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摊开在降香黄檀的桌面上。
沈嘉喻把赵朔打发了出去,怕他看见陈念川私隐的物品。
他随便翻了翻,这箱子里面的,都是些乐谱和书籍,有几本精心保存,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是了,陈念川在国外念的就是音乐作曲类专业,这些大概都是她的专业书籍。
也没什么异常的。
沈嘉喻拨了内部电话,叫赵朔带陈念川进来。
陈念川进来时,箱子已经被恢复原样,好好地搁在沙发旁。
怎么不在家歇着?沈嘉喻一副笑模样。
陈念川只想赶紧拿完东西走。
她推过行李箱,也不怎么看沈嘉喻,我不打扰沈总了。
沈嘉喻叫住她:来都来了,陪我吃个饭吧。
陈念川言简意赅:不了,困。
那就去酒店吃。
沈嘉喻一抬下巴,对赵朔说:安排上次那个做法餐的厨师,陈小姐大概会喜欢。
赵朔颔首:是,沈总,我现在安排。
陈念川心烦地呼了口气,转念计上心来。
诶,你自己家的饭有什么好吃的?我知道有家店特别好。
赵朔站在门口,等沈嘉喻指示。
陈念川难得兴致勃勃地提要求,沈嘉喻自然要应。
沈嘉喻笑着允准:好,都听陈小姐的。
这家餐厅是南城最贵的一家餐厅,菜品精致,一座难求。
之前陈泽泽带陈念川来过一次,还要提前打声招呼约时间。
陈念川想沈嘉喻神通广大,自然是有办法的。
他也没让人失望,直接带陈念川从专用电梯下去坐车,连个电话也没打。
到了餐厅,沈嘉喻带她走了另一个电梯。
这个电梯不是正常的客运电梯,能看见餐厅的全貌,正是饭口,有很多食客在吃饭。
陈念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认识这家餐厅的老板?沈嘉喻冲她笑道:算吧。
电梯门开,早有侍者在门口等待,微笑服务:沈先生、陈小姐中午好,请跟我来。
侍者将他们引到一个法式装修风格的大房间,屋内装潢奢华,富丽堂皇,一眼望去也有个两百多平米。
落座,沈嘉喻擦手,摆了个手势,示意让女士点菜。
陈念川根本不看菜单,轻飘飘地说:随便上吧,把这张桌子摆满。
这张欧式雕纹餐桌,要想摆满,至少要十人份。
侍者大约也是司空见惯了,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只是微笑着等待沈嘉喻的指示。
沈嘉喻望着小姑娘幼稚赌气的小脸,只是淡淡地笑,点头示意侍者。
侍者这才说:好的,请稍等。
等下,陈念川叫住侍者,补充道,上一瓶最贵的酒……不,十瓶。
陈念川饭量不大,点了这么多纯属报复。
菜品一道道上来,很快摆满了餐桌。
侍者推了五趟餐车,拿来的每一瓶酒都六位数往上,小心谨慎地摆在餐桌的另一侧。
陈念川挑衅地看着沈嘉喻,大手一挥:都开。
沈嘉喻也只是弯起嘴角笑笑。
陈念川饭量不大,吃了一人份就开始饱,她开始有点后悔一时冲动,看着对面的男人优雅地切牛排,泰然自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不能示弱。
于是她用红酒往下顺,一杯接一杯地喝。
沈嘉喻下午还有工作安排,虽不宜饮酒,但还是陪她抿了两口。
陈念川没几杯便开始东倒西歪,脸蛋绯红。
沈嘉喻看她喜欢,便叫来侍者,让他稍后把这些酒送到家里去。
陈念川醉意朦胧,以为沈嘉喻叫人把酒都撤了,忙不迭地制止道:不行,这两瓶留给我。
她晕乎着站起来,把自己喜欢的两瓶酒一左一右抱在怀里。
沈嘉喻抬腕看了眼表,吃好了没?陈念川胃快撑爆了,吃饱了,再吃就吐了。
沈嘉喻走过去扶好她:走吧,先送你回去。
他想帮陈念川拿着红酒,她却不肯松手,抱着宝贝一样稀罕。
沈嘉喻只好揽着她的肩膀。
陈念川脚步虚浮,不得不靠在沈嘉喻身上。
别说,这胸肌还挺硬的。
沈嘉喻比陈念川高出一个头还多,这样和她贴近,又是居高临下,一眼就看尽她胸前的山峰。
她的身材沈嘉喻是见识过的,那晚陈念川身着性感黑丝,风光旖旎,胜过万千春色。
沈嘉喻许是喝了点酒,有点情难自禁。
他恍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陈念川就是陈念川,没有这张脸,他会不会对她心动?但不可否认的是,沈嘉喻此时此刻很开心。
只是他分辨不清,是为了陈念川开心,还是为了方昭开心。
下了电梯,没想到竟然迎面撞上了陈泽泽和云儒。
陈泽泽瞳孔紧缩了一下,马上整理情绪。
沈总,好巧。
沈嘉喻点头示意。
陈念川却早就直了眼,怀里的红酒砰地掉在地上,摔得满地殷红。
她看见云儒消瘦了不少。
云儒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并且沉默,不想和她搭话的样子。
沈嘉喻面色铁青,把碎片一脚踢走,省得陈念川愣头愣脑地踩上去。
他几乎带着点强硬地拥着她,语气也不柔和:小川,我们走吧,等你睡醒了我再回公司好不好?陈泽泽心脏一紧:沈嘉喻对女人说话居然能这么温柔?陈念川在云儒面前只有羞愧,现在她的身体和她的自由,全部属于另一个人了。
她垂着头,眼泪大颗滚落,任凭沈嘉喻把她弄上车。
陈念川颓然地瘫在座椅上,想起那时还和云儒说过,等事情完了他们就远走高飞,现在想想,多天真的话啊!云儒那眼神明显是在躲避和责怪。
陈念川想到这些,便心如刀割,痛苦万分。
沈嘉喻心情自然是不好,自己的情人当面和前暧昧对象眉来眼去的,是个男人就不会不在意。
何况,陈念川现在顶着张方昭的脸。
难免不会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沈嘉喻舌尖顶了顶腮,狠厉要从瞳孔中怒射出来。
陈念川压抑的哭声还是让他心软了,沈嘉喻给她递了张纸巾。
既然这么不情愿,又何必来做这种事呢?陈念川发泄般地痛哭了一阵,然后是几近哀求地抱住沈嘉喻的胳膊。
求求你,你要我怎么做?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沈嘉喻浓密的睫毛都在颤抖,搭在膝盖的手慢慢收紧。
我们还什么都没发生呢,你就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