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笑穿书了。
反正,眼前这凌乱又真实到过分的场景怎么也不大可能是梦。
片刻之前,她眼前有两幅场景来回切换。
一幅是素衣罗裙楚楚可怜的富家小姐和白面书生私奔至江边被大群家丁围住,两人河边互诉衷肠,海誓山盟,然后双双跳河殉情。
另一幅是雪狐浑身是血在林间逃窜,紧随其后是诸多手持法器的道士,双方的距离不断被拉近,雪狐仓皇之下冲向家丁,一头扎进江河里。
前一刻她还在想,这倒霉的小姐和书生救上来没有?这狐狸往水里冲怕不是脑袋不好它会游泳吗它?下一刻她便顾不上这么多了,她骤然出现在江里被灌了一肚子江水不说正像绑了石头一样直直往下沉。
她、她不会游泳啊啊啊!大量的水灌进她肚子里,下沉的越来越快,头顶的光亮越来越暗……就在她绝望地以为要被溺死了的时候,一张大网像捞鱼一样把她捞了上来去。
她伏在岸边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了也没抬起头来,继续伏在那里装死。
因为在江里沉着的时候,朝她涌来的除了滚滚江水,还有众多记忆,那时候她没顾上去想,现在却不得不想了。
那是一只名叫白小妖的狐妖的记忆。
她成了那只逃窜的雪狐。
而这只雪狐,正是她最近在追的一本古早虐恋情深言情小说《雪狐情缘:错爱太子殿下》的女主狐妖白小妖,是一个险些把她气出心肌梗塞来的绝世受虐狂小白花。
简而言之,就是渣男虐我千百遍,我待渣男如初恋。
每每被虐的死去活来,都会心如死灰,来一句和龙傲天男主两人缘尽,结果转头就又死灰复燃,又勾搭到一起去了。
她看的心累无比,但支持着她乐此不疲去看这本书找虐的理由,是这本书的美强惨男二。
男二恒宁道长,是个朗月风清、风光霁月的翩翩少年,心怀天下又深情专一,但有诸多不幸在等着他,他坠入深渊,经历磨难,依旧不改初心执着坚定,最后还为了深爱的天下和女主而死。
不行,不能想,一想就想抽死男女主。
白笑笑回过神来,飞快理了下她现在的境地。
穿书,穿成女主,穿在剧情开始之前,这还行,至少还不用面对脑子有坑的男主。
老实说,女主九成的悲惨七成都是男主直接造成的,有两成是男主间接造成的,最后一成,是身为妖的原罪。
这也是她眼下面临的最大问题。
她可是还记得刚刚看戏的时候,那一群道士对受伤的狐妖是如何穷追不舍,恨不得当场给她诛杀喽。
要是被他们抓到,只怕当场就嘎了。
得想办法躲过去才行。
但想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不然女主不会被追的这么狼狈。
要知道,女主白小妖在碰到男主之前,可还算得上是古灵精怪、狡黠灵动,鬼主意颇多,这样都没跑掉,只怕这事是真难搞。
但这事一定是有办法能躲过去的,因为要是女主没躲过这一劫,那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想到女主当时的办法,然后复刻一番,躲过道士们。
但,女主当时用了什么办法躲过去的?这谁知道,她又不是女主肚子里的蛔虫!原书里也没提过这一茬儿啊!她左想右想是一点思绪都没有,愤恨地握拳捶地,溅了自己一脸泥水。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被家丁簇拥着趾高气扬地来到了她面前。
她伏在地上,仰起头去看,只看到这人高高扬起的下巴。
大小姐,那穷书生已经葬身江底,现在您能跟我们回白家去了吧?白笑笑一愣,迅速去看自己的身体,身上穿着的果然是之前见过的殉情那小姐穿的素衣罗裙。
她不是穿成了女主白小妖吗?怎么会是那殉情的小姐?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但这管家和家丁们没有给她想明白这些的时间,见她呆呆愣愣的,管家以为她知道书生死讯后受了太大打击,直接挥手示意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她往回走。
她反抗无果,躺平任她们搬动她的身体。
算了,你们想搬就搬吧,只要那些道士们让你们搬就行。
算算时间,那些道士们也该追过来了。
不是她不想逃,是真的有心无力了,别说她对付不了那群道士,就是这群家丁她都应付不来。
毁灭吧,赶紧的,累了。
婆子们拖着她将她放到一顶软轿里,软轿门帘放下,将里外分隔成两个世界。
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自由,白笑笑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现在首要的事情是躲过道士的追击,这些家丁要带她去哪里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家丁们不会杀了她,但除妖的道士们会。
她把软轿打量了一番,这轿子蛮大,还有软塌,铺的厚厚的软软的,躺上面睡觉绰绰有余,一张小案上摆了茶水和点心,柜子里还放有两套衣裳。
东西是不少,但并没有一件能帮她从道士手里逃脱。
忽然间,软轿动了,她掀开软轿侧边的帘子去看,见所有家丁都围在软轿周边正朝一座城池的方向前进。
她松了口气,心里又升起几分希望,要是这群家丁们能把她带走和那群道士们错开也不错。
但很快她的脸就垮了下来,因为她在入城的大门那里看到了身着道服的几个道士。
这下完了。
这波自投罗网了属于是。
她情急之下撩开轿帘就想跳轿逃跑,结果就被几十个家丁投过来的视线阻止了。
她猛地摔下帘子,气鼓鼓地把身体砸回软榻上,任凭家丁们抬着她一点点靠近那些道士。
越靠近,她越紧张,经过城门的时候,她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但那些道士并没有冲过来把她掳下轿,这是不是说明她有浑水摸鱼偷混过关的可能?时间一点点过去,道士们似乎并没发现什么,没有要冲过来的迹象。
她的心渐渐落下,刚要松口气,就见那对她趾高气扬的管家下马满脸含笑的朝那群道士走了过去,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群道士不约而同看向这边……正与她掀帘偷看的目光对上。
白笑笑平静地放下轿帘,在心底疯狂问候了管家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