱们咱们寨的兄弟,你…你居然还给他们送珠宝!你的媳妇本不要了?他都要怀疑大哥是不是真被下降头了。
珠宝!絮应反应过来,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
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媳妇本啊。
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正好今日我们有空,劳烦絮大当家派人跑一趟送过来吧。
陆绪又开口。
如果没有人手的话,我可以派我的暗卫去取。
好家伙,一段时间不见,这俩夫妻都有暗卫了!絮应愕然,抬眼仔细凝望星越和阳渚两人。
他看得出来两人实力不可小觑。
既然都称得上暗卫了,老八栽他们手里也不冤。
不劳烦,不劳烦,我即刻去取。
絮应苦笑道。
一想到那些钱,他就心疼的要死。
不过能换老八他们,也值了。
嗯。
陆绪微微颔首,浅笑道。
去吧。
好。
絮应憋屈答应,带着大个回去。
他的媳妇本这么一折腾。
又得重新攒了。
气死了,死老八,净会给他找事。
唉。
絮应心里默叹口气,暗下决心。
以后一定要对寨子管理的更加严格,省的他们再出来踢铁板。
姜至站累了顺手从车里拿了个小板凳,饶有兴味盯着絮应的身影。
夫君,这人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哦?陆绪笑道。
怎么不一样?我原想象中他是个兴风作恶的土匪,没想到如今一见他看起来更像个稍微正直些,嗯,没那么聪明的傻大个。
姜至说的是真实感受。
她之前听陆绪讲事情经过,原本以为絮应该是个威风凛凛,有头脑的土匪头子。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搞笑男。
哈哈哈。
陆绪失笑。
星越和阳渚也跟着弯了眼睛。
陆绪瞥了眼树上挂着的老八。
絮应这人还是有些良心和做人准则的。
他那箱珠宝送的那么轻易—不是为了给我赔礼道歉,是为了让我们放过树上这些人对不对?姜至接道。
对。
陆绪点头。
絮应这人很会审时度势。
快值正午,刺眼的阳光照的姜至睁不开眼,她刚想抬手遮一遮。
立刻就有一片清凉阴影落下。
姜至抬眸发现是陆绪宽大的衣袖。
谢谢夫君。
她甜声道,侧头依赖倚住他。
陆绪勾了勾唇,一手摸了摸她小脸。
不客气,能为娘子遮我很开心。
瞧瞧,多会说话。
姜至内心尖叫鸡,小脸柔柔贴住他柔软的衣袍,唇角扬得快比肩太阳了。
一旁星越和阳渚很默契低下头,不提自己有伞的事。
陆昭和陆知闲在陆绪不许出马车的明令禁止下,一开始还想偷偷掀着车帘看。
结果被陆绪逮个正着。
只好弱弱缩着头退回去,老老实实做保证:爹爹,我们下次不会了。
陆绪也是不想他们看到凶残的打斗场面,和声细语给他们讲清原因。
两人也就不好奇了,乖乖坐着。
一个画画,一个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