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暗夜里能活下去的光

2025-03-31 15:37:20

温无虞直到第二天的清早也还是没有醒。

桑飞语在他床前趴着睡了一会儿,直到后来侍从们过来给他换伤药,她才得空回去休息了一下。

原书中并没有温无虞受重伤的剧情,但从昨晚温无虞昏迷重伤的状况来看,应当是早有预谋的一场刺杀。

桑飞语想不明白大梁之中,会有谁敢下此手笔。

二皇子桑泽身为男主一向光明磊落,后期甚至还与温无虞结成了盟友;四皇子桑河虽说目前来看是有些小心思,可到底都是些雕虫小技,个人势力也不足;若说谁真的把温无虞当成眼中钉,那便也只有皇后宋青淑。

可是桑飞语不相信是她。

就算宋青淑再怎么不同意桑飞语和温无虞的婚事,再怎么看不上温无虞的出身来历,也万万没到要对温无虞下死手的地步。

更何况温无虞到底是夏国送来的质子,哪怕大梁的人再怎么厌弃他,可为了两国邦交,也绝不会有人敢动手要他性命。

不是大梁的人,那就只剩下夏国了。

可是他都已经是明晃晃的夏国弃子了,为何夏国的人还是不肯放过他?桑飞语不清楚个中缘由,但温无虞现在既然重伤昏迷,不让消息外泄便是最好的选择。

好在公主府里的人一向忠心护主,嘴巴也都十分严实,她救了温无虞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应当是传不出去的。

只是温无虞始终未醒,桑飞语难免有些心神不宁。

用过午膳后,桑飞语又让人把徐太医请过来一趟。

徐太医说温无虞重伤梦魇之下,一时醒不过来是正常现象,只要保证用药及时,最迟明天便会醒来。

桑飞语只好又眼巴巴的等到了傍晚。

找了几个男侍从来帮温无虞换了外部的伤药后,桑飞语又让人去煮了内服的汤药给温无虞喂下。

但大概是温无虞还没醒来的缘故,侍从们喂汤药的时候,着实是有些七手八脚凌乱不堪。

不管再怎么想尽办法,汤药却无论如何都喂不进他嘴里。

…………桑飞语觉得有些头疼。

挥手让侍从们都退下以后,她才又亲自接过了汤碗。

试探着给温无虞喂了一勺汤药后,桑飞语也毫不意外的以失败告终。

桑飞语只得好脾气的将他嘴角的汤药擦了个干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要不直接把他牙关给掰开灌吧?桑飞语决定用最粗暴的方法。

但即便是许多人一起艰难的撬开了他的牙关,汤药却还是被他推拒的不肯喝下去。

桑飞语的耐心在濒临耗尽的边缘,她正想直接放弃撒手不管他时,却不经意地瞥见了他痛苦到皱起来的眉头。

良药苦口。

难道是因为药太苦了?桑飞语舀了一勺汤药自己喝了一口,顿时也苦得皱起了眉头。

苦死了苦死了,快去拿蜜饯。

桑飞语痛苦地朝侍从们招了招手,记得多拿几个。

吃到蜜饯之后,桑飞语口中那点苦味才终于被中和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给温无虞也喂了一个蜜饯,顺便趁他反应不过来,又给他连喂进去好几勺汤药。

温世子真的喝下去了。

小莹崇拜地看向桑飞语:果然还是公主有法子。

过奖过奖。

桑飞语给小莹也塞了个蜜饯:这蜜饯还挺好吃,你也快尝尝。

桑飞语说罢又端起了汤碗,示意侍从将温无虞挪起身来:不过蜜饯终究是甜的,吃多了药性难免有所减少,还是先趁着这会儿他愿意喝,把药全喂了才是。

她说罢直接拿开了勺子,将汤碗对准了温无虞,捏着他的下巴与牙关,不等他抗拒便暴力的把汤药全都给他灌了下去。

于是温无虞的眉头瞬间又皱成了痛苦的形状。

桑飞语莫名好笑,顿时起了故意欺负他的心思。

重新拿了一个蜜饯之后,桑飞语还专门把它放在温无虞的唇边来回撩拨。

为了让温无虞感受到蜜饯的甜味,她还刻意将蜜饯短暂的在温无虞舌尖放了会儿。

温无虞本能的生出了对甜味的渴求。

察觉到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吃掉蜜饯,桑飞语才又坏心眼的准备将蜜饯收回。

但被咬的痛觉与潮湿的柔软,一同从指间传来的时候,桑飞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失了手。

温无虞不仅咬住了那颗蜜饯,也咬住了她的指尖。

他纤长又浓密的睫毛,像是清晨里因风而起的含露花叶,在轻颤之下滚落了晶莹的泪珠。

?桑飞语表示不理解,并且大受震撼。

不就是不给糖吃吗?这咋还把孩子气哭了呢?看了眼自己还被对方死死咬着的指尖,桑飞语顿时欲哭无泪。

被咬的人是她才对,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个该哭的人!她正想强行把指尖解放出来,手腕却被人轻轻的攥住,仿佛是在祈求她不要离开。

可他又实在咬她咬得生疼,桑飞语只得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愤怒抗议道:温无虞你属狗的吧?这一声怒吼出来之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醒来的温无虞,终于缓缓地动了动眼睫,极为迷茫地睁开了那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眸。

温无虞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又再次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不肯与母亲分离,最后他满身满脸全是血,和同样血肉模糊的母亲,一起被丢进了冷宫的小时候。

那是独属于他的,暗无天日又痛苦万分的童年。

可是这次的梦里好像一直有一束温热的光,一束他一伸手就可以抓住的、在暗夜里能活下去的光。

梦里的他不仅抓到了光,还在被迫吃苦的时候,尝到了渴求已久的甜。

他不想丢掉那抹甜,于是像抓光一样,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她。

可是那抹被抓住的甜仿佛很生气,生气的让他……不得不迷迷糊糊的、从那个梦中醒了过来。

入眼是一个冷着脸的娇俏少女,秀气的眉毛正气愤地皱成一团,像极了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而他嘴边的甜味尚在,并没有因为梦醒过来就此丧失。

腰腹处伤口的剧痛席卷了全身,但此时此刻,温无虞却还是因为那抹没有消失的甜,满足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