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陆锦瑟眼前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色彩。
只余裴年昭心口处，那抹迸溅而出的血红……紧接着，他的身影轰然坠地！陆锦瑟狠狠怔在原地，瞳孔骤然紧缩。
心霎时好似被生生撕裂成两半，悲伤与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不，不要！裴年昭……陆锦瑟双眼失神，下意识迈动僵硬的步子想到他的身边去。
但她忘了自己还站在马车上。
这一步直接踩空，她毫无防备，重重跌倒在地。
浑身传来细细密密的疼，可陆锦瑟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撑着双臂又踉跄地站起身。
她要去找裴年昭，她要去找他！陆锦瑟谁都看不见了，眼底只倒映着那人的身影。
裴年昭似有心灵感应的偏过头。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影，直直撞进她双眸。
只见，他嘴唇翁动，无声地在说：不要过来。
陆锦瑟身形一震，顿时停住步伐。
而沈云涧也瞧见了她。
他勾起个残忍的笑，抬脚便踩在裴年昭的身上，语调戏谑：我说过的吧，你打不赢我，也救不走她。
心口传出的剧痛已然袭遍四肢百骸，裴年昭却始终都没发出一声痛呼。
他紧紧盯着陆锦瑟，嗓音沙哑：我救不走，还会有别人来救她……只要北昭尚在，她就永远都是北昭的公主。
沈云涧不以为然地挑起眉：所以，你是想让我灭了北昭吗？你灭不了。
裴年昭狠狠咳出一口血，神情却依旧冷然，你只会被北昭灭掉。
闻言，沈云涧脸上的笑僵了些许。
他伸手一把抓住裴年昭的衣领，拖着他到了悬崖边，眸色晦暗。
我会不会被灭掉还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就可以灭了你。
陆锦瑟心狠狠一抽，抬步跑过去：沈云涧，不要！沈云涧却只当没听见。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裴年昭，睨着这个他恨了十几年的人，心底涌上股快感。
而裴年昭的眼神早已变得空洞苍白，仿佛盛满千万年的悲寂。
永别了，裴年昭。
沈云涧笑着轻声说完，没有一点停顿，直接松开了手。
裴年昭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悬崖边……如晴天霹雳砸在身上般，陆锦瑟呼吸一滞，直直冲着悬崖而去。
裴年昭！然而就在她想跟着跳下去时，沈云涧拦住了她。
他双臂紧紧箍着她，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像十八层地狱走出的恶鬼：公主，你要做什么？我可不会让你死的。
放开我！陆锦瑟竭尽全力挣扎着，我要去找他……她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哭到嗓子疼，眼睛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沈云涧一双黑眸像是淬了毒，但始终都没松手。
不知哭了多久，陆锦瑟再没有一点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绝望地看向沈云涧，双眼毫无光采：你会被千刀万剐的，沈云涧。
沈云涧无谓地笑笑，伸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早知自己是要下地狱的，但那有怎么样？陆锦瑟死死地攥紧了手。
突然，她身形一晃，捡起匕首就对准了沈云涧。
我要杀了你。
沈云涧微顿了瞬，反而笑着张开双臂：那就杀吧。
可对上他那双阴森的眸子，陆锦瑟却是狠狠战栗。
她杀不死他的……但她可以杀了自己。
陆锦瑟咬住嘴唇，翻转手腕，将匕首冲着自己的心口直直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