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毒的解药?戴着黑色面具的人,正穿着一身夜行衣隐在暗处。
温无虞的声音却很是清晰:不错。
那黑衣人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温无虞啊温无虞,阁主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现而今,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联络阁内。
少废话。
温无虞却冷下了神色:我只要断肠毒的解药。
你这可就是在为难我了。
黑衣人从暗处走上前来,发出的声音也愈加刺耳:断肠毒本就毒性极强,解药更是万分难寻,虽说我们阁中确实不缺此物,但毕竟……什么条件?温无虞言简意赅地截断了对方的话。
黑衣人顿了一下,随后才又讽刺一笑:温无虞,你本就脱离阁中已久,阁主这些年都对你的离开耿耿于怀,你现在……又为何一定要求助于阁中?我说过了,少废话。
温无虞不耐烦道。
行。
黑衣人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不见,你果然还是这个臭脾气。
你不惜联络阁内来寻这断肠毒的解药,难道就不怕阁主真的会提出让你为难的条件?温无虞嗤笑一声道:让我为难的条件?她如今……又能提出什么让我为难的条件?更何况不过是一份解药而已,阁中一向讲究价值对等,解药的价值所能换取的条件,又能高到哪里去?小寂子,你果然长大了,我说不过你。
黑衣人闻言笑出声道:不过阁主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她做事向来只凭己心,不太讲究对不对等。
上次为了取得那份交易纸册,你以与阁中重新恢复联络为代价,现下为了这份断肠毒解药,你又要欠下阁内一个条件。
次数多了,阁主一定会有所怀疑。
解药给我。
温无虞面色如冰,冷漠地看着对方道。
黑衣人见此也不再多说,将装着解药的小瓷瓶朝他扔了过去:温无虞,你我兄弟一场。
别怪我没提醒你,软肋这种东西,从不是我们这等人配拥有的。
…………温无虞并未回答他的话,拿到药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黑衣人在他身后,无声的叹息。
-桑飞语收到温无虞送来的药瓶时,险些要感动地哭出声来。
她正集结了长公主府的所有人,一户又一户地在京中药铺中询问打探。
京中打探无果,桑飞语甚至要连夜备马出京再去外地四处找寻。
不必出去找了。
温无虞拦住桑飞语道:断肠毒的解药在这里。
桑飞语惊得没伸手去接:京中根本就找不到断肠毒的解药,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收着就好。
温无虞却不由分说地将桑飞语的手拽了过来,把药瓶塞进了她的手中。
…………桑飞语却莫名有些不安,继续追问道:温无虞,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解药?……就这么想知道?温无虞垂眸轻敛了眼底的复杂,随后才又面带笑意地看向她道:那长公主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好不好?温无虞,你好好说话。
桑飞语严肃地看了看他,蹙起了秀气的眉。
温无虞这才捏了一下她的脸,一本正经道:是之前应老神医留下的。
应老神医留下的?可是他不是早就离开京城去云游了吗?桑飞语追问道。
温无虞点点头,继续撒谎:不错,这断肠毒的解药,正是他去云游之前留给我的。
一旁的阿烟见状明显有些惊讶,但温无虞散发着寒意的目光扫射过来时,他还是没敢反驳地低下了头。
好吧。
桑飞语握了握手里的药瓶,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又看向了温无虞:温无虞,这次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或者有想要之物,只管告诉我,我若能够满足你,一定会不遗余力……不必。
她的话尚未说完,温无虞就俯身附在了她耳边,低声笑道:温某想要什么,长公主应当是知道的。
他说罢不等桑飞语反应,便又猝不及防地轻吻了一下桑飞语耳垂。
桑飞语的脸顿时红透,连忙将他推开,小声道:我需得先进宫,以后……以后再跟你说这些。
幸好不远处的小莹早就被阿烟拉在了一旁,并没有看到桑飞语和温无虞之间,这样亲昵的一幕。
原本准备出京而备好的马车,现下便直接直冲宫门而去。
天色已经大亮了。
甚至连平日早膳的时间都早已过去,梁宣帝今日称病并未临朝,桑飞语赶到贞妃寝宫之时,恰好遇见了也在此处的梁宣帝。
看来昨晚的事情,梁宣帝一直都知道。
宋青淑此举又如此明显,若是此局处理不好,只怕梁宣帝心如明镜,不用等日后桑泽发难,单单是梁宣帝这里,就难以蒙混过关。
徐太医按照古书之法,果然将贞妃体内的毒素,暂时抑制住了。
不过他毕竟是第一次实践,心中也忐忑没底,桑飞语赶回来时,贞妃已经奄奄一息。
若不是有温无虞相助,让她这么快就能拿到解药,恐怕就算徐太医能帮贞妃撑到傍晚,再寻到解药之时,也仍然是回天乏术。
泽儿,莫要为母妃哭。
贞妃躺在床上,握着桑泽的手并没什么力气:母妃这辈子都谨小慎微,从来没有帮过你什么,如今能看到泽儿你长大成人,母妃就已经知足了。
桑泽却落下了泪:母妃,不要离开孩儿……人活于世,本就会有生离死别。
贞妃摸了摸桑泽的头,嘴唇青紫道:倘若母妃熬不过去,你也千万要自己珍重,好好的在这世上活下去。
母妃出身低微,这辈子能得到你父皇的宠幸,本就是意外之喜。
泽儿,你是个好孩子,是母妃没用,不能给你坚实的家族助力。
但母妃知道,你一向争气好强。
只是人各有命,若母妃不在了,你也不要怨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