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飞语自然明白桑安宁口中的萧将军是萧文斐。
当日桑安宁对萧文斐下药不成,最后反而落得如此下场,虽说萧文斐对此也颇觉唏嘘,但也还没到完全不计前嫌,要专门来见桑安宁一面的地步。
桑安宁见桑飞语不答话,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罢了,我之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萧将军不愿见我,也是人之常情。
桑安宁自顾自道。
桑飞语,虽说我一直看不惯你,但这次也确实是你帮了我。
桑安宁看向桑飞语道:只是我前半辈子都是为着母妃和哥哥而活,现下他们大势已去,我在宫中待着却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此话是何意?桑飞语闻言问道。
能有何意?桑安宁却自嘲一笑:不过是觉得尘世无趣,能够皈依佛门也不错而已。
皈依佛门?桑飞语皱了皱眉:你该不会是要出家?可你现下……也才刚过完十五岁生辰。
十五岁又如何?桑安宁不在意道:我虽才十五岁,心境却早已疲倦至极。
更何况而今我早已名声尽毁,就算留在宫中,又能如何呢?还不如常伴青灯古佛,远离这些地方,也算是能求一个真正的清净了。
你既心意已决,旁人自是无可拦你。
桑飞语并未劝阻。
临走之时,桑安宁却又拿出了一封书信,朝桑飞语道:这是我写给萧将军的书信,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他。
…………桑飞语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你放心,我知道萧将军真正心悦的人是你。
桑安宁笑了笑道:只是萧将军作为我在这尘世唯一恋慕之人,这封信也只是我皈依佛门前,对他最后的告别罢了。
我会帮你转交给他的。
桑飞语将那封信收好,还是忍不住解释道:不过像萧将军这样的君子,真正所心悦之人,只有他自己知道,并非会是你以为的我。
桑飞语转身离开以后,桑安宁却盯着她的背影望了许久。
情之一字,最是古怪。
她心悦萧文斐多年,而今却只落得被对方厌弃的结局。
而被萧文斐心悦的桑飞语,却仿佛并未将萧文斐的爱意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未曾识破与发现。
爱而不得这件事,倒是从来都公平且公正。
-桑飞语拿着桑安宁的那封信,从桑安宁所居住的院落出来时,在外面等待的小莹连忙迎了上来。
公主,您和五公主都说清楚了?小莹问道。
说清楚了。
桑飞语应道:她说她以后要皈依佛门,托我给萧将军送封信。
对了,你可知萧将军眼下在何处?桑飞语边走边问。
小莹想了想道:这会子应该是快要下朝了,要不小莹陪公主去金銮殿那边的宫道等着?桑飞语赞同道:好,那我们就去宫道等萧将军……不许去。
她的话还尚未说完,身后就忽然响起了少年不快的声音。
被温无虞从身后揪住衣领的时候,桑飞语揣在怀里的那封信,也被对方抢了过去。
……温无虞?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桑飞语被吓了一跳,气冲冲地质问道。
温无虞却并不回应她的问题,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反过来质问桑飞语:你要去见萧文斐?……我要去给他送个东西。
桑飞语说着就踮起脚,想要将那封信抢回来。
送个东西?就是这封信?温无虞二话不说,便将那信封给撕开,将其中的信纸拿了出来。
吾爱萧郎,从初时爱意起,再至而今爱意藏,已有六年。
吾自幼便知萧郎名动京城,君子如玉,故虽有仰慕之心,但却常因此而自惭形秽………………温无虞没能忍到第三行,便直接将那信纸给撕成了两半。
这就是你要送给萧文斐的东西?温无虞伸手捏住了桑飞语的脸,火气上涌道。
你怎么把它给撕烂了?桑飞语皱了皱眉,挣扎着想要去抢温无虞手里的信纸。
温无虞却直接将那信纸给扔在了地上,捏着桑飞语的下巴,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道:我就把它撕烂了又怎样?还称其萧郎……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对萧文斐这般用情至深?……你胡说什么呢?桑飞语一言难尽地蹬了温无虞一眼,用尽全力想要把他推开:那封信是桑安宁刚才让我给转交给萧将军的。
桑飞语将那碎成两半的信纸从地上捡起来,忧愁道:这下还怎么给萧将军?小莹连忙捡了地上的信封,帮着桑飞语把信纸装了进去。
被桑飞语推开的温无虞,站在她身后一时没再说话。
桑飞语却没忍住,回头白了罪魁祸首温无虞一眼。
小莹,我们走。
桑飞语拉起小莹,就赌气地想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温无虞却长腿一迈,便很快追了上来。
你管我去哪儿?桑飞语加快了脚步。
如果是去见萧文斐的话,我当然要管。
温无虞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桑飞语不能理解地看了看他,抬杠道:我今日偏要去见萧文斐。
她话音未落,手中的信就被温无虞扔给了小莹。
阿烟,陪她一起把信送过去。
温无虞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阿烟于是应声而出,拉着小莹便退出了桑飞语和温无虞的视线。
放开我,我要陪着公主……小莹拼命挣扎。
但阿烟却丝毫不为所动:没看见世子要和长公主独处,你怎么还是没有眼力见儿……他们二人离开以后,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
温无虞,你到底想干嘛?桑飞语干脆抱起了胳膊,一脸怒气地看向温无虞。
我只是不想让你去见他。
温无虞不假思索便回答出声。
为什么不想我去见他?桑飞语差点要被气笑:你就算要限制我见谁,也总得有个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