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为跟在温无虞身边多年的得力干将,阿烟还是很快就应下了声:世子放心,属下这就去长公主府让人送酒过来。
阿烟走了以后,温无虞才又从后面揪着桑飞语的衣领,将她按回了桌前。
桑飞语颇为不满地摆脱了他的束缚后,便拿起了面前的茶水,朝应弘敬道:眼下美酒虽还未到,但对应老神医的感激却不可迟到。
飞语以茶代酒,敬应老一杯,若不是您在永州帮我认出了天海阁的毒物,恐怕背后的真相还要再难寻许多。
应弘连忙摇摇头道:长公主太客气了,小老儿我早就说过,帮你认毒不过是小事一桩,长公主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看了眼一旁目不转睛盯着桑飞语的温无虞后,应弘不禁笑道:其实长公主若是真的想谢,不妨多谢一下小寂子。
桑飞语这才顺着应弘的目光,朝温无虞看了过去:多谢……温世子。
虽然此前她也在别人面前说起过,温无虞此次在北部帮了自己很多,但眼下不知是不是应弘的言语衬托,反倒让她一时间不好意思起来。
温无虞的反应也很是别扭,臭着一张脸道:不必谢我。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最后还是应弘率先咳嗽出声:这长公主府里的美酒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到,小老儿我现下又馋得紧,不如从这云香楼先叫些酒过来,当做开胃浅喝一下。
也好。
桑飞语连忙应声道:应老神医既等不及,只管在云香楼先喝着便是,我请您喝就好。
长公主果然大方。
应弘站起了身,边说边朝温无虞笑道:不过我也不知这云香楼里什么酒最好,还要劳烦小寂子陪我出去看一看。
他说罢便暗示性地看向温无虞,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出去一趟。
温无虞还未表态,桑飞语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温无虞,你快陪应老神医过去看看,把云香楼最好的酒叫过来,都算我的账上,听到了没?…………温无虞没有答话,只是极为慵懒地起了身。
在这等着,哪儿也不许去。
留给桑飞语这么一句话后,温无虞才又漫不经心地跟着应弘出了雅间。
说吧,叫我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斜睨了应弘一眼道。
应弘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语重心长道:自是为了教你一些事情。
小寂子,你若是想追到姑娘家,总是这般态度,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为何万万不行?温无虞下意识地反驳出声后,才又轻咳了一下,继而道: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要追她了?你不是为了追人家,干嘛大老远地把我这把老身子骨给专门抓到京中?我可不信你是真的为了请我喝酒。
应弘对温无虞的嘴硬很是不喜。
还有天海阁的事情,你以为我这老头子真的不知道?你这些年来恨不得离那里要多远有多远,这次你还不是为了她,又与阁里起了交易?我帮她,只是因为留着她有用。
温无虞被应弘戳中心事,声音也放轻了不少。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就算是为了大梁这边的助力,你也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应弘摇摇头道:我看你小子啊,就是动了情。
胡说。
温无虞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又很快道:我才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我只是觉得,她……有些特别罢了。
应弘了然地冷哼了一声:特别?这世上的姑娘家那么多,怎么没听你说别人特别?那是因为我与她有婚约在身。
温无虞顿了片刻,才又解释道:况且她之前救过我,所以我才会觉得,若是能与她假戏真做,也不算什么难事。
应弘知道温无虞不肯承认,干脆也不再与他掰扯,只微微叹气道:你不愿松口也无妨,只是这对待人家姑娘家的脾气,还需得改一改。
虽说以你的性子,想要如同萧文斐那般温润如玉,却也是不太可能。
应弘很是热心地替温无虞思虑道:不过敞开心扉这一步,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做的。
你现而今还可仗着与她有婚约在身,而肆意嘴硬,却殊不知,假若哪天这婚约被别人抢了去,你与她可就连唯一的关系也没喽……温无虞并没反驳他的话,一个人径直往前走道:啰嗦了这么多,你还要不要点云香楼的酒了?酒当然是要点的。
应弘无奈地跟了上去。
温无虞是他看着长大的,这浑小子的脾气十几年来一贯是这个性子。
虽说有时候是没大没小了些,但每每想到他幼时所处的环境……应弘便也只余感慨,全无再和他计较的心思。
而今流年辗转,当年那个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小孩子,如今已然长成了这般模样极好的少年。
应弘又一向知晓他心地不坏,与桑飞语那小姑娘也还算相配。
如果可以,他自是希望,天海阁的小寂子——能够得偿所愿。
-偌大的皇后寝殿中。
宋青淑一想到白日里桑洛和桑飞语的无心之语,就全无睡意。
萧家那位大公子萧文斐,竟然有着和自家大宝儿成双成对的玉佩。
当初赏月节时,宋青淑其实也只是从私库中无意瞧见的那枚玉佩。
月亮形制本就契合赏月节,再加上那玉佩的做工成色都极为精巧,虽不知那玉佩被存放在那里多久,但宋青淑当时只觉得,将其送给自家宝贝闺女做赏月节礼物,也还算有些用处。
没记错的话,早些年那玉佩还是被兄长献进宫的。
说什么此玉佩原是一对的,另一枚玉佩上面雕刻的是嫦娥,而这一枚上则是玉兔。
嫦娥抱兔,当时兄长似乎说过,是有着姻缘之意。
只是另一枚玉佩究竟去了哪儿,当时也并没有人去找寻过。
直到今年的赏月节,大宝儿这孩子刚及笄,想要去京中灯市上游玩,她才又将其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