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是无聊之人,更没有专程来看你的笑话的必要。
桑飞语面无波澜地看着她。
呵……桑安宁却冷笑了一声:我已落魄至此,你又何必假惺惺?桑飞语,你明明是那么蠢笨无用的一个人,为什么却总是能过得比我好?桑安宁的眼中满是恨意: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
从小到大,你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明明你蠢笨又无用,却总是能压我一头。
桑飞语,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你的命就能那么好?凭什么我就只能被你踩在脚下?…………桑飞语没有立刻回答桑安宁,只是蹲在了她面前,不再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想知道凭什么?桑飞语盯着桑安宁道:那我就来告诉你答案。
我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但我之所以能成为你口中的‘命好’,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只会为自己而活。
桑飞语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是清晰:我不会为了无妄的利益去害人,也不会因为嫉妒就想拼命地拽别人进入深渊。
我想要什么,只会自己去努力争取,而不是……去陷害他人来做自己的垫脚石。
桑飞语说罢,又神情复杂地看了桑安宁一眼:不过还有一点,大概是……我没有你这样的母妃和哥哥。
……冠冕堂皇。
桑安宁沉默许久后,才咬着牙道:你这些无谓的大道理,不过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至于我的母妃和哥哥……用不着你来评说。
提起容嫔和桑河,桑安宁的眼眸明显黯淡了一下。
你既不想让我评说,那便还是对桑河抱有希望,那看来这次的罪责,你也打算一个人全部领下了?桑飞语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很想嫁到常国公府?桑河在外说全是你自己性情不端,主动勾引了常国公府的嫡幼子,还计划着后日就将你嫁过去呢。
……后,后日?桑安宁不敢置信地结巴了一下:明明,明明是哥哥不给我解药,他怎么能说是我主动要勾引……母妃一定会阻止他的,母妃才不会让我就这么嫁过去。
桑安宁害怕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角。
桑飞语却没有耐心再在这里同她迂回下去:桑安宁,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楚吗?你把你的母妃和哥哥,当做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们眼里,又可曾有过你半分?桑飞语冷冷道:你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谋夺利益的工具,到了最后,你难道还要为他们揽下全责,被他们榨干仅剩的价值吗?……不是这样的。
桑安宁磕磕绊绊道:你,你休想挑拨我和母妃哥哥之间的关系。
你就一定要如此执迷不悟?桑飞语不知该觉得桑安宁可恨还是可怜。
如果你愿意回头是岸,便可以不嫁入常国公府,人人都知道那常国公府的嫡幼子是什么德行,你若是嫁过去,定然只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回头是岸?桑安宁却讽刺地笑出了声:我还怎么回头是岸,我的名声与清白全都毁了,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想到萧文斐那天对自己的厌恶,桑安宁忍不住笑出了泪:世人都觉得我肮脏不堪,萧将军……也定然十分厌恶于我……谁说回不了头?桑飞语神情认真地看向她:旁人或许不知,但涉及此事的人,却大都知晓是桑河的计谋太过恶劣。
今日我来的时候,萧将军还说你也有可怜之处。
萧将军……没有唾骂我吗?桑安宁沉默了片刻,才又接话道。
你是被桑河与容嫔所逼迫,萧将军自然也是知道的。
桑飞语淡淡答道:你若及时回头,我们自然会保你不嫁入常国公府,从此以后也不必再受桑河与容嫔的胁迫。
…………桑安宁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她才又朝桑飞语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这次还差点害了你,你难道不恨我吗?即便我不供出母妃和哥哥,父皇也不会再信任他们了。
可倘若我这次真的嫁入了常国公府,以后再饱受折磨,不是更能消解你的心头之恨吗?因为我同情你。
桑飞语微微叹了口气,站起了身道:但是我帮你,也并非是原谅你。
你妄图踩我下来的那些所作所为,我全都记得。
桑飞语转过了身:只是桑河此举实在太过恶劣,若是你能回头,我也不介意拉你一把。
总而言之,想怎么做,想做出什么选择,决定权全都在你自己。
桑飞语言罢,就迈步打算离开。
但在她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的桑安宁却叫住了她——我不会再……替他们包揽罪责。
-有了桑安宁的供述,这次桑河和容嫔,再也没能躲过处责。
梁宣帝本就因着之前的事情,厌恶桑河与容嫔许久,而今亦是气愤不已。
桑河之前陷害桑泽与桑洛,意图挑起二人关系,再加上桑安宁这次直接将御花园的春粉事件也供了出来,梁宣帝更是十分生气。
桑河最终被贬为了庶人,梁宣帝下令将其幽禁了起来,无旨再不得出。
容嫔更是被直接褫夺了封号,受刑后被扔进了冷宫之中,着日赐死。
并且后续事宜一概被交给了宋青淑去办。
而桑安宁也确实被桑飞语保了下来。
只是她大概还是无法接受容嫔和桑河落得如此境地,再加上前几日因为药粉事件所受的刺激,心绪也很是不宁。
至于原本桑河替她谈好的,让她嫁入常国公府一事,也自然而然被取消了。
你与常国公府嫡幼子的婚约之事,已经不做数了。
桑飞语将此消息告诉桑安宁时,桑安宁的反应却很是平淡。
萧将军……还是不愿再见我一面吗?桑安宁不着边际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