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宝。
桑飞语拿起了桑洛手中的木蜻蜓:阿姐告诉你,有句话说的好,叫术业有专攻。
这做木工呢,就是你的天赋所在,只要你能把热爱发挥到极致,就一定也可以在你的领域里发光发热。
桑飞语很是语重心长。
桑洛大概是从来没听过这种话,怔怔地点了点头。
但片刻之后,他才又低头小声道:可是我是太子,太子会做木工有什么用?他们都只会笑话我。
他们不是笑话你。
桑飞语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把对你的期待用错了方向。
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存活于世的价值。
桑飞语扳正桑洛的肩膀,认真的看向他: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在木工发明上的天赋,就远超于他人。
那二皇兄呢?桑洛抬起了头,不确信道:二皇兄不管做什么很厉害,父皇现在越来越喜欢二皇兄了。
就连娘亲也说,我若是再不在治国理世的学业上有所成就,肯定很快就会被二皇兄比下去的,到时候说不定连太子之位都会被抢……桑飞语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二皇兄虽优秀,但也并不是擅长所有的事情。
我刚才说过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像二皇兄这样的人,他的天赋就在于治国理世。
但若是让他跟你比木工的话,他也不一定会比你强,你明白了没?可是做太子不就是要比治国理世吗?桑洛闷闷道。
桑飞语将木蜻蜓的齿轮转了几下,看着它一步一停的往前跳。
末了才又看向桑洛:那你想当太子吗?如果不当太子,就可以自由的做你想做的木工,再也不会有人骂你德不配位了。
桑飞语这番话对于桑洛而言,显然太过惊骇世俗。
阿姐你说什么?桑洛登时就惊得站起了身:我怎么能不当太子?我生来就是太子!生来就是太子,又不代表要一直当太子。
桑飞语也跟着站起了身,谁说人的身份一定要一成不变?可我不做太子,又能做什么呢?桑洛还是不肯接受这个假设:而且娘亲说过,太子之位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出生起便是除父皇以外,整个大梁最尊贵的男儿。
若是我不做太子,总不能白白将此位置让给二皇兄吧?…………桑飞语此刻才算明白了什么叫从小洗脑至深。
桑小宝。
抬手按住桑洛的脑袋以后,桑飞语才又道:你知不知道一句话,叫‘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什么意思?桑洛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就是人有多大的本领,就做多大的事儿。
桑飞语觉得有必要给桑洛建立一下新的认知,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如果非要勉强自己去做,不仅会害得自己痛苦,还会让他人也跟着一起痛苦。
抛开一切原因与杂念,你扪心自问,你是真的想当太子吗?桑飞语朝桑洛发出了灵魂拷问。
我……桑洛张了张嘴,再开口时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我其实……并不想当太子。
当太子要背好多诗书典籍,可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东西。
桑洛吸了吸鼻子:我根本就记不住也背不会,太傅和父皇都因此都对我很失望。
那你是不是就喜欢做木工?桑飞语见桑洛敞开心扉,开导他道:将来你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厉害的木工发明家。
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像你这样可以无师自通,自己创造神奇的小东西的,都被称作发明家,大家都很敬重他们。
……真的吗?桑洛试探的问道:那我要是做出了很厉害的木工,也可以被别人敬重吗?当然啦。
桑飞语拍了拍自己这个小老弟的肩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我们家桑小宝,也未必就是一无是处。
-此刻皇后的寝殿内。
宋青淑正满面阴霾,兄长那边当真是如此说的?桑泽近来竟真的与萧家有所往来?垂手而立的侍从低头道:正是。
不过多为二皇子那边的人主动,萧家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没反应才是对的。
宋青淑颇为烦躁:若是换做萧家人主动联络桑泽他们,那还如何得了?如今朝中主张立长派的人真是越来越嚣张。
宋青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不看看到底谁才是皇家的嫡亲子嗣。
小宝便是再不争气,那也是我们大梁正统的太子。
宋青淑顿了一下,才又厌弃道:就凭他们这群卑贱之人,竟然也敢肖想储君之位。
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侍从附和道:这些年也就是皇后娘娘您太仁慈,放任贞嫔他们母子二人,才让他们敢如此嚣张。
提起贞嫔,宋青淑不禁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出身宫女的低微之人,母家全无势力,竟还想与我们小宝争位?小宝现在只是年纪小,所以才不成器了些。
宋青淑说到这里,才终于轻叹了一声:等他哪日长大了,哪还有贞嫔母子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就让兄长在外多观察着立长派的动向。
宋青淑看向那传话的侍从:桑泽他们既然率先出手拉拢萧家,那我们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
银钱宝物这些全是次要,我们宋家向来不在乎这点儿钱。
让兄长自己注意着,在与萧家交往方面不必吝啬,该花用的地方多花用些。
是。
侍从应声而退后,宋青淑才又忧烦的喝了些祛火的茶水。
来人,去将太子殿下找过来。
宋青淑说罢,又转头看向跟在桑洛身边的嬷嬷道:他这会儿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到底是不是在温书?那嬷嬷却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老奴方才刚从太子寝殿过来,长公主不久前刚去了那里,两位殿下正一起在玩木头呢……又在玩他那烂木头!宋青淑当场气得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