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找了一会儿，叶真真挑了家川菜馆，走进去打包了两人份的快炒菜。
没有地方桌椅板凳，两人就找了路边角落里的花坛坐下了， 花坛里种着半人高的柏树，坐下刚好可以挡住两人，隔开面包车的视线。
叶真真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四个塑料饭盒，一一放到花坛上，一份青椒肉丝、一份蒜泥青菜、两份米饭。
全是自己爱吃的，量也不大，钟离看了她一眼，把盒子一一打开，递给她一盒米饭。
叶真真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钟离夹起一筷子饭放到她嘴边。
叶真真直摇头：吃饱了。
钟离眉毛一竖，就差吼了：吃！叶真真皱着眉吃了，立刻站起身：我去买两瓶水。
钟离叹了口气，随她去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家便利店，叶真真进去买了两瓶水，看到柜台里全是烟，又买了包烟。
等他吃完饭，她把水和烟递过去。
钟离看了她一眼，接过来，把水放到一边，拿着烟，笑着问：许我抽烟了？叶真真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又递给他。
钟离撕开塑料封皮，抽出根烟放进嘴里，刚要点燃，又熄灭了打火机，咬着烟说：去找个地方待着。
叶真真摇摇头，从他手里拿过来打火机，旋开，淡淡地说：抽吧。
钟离就着她手，歪过头，深吸一口气，把烟点燃，烟呼出的同时，打了个大哈欠。
叶真真熄灭打火机，放进口袋，摸了摸他脸，说：要不要去赵何店里休息一下，反正他一直盯着赵何，就算我们进去，他也不会走。
钟离拿眼横她：不去。
又抽了两口，突然问：你怎么确定他盯着赵何？叶真真摇头：不确定，但是，我能确定只要我车停在那，他人也会在那。
为什么？因为，只要他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轻易离开的。
钟离想了会儿，问：这么肯定？有多少把握？叶真真看向他，一脸傲娇：八成。
这傲娇的模样让钟离晃了会神，他突然想起庆祝她本科毕业的那次家庭聚餐，她也是这样的表情，给所有人看她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名校，无数人梦寐以求。
然而，席上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她一脸茫然地问：干嘛都这个表情？姜佳佳淡淡看她一眼，说：习惯了，早麻木了。
林清芳说：等你拿到毕业证再得瑟。
她傲娇地点了下头，随手把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放在了一旁，开始吃饭。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如果不是那个人……钟离回过神，笑着拧了拧她下巴：就喜欢你这副自信的嘴脸。
话音刚落，又打了个大哈欠，叶真真揉了揉他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张纸擦了擦手。
看到纸上的东西，钟离挑了下眉。
叶真真把纸折起来，又给他擦了擦另外一个眼角的眼屎。
钟离笑着问：恶心吗？叶真真说：恶心。
钟离说：恶心还擦？叶真真把纸折成一团，放在手心里，定定地盯着他，说：你小时候流的浓鼻涕也是我擦的。
钟离呵呵呵笑了几声，把烟放到她嘴边。
叶真真犹豫了一下，张开嘴，吸了一口。
钟离笑着挑眉：不嫌弃我的口水了？叶真真含着那口烟点点头，慢慢呼出来，拉过来他手，又吸了一口，呼出来后，反问：你嫌弃吗？钟离一顿，笑着问：感觉怎么样？叶真真说：你一直都抽这个。
钟离说：这么了解我？叶真真说：你落在我车里那么多烟，每回都是这个。
钟离一愣，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笑着说：你这记忆力和观察力，还有你这颗脑袋，不做警察太可惜了。
叶真真说：做警察干什么？像你一样，一出差就是一个月两个月的，平时周末还要去广场执勤，连个正经的休息日都没有？钟离问：不喜欢？叶真真看向他，回：不喜欢。
钟离脸一沉，掐她脸，叶真真顺势坐到他腿上，说：你休息会儿，我帮你看着。
钟离笑着问：你行吗？叶真真说：你不是说我记忆力和观察力很好吗？不就是盯着他吗？有事情我叫你。
钟离又打了个哈欠，叶真真把他头按在自己肩上，伸手搂住他头，低声命令道：睡觉。
这两个字有股魔力，钟离趴在她肩窝，不到一秒就睡了过去。
过了会儿，叶真真将他手里的半根烟扔掉。
天黑的时候，叶真真把人叫醒。
钟离问：人呢？叶真真说：还在那。
晚饭吃啥？钟离抹了把脸，说：你去买，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叶真真摇头，说：你去吧。
钟离借着旁边昏黄的灯光打量她。
叶真真笑了笑，说：我腿麻了，走不动了。
钟离问：我睡了多久？叶真真说：四个多小时。
钟离没想到这一觉居然这么久，环视一圈，说：等我一会儿。
待他离开，叶真真动了动早已发麻冰冷的脚，正活动脚腕，赵何突然走出店门，锁门驱车离开了。
叶真真看向面包车。
一动未动。
十来分钟后，钟离回到花坛边，递给叶真真一份羊肉汤。
叶真真接过来放到了腿上，羊肉汤太烫，她赶紧把汤放在了花坛上，蹲了下去。
钟离扒了口饭，见她蹲在地上喝汤，笑着说：你这模样，可不多见。
叶真真一顿，起身坐到了花坛上，从他碗里挖过来勺饭，说：少见多怪。
她弯着腰，发尾垂落，快要落进汤碗，钟离放下筷子，把发尾给她塞进了衣领。
这样吃，头不累？叶真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蹲了下去。
钟离夹了块羊肉送到她嘴边，叶真真张开嘴，吃了。
许是真的饿了，她嚼得有点快，也有些狼狈。
钟离看着皱了皱眉，手伸过去，摸了摸她脸。
叶真真抬眼，借着路灯看到了他的脸色，有些沉，一脸茫然地问他：怎么了？钟离看了她好一会儿，笑了笑，轻声说：慢点吃。
他学她，也蹲了下去。
叶真真看了他一眼，噗嗤一声：你这模样，我可没少见。
钟离问：我什么时候这样过？叶真真提醒说：两三岁的时候，你家门口，你这样蹲着，你妈喂你吃饭。