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和萧文斐一起去义庄的时候,桑飞语还精神满满,但等她回来以后,却只剩下满心的疲惫。
敷衍的跟小莹还有季眠眠打了招呼后,桑飞语就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其实温无虞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吓一吓她而已。
而且他的人设本来就是疯批,比起噩梦中被他一脚踹下利刃池的狠厉,今天他在义庄对她的恐吓,只能算是小孩子过家家。
但桑飞语就是不受控制的心里难受。
明明最开始她对温无虞唯一的要求只有不杀自己,可是来这里的时间越长,她的情绪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了一通后,桑飞语甚至怀疑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累了,所以才会变得这么矫情敏感。
反正刺客身上的毒已经要取出来了,她还是决定先好好睡一觉。
等到睡醒了,一切乱七八糟的烦心事都没了。
-桑飞语是被门外的一阵说话声吵醒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待着啊……最先入耳的是小莹的声音。
公主还没睡醒呢,连膳都没起来用。
小莹絮絮叨叨道:要不你还是先回去,等她醒了我再…………小莹?桑飞语打了个哈欠,有些迷糊地朝外间喊道。
公主,你醒了!小莹闻声连忙跑回了桑飞语床前:公主饿不饿?我去把厨房温着的饭食端过来。
现下是什么时候?桑飞语披散着头发,愣愣地坐在床边。
已是傍晚了。
小莹担忧道:今早公主去义庄回来后,就一直睡到了现在,小莹叫公主起来用膳也叫不醒。
公主,你是不是被什么不吉利的东西吓到了啊……正从外间进来的温无虞,听到这话却停住了脚步。
桑飞语摇了摇头,正想问问刚才小莹是在跟谁讲话,一抬眼却已经看见了对面的人。
小莹也愣了一下:温世子,您怎么……直接进来了?不是说要给你们公主端吃食?温无虞面无表情地朝小莹道。
小莹这才反应过来,和桑飞语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室内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
桑飞语脸上还残余着刚睡醒的懵懂,乌黑的发丝正柔顺的散落在肩下,衬得她整个人都柔软又可爱。
努力在脑袋里回想了一下清早在义庄的事情后,桑飞语还是默默拉起了被子,准备闷不吭声的重新躺下。
要说生气,其实她早就已经不生气了。
但是不知怎的,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无虞。
即将用被子蒙住脸的那一刻,温无虞却不着痕迹地坐到了她的床边,将她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
桑飞语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睡意未消的清澈杏眼。
…………两个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桑飞语才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有事吗?我已经沐浴更衣过了。
温无虞却答非所问,还特意熏了香。
?桑飞语狐疑地看着他:你沐浴更衣熏香,与我何干?…………温无虞明显被她的话噎了一下。
但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面上的表情就变得令人不忍苛责:长公主这是……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往日凉薄的唇角与眉梢,也像只可怜的小狗一般耷拉了下来。
我没有生气。
桑飞语也被他传染的声音放轻了不少。
长公主分明是在说谎。
温无虞垂眸看着她,闷声道:你今日说过,让我离你远点,别靠近你。
傍晚的余晖下正顺着木窗爬进了屋内,给他纤长的眼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更显得他那双桃花眼纯澈又漂亮。
桑飞语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心间似有溪水微漾,有些难以言喻的痒意。
今日……是因为你说你摸过死尸。
桑飞语避开了他的目光,说话时还带着些刚醒来的软糯尾音。
所以我特意沐浴更衣,还熏了香。
温无虞辩驳出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他还动作极轻的朝桑飞语凑得更近了一些,颇为委屈道:不信你闻。
他衣袍上好闻的檀香味传至鼻尖的时候,桑飞语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
……嗯。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轻应了一声。
那长公主以后,能不能别再赶我离开?温无虞的神情依旧十分脆弱。
我都说了,当时是因为你刚摸过死尸。
桑飞语有些不自在,悄悄的把被子又拉回了脸上:而且是你先吓了我,我才会那样说的。
她本意是想用被子遮住眼睛,免得再看见他那令人不忍责怪的模样。
但床边的少年却不依不饶,又将被子从她脸上拉了下来。
长公主还未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温无虞的眼睛湿漉漉的,像个等待被处置的小鹿幼崽。
见桑飞语还是不答话,温无虞干脆捧着脸假装无意道:我今日在你门外守了一天,饭也没吃,水也没喝。
怕你厌烦,所以专门去沐浴换了新衣服,还专门熏了香。
就连义庄那边他们提取出来的不知名毒物,我也知道一些……等一下。
桑飞语终于听不下去他接二连三的话,打断他道:你刚才说……你知道他们提取出来的毒物?长公主需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温无虞见桑飞语出声,唇角也瞬间噙满了笑意:先来后到。
……我以后都不赶你离开总行了吧?桑飞语直接坐起了身,着急道:快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你真的知道那是什么毒?她起来的太急,肩下的青丝不经意撩过温无虞的手背,他没忍住托起她的发丝,漫不经心的把玩了起来。
……温无虞?桑飞语见他不回答,不禁唤了下他的名字。
嗯。
他却只是极自然的应了一下,察觉到手中的青丝有被其主人收走的预兆后,才又道:那毒物并非寻常市面所有,而是特属于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