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候,饭菜端上桌子,云老头准时出现在大门口。
他进来看到桌子上的还有一小坛子酒,眼睛一亮,露出惊讶的小表情,然后问拿着碗筷过来的云蓉。
你今儿捡了银子?嗯。
云蓉应了一声,碗筷往桌子上一放,转头叫屋里三个孩子。
吃饭了。
哦,好。
回话的是云岚,话落三兄弟一起跑出来,他们先去洗手,洗好手才过来。
云老头见状才想起来洗手,然后他也过去洗了手才入座。
你真捡银子了?云老头有点不太信。
差不多。
云蓉看了云老头一眼,没有急着说事,她打算吃完饭再说。
云老头问看了云蓉一眼,直觉告诉他这云蓉有事。
吃完晚饭,云老头放下碗筷,小坛子里的酒还剩下大半,他给装进了随身带的酒葫芦里。
装之前把酒葫芦里的水给倒了。
装好酒,他抬头看着云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老头说?嗯,我家里人找来了,我要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那老头也要跟你一起,你可不能把老头甩下。
云老头心慌慌,好怕云蓉给他撇下。
没想撇下你。
世人想求求不到的天机门人,她怎么可能撇下,之所以今晚跟老头说,就是想让老头把房子退了收拾一下。
云老头放心了,咧嘴嘿嘿笑起来:那老头明日去把房子退了,然后收拾收拾,对了,什么时候走?就这几天。
那老头这会儿就回去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了。
云老头说完起身离开,回自个家了。
翌日,三个孩子跟着云老头去找候生退房,她则是去了刘氏衣坊。
没错,陈氏衣坊改回最先的招牌刘氏衣坊,铺子还是刘掌柜看管。
刘掌柜这会儿在算昨日的账,见云蓉进来,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迎上去。
云夫人。
云蓉微微点头,然后对刘掌柜说:我要离开香溪镇了,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找我,就去春阁楼找那里的老鸨传信。
刘掌柜微愣,脑子一下子卡住转不动了。
他不太明白云夫人为何会跟春阁楼联系在一起,不过他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跟各种人打过交道,也知道妓院一般都有背景。
虽然好奇云夫人跟春阁楼的关系,但他没有问,有些东西不知道为好。
好,云夫人可还有交代?没了。
云蓉说完转身离开刘氏衣坊,走出大门时险些被人撞到。
险些撞到她的人并没有道歉,而是无视她进了铺子。
把陈闲给我叫出来。
陈江对着刘掌柜怒吼。
刘掌柜看向返回来的云夫人,对跟前的陈江说:陈少爷早就离开香溪镇了,如今这个铺子也转手卖给了她人,陈老爷兴师问罪错了地方。
少糊弄我,他视这个铺子如自己的命,他怎么可能会卖?我道是谁,原来你就是陈少爷的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爹啊,这个铺子如今在我手上,陈老爷兴师问罪还真问错了地方。
云蓉过去冷着脸站在刘掌柜旁边与陈江对视。
陈江打量眼前的云蓉,瞧着她一身普普通通,嗤了一声:哪来的穷妇,识相给老子滚出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云蓉并未被吓到,很淡定地转头吩咐刘掌柜:去报镇长,就说本夫人这里有刁民捣乱。
刁民陈江脸黑下来,抬起手往云蓉脸上抽。
云蓉刚动手,一位暗黄色衣服的男子进来先一步扣住陈江的手腕,紧接着陈江被这个人踹出铺子。
速度非常快,陈江都来不及反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在街道中央。
小的凌秋,老爷让小的跟着小姐护小姐周全。
打了人的凌秋转身对小姐表明身份。
其实他不表明身份,云蓉也猜得到是谁安排的人。
今天出门她就感觉到了有人跟着,没有敌意也就没有管,这会儿看到人,她心里有个疑惑。
原主的这位凌叔叔是不是颜控啊,手下一个个长得虽说不是很绝色,但也很好看,这不是颜控打死她都不信。
凌秋被小姐盯着看到心里发毛,心想:小姐的丈夫死了有几年,不会耐不住寂寞看上我了吧?云蓉要知道凌秋心里这般脑补,肯定一巴掌把脑子给他打出来。
刘掌柜看了看凌秋,又看了看外面爬起来的陈江,再看云夫人,问:还需要去请镇长吗?不用了。
刘掌柜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点头退到一旁,避免一会儿发生冲突损坏铺子里的东西,他赶紧叫来人把贵重的收拢起来。
爬起来的陈江狼狈不堪,他冲进来怒视将他踹出去的凌秋,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凌秋翻了一个白眼:瞪啥瞪,显得你眼睛大是不是?再瞪眼睛珠子给你抠了。
你……你什么你,一把年纪说话都说不圆,是不是缺半边脑子?我……我什么我,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都说人模狗样,你看起来就是狗模狗样,就是狗。
警告你,再敢在这里闹事,你秋爷爷把你打成猪模猪样。
陈江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知道怼不过这个人,他怒视一旁的云蓉。
你说这个铺子是你的,你有什么凭证?云蓉轻笑,从袖口里摸出当初她偷的红契,摊开给陈江看。
看清楚了。
陈江一眼就看清楚了,他伸手去拿,然而手指还没碰到红契,云蓉就收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陈江咬牙切齿,心里头将陈闲咒骂了千百遍。
逆子。
逆子疯了。
陈闲疯没疯不知道,但他是真的疯了。
辛辛苦苦忙活半辈子,最后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
陈闲去哪里了?他抬眸红着双眼质问云蓉。
云蓉很不爽他这个态度,冷道:本夫人还想知道他去了哪里,骗了本夫人几万两银子,正好你这个老子来了,赶紧把银子还回来。
刘掌柜:???凌秋挑眉,立即顺着小姐的话,上手抓住陈江胸襟衣服:还钱,不还钱别想走。
陈江心里咯噔一声响,再次将逆子陈闲咒骂千百遍,然后张口与陈闲撇清关系。
我与那个逆子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他欠的钱,你找他去。
说完掰凌秋的手,然而不管怎么掰都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